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艷紅, 王小元

(安徽工程大學 藝術學院, 安徽 蕪湖 241000)

“徽州幫”古家具符號語意解讀與創(chuàng)新

楊艷紅, 王小元

(安徽工程大學 藝術學院, 安徽 蕪湖 241000)

立足于徽派文化,以傳統(tǒng)徽州古家具為載體,借助于符號語意學的方法,運用抽象表達、意境塑造、諧音、轉(zhuǎn)喻等手法,探索徽派古家具在當代歷史下的傳承之路,也為徽州古家具的創(chuàng)新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

徽州幫; 古家具; 語意符號; 傳承創(chuàng)新

徽州木工幫派家具經(jīng)歷了繼承、演變和發(fā)展之后,最終于清朝時期,在形制、材料、工藝手段方面形成了其鮮明的獨特風格----“徽州幫派”。徽州古家具是安徽地區(qū)的傳統(tǒng)風格特質(zhì)家具,其主要特點是精細秀麗的造型形態(tài),精湛的雕鏤鑲嵌的結構工藝以及恰如其分的裝飾,給人們一種洗盡鉛華、樸素清雅的味道。

一、 徽派古家具的歷史積淀與影響

1.徽州的歷史、地域文化對徽州家具的影響

徽州位于安徽省南部,有著悠久燦爛的青銅文化;當北方大規(guī)模戰(zhàn)亂時,中原世家大族曾三次舉家遷往徽州,帶來了優(yōu)秀的文化和先進的技術,為當時單一本土的傳統(tǒng)文化注入了新鮮優(yōu)秀的中原文化[1]。雖經(jīng)歷多朝代的更換,但徽州地域一直保持著相對的穩(wěn)定性,為徽州古文化體系的形成、鞏固和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必要的條件;其文化的廣博性、深邃性和地方特色性,反映著中國后期封建社會經(jīng)濟、生活與文化的模式。20世紀80年代后期,學術界逐漸形成了一門相對獨立的地方學----“徽學”,并列于敦煌學、藏學,是中國三大走向世界的地方顯學之一[2]。

徽州地域開闊、四季分明,山川風景靈氣,樹木品種繁多,以杉木、松木、榆木、樟木、銀杏、竹等雜木居多;其中,杉木、松木是民間家具的主要用材。杉木散發(fā)著淡淡的木香,整體通直、紋理美觀,質(zhì)地輕且韌性好,易于加工并且具有耐蟲蛀耐腐朽性,成為民用家具的主要用材之一;但其致命的缺點是結疤太多,外觀不夠大氣。另外,銀杏由于其紋理美觀、質(zhì)地細膩、不易開裂變形等特點,偶爾也被使用,在民間家具中主要用作各類面板(如桌面、柜面、幾面、條案面)的芯板,提升家具質(zhì)量、檔次。官吏和富商等上層家族則在家具選材上較為考究和多樣化,采用稀有硬木的紅木材質(zhì),多加以髯漆工藝,嵌以各種名貴玉石作為裝飾。悠久的歷史、遼闊的地域遷徙、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造就了徽州獨特的文化背景、特殊的人文歷史風格,從而形成獨特的徽派家具風格。其用材過程中體現(xiàn)出道家思想中“木質(zhì)親和”的理念,蘊含著樸素的生態(tài)設計思想,采用順應自然“道”的思想來運作環(huán)保、生態(tài)經(jīng)濟原則,同時又兼具審美情趣,體現(xiàn)生活理念、處世之道的高尚境界。

2.徽州建筑、雕刻、古民居對徽州古家具要素的影響

徽州傳統(tǒng)民居建筑結構特征鮮明,其中被譽為“徽州古建筑三絕”的民居、祠堂和牌坊都是徽派的典型特征。明清時期徽商資本為主要經(jīng)濟基礎、宗制法規(guī)為社會基礎----此特定的社會歷史熏陶下形成現(xiàn)在的“徽文化”精神。徽文化熏陶下的徽派建筑整體依山就勢、孑然傲立、氣勢宏偉;在平面布局上,靈活多變;在立體空間上,造型細致、韻律豐富講究,具體表現(xiàn)在馬頭墻、小青瓦、白粉壁等上面[3];家具的陳設上:布局的擺放講究對稱、尊幼輩分之分。

