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對大自然的熱愛,以及對神奇世界的探索精神,攝影師鄭良發(fā)走進了埃塞俄比亞。在厄塔艾爾火山,他冒著生命危險站在火山口近距離拍攝沸騰的巖漿;在達洛爾火山,他用鏡頭展現那美得讓人覺得虛幻的五彩斑斕的地貌;在拉利貝拉巖石教堂,他記錄下信徒們過圣誕節(jié)的莊嚴場景……那些畫面讓人震撼,而那些獨特的經歷,也讓他永生難忘。
3年前,網上流傳的一位攝影師冒著生命危險拍攝火山的照片,深深地吸引了我。照片中,攝影師站在剛剛凝固的熔巖上,熔巖下是正在翻滾的火紅的巖漿,由于溫度太高,他的鞋子和三腳架已經著火,但他絲毫不為所動,仍然在繼續(xù)進行拍攝。這位攝影師的精神讓人深感佩服。當時我就決定,有機會一定要去拍攝火山。
后來,當我看到埃塞俄比亞的厄塔艾尓火山對游客開放的新聞時,心里雀躍萬分,但基于各種原因,遲遲未能如愿。2017年年初,我所在的境外旅游公司向埃塞俄比亞的地接公司提議,組織一個火山探險攝影團。經過大半年的籌劃,計劃終于實現,而我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個攝影團的領隊。
向“地獄之門”進發(fā)在火山口拍攝沸騰的熔巖
厄塔艾爾火山位于埃塞俄比亞東北部的達納基爾沙漠,是埃塞俄比亞境內最活躍的火山,其頂部的下陷火口因熔巖不斷冒泡而著名,素有“地獄之門”的稱號,近年來該火山北側更是頻頻噴發(fā)。
由于火山有別于一般旅游地,附近物資短缺,食物和煮食用具都需要自帶,水更是必不可少,所以我們一行每輛車都載滿了飲用水。
前往厄塔艾爾火山的途中,會經過一個叫阿弗得娜的地方,這是去火山的中轉站。這里沒有賓館,只有一些簡陋的露天旅店,衛(wèi)生條件較差,床鋪也十分破舊,所以大多數旅客會自帶帳篷露營,我們也不例外。由于阿弗得娜附近廣布鹽田,黃昏時,我們便在附近的鹽田拍攝日落,團隊中還有人攜帶了無人機,航拍下廣袤的鹽田畫面。當晚,同行的公司老總親自出馬擔任大廚,為大家做飯。夜里,大家席地而坐,在浩瀚的星空下,一邊享用美食,一邊開懷暢談,歡快的笑聲響徹夜空。
第二天一早,我們出發(fā)前往火山。一路上幾乎沙漠連綿,快接近火山區(qū)域時,道路變得崎嶇,路面盡是火山巖石。當我們到達火山山腳的大本營時,已是下午,簡單地吃過午餐,稍事休息后便徒步上山。10公里的山路,氣溫高達50℃,這對我們的身體來說是極大的考驗。隨著攀爬高度的上升,背包感覺愈來愈重,汗水也早已濕透了衣衫,抵達山頂時,天已黑,大家都筋疲力盡。不過,看到不遠處火山口冒出的熊熊火光,大家立馬精神振奮,快步向火山口進發(fā)。
火山口方圓500米的地面布滿了凝固的巖漿,有的地方由于剛剛凝固,表面帶有裂口,柔軟易塌,人踩上去很可能掉進熔巖之中,極其危險,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站在火山口邊緣進行拍攝。火山口的面積差不多有一個標準足球場大小,只見沸騰的巖漿不停地翻滾,氣勢磅礴,隆隆的巖漿噴發(fā)聲像惡魔在咆哮,讓人心驚膽戰(zhàn)。由于風不時夾雜著熔巖的炎熱吹來,撲面生疼,讓人難受,所以我們只能稍微往后退,避開炎熱的氣流。由于退后拍攝角度稍低,地面的坡度又無法使用三腳架,我們只好把相機托高進行拍攝,而為了避免在不穩(wěn)定的情況下拍出來的影像模糊,我將感光度調高到6400,打算回去之后再仔細處理照片上的噪點。
出于安全考慮,大家快速完成了拍攝。后來,我們得知同行的一位攝友由于靠火山口太近,鞋子燙溶了,當時他全身心沉浸于拍攝,并沒有發(fā)現,事后才覺得害怕。更讓人后怕的是,就在我們離開后兩個月,厄塔艾爾火山再次爆發(fā),巖漿猛烈溢出,火山口被封閉了很多天。所以,我們是幸運的,能親眼看見這震撼的景象,感受大自然的奧妙,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這都值得永遠回憶。
鏡頭下辛勤勞作的鹽工達洛爾五彩斑斕的地貌
離開厄塔艾爾火山,我們前往下一站——達洛爾火山。
達洛爾火山位于厄塔艾爾火山以北,在兩座火山之間隔著一個鹽湖,這個鹽湖是古紅海的一部分,大部分已經干凅,剩下幾百米深的鹽蓋,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鹽礦基地。當地的阿法爾人掌握著鹽礦的經營權,他們向地方政府繳稅,雇傭工人加工生產鹽磚。
每天清晨,附近村莊的鹽工便牽著駱駝前往鹽田,開始一天的工作。在烈日的暴曬下,他們用工具把鹽塊挖出,再切成磚狀,疊放好后用繩子扎起來,然后用駱駝運送到默克萊。這里出產的鹽為工業(yè)鹽,據說每生產一塊鹽磚,鹽工僅僅能獲得5比爾(約合人民幣1.5元)的報酬,但在默克萊的集市上,這些鹽磚卻以高出10倍的價格賣出。
