付瑞

行前，關于這座城市的各種傳說、歷史故事和影視作品，已經(jīng)吊足了我的胃口。有人稱它是“窮人藝術家和百萬富翁的避難之所”，還有人說它是“克羅地亞的圣托里尼”，詩人拜倫19世紀早期將“亞得里亞海明珠”的美稱送給了它，愛爾蘭劇作家喬治·蕭伯納則在1929年訪問這座城市時說：“如果你想看到天堂到底是什么樣子，那么去杜布羅夫尼克吧！”這座位于克羅地亞東南部的港口城市，有著中世紀遺留的風貌，和獨特的海濱城市的魅力。徐徐海風輕撫著幾個世紀的滄桑往事，橘紅色的屋頂和深藍的亞得里亞海，鋪陳出令人印象深刻的風情，華麗卻不張揚，安靜又不失生動。

中世紀古城的日出印象

夕陽西下，我沿著克羅地亞狹長海岸線上那條著名的“8號公路”行駛，一路欣賞著美景，抵達了杜布羅夫尼克（Dubrovnik）。從環(huán)城公路疾馳而下，碧海、藍天、紅屋頂，如畫卷般在眼前鋪開。

杜布羅夫尼克7世紀起一直從屬于拜占庭帝國，12世紀末，因其位于克羅地亞達爾馬提亞半島的最南端，扼守亞得里亞海的門戶，成為重要的貿易港口，受威尼斯共和國管轄。1358年，匈牙利迫使威尼斯共和國簽訂《扎達爾和平條約》，使其退出達爾馬提亞半島，隨后建立起拉古薩共和國（Ragusa），15世紀時已有4萬人口。

當年，土耳其橫行巴爾干、肢解匈牙利、進攻威尼斯，只有拉古薩在地中海的海上貿易中一枝獨秀，其商船可以穿過土耳其控制區(qū)，往來世界各地。15—16世紀，拉古薩盛極一時，與威尼斯共和國、比薩共和國等齊名，它的都城就是今天的杜布羅夫尼克。1667年，一場大地震摧毀了城中四分之三的建筑，重建工程持續(xù)了百余年，終未能重振雄風。1805年，奧斯特里茨戰(zhàn)役后，拉古薩被法軍所滅。

1918年“一戰(zhàn)”結束，杜布羅夫尼克被歸入南斯拉夫王國，“二戰(zhàn)”期間成為納粹的傀儡克羅地亞的一部分，先后由意大利、德軍所占領。前南斯拉夫領導人鐵托帶領游擊隊解放了這座城市，使它重新成為南斯拉夫聯(lián)邦共和國的一部分。

杜布羅夫尼克的老城建在一塊突出海面的巨大巖石上，被固若金湯的城墻圍繞，完好保存著14世紀的醫(yī)院、教堂、修道院等建筑。高聳的鐘樓、華麗的執(zhí)政宮、被歲月磨得發(fā)亮的街道、鱗次櫛比的橘紅色屋頂……與深藍的亞得里亞海搭配，相得益彰。我住在老城區(qū)后面的山上，每天出入客棧要上下長長的階梯，途中能看到地中海地區(qū)特有的三角梅，開得極為放肆。坐在門口的小花園聽暮鼓晨鐘，看老城在陽光的照耀下變換出各種層次的橘紅，那種安靜和美麗讓人陶醉。

欣賞古城全景，最好是日出或日落時分登上山頂，晴天時最遠可以望到60公里之外。老城外主街上的纜車站建于1969年，纜車上升的短短4分鐘里，碧海、藍天、古城、遠處的度假村、海島……可盡收眼底。站在山頂巨大的十字架下遠眺亞得里亞海，遠處的洛克魯姆島（Lokrum）美得如同田園詩一般，在老港口乘輪渡半小時可以到達島上，它藏匿著一個中世紀本篤修道院的遺址、許多隨處漫步的孔雀，據(jù)說還有一處天體海灘。