古徽州的雕刻涵括石雕、木雕、磚雕,其地區(qū)位置大約集中在明清時代徽州府的轄區(qū),包括歙、休寧、婺源、祁門、績溪和黯六個縣,這里牌樓、牌坊、門嵋屋檐、室內(nèi)民居均飾以精美的石雕、磚雕、木雕梁棟,細致絕倫,層層相疊,不勝其繁[4]。這些特征也同樣映射在徽州古家具的色彩、構造和整體形態(tài)上面,如色彩:整體色彩質(zhì)樸、簡潔、優(yōu)雅、秀巧、色調(diào)單一;造型上:因材做工,同一件家具上、根據(jù)結構部件不同、功能不同,選擇不同的材質(zhì),順勢而為、靈活多變;裝飾上:徽州古家具的桌、椅、柜等上面經(jīng)常富有優(yōu)美精細的雕刻;成熟精湛的雕刻工藝為徽州古家具外觀造型的裝飾起到了錦上添花的效果。

徽州三雕對古家具的影響體現(xiàn)在:善于處理原材料本色,將雕刻和載體對象(如建筑、家具等)恰當?shù)亟豢椊Y合在一起;如何充分結合工藝技術、制作流程,以及材料特性,展現(xiàn)出高度概括并具有美的產(chǎn)品構件,是現(xiàn)代家具設計中欠缺和需要學習的部分。具體可以從徽州三雕的外在形式、功能和裝飾上等細節(jié)進行借鑒、提煉其各造型元素并進行再設計。

3.徽州宗族、理學、儒商文化對徽州古家具的影響

徽州宗族和程朱理學相互契合、作用且相互制約?！爸性孔逶诨罩輳椭频淖谧迳?是釀造程朱理學的酵母。反之,程朱理學又加固了徽州的宗族秩序。”這使徽州宗族成為一個超穩(wěn)定的內(nèi)部結構,并且覆蓋整個區(qū)域,深處其中的人們?nèi)吭诖司W(wǎng)絡中。其內(nèi)斂輻射、利益均衡的控制方式保證著每個家庭之間整體的平衡性和均衡性[5]。因此,徽州人的宗族觀念很強,家庭意識突出;這種顧全大局、整體結構為主的思想,同樣表現(xiàn)在家具的形態(tài)、結構,以及室內(nèi)陳設布局等上面(如圖1)。

反之,徽派古家具的這些特征呈現(xiàn)又是對徽州宗族、理學、居民文化形態(tài)的一種符號詮釋。徽派古家具在陳設擺放,尤其是廳堂的陳設機制完全遵循“忠、孝、節(jié)、義”,講究對稱性和秩序性。結構、陳設方面體現(xiàn)著封建禮教下的君臣、尊卑、長幼、男女、主仆等思想,蘊含著徽商的儒學倫理、宗族觀念等,體現(xiàn)封建時代的價值觀。又如半圓桌(如圖2),由圓桌一分為二由兩個對稱的半圓桌組合而成,徽商男人外出不在時擺放半月桌,暗示妻女不便打擾。男人外出回家,兩個半桌拼合成一個圓桌進行擺放,此時來訪的男性朋友可以入室拜訪,同時也寓意“團圓”之意,故圓桌有時候也稱之為“團圓桌”,寄托了徽州女性的愿望。門廳中半圓桌和團圓桌的呈現(xiàn)方式,就是一種無聲的語言,通過家具陳列方式的改變,傳達著徽州的待客之道,隱現(xiàn)著一種倫理。

圖1 徽州客廳

圖2 圓桌和半圓桌

以上三點可以看出:徽州幫古家具形成與其歷史文化、地域環(huán)境是一脈相傳的。通過對徽派家具形成的歷史、地域、雕刻、建筑、民居等方面的研究,探討徽派幫家具風格形成的歷史淵源、家具的用材、家具的造型及擺放位置、裝飾要素等方面,探究徽派古家具的精神文化內(nèi)涵,為后期徽派元素的提取以及徽州古家具的內(nèi)涵和外延提供源頭。

