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卜昌炯

她恰到好處地把自己的“胃”放到了網(wǎng)絡直播的風口

這是一家位于成都美食街上的泰國餐館。8月24日下午，4點剛過。中午的客人已經(jīng)散盡，晚上的客人尚未到來。

只有二樓進門左手邊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一個女孩，穿白色罩衫，外套藍色背帶長裙，面前挨挨擠擠擺著10份菠蘿飯、一碗冬陰功湯和一瓶椰奶。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持續(xù)奮戰(zhàn)，女孩已把它們全部清掃干凈，卻仍然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一邊回味，一邊捏起盤中一朵紫色花，插在頭發(fā)里。

她的對面是一臺攝像機，全程記錄下了她的進食過程。女孩說完結束語，工作人員提醒她：花兒掉了。

“我知道，不需要重拍，這才是真實狀態(tài)?！彼f。

“胃沒問題”

女孩叫密子君，25歲，重慶人，前吃播主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對著手機或攝像機鏡頭吃飯。她看起來清秀、苗條，卻有一個不輸于200斤壯漢的胃。

靠此“技能”，她用15個月在微博上收獲了400多萬粉絲，吃飯視頻在B站的播放量達1.2億次。2017年微博“中國十大美食紅人”評選中，密子君在綜合傳播指數(shù)、商業(yè)指數(shù)、互動指數(shù)等方面都高居榜首。

她“吃”出了人生新高度。她對食物的熱愛走不走心，很難看出來，但絕對走量。

卻又不是純粹地走量。鏡頭前的食物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選，而且不斷變換花樣，從不重復。美食的吃法有很多種，她選擇了以“海量”的方式。

“吃播”是“吃飯直播”的簡稱，于2015年前后興起，主播們通過攝像頭直播自己的“吃相”，從網(wǎng)友那里獲得打賞。

密子君趕上了中國網(wǎng)絡直播的風口，并恰到好處地把它跟自己的胃連接到了一起。

如果說早期她主要是靠獵奇、能吃取勝，以至于光吃米飯（8斤）就能上新聞，那現(xiàn)在她的發(fā)力點更多在美食。這也是為什么她能聚集一群死忠粉，對她的吃播百看不厭。借用一句流行句式，就是：始于大胃，忠于美食。

這看起來是一份令人艷羨的工作——吃著飯就把錢掙了。實際上，在拍攝現(xiàn)場，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樣的畫面：在四五個工作人員的注視下，她一口一口地吃，一言不發(fā)，安靜得極其尷尬。吃的過程中，她需要控制說話的頻次，以便后期剪輯，同時也要在腦子里思索能夠引發(fā)粉絲討論和傳播的話題。

更重要的是食物要好吃。有些時候，吃到的食物不一定對自己的胃口，但也需要在鏡頭前表現(xiàn)出一副滿足的樣子，這對她來說有些不適。她以前“打死也不吃”冬陰功湯，做吃播一段時間，吃得多了，現(xiàn)在完全能夠接受。

15個月的吃播經(jīng)驗教會她，一部美食視頻最核心的要義是勾起觀眾的食欲。所以她在吃的過程中會不停贊美食物：“真的很好吃”“哇，這個味道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菠蘿飯了”……

“當我說很好吃的時候，這里記得要加個食物的特寫?！彼嵝丫帉?。

她承認自己在美食專業(yè)術語上有所欠缺。綿甜香糯、鮮嫩爽口、入口絲滑這樣的詞她不會，但她也沒打算做成一檔《舌尖上的中國》，她走的是美食加搞笑的野路子。

2017年4月，密子君和男朋友談鵬成立了短視頻公司，取名“癮食”。因為與合作的直播平臺存在分歧，他們決定放棄直播，轉戰(zhàn)短視頻。公司在成都擁有500多平方米的辦公室，以及20多名員工，清一色90后。

吃菠蘿飯的節(jié)目，在能說會道的泰國老板的加持下，密子君給自己的表現(xiàn)打70分。來中國10年、開店6年的泰國老板只見過一人吃完過4份菠蘿飯，10份他是第一次見，而且吃掉它們的是一個1米58、體重不到100斤的女孩。

