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欄主持/沐九九
詩詞淺斟空靈色
本欄主持/沐九九
月痕白處,暗香微度,應(yīng)是梅花。
—宋?葛長庚《沁園春》
傳統(tǒng)意識中的月亮是金黃色的,帶有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zhì)。而在拂曉時分抑或梨花梢頭,那抹月牙則是白色的,留給內(nèi)心沉靜的人。當白月光紛揚如霜雪,誰會是你藏在懷袖中的縹緲暗香?
婉逗菇?jīng)觯?焦糖月牙VS冰糖月牙~
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
—唐?楊巨源《城東春早》
初春的嫩柳黃總讓我想起糖果,比如青蘋果汁澆出的檸檬果凍,色彩和滋味都沒抹勻,化在舌尖上有味覺參差的妙境。顏色也會老的,而此刻的嫩柳黃恰值豆蔻。
沐九九: 我們要把嫩柳黃定為《豆蔻》的官方主打色~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宋?蘇軾《海棠》
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唐?張旭《桃花溪》
海棠花恍若美人面,雪膚暈微紅,在燭光下越發(fā)顯出玉和瓷的質(zhì)地。海棠紅落盡,自會有石榴紅、胭脂紅、朱砂紅汪洋恣肆,可我仍憐惜這點羞怯的顏色,大概因為它不善于用香氣討巧諂媚吧。
公子小白: 像我這樣訥言敏行的人,與低調(diào)的海棠花最相配!
有一種觀賞石名喚“浪滾桃花”,在落花流水的哀婉基調(diào)上生生揚起慷慨壯闊的尾音,美麗揮霍得太快意,像一場歇斯底里的行為藝術(shù)。我所能想到最軟媚的顏色,就是桃花色化在水里。
剪雪: 葉少長成這副模樣,難道是喝多了桃花水?
酡顏、紫檀、櫻草色、竹葉青……我大天朝的祖?zhèn)魃捣Q謂真是驚艷值爆表!它們從詩詞中抖落,帶有無藥可救的文藝氣息,很快就感染了朗讀者。文藝不是病,瘋魔起來真要命,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露珠,隨時折射小彩虹~
雨過天青云破處,諸般顏色做將來。
—某封建帝王
天青色可以等來煙雨,也可以是煙雨初霽的微藍云天。當它黏膩在冰裂的瓷盞上,不經(jīng)意就成全了一朵朵青蓮紋樣,靜默在裊裊檀香里。愿你的心事,永遠都是安寧的初霽青。
葉少: 這句話的原創(chuàng)者是柴世宗也好,是宋徽宗也罷,肯定是個被帝王事業(yè)耽誤的美學(xué)大家。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fēng)細雨不須歸。
—唐?張志和《漁歌子》
如果顏色也有性別和年齡,那煙水綠就是最嬌俏的“女兒綠”,可以洇染于詩畫交錯的宣紙,也可以綰成紗幔低垂在女子的琴側(cè)枕邊。煙水綠是草木和風(fēng)露共同捕捉的靈感,倏忽而至,天地動容。
剪雪: 如果書也有性別和年齡,好想把《豆蔻》喚作“女兒卷”。
遠山橫黛蘸秋波,不飲旁人笑我。
—宋?黃庭堅《西江月》
遠山被煙云虛化成淺淡一痕,像微著黛色的眉,輕斂著倒映在明眸里的溫柔。漂泊在外,不能為你畫眉的時候,我只能撐一竿竹篙,沿環(huán)繞遠山的水路走了一程又一程。
沐九九: 混進古裝劇里的韓式大粗眉,還是不要蹭這個顏色了~
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
—唐?杜甫《飲中八仙歌》
墨分五色,點染飛花,朵朵都有通靈之氣。筆墨狂醉的時候,潑在紙上就成了游龍戲鳳的云淵霧海,抑或是黑白斑駁的陳年往事。墨的心海太汪洋,循規(guī)蹈矩的硯盛不下它。
婉逗菇?jīng)觯?此處好想@墨家巨子荊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