二、 明清時期徽派古家具的造型裝飾藝術風格

明清時期是我國古典家具繁盛以及風格成熟的時期,也是在這個時期家具行業(yè)才細分出“徽州幫派”,這個詞也才流傳下來?！盁o徽不成鎮(zhèn)”見證著明清時期徽商龐大,他們有豐盈的經(jīng)濟實力,故在家具品位上也要求制作精良、優(yōu)雅細膩。在裝飾風格上注重高風亮節(jié)、誠信為本等主題,如“歲寒三友”“四君子”“四藝圖”等裝飾圖案。這個時期的色彩多以沉穩(wěn)凝重為主調(diào),民間多以木材的原木色為主調(diào),宮廷多以紅、金、黑為主,樸素沉穩(wěn)、低調(diào)奢華不夸張。

徽派古家具的整體造型特點樸素簡潔。由于江南地區(qū)雨水充足,缺乏硬質(zhì)木材,但盛產(chǎn)豐富的非硬質(zhì)木材;為了保證結構承重和功能的需求,家具的某些部件尺寸會加粗、加大,相比明式家具秀麗挺拔的整體風格略顯寬松;具有濃郁的江南地方特色,從家具的風格、布局、裝飾上面都蘊含著“天人合一”的哲學理念,都遵循“道”的自然規(guī)律。

禮制類家具屬于正式交流空間使用的家具,其形式端莊、嚴格對稱、用料講究、尺寸較大,展現(xiàn)使用者的社會狀態(tài)和精神層次,比如社會倫理、道德規(guī)范、家教祖訓等,廳堂的太師壁前的條案、桌、椅、幾、屏都體現(xiàn)著禮制的追求。裝飾題材如“拐子紋”“方勝紋”“云氣紋”以及寓意吉祥美好的圖案。還有一些雕刻的線條、細部突出的卯榫結構的面塊,也可以強化裝飾風格。

書房家具和臥室家具屬于非正式交流空間使用的器具,故其相對于廳堂的禮制家具會活潑自由些,尺寸、結構、裝飾題材就豐富多變。非正式交流空間的家具側(cè)重于使用者的自身感受,如實用性、情趣性、書香文人氣息等宜人的特性。如徽派建筑書房較小,其桌案家具的尺寸就明顯小于廳堂家具尺寸,裝飾題材發(fā)散到一些具有精神意境的題材,如“冰梅紋”“蘭梅竹菊”等。再如臥室家具從自身角度考慮,承載著身心休息、私密性、繁衍后代等功能;從社交倫理習俗角度考慮,多為婚禮陪嫁品,具有喜慶、如意等功能,裝飾題材上面就以與用戶,以及用戶相關社會人群的心理需求相貼切,如“子孫繁衍”“麒麟送子”“龍鳳呈祥”“萬字壽字”等雕刻題材,反映著人們的某種心理需求、暗示以及渴望。

三、 明清時期徽派古家具的語意解讀

提起徽派古家具,印象中浮現(xiàn)的是與歐式家具、國內(nèi)現(xiàn)代家具、“廣州幫”“北京幫”等完全不同的一類家具,從語意學角度來說,就是不同語意的體現(xiàn)。因此,借用語意符號,以徽派古家具的造型、結構、裝飾為研究對象,分析徽派古家具的空間形態(tài)及視覺特征,揭示傳統(tǒng)家具榫卯結構的語法及組織原則,是一種研究古家具新的視角和方法。

1.語意與符號

語意的形成離不開基本的構成要素----符號。符號是一種傳達意義的媒介表現(xiàn),是一種具有表意和傳意的中介,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手段[6]。將徽派古家具作為一種特殊符號進行認知,研究徽派家具帶給使用者的感性意象、語意,更好地闡釋其徽派古家具的特征,包括理性的和感性的兩方面。

徽州古家具具有明顯的符號信息及特征,是一個可借用符號傳達并被感知的語言。通過對這些家具的造型、色彩、材料、裝飾部件的認知,并識別出某種生活方式、心理需求,形成文化、人性調(diào)和下的語意。這種語意所物化的符號是一種文化積淀的經(jīng)典,成為一個時代的象征物。從符號學的視角觀察徽派古家具結構,根據(jù)圖像記號、表征記號及指示性記號的層次分類,梳理出傳統(tǒng)家具結構表意的層面及手法,從而更好地理解傳統(tǒng)家具的符號意義和其顯現(xiàn)的精神意涵。