“有去檢查胃的情況嗎？”老板小聲問談鵬。

“胃沒問題?！闭匇i回答。

小城姑娘

密子君原名張榆密，重慶合川人，長得乖巧可愛，但并不出眾。她給自己的長相打5.5分（滿分10分）。她第一次離開合川是去重慶南岸區(qū)上大學，第一次離開重慶是結識談鵬后，去他的家鄉(xiāng)江蘇。

談鵬是她接觸的第一個不說重慶話的外地人。此前，她一直生活在那個夜晚多雨的城市。說多了重慶話，以至于后來在直播中川普成為她的一大標簽。她把“調料”說成“調尿”，“荷蘭進口”說成“河南進口”。

成立公司后，密子君從合川搬到成都，不到半年就開始想家，“每天都想，尤其想家鄉(xiāng)的米粉”。她會被很小的事情氣哭。不久前排隊買奶茶，等了很久，到她的時候賣完了，她氣哭了。遇到大事，她反而更冷靜。

她從小就愛吃，比一般人吃得多，母親常用家鄉(xiāng)話笑她“豬啊”。飯量大多少會引來旁人異樣的眼光，但并沒有成為她生活中很大的障礙。和朋友一起吃飯時，她也是“正常”的量，不過吃完通常會找個借口去逛街，買兩三個面包啃，以填飽肚子。

她一直很乖巧，中學時候喜歡看臺灣偶像劇，比如《王子變青蛙》《天國的嫁衣》。喜歡的偶像有S.H.E和陳喬恩。高中開始變得叛逆，但做過最瘋狂的事也不過是把母親給她用來補課的錢拿去吃喝玩樂。因為這件事，她被打了。

高中，她愛上了畫畫，抽象畫，寫意不寫實?，F(xiàn)在基本不畫了。因為學美術，耽誤了文化課，后來她讀了重慶交通大學平面設計的?？啤?/p>

母親眼中，她一點都不出眾，上舞臺會怕，遇到生人很害羞。后來，母親看到她的直播視頻，跟她說：“沒想到我女兒這么可愛，表現(xiàn)得挺大方的啊?！?/p>

專科畢業(yè)，她沒找到工作，回了家。家人安排她到姐姐的打印店工作。一個月3000塊，包吃包住，還有寒暑假。這樣的待遇并不差，以她的學歷在當?shù)卣移矫嬖O計工作，一月也就1500-2000塊。

在打印店，她的工作是給學生打印復印，給工地來的人做圖紙，賣煙酒給路人。“每天干著同樣的事情，重復的動作，接觸同一個圈子和層次的人?！彼貞?。

她很佩服姐姐，能夠干那份工作十年。在她看來，簡直是個奇跡。

她內心是渴望外面的世界的。她常常在網(wǎng)上游蕩，喜歡看動漫，《海賊王》、《火影忍者》和《銀魂》，覺得自己比較像《銀魂》里的神樂，可愛而且吃得多；喜歡逛論壇、博客，搜尋時尚美妝的信息；還愛看港臺劇。網(wǎng)上她是個觀察者，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也不發(fā)彈幕，只是默默地看著。endprint

打印店干了一年多，她膩了，想要一份為自己工作的工作，這是她所理解的追求自由。

她曾在一家平面設計公司待過，一個月不到就辭了。束縛感太強，她不習慣。她一直記得實習時遇到的一件事：公司接到賣牛肉公司的單子，她有了創(chuàng)意，但軟件操作能力不行，后來技術好的同事把她的創(chuàng)意做了出來；結果，功勞被人搶了，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我是白羊座，比較好面子，比較好強，我希望我做的東西能夠得到肯定和鼓勵。”她不甘心被忽視。

