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熹文
遇見彼得之前,我的男朋友都屬于一類人——多金,帥氣,嘴巴甜。我是頭腦簡單、甘于奉獻的傻姑娘,很吃男朋友嘴甜的那一套。
剛剛和彼得搬到一起,我自告奮勇吵著要給他做牛腩面。前一天晚上我用大骨熬湯,第二天煮牛腩,結果用火太猛,牛肉燉成了皮革的滋味。我試探著問彼得:“如果滿分是十分,你給我打幾分?”彼得用力地嚼了幾下,很認真地說:“味道正宗,可肉質(zhì)實在不怎么樣,如果給你打分,三分吧?!?/p>
那一刻我委屈得幾乎要掉下眼淚,我心里埋怨:彼得啊彼得,看在我這么努力的分上,你不該把真話說出口。
彼得沒察覺出來,吭哧吭哧把剩下的牛腩面都吃光,第二天還和我講:“親愛的,我嘴兩邊的肌肉都好痛。”
彼得的真誠不止于餐桌上,他對任何事都要說出犀利的真相,我一度十分不滿,甚至動過分手的念頭,沒想到他最后卻成為了家里的大廚師。這個藍眼睛的男人自小吃牛排長大,和我的家鄉(xiāng)遠隔半個地球,卻看遍無數(shù)菜譜,每個晚上準時把自創(chuàng)的中西式炒菜擺到餐桌上。
彼得不說情話,不懂浪漫,卻總能給我樸實到心安的關愛。這種愛的方式是當我告別了青澀年代,快要走進30歲,經(jīng)歷了一些感情的風雨后才漸漸可以懂得的。是啊,嘴甜不一定是愛,不然又如何解釋那些夸我是美廚娘的男朋友們,最后為何都端著蠟燭坐到了別人家的餐桌旁。
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種人就有多少種愛,它或身披黃金或赤身裸體,或鑲滿鉆石或包裝簡陋,它闖得進豪宅,也鉆得進茅屋,沒有人能夠預料它以哪一種方式出現(xiàn)。而當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份愛情,以剝洋蔥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剝開它時,你會發(fā)現(xiàn)縱使愛有千萬種方式,卻只需要一份理解。唯愿你可以成為心領神會的那個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