家具見證著歷史的發(fā)展,不同時期的徽派家具也都會烙印上時代的痕跡,如明代時期和清代時期徽派古家具的風格會有細微差異。這些差異代表著不同語意的訴求,這些訴求通過什么樣的方式、要素展現(xiàn)出來,就是我們對其意象、符號的解讀,也是研究的重點和難點。

2.家具符號、意象的解讀

家具的符號要素包括家具的物質(zhì)組成部分:結構、材料、色彩、形態(tài)、裝飾,以及由這些基本元素構成的組合形式所傳達的某種特定的信息,如使用方式、功能、思想等。這其實就是符號的兩大特征的體現(xiàn):符號的能指和所指。家具的符號體系是由簡單的家具要素符號在不同條件下衍生的更為復雜和高級的符號系統(tǒng)。不同風格、不同時期、不同地域構成不同的家具符合體系,其符號特征要素都是有區(qū)別的。

以徽州滿頂床(見圖3)為例,流行于明清時期,因其包括室內(nèi)配套的衣櫥、箱柜等,全部朱漆涂飾、金粉描畫、黃銅色配件,帶給人們“喜慶吉利”,又稱為“一房紅”[7],以下進行符合要素的分解和意向的解讀(如表1)。

造型結構細分一級分類二級細分三級細分整體分類要 素要素細分符號解讀功 能寓意及語意整體造型箱式、木板滿封、“房中房”“室中室”上頂、下底、左壁、右壁和后壁等五塊木板封閉圍合,前面是半封閉式徽派建筑的延伸、縮小、再現(xiàn)封閉、私密、安全的心情需求,徽文化的物化象征色彩紅彤彤、金閃閃、描龍繪、朱漆油飾、金粉描畫、黃銅色床臉部分掛落、角飾、床帽變化、豐富、完善整體造型;喜慶、吉祥、吉利、喜悅、美好、希望的主題裝飾床頂掛檐、床頂、床身、圍子欄桿……鴛鴦戲水、松鼠與葡萄、雙龍戲珠、鳳凰戲牡丹、麒麟送子等木雕技術、漆器技藝的再現(xiàn)、傳承豐富主題、表達美好意愿、對新婚的祝愿

限于篇幅, 表1中還可以再加入工藝結構一項, 因為有一部分結構不單純是結構功能, 還服務于使用功能或者裝飾功能, 尤其在當代設計中, 更多的結構設計和功能、外觀設計完美結合在一起, 這個也是后期創(chuàng)新設計的一種思路、方式和手段。

四、 徽派古家具的創(chuàng)新設計

設計的內(nèi)核是文化的傳承與超越,家具設計就是不斷創(chuàng)造、產(chǎn)生家具的新符號、新秩序、新形式。借用交叉學科的設計研究思路,解讀梳理徽州古家具的文化根源及演變過程,挖掘家具符合要素及其能指、所指[8],深刻理解徽派古家具的內(nèi)涵和外延,結合語義學方法進行“徽州幫”古家具的再生創(chuàng)新設計,設計出新時代下具有文化特色的徽州“本土家具”。

1.徽派古家具造型元素的提取、直接引用

徽州古家具的造型符號要素包括:結構、色彩、裝飾、材料----這些構成家具符號的毗鄰軸。毗鄰軸上的要素細分,構成每個要素的系譜軸。如結構系譜軸包括:對稱與非對稱、卯榫結構、木構架結構、機械構架;色彩包括:以紅色、金色、原木色為主;裝飾系譜軸包括:寓意婚姻題材的,如龍鳳和鳴、五福捧壽、麒麟送子、鴛鴦戲水等等;又如寓意吉祥、忠孝、福壽、平安的主題。裝飾部件系譜軸包括:椅背、頂飾、線腳、床屏、抽屜面板等,不同部位選擇不同恰當?shù)难b飾。古家具中更多的細節(jié)滲入了雕刻,如牙條、結子等。