像很多小城女孩一樣，密子君把做淘寶當成追求自由的開始。那時候正是網(wǎng)紅轉戰(zhàn)淘寶的高峰期，誕生了一個又一個成功案例。

她待業(yè)在家，專心研究淘寶的做法，預想著自己能開一家具有個人印記的店鋪，并因此結識了做電商的談鵬。

看起來，一切都在朝著那個熱情、有耐心、頻繁說“親”的淘寶店主進發(fā)，直到直播熱潮襲來。

順風車

談鵬記得密子君微博粉絲增長的每一個時間節(jié)點：第一個月，5萬；第二個月，15萬；第三個月，30萬；半年，100萬。之后，100萬到200萬，只用了一個月。

密子君認為自己的成功不是偶然?！拔覜]想過要做成什么樣，但就踩在那個點，搭上了順風車，就上去了。”她對《博客天下》說。

她是用大學時買的聯(lián)想電腦，在家的臥室里開始直播的?！澳莻€時候直播很火的，是個人都能直播。”

的確如此。2016年被稱為中國網(wǎng)絡直播元年，彼時的主播千帆競過，有人靠溝，有人靠嗲，有人靠胸口碎大石，很少有人靠吃飯。誰也沒想到，這個被稱為“最無聊直播”的項目會火成今天這個樣子。

吃播最早在日韓流行開來。日本有個大胃王叫木下佑嘩，創(chuàng)下的戰(zhàn)績有：60串團子，100個甜甜圈，5斤納豆蓋飯。每次直播開始，滿屏的食物，人只占據(jù)很小一塊區(qū)域。直播結束后，盤子都被清空。

這樣的視頻經(jīng)過B站引進后，在國內引起關注。密子君也是在逛B站時，接觸到了吃播?？吹枚嗔耍X得自己也能做，于是就開始了。起步得過于輕易，以至于她已記不起第一次直播吃的什么。

她不是國內第一個做吃播的，卻是國內第一個以“速食+挑戰(zhàn)”來做吃播的。這種自帶獵奇光環(huán)的做法，是一種天然的優(yōu)勢。

她進場正值直播的下半場，也是短視頻的風口期，引得各路資本關注。當時最著名的網(wǎng)紅是Papi醬，于3月獲得羅振宇等公司近1200萬元的投資，4月策劃拍賣了首支廣告，最終以2000萬元的高價成交。

密子君將直播視頻重新剪輯上傳到B站，獲得的播放量遠遠高于直播時的人流量。這也是她后來轉戰(zhàn)短視頻的原因。

事實證明，中國不僅盛產吃瓜群眾，還盛產看別人吃瓜的群眾。《舌尖上的中國》《12道鋒味》等美食節(jié)目的火爆，現(xiàn)在看來，更像是對吃播的預熱。

密子君剛剛開始做吃播一個月，就有直播平臺跟她簽約。不久，《天天向上》欄目組邀請她參加節(jié)目。接到邀請，密子君很忐忑，不敢參加這檔她看了很多年的節(jié)目。經(jīng)多方勸說和欄目組再三邀約，她才應邀，因為覺得這是個機會。

接著她參加了一個一次性吃掉8斤米飯的線下活動，經(jīng)媒體報道，“中國大胃王”的頭銜在她身上越戴越穩(wěn)固。但密子君心里清楚，她幸運在自己是第一個這么做的人。

很快，國內就涌現(xiàn)了一大批大胃王，甚至有公司專門流水線生產這樣的網(wǎng)紅。曾經(jīng)也有北京的大胃王找到她，想談合作，一起開公司。她和談鵬飛到北京兩次，跟他們介紹了自己的模式和今后的打算。接著就沒有下文了。后來他們知道，原來那個人是一個公司已經(jīng)簽約但還沒出道的大胃王。這次受騙讓他們決定自己開工作室，進而開公司。

在談鵬看來，密子君最具辨識度的一點就是她跟飼養(yǎng)員之間的互動，這是別的美食達人所沒有的。

這也是無心插柳之舉。2016年6月，談鵬將淘寶店給家人打理后，專門跟密子君做直播。直播過程中，談鵬在鏡頭背后，兩人偶爾會有互動，主要是他吐槽她。在互聯(lián)網(wǎng)中，這樣的互動被粉絲喜歡，談鵬被網(wǎng)友贈送稱號“飼養(yǎng)員”。他們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互動是一種新的標簽，談鵬將微博ID改成了“飼養(yǎng)員談鵬”。