度假之城的歷史盛宴

如今，旅游業(yè)成為杜布羅夫尼克的主要產業(yè)，老城外建有海濱浴場、高檔度假酒店及療養(yǎng)院等，每逢旅游旺季，數(shù)以萬計的各國游客涌入，使得這座小城喧鬧非凡，同時也帶來了水漲船高的住宿價格，以及日趨商業(yè)化的城市氛圍。與此同時，它又是一座古韻猶存的有故事的城市，用歷史積淀為人們烹制著精神的盛宴。

杜布羅夫尼克的老城共有三座城門，我進入的這座文藝復興樣式的拱門名為派勒門（Pile Gate），1537年修建，上方雕刻有城市保護神——圣·布萊斯（St. Blaise）。之后要通過一座三拱石橋抵達哥特風格的內城門，內城門建于1460年，和城墻相連，每晚都會上鎖，鑰匙被鄭重保存于皇宮的守衛(wèi)室中。

廣場上的“大歐諾佛的噴泉”（Large Onofrio Fountai），是昔日城市供水系統(tǒng)的一部分，15世紀由意大利那不勒斯的建筑師歐諾佛（Onofrio della Cava）設計建造，他曾參與杜布羅夫尼克主教宮（Rectors Palace）等建筑的設計，但更大的貢獻還是改建了整個城市的水利系統(tǒng)，為表示紀念，人們以他的名字命名了這座噴泉。

中世紀時期，傳統(tǒng)的蓄水方式既不方便也不衛(wèi)生，歐諾佛設計了水井和引水渠，從12公里外的Rijeka Dubrovacka河引水入城，讓居民能用上干凈的活水。遺憾的是，噴泉在1667年的大地震中嚴重受損，原本是上下兩層，如今只剩下面一層，作為景點供人參觀。如今清泉依舊汩汩而出，據(jù)說用這泉水洗手會帶來好運。

1667年的大地震不僅毀壞了大歐諾佛的噴泉，也毀壞了它旁邊的方濟會修道院，只有大門和門楣上1498年的“圣殤”雕刻幸運地保存了下來。為紀念地震中的死難者，修道院經(jīng)過重修，并在旁邊建造起中世紀風格的圣救世主教堂，這座教堂的外觀很不起眼，內部設計卻是極為華麗的巴洛克風格，現(xiàn)在不時會舉行一些小型彌撒或音樂會。

之前從山頂遠眺雄踞在石灰?guī)r半島上的老城，雄偉、寬敞、大氣，實際進了城才發(fā)現(xiàn)，其實站在主街——普拉察大街（Placa）這頭，一眼就能望見對面的城門，長度不過幾百米。臨近中午，游客熙熙攘攘，石板路面早已被磨得閃閃發(fā)亮。沿主街一路看過去，不得不佩服當?shù)匦蘅樄こ痰挠眯?，城內完好地保留?4世紀的藥房、教堂、修道院、古老而華麗的宮殿，整齊劃一，絲毫看不出昔日天災或炮火的痕跡，橘紅色的屋頂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路邊的小販穿著中世紀服裝，讓人恍惚有了穿越之感。

老城的布局呈魚骨狀，向上分出若干條小胡同，走進其中一條胡同，爬上百余級臺階，有一座面對山坡的小門，這是三座城門之一的布杰門（Vrata od Buze）。和另外兩座恢宏大氣的城門比較，布杰門低調多了，不僅小，也沒有城徽或雕塑作為裝飾，稍不留意就會錯過，但它卻是從老城外的山坡進城最便捷的通道。endprint

主街盡頭是開闊的盧扎廣場（Luza Square），匯聚了世界各地的游人，熱鬧非凡。這里也是“杜布羅夫尼克之夏”開幕式的舉辦地，在這個一年一度長達45天的藝術節(jié)中，整座城市的40多個露天劇場，以文藝復興時期的古建筑為布景，上演世界各地的古典音樂、戲劇、舞蹈等精彩節(jié)目，是文藝青年們的狂歡節(jié)。

