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

果阿醫(yī)生

◎傅真

好不容易來到果阿，我們拜訪的第一個“景點”卻是當?shù)氐脑\所。

雖然像是進入一部印度鄉(xiāng)村電視劇中，但我們很高興可以用英文向醫(yī)生描述自己的病情。銘基打頭陣，醫(yī)生非常專注地聆聽著他的敘述，不時發(fā)問，然后不知從哪里找出一把很大的鐵尺伸進銘基的嘴里以觀察喉嚨?？赐暌院?，醫(yī)生又若無其事地把鐵尺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離開后，銘基非常驚恐地說：“難道不是應該用那種一次性的木質(zhì)壓舌板嗎？”

由于這次喉嚨發(fā)炎并非感冒引起，銘基認為是吃多了辛辣的印度咖喱的原因，可是醫(yī)生聽了以后卻好像受到了冒犯?！安豢赡??！彼麛蒯斀罔F地搖頭，“印度咖喱絕對沒問題！”

那到底是為什么呢？醫(yī)生想了半天，聳聳肩說：“大概是因為旅途疲憊?！笨墒俏覀儾艅倓偝霭l(fā)呢……

給銘基開完藥，下一個輪到我。聽說我耳朵后面疼，醫(yī)生在我耳朵周圍用力按壓了一圈，還拿出了聽診器，直到確定沒有腫塊也沒有別的病癥，他才松了一口氣。

我自己的判斷是上火，因為這些天吃了太多印度咖喱，口味辛辣不說，食物的組成也太單調(diào)了。

可是我的推測剛說出口，醫(yī)生再次動了氣：“肯定不是印度咖喱的問題！”連他的胡子都激動地翹起來捍衛(wèi)印度咖喱的尊嚴。

我趕緊投降：“那肯定是……因為旅途疲憊。”

醫(yī)生有點滿意：“沒錯！而且你的耳朵非常干燥?！彼媚强蓯鄣拿恳粋€音節(jié)都拐彎的和天津話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印度英語說著話，伴隨著印度人特有的（也是我一直在盡全力模仿的）表示肯定時的搖頭晃腦。

醫(yī)生在紙上寫下龍飛鳳舞的處方，一臉驕傲地交給我：“去藥店買這些藥吃了，我保證你三天就沒事！”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三天之后，居然藥到病除，我耳朵的疼痛完全消失了。到底什么靈丹妙藥這么有效？懷著巨大的好奇心，我仔細研讀了那一大串復雜的藥名，不禁啞然失笑——“旅途疲憊”的克星原來是維生素B??！

（摘自《泛若不系之舟》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