有粉絲給他們提意見，說視頻畫質太差，“要不要我們給你眾籌買設備？”還有人主動請纓，上門拍攝。2017年春節(jié)，兩個廣州的大學生飛到重慶，給密子君拍攝了6支春節(jié)花絮視頻。不僅畫質提升了，還加入了花字和表情。效果很好，播放量是以往的兩倍。

從胃到腦

密子君發(fā)布在B站的視頻標簽有個明顯的變化：最早是“中國大胃王密子君”，后來是“大胃王密子君”，如今，她似乎有意想摘除“大胃王”的頭銜——至少她在淡化“大胃王”的形象。

她為自己設置了一個小目標，至少要達到“關注我的人70%是因為密子君而不是大胃王”。她希望被人喜歡是因為個人魅力，而不是吃得多。

她很喜歡一個網(wǎng)友對她的評價：“密子君的笑容治愈了我?！?/p>

然而，“大胃王”這一頭銜在她早期的直播過程中幾乎起著決定性作用。2016年4月，她開始直播，觀看的人數(shù)寥寥無幾。直到5月底，她發(fā)布了一支“挑戰(zhàn)10桶火雞面”的視頻，才真正進入飛速吸粉的快車道。這支視頻讓她的微博粉絲從幾百提升到幾千。如今，這支視頻在B站的播放量快接近300萬次。

她的早期視頻標題充斥著數(shù)字加量詞：25個包子，100個水餃，120顆壽司，6斤咖喱雞丁飯……

現(xiàn)在的標題不再刻意量化，但她吃得依然不少。“如果今天內容做得再好，前面擺一點點，就不行，如果前面堆成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闭匇i告訴《博客天下》。

因為吃得太多，密子君催吐的話題曾多次上熱搜。她說：“好的內容就是最有力的回應。我做不到每個人都喜歡，能做的就是帶給喜歡我的觀眾多一些快樂?！钡@多少表明大胃王不是一條長久之路。

胃再大，大得過腦洞嗎？美食節(jié)目已經(jīng)走過了獵奇階段，當下更重要的不是胃有多大，而是腦洞有多深。endprint

王嘉翔2017年4月加入密子君團隊，此前做網(wǎng)絡綜藝。他告訴《博客天下》，吃播這個行業(yè)不斷在迭代，最早的形式是堆很多東西，然后吃空；接著是加入互動和注重后期，提升畫面質量?！按蠹叶歼@樣做，這也舊了?！?/p>

今年春節(jié)剛過，“辦公室小野”就以黑馬姿態(tài)殺入美食短視頻領域。她的“飲水機煮火鍋”、“針織方便面”、“電熨斗燙肥?！?、“瓷磚烤牛排”、“電鉆棉花糖”等腦洞大開的美食視頻令人大跌眼鏡，驚呼“奇女子”。

此外，極其生猛的“野食小哥”以美食界一股清流的形象崛起。他背著包，開著車，到深山里找尋山泉水做泡面，到野外抓雞現(xiàn)烤?！耙巴馍?美食”的節(jié)目模式讓他短時間內收獲147萬的粉絲。

大眾的審美疲勞在加劇，傳統(tǒng)的玩法已經(jīng)滿足不了追求新鮮感的網(wǎng)友。早期談鵬剪輯密子君的視頻，半小時就能剪好一支，無須什么技能，只需要快進。后來加入了食物精美的特寫，以及現(xiàn)場燈光和后期調色。

