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琪
美學(xué)沒有診所,患美學(xué)病的人怎么辦?
我寫下這一句,兩天想不出第二句
是否有詩歌診所可以解決我的問題,我疑心我也病了。
我看到患美學(xué)病的人開了診所,診所名美學(xué)
我是否也該開一個診所,診所名詩歌。
我相信當(dāng)我坐診詩歌診所,我的詩將源源不斷
就像我相信,每一個醫(yī)生都不生病,也不死去。
汽車在空蕩的京城疾馳,幫我找到了過年的感覺:
八百萬人回到他們的故鄉(xiāng),北京回到北京。
我在空蕩的北京街頭尋找第二句
一個患美學(xué)病的人,把詩歌病也患上了。
車過漳河任老兄說那就是漳河
一片被雪凍住的冰河
太白太亮映照出我眼中的西門豹也白而亮
他就在漳河邊往河里投進巫嫗、弟子和三老
河邊哭泣的女子,終于流下一生中最驚險的淚水
那是夏天發(fā)生在漳河的有趣故事
死里逃生的漳河,修渠、灌溉,澤流后世。漳河
我如今正經(jīng)過你的視野,你春寒中將醒未醒的臉
閃現(xiàn)在我僵硬的相機里
你是一條有歷史的河,因為你在鄴城
我轉(zhuǎn)兩次車到此看你,因為你在鄴城
任老兄開慢點,這橋忒短,很快就要過漳河
也許我可以把窗外白茫茫的大地叫作漳河?
雪中的大地和雪中的漳河究竟有何異樣?請說出。
而雪沉默
而雪中的鄴城沉默
雪中曠闊、凋敝的鄴城,一片灰,一片白,一片灰白
我一來到鄴城就有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