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鴻
黃昏切開叢林暗香
我佇立深深的黑暗中
焊住靈魂的銀河
風(fēng)聲傾訴衷腸
焊住靈魂的銀河
血液因滾燙而堅強(qiáng)
多瑙河押韻之傷
血液因滾燙而堅強(qiáng)
車菊草藍(lán)透村莊
甲殼蟲彈奏夏日絕響
車菊草藍(lán)透村莊
夜是沒有解救的波浪
游人散盡,椰樹環(huán)繞
神性的藍(lán)光覆上青苔
螞蟻踏歌而來
近處的博物館微微含笑
琥珀般記憶懸在樹梢
清風(fēng)徐來
荷上珍珠溫婉了夜
椰果搖搖欲醉
聽啊
還有森林大口喘氣
魚兒哄搶七彩波光
撲通,撲通……
是那一條路,從新石器遺址到大霧山
沿東南季風(fēng)的方向,跋涉
我曾在門口,望您89歲高齡
挑幾十斤水,渾濁雙眼寫滿倔強(qiáng)
或者,如風(fēng)中搖曳的薯花
靈魂的薯藤盤緊,汗水澆融大地
深深的皺紋、粗糙的雙手
腰板如何被歲月扭彎
我是不懂您的。
您本應(yīng)穿漂亮的裙,踩著婉約的碎步
在江南,用金黃的斗笠抗擊嚴(yán)寒酷暑
瘦削的臉劃破寂寞
把冷峻的目光投向海
投向夭折的孩兒
投向貧窮饑餓
生銹的鐮刀切割那年的45度光線
草繩、石頭、農(nóng)田、薯渣糊橫折成坐標(biāo)
魚肝油喂醒出生三月未睜眼的幼子
我是不懂您的。
您用雙手背上十幾歲的孩兒求醫(yī)
黑夜里單薄的身影,花頭巾掠過西風(fēng)
那條湍急的激流
沿苦難的河岸,疾馳而去
粉身碎骨的浪花
是一聲聲地呼喚:阿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