他們不斷嘗試新的玩法，比如加入劇情的方式，但效果欠佳。在近期的視頻中，密子君時而唱歌，時而講段子，還不斷拋出具有話題性質的問題。

在一支視頻里，密子君問：“看我視頻的是文科生多還是理科生多？”花字顯示：新東方。

密子君一直在探索跟觀眾互動的方式，提問是其中之一，不是最佳的。粉絲通常的反饋是：又問問題啊，看密子君的視頻像在考試。

改為錄播后，她和粉絲的互動少了很多。最近，她想嘗試一種國外流行的“顱內高潮”式視頻，就是通過食物咀嚼的聲音來刺激觀眾的食欲。

后吃播時代

密子君的粉絲80%是女性，50%年齡在18—24歲，大學生和剛步入社會的人群居多，大部分人選擇在吃飯期間觀看。在密子君視頻的熱門評論里有一條寫著：密子君像山楂，開胃。

劉銳彬是密子君的粉絲，從她微博粉絲還是四千多開始關注她，看她的吃播和美食短視頻已經(jīng)成為一種生活方式。劉銳彬一度打算減肥，按照教練指示，睡前一小時不能吃東西，但餓得難受，就會看密子君的視頻。

“不會越看越餓，反倒是不看才難受，看了有種自己吃了一樣的感覺。”劉銳彬對《博客天下》說。

關注一年多，他對密子君的感受是，“以前很呆萌，看著彈幕呆呆的不說話，現(xiàn)在會帶彈幕節(jié)奏了”。

“更自信”，是密子君15個月來最深的體會。相比于現(xiàn)在節(jié)目中的能說會道，最初的她簡直是個內向的人。第一次接受媒體采訪，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方問一個，她答一個，不敢妄言。“很怕自己說錯什么，并沒有真正想表達、想述說的東西?！?/p>

“這種自信是粉絲給的?！彼f。從粉絲給她的私信里，她看到分手的人、和家庭出現(xiàn)矛盾的人都看她的吃播。有一個白血病患者，在住院，不能吃太多東西，但又想吃，就看她的視頻。心理學上，有個專業(yè)名詞解釋這種現(xiàn)象，叫“代償心理”，即指身體上某一器官的功能或結構發(fā)生病變時，由原器官的健全部分或其他器官來代替，補償它的功能。

互聯(lián)網(wǎng)比現(xiàn)實給了她更大的愉悅感。“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實做的一些事，如果有一個人喜歡，覺得沒什么，但搬到互聯(lián)網(wǎng)，有零零落落幾個人跟你說話，都會很開心?！泵茏泳f。

粉絲越來越多，讓她覺得可以做一些更大的事情，比如帶動別的吃播博主，一起壯大吃播生態(tài)。她看到一些很好的視頻內容，卻很少人關注，想幫助它們。公司已經(jīng)簽約一位成都的大胃王，9月份密子君將和她一起參加一個線下活動。

直播已經(jīng)走向下坡路，他們果斷放棄。雖然短視頻也被唱衰，但談鵬堅信，民以食為天，“美食永遠不過時”。然而，許多廣告主找他們仍然是為了直播，10家有8家要他們直播。

這部分利潤，他們毅然舍棄。他們相信做好內容后，有更好的變現(xiàn)方式。以往的變現(xiàn)方式，一般是跟大品牌合作，比如天貓、京東、蘇寧等平臺，為購物節(jié)造勢，單場直播至少6位數(shù)的進賬。

但對餐飲店他們從不收費，而是采取置換的方式。“你（餐廳）提供給我食物和場所，我到你這里吃，你自己可以去宣傳。”談鵬說。

剛滿30歲的他不想局限在美食節(jié)目，更不想局限在密子君一個IP上。在他的計劃里，年底密子君的粉絲要破600萬，公司要壯大到50多人，出10檔短視頻節(jié)目。節(jié)目不只是美食類的，還可以是情景喜劇、情感類的。

浸淫新媒體15個月，密子君對它越發(fā)感興趣。她有轉向幕后的打算，“我可能以后不出內容，但我會帶領達人一起來做這個事”。

她曾經(jīng)暢想開個小資的鮮花店，每天9點上班，打掃衛(wèi)生，吃個午飯，下午約朋友聊天，晚上按時關門回家。她正離這樣的生活越來越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