廣場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建于15世紀的高聳鐘樓，上面有兩個“雙胞胎小銅人”，整點敲鐘報時，惟妙惟肖。現(xiàn)在鐘樓也與時俱進，加裝了電子顯示報時。

盧扎廣場上的圣布萊斯教堂（Crkva Svetog Vlaha）與斯蓬扎宮（Sponza Palace）遙遙相對。4世紀初，大主教布萊斯被古羅馬統(tǒng)治者迫害致死，后來卻在威尼斯人策劃偷襲古城時神奇現(xiàn)身，通知守城官兵，避免了一場災難，從此他就被視作杜布羅夫尼克的主保圣人之一。中世紀時，拉古薩共和國是著名的海上強國，杜布羅夫尼克匯聚了世界各地的商人，斯蓬扎宮當年是海關大樓，始建于1516年，由當時拉古薩的天才工程師Paskoje Milicevic主持設計，融合了哥特式和文藝復興風格。16世紀末期，斯蓬扎宮是拉古薩共和國的文化中心，受過良好教育的市民時常聚集在這里，探討文學、藝術、科學，由此誕生了拉古薩的第一所學校，并設立了藝術專業(yè)和科技學院。如今斯蓬扎宮成為一座博物館，優(yōu)雅而端莊地守衛(wèi)著拉古薩共和國那些珍貴的歷史文獻資料。

盧扎廣場的中心還有一根不起眼的立柱，很容易被人忽略。這根奧蘭多石柱（Orlando Column）從拉古薩共和國誕生開始就一直是城市自由和獨立的象征，也是杜布羅夫尼克最美麗的藝術作品之一，上面雕有中世紀的著名騎士羅蘭，身披鎧甲，左手持盾，右手舉劍，15世紀時，他曾率領民眾擊退撒拉遜人的入侵，英勇地保衛(wèi)了這座城市。從藝術角度來說，這雕像不算十分精美，但它卻代表著騎士精神的永存，拉古薩共和國還一度將這座雕像的上臂長度（51.2厘米）作為布匹的一個丈量單位。

美國HBO電視網(wǎng)推出的中世紀史詩奇幻題材的電視劇《冰與火之歌：權力的游戲》將杜布羅夫尼克作為外景地之一，于是這里就有了一個大氣磅礴的別稱——君臨城，吸引了無數(shù)影迷到此尋找電影中的場景，廣場旁的主教宮就是其中之一。

主教宮建于1441年，包括主教管理機構、禮堂、居所，還有一個地牢。拉古薩共和國有不少建筑都以“Palace”為名，從字面上看，這個詞有宮殿、官邸、府邸的意思，但在中世紀的歐洲，它更像是一個多功能的政府辦公場所，統(tǒng)治者的精神在這里得到最高體現(xiàn)，各種城市規(guī)則也是在這里被制定、執(zhí)行。主教宮體現(xiàn)了杜布羅夫尼克的最高建筑水準，也是整個亞德里亞海沿岸地區(qū)文化、藝術的精華所在，它巧妙融合了哥特、文藝復興、巴洛克、洛可可等建筑風格，歷經(jīng)多位建筑師的不斷加建和重建，成為一座不朽的建筑豐碑。主教宮最早的建筑師，就是設計了杜布羅夫尼克水利系統(tǒng)的歐諾佛，后來主教宮在炮火中受到嚴重破壞，于是聘請了佛羅倫薩著名建筑師米開羅佐進行改建。米開羅佐是文藝復興運動的先驅者，但他前衛(wèi)的設計方案并未得到杜布羅夫尼克政要的認可，因此只設計了個開頭，就改由其他建筑師接手，最終融合了多種建筑風格。如今這里是杜布羅夫尼克博物館的文化歷史分部，除了展示歷史文物以及過去的生活方式，還存有不少大師級的畫作。

主教宮斜對面的杜布羅夫尼克大教堂（又名圣母升天大教堂）始建于7世紀，英國國王查理一世在十字軍東征中曾經(jīng)歷過一次海難，在杜布羅夫尼克附近被救起，他為了表達謝意，于1192年擴建了這座教堂。大教堂曾歷經(jīng)磨難：毀于1667年的大地震，重建于1713年；1991年在戰(zhàn)爭中幾乎被夷平，后經(jīng)修復，幾乎看不出毀壞過的痕跡。