我們到達鹽湖時,正好遇見鹽工們在作業(yè),于是用鏡頭記錄下他們辛勤勞作的場面。在拍攝過程中,我們試圖采訪這些鹽工,但他們均不懂英語,沒法交流,不過十分樂意配合我們拍攝,不像埃塞俄比亞南部部落的居民那樣排斥外來人。
拍攝完鹽工勞作的場景,我們前往附近的鹽山。鹽山是由干凅的鹽堆積而成的一座座小的山丘,千百萬年來,這些鹽已經變得如巖石一般堅硬,在陽光及雨水等外力作用下,形成了獨特的喀斯特地貌,非常壯觀。
過了鹽山不久,很快便抵達達洛爾火山。達洛爾火山位于埃塞俄比亞阿法爾地區(qū)的達納吉爾谷地,它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火山口,僅為48米。達洛爾火山最后一次噴發(fā)是1926年,與厄塔艾尓火山不同的是,它沒有明顯的山的形狀,更看不到火紅的巖漿,只是一大片凝固的熔巖區(qū),達洛爾在阿法爾語中意為“正在溶解或解體的土地”。endprint
對于攝影師來說,達洛爾可謂攝影勝地,因為這里的地表五彩斑斕,美得讓人覺得虛幻。達洛爾的地貌是由巖漿噴發(fā)并局部抬升鹽層所形成的,在滾燙巖漿的加熱下,地下水將溶解的鹽分帶到地表,而強烈的陽光會讓水分迅速蒸發(fā),鹽分便凝結并堆積起來,堆積的鹽層又與熔巖相互作用,于是形成了黃色、紅色、白色和綠色等多種色彩,漂亮至極。
要呈現達洛爾廣闊的五彩地貌,表現其氣勢,必須用接片來實現,也就是利用三腳架,在同一位置稍作移動,連拍多張將其合成,這樣才能盡展全貌。同行的攝友還用無人機進行航拍,但這次卻沒有那么幸運,遭到了罰款。因為達洛爾坐落在埃塞俄比亞與厄立特里亞交界的邊境地區(qū),屬于軍事要地,有軍隊駐守,所以禁止航拍。好在罰款不高,與換來的氣象萬千的大片相比,是非常值得的。
拉利貝拉巖石教堂記錄信徒們過圣誕節(jié)
完成火山的拍攝后,大家意猶未盡,于是我們臨時決定增加一個拍攝地——巖石教堂。
埃塞俄比亞的巖石教堂聞名于世,最有名的當屬拉利貝拉巖石教堂。拉利貝拉巖石教堂位于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以北300多公里之處,始建于公元12世紀后期,是基督教文明當時在埃塞俄比亞繁榮發(fā)展的產物。
拉利貝拉巖石教堂共有11座,大致分為3群,彼此間由地道和回廊連為一個整體,極為壯觀,素有“非洲奇跡”之稱。
關于拉利貝拉巖石教堂的修建,流傳著這樣的故事:傳說12世紀埃塞俄比亞第七代國王拉利貝拉呱呱落地的時候,一群蜜蜂圍著他的襁褓飛來飛去,驅之不去。拉利貝拉的母親認準了那是兒子未來王權的象征,便給他取名“拉利貝拉”,意思是“蜂宣告王權”。后來,當政的哥哥哈拜起了壞心想要毒殺他,被灌了毒藥的拉利貝拉3天長睡不醒,在夢里,上帝指引他到耶路撒冷朝圣,并得神諭:“在埃塞俄比亞造一座新的耶路撒冷城,并用一整塊巖石建造教堂。”于是拉利貝拉按照神的指示,在埃塞俄比亞北部海拔2600米的巖石高原上,動用5000人工,花了30年時間鑿出了11座巖石教堂,人們將這里稱為“拉利貝拉”。從此,拉利貝拉成為埃塞俄比亞人的圣地。至今,每年1月7日埃塞俄比亞圣誕節(jié),信徒們都會匯集于此。
我們到達教堂時,正好趕上圣誕節(jié),守禮拜的信徒比平日多了好幾倍, 天色還未亮,教堂內外就布滿了人群。信徒們身披白紗布,每到一座教堂立馬跪拜,并親吻圣地。進入教堂后,他們或手捧蠟燭,或雙手合十,虔誠地頌讀經文,場面莊嚴而肅穆。祈禱之余,信徒們還彼此問好交流,氣氛溫馨而愉悅。
當然,在黑暗的教堂里完成拍攝并不容易,因為光差太大而非常難以控制曝光。例如當光束透過教堂十字架造型的窗口投射到信徒身上時,一般拍下光束容易曝光過度,很是刺眼,必須在測光時把曝光數值調低一至兩檔,這樣才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
除了記錄信徒們過圣誕節(jié),我們還拍攝了許多教堂的特寫。由于拉利貝拉的巖石教堂是從地面向下挖,一點點開鑿建成的,所以在外觀和形式上極其獨特,非常適合攝影創(chuàng)作。例如著名的圣喬治教堂,就像一個巨大的十字架被放到了方形的豎井里,無論從哪個角度拍攝,都能獲得讓人震撼的視覺效果。結束拉利貝拉巖石教堂的拍攝,也意味著此次埃塞俄比亞之行的結束。關于這場行攝之旅,帶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震撼,我想,這次難得的經歷也將成為我永恒的記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