系譜軸上要素通常可以直觀反映徽派古家具的特征,對其直接提取、利用是最基本的一種方式,也是最簡單的一種設計方式。但這種方式不可用的太多,運用不恰當會有“簡單堆砌”之嫌。但如果運用恰當,也不失為一種好的設計手段。如圖4貴妃椅造型和裝飾要素中低扶手的“云紋”、靠背圍欄經(jīng)典“回紋”,均是簡單提取、簡化利用,取其富貴連綿不斷、高升如意的吉祥寓意,體現(xiàn)了作品的韻味又不失繁復。

圖4 貴妃床

2.對徽派古家具造型元素進行解構、變形、重構后利用

由于符號具有固定性、變異性,以及隨時代發(fā)展而產(chǎn)生的特性,因此在設計上除了簡單的借用“拿來主義”外,更多需要對這些要素的再處理,包括造型的整體細微變化、細節(jié)部件的變形、再設計。如雕飾元素的簡化處理、形體中點線面構成的變化、色彩的處理等。圖5是一款新式徽州圈椅,整體造型飽滿圓潤,圈椅的韻味風格猶存,不凡的大家風范,造型的細節(jié)處理進行了很多創(chuàng)新、簡化,擯棄了那些所謂身份象征的圖騰雕飾,僅保留了流順的線條和清雅坐姿的舒適,座面材質(zhì)采用超厚頭層牛皮代替以前的木質(zhì)材料,大大增強舒適性;從色彩的角度來分析,在色彩的統(tǒng)一中有變化,不失靈動,恰當巧妙地平衡了古典圈椅端莊沉穩(wěn)的儀式感與現(xiàn)代座椅的休閑舒適性。

圖5圈椅

3.新工藝、新材料在傳統(tǒng)元素中的再利用

“徽州幫”古家具的創(chuàng)新,既要考慮時代性,還要順應“綠色環(huán)?！钡母拍钕律鐣ι鷳B(tài)、節(jié)能、環(huán)保的要求,即以徽州家具文化發(fā)展為文脈、在繼承的基礎上進行創(chuàng)新。著眼于現(xiàn)代,將傳統(tǒng)積淀通過一定的法則滲透到現(xiàn)代中式家具中,賦予家具感情,達到人、物、情感的交流。

(1) 新工藝的創(chuàng)新?；张杉揖叩囊淮筇攸c是“木雕”。對于木雕,可在古老技法、工藝上結合現(xiàn)代的數(shù)字化雕刻技術進行創(chuàng)新,這屬于工藝技術的創(chuàng)新。傳統(tǒng)卯榫結構如何與拆裝(KD)家具的結合,適應現(xiàn)代化的遠途運輸是我們需要攻克的一個難題。也可以在設計上進行創(chuàng)新,如木雕的地方可以進行再設計,改變造型,甚至改變工藝。再者,古人慣用的“鏤空圖案”空靈通透,但也有缺點,清潔困難,因此可考慮其他技法或材質(zhì)替代,同樣可以達到這種效果和質(zhì)感。再如家具的某些棱角、桌角,從木雕角度欣賞足夠細膩優(yōu)美,雕刻工藝手法到位,但從設計角度評判,過于煩瑣、“徽州”氣息稍弱。因此可進行提取其形態(tài)意境,簡化其細節(jié)手法。

(2) 新材料的創(chuàng)新。傳統(tǒng)古家具由于卯榫工藝、結構的需求,所選材料都是“紅木、硬木”,但隨著資源的匱乏,一些新型的材料,如速成材、竹材、藤材,以及結合新興的人工輔助復合材料;新材料的不斷呈現(xiàn)和工藝技術的革新,為徽派古家具的傳承再生注入了新的源泉。如江南地區(qū)也富產(chǎn)竹子,徽州民俗文化和人文情結使得對“竹”更偏愛一些,竹子屬于速生材,生長周期短;也可以結合現(xiàn)代各種人工板材,如膠合板、刨花板等,還可以結合金屬、石材、軟質(zhì)布藝皮革等,通過美學設計原理進行紋理、質(zhì)感的協(xié)調(diào)搭配,形成新的具有創(chuàng)新、時代感的家具。圖6是一款竹椅,就是采用新型速生的竹材,結合竹材本身的機構特點和紋理機構,腿部支撐采用竹竿本身豎向線條,疏密有致、纖細優(yōu)雅而不失力度感。扶手靠背采用竹材剖開、熱壓邊形、彎曲,從扶手到靠背,線條三維角度、排列、疏密的轉(zhuǎn)變?nèi)缧性屏魉?自然舒適又保留了圈椅的韻味,也是對古家具的創(chuàng)新,并且為可持續(xù)創(chuàng)新提供一條可行之路。