穿過盧扎廣場旁的鐘樓，就到了老城的東門——普洛挈門（Vrata od Plo?a），中世紀時，這里是一座多邊形堡壘，經(jīng)歷代拆修，如今有內外兩道門，中間由石橋連接。穿過城門，眼前呈現(xiàn)出一幅完美、生動的度假畫面：沿海的一段城墻旁邊，港灣內停泊著眾多游艇，白天人們從這里出海觀賞美景，晚上就在熱鬧的餐廳大快朵頤，稍微一靠近，就會被各種海鮮層次豐富的香氣所包圍。

走過老城，我為它一次次的歷史損傷而惋惜，更佩服當?shù)厝嗽谛迯凸こ讨袑v史原貌的尊重。

“任何珠寶也換不來自由”

歐洲保存完好的中世紀古城，除了法國的阿維尼翁、德國的羅騰堡、意大利的盧卡……還有杜布羅夫尼克。

杜布羅夫尼克始建于7世紀，城墻最初是用木柵欄搭建的，而后一點點用磚石補充，如今看到的古城墻大部分是12—17世紀修建的，被認為是中世紀時期最偉大的防御系統(tǒng)之一，從未遭到破壞。這些古城墻長約1940米，寬5米，最高處約25米，轉角處以角樓或堡壘連接，是歐洲最大、最完整的復雜結構城墻，如堅不可摧的鐵甲一般，維護了杜布羅夫尼克5個世紀的平安與繁榮。

1970年，為避免城市再次被戰(zhàn)爭毀壞，杜布羅夫尼克解除了軍備；1979年，整個老城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1991年南斯拉夫解體，克羅地亞宣布獨立，隨后內部爆發(fā)了因民族對立而導致的軍事沖突，杜布羅夫尼克受到以塞爾維亞族和黑山族為主的南斯拉夫人民軍長達7個月的進攻，據(jù)統(tǒng)計一共遭到650余次炮火襲擊，一半以上建筑物嚴重毀壞，尤其是老城墻。這場內部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數(shù)年之久，戰(zhàn)爭結束后，老城不斷進行修復，2005年基本修復完畢，但至今依能看到一些由地震和戰(zhàn)爭帶來的斑駁與創(chuàng)傷。

爬上杜布羅夫尼克的老城墻，繞城走一圈，是來克羅地亞必不可少的體驗之一。攀登城墻最好的時間是清晨或黃昏，一天中光線最好的時候。從城墻上放眼望去，遠處的高山、大海，近處的城堡、紅瓦屋頂，盡收眼底。最令我震撼的，不是陽光照耀下的亞得里亞海，而是地震或戰(zhàn)爭時期留下的廢墟，這些殘垣斷壁與古城祥和、安逸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不知是沒有能力修復，還是為了警示后人刻意為之。忽然憶起克羅地亞音樂才子馬克西姆演繹的《克羅地亞狂想曲》，以明快的節(jié)奏描述飽受戰(zhàn)火洗禮后的古城，夕陽倒映在血淚和塵埃中的悲慘畫面仿佛就在眼前。endprint

老城西門外的Lovrijenac堡壘，高出海面37米，如衛(wèi)士般守衛(wèi)著杜布羅夫尼克的入口。11世紀，威尼斯人曾試圖建造自己的堡壘，以全面控制拉古薩共和國，但拉古薩人決心捍衛(wèi)自己的國土，僅用三個月就建造起Lovrijenac堡壘，并在后來的日子里不斷加固。威尼斯人攜帶建筑材料乘船抵達這里時，仰望固若金湯的壁壘，只能無功而返。

Lovrijenac堡壘朝向海面的城墻厚達12米，面向內城的部分僅60厘米，既起到防御作用，又節(jié)約了建筑材料、加快了施工速度。堡壘內部的城門上用當?shù)卣Z言刻著一句話：“用任何珠寶也換不來自由。”這是杜布羅夫尼克流傳至今的至理名言。

