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丹
我們曾以為女媧修補了天空,天便不會再殘缺,但驟降的冰雪卻給南方帶去了前所未有的天寒地凍;我們曾以為盤古開天辟地,地便不會動搖,但各國頻發(fā)的地震,卻給人們帶來了無盡的傷痛與噩夢;我們曾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無往不勝,然而,在災難面前,我們卻是螻蟻之于青山般的渺小。
我們從遠古走來,作為食物采集者,最恐懼的事莫過于一條河的泛濫,一座火山的噴發(fā)——天隨時會變色,地隨時會坍塌,這個時候,人們敬畏自然。然而自從那場本是災難的大火開始將人們帶入文明的進程,我們便意識到自然“并沒有那么可怕”,以至將龐貝和樓蘭的悲劇拋之腦后,宣稱“自然一點都不可怕”。更有甚者,進入工業(yè)文明,一邊砍伐森林排放污水,一邊叫囂:“要讓自然懼怕我們。”人們懷揣著文明的夢想與工具的力量越走越遠:鐵路修起來了,汽車跑起來了,天花被消滅了,洪水可預警了。我們以為人定勝天了,甚至認為自然是蠻荒的代表,而自己才是“超凡脫俗”的存在。但,大災難來了,我們看到了人命在水面前,在土面前,在一塊石頭面前的脆弱;我們看到人類的杰作,無論是防洪大壩、通信網(wǎng)絡,還是技術頂尖的核電站,都一一崩潰了。當核恐慌襲來,當鹽危機出現(xiàn),當人類的衍生物開始威脅自身,我們才突然警醒于那一句話:“人類是他們工具的工具?!?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9/14/ktgz201708ktgz20170890-1-l.jpg" style=""/>
當然,這句話只是一則警語,即使我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也不宜過于悲觀。我想強調的,是重拾“敬畏感”。它不同于原始時期那種無理性的敬畏,而是建立在對自然與自我的充分了解之上,一種積極的敬畏感。它也不同于遠古時期那種僅對神秘自然的狹隘敬畏,而是意味著對自然萬物的尊重,既然是萬物,必定也包括本是自然的造物的人類自身。倘若我們重新懷著對每一個生命的尊重,真正使道德成為星空感召下的自覺而非心中的教條,那么社會將會是更美好的社會,文明也將是更為友善的文明。
在災難面前,人很渺小,但在災難面前,人亦可以偉大。當看到災后的秩序井然,我們感受到了生命的無私與高貴。當我們看到仇恨在天災面前冰釋,大愛在人性之中復蘇——我們才真切懂得了“人”,懂得了自身深處那無限善與美的潛能。我們相信即使世界毀滅,人的真情永在,即使一無所有也仍有人格的堅韌在。
人性本來就如一朵兩生花,渺小與偉岸同在,卑微與偉大共生。而災難便如一面鏡子,照出了人之渺小。但當我們正視渺小,反思渺小,那本身已是一種偉大。
點評
本文以自然災難為切入口,反思自然災難產(chǎn)生的原因以及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在反思中,作者看到了作為人類的渺小和偉大之處,也看到人類一路走來對自然態(tài)度的變化。最后提出了對待自然及自然物的正確態(tài)度。文章條理清楚,氣勢磅礴,思想深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