圖6 竹椅

(3) 當代徽州文化新鮮血液的設計創(chuàng)新。當代設計大環(huán)境下,古家具文化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不僅局限于對古家具造型上要素的提取,還應注入新的要素、新的血液。現(xiàn)代人崇尚家具的意境和功能的舒適性帶給人們的體驗感,如沙發(fā)、貴妃椅以“舒適”為主,為現(xiàn)代人們所接受,古家具的繼承需要與現(xiàn)代生活接軌,也要以“服務于人們的生活”為最終目的,因此需要大膽嘗試與現(xiàn)代的要素結合,如圖4就是基于現(xiàn)代生活方式,對古典家具進行的傳承創(chuàng)新,既有現(xiàn)代生活方式的需求,又有古文化要素的傳承,圍欄的造型、靠背的弧度、小扶手的卷曲形態(tài)、彎曲穩(wěn)重有力的腿部形態(tài),整體簡潔、舒適又不失古典韻味。

再者,需要結合現(xiàn)代人的生活方式進行繼承,徽州印象的一些要素特征、文化裝飾風格,將其加入家具設計中,展現(xiàn)出新時代下徽派古家具的新血液的創(chuàng)新傳承?；趥鹘y(tǒng)徽派古家具的造型,結合徽州文化形態(tài),形成新時代下徽州古家具的特色,完成對徽州古家具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如現(xiàn)代家具設計師史小倩,結合徽派建筑馬頭墻的影像,緊貼徽派古家具樸素、優(yōu)雅的文化理念,運用設計方法的簡化提煉,進行再設計而形成的沙發(fā)(圖7)----“亭思”和屏風(圖8)----“且聽風鈴”,是真正的基于徽派文化、徽州地域中“本土文化”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形態(tài)、意境完美結合在一起,既豐富了現(xiàn)代中式家具的設計,又將傳統(tǒng)文化價值再次呈現(xiàn)。

圖7 沙發(fā)----亭思

圖8屏風----且聽風鈴

五、 結 語

立足于徽派文化,以傳統(tǒng)徽州古家具為載體,借助于符號語意學的方法,以抽象表達、意境塑造、諧音、轉(zhuǎn)喻等手法,探索徽派古家具在當代歷史下的傳承之路,也為徽州文化品牌、徽派文化產(chǎn)業(yè)集群添磚加瓦。隨著民族認同感的增強,徽派古家具在當今設計民族化的潮流引領下,經(jīng)典的中式家具一定會迎來更廣闊的生存空間,也為當代中國家具設計增添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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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洋】

InterpretationandInnovationofSymbolSemanticinHuizhouStyleAncientFurniture

YangYanhong,WangXiaoyuan

(SchoolofArt,AnhuiPolytechnicUniversity,Wuhu241000,China)

Based on the Huizhou culture, taking the traditional Huizhou ancient furniture as carrier, by means of symbolic semantics, the contemporary heritage of Huizhou ancient furniture is explored with abstract expression, artistic conception, homophonic, metonymy and other practices, which can provide new way of thinking and method for Huizhou ancient furniture innovation.

Huizhou style; antique furniture; semantic symbols;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on

J 525.3

: A

2017-01-11

2015年安徽省社會科學創(chuàng)新發(fā)展研究課題資助項目(A2015054); 2015年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AHSKQ2015D91); 2015年安徽省高等教育提升計劃省級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TSSK2015B06)。

楊艷紅(1979-),女,山西運城人,安徽工程大學副教授。

2095-5464(2017)04-051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