每年的“杜布羅夫尼克之夏”藝術節(jié)，堡壘內部都會充當劇場，上演的重頭戲之一是莎翁名劇《哈姆雷特》。

磚石背后的風景

不少游人來去匆匆，在景點打個卡就走。而在我看來，像杜布羅夫尼克這樣有故事的城市，一定要多待上些日子，才能品味到它沉淀在磚石背后的風情。

有人說：想了解一個城市，就去當?shù)氐募锌纯?，日出日落，一日三餐，柴米油鹽醬醋茶，最本真的眾生相都匯聚于此。清晨，杜布羅夫尼克老城區(qū)的主街道上幾乎看不到游人，店鋪也還沒開業(yè)。繞過大教堂，就到了開在貢杜里奇廣場上的集市。這個廣場是為紀念17世紀克羅地亞最有代表性的詩人、劇作家伊萬·貢杜里奇而修建，廣場上矗立著他的雕像。集市的規(guī)模不大，幾個小攤位賣的是自家種植的果蔬，使用的是傳統(tǒng)的天平和砝碼。集市只開到10點，中午和晚上，這里就變成了各家餐廳的露天餐位，可以點上一杯咖啡或者酒，懶洋洋地度過一個閑適的下午。

我漫無目的地在老城閑逛，拐角處有一個畫家的畫室，墻上掛滿戰(zhàn)爭題材的照片，配有英文說明。20世紀90年代初爆發(fā)的那場戰(zhàn)爭中，畫家曾和其他居民一起殊死抵抗，在一幅照片中，房屋被炸得殘破不堪，畫家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披著一張毛毯，右手握拳高高舉起，臉上露出發(fā)自內心的笑容，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和平終將到來。

夜幕降臨，老城東門的盧扎廣場上，幾個黑人青年正在表演節(jié)奏感強烈的rap；杜布羅夫尼克大教堂門口，吉他手自彈自唱；街旁的酒吧早已座無虛席，一個老太太，身著長裙，披肩斜搭在肩頭，微微駝背，舉著一只高腳杯，半瞇著眼睛，隨著樂曲獨自翩翩起舞，圍觀的人們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她看上去早已年逾花甲，今夜卻在這有著數(shù)百年歷史的古城里，舞出了活色生香。

我和當?shù)氐囊粋€導游朋友Milan約在酒吧見面。他的父親參加過20世紀90年代爆發(fā)的那場戰(zhàn)爭，“很幸運，他活著回來了?！彼f，當?shù)厝瞬幌矚g使用“內戰(zhàn)”這個詞，“那是因為不同的民族和信仰而導致的戰(zhàn)爭，損失最大的是無辜的平民。這里有不同的民族，以前曾經(jīng)都是一家人，沒有人希望發(fā)生戰(zhàn)爭。”

我對歷史上鐵托的一些故事很好奇。二戰(zhàn)期間，杜布羅夫尼克曾一度被德軍和意大利軍隊所掌控，鐵托帶領游擊隊在巴爾干半島阻擊敵軍，解放了這座城市，使其重回克羅地亞的懷抱。遺憾的是，此后鐵托宣布處死當?shù)財?shù)十名極具影響力的人物，其中包括神父和一些“有政治問題”的人，這也是他在歷史上毀譽參半的原因之一。Milan說：“我父母那一代人很懷念鐵托，因為鐵托給了他們美好的生活。但我的同齡人中有些人恰好相反，因為鐵托殺死了他們的父母?！盡ilan是天主教徒，他認為宗教其實都是與人為善的，雖然過去許多年里，由于不同的宗教信仰帶來太多的沖突，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希望不同的宗教和民族能夠互相理解、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我展開隨身帶著的巴爾干半島地圖，聽Milan繼續(xù)講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建筑與風景，那些或憂傷或甜蜜的故事，隨著時間的流逝，融化在亞得里亞海無邊的夜色之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