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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川西那一路纏繞心底的秋色

2017-11-27 20:36文舟
旅游 2017年11期
關(guān)鍵詞:亞丁

文舟

喇榮溝上的色達

某一天早上醒來,突然想到那個叫喇榮的山溝。密密麻麻的僧房看上去就像火柴盒,整齊地碼在喇榮溝兩邊的山上。紅色是這些僧房的色調(diào),逆風(fēng)而舉的風(fēng)馬旗,應(yīng)時旋飛的烏鴉,傳播著濃濃的宗教氣場。誦經(jīng)的人,無暇傾盆而下的陽光。幾乎就在這一天,我決定到色達去,于是,在家人的無限疑惑里,我已制定出到川西的路書。

河流越來越細,細到若隱若現(xiàn)的程度,就叫源頭。一條河流不管有多么響亮的名聲,所有的源頭就是一滴水。山上的樹基本上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枯黃的荒草。朔風(fēng)如箭,想你有一萬種理由愛上這里的風(fēng)光,也會悄悄生些沖動而行的悔意。土撥鼠好像有節(jié)日應(yīng)對,朝天的洞口有它們哼哼嘰嘰的小嘴。放羊的藏族兄弟騎著摩托驅(qū)趕羊群,氈帽像空中滑翔的鷹隼,而斷斷續(xù)續(xù)的歌聲,總感覺被風(fēng)掐著脖子。

突然看見藍天白云下面的山坡上,那一坡的紅色,我知道,這就是讓我產(chǎn)生沖動的那種背景,就是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顏色。想象中應(yīng)該有大雪多好,紅色的僧房與白色的大雪相互映襯,這個世界就有童話的味道。

有人上山,想俯瞰蔚為壯觀的紅房子;有人下山,20公里外就是色達縣城,燈紅酒綠。一個世界的兩極。這是午后,佛學(xué)院正在開講,偌大的佛堂人滿為患,大師的授課借助現(xiàn)代的擴音設(shè)備傳到佛學(xué)院的每一個旮旯,但更多的僧人還是愿意擠在課堂。

上個世紀80年代初只有32名僧尼的喇榮溝,現(xiàn)已有僧尼上萬人。有人只是臨時起念,更多的人在這里終生習(xí)修。色達佛學(xué)院并沒有慵懶的腳步,好像總有課程得趕,僧尼們總是懷抱經(jīng)卷,在每一個課堂之間穿行。

這時,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輛摩托車已橫在我面前,穿著高筒皮鞋的藏族小伙朝我微微一笑,那笑洇染著汗水顯得濕漉漉的。他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對我說,拍照的最佳地點在山頂?shù)哪硞€地方,可以帶我去。我早已應(yīng)付不了缺氧的粗喘,坐到藏族小伙的身后。藏族小伙子一直哼著索郎扎西的情歌,綿羊調(diào)還真有種特別的感覺。才走一會就遭遇了無法錯挪的大堵車,還好,藏族小伙的摩托可以在車輛里穿梭,那種見縫插針的駕駛讓我膽顫心驚。到達佛學(xué)院最高處的喇榮賓館,藏族小伙主動給我留了他的手機號碼,未了是一個響指,一溜煙就只有卷得老高的塵土了。

比我提前兩天到達的河南大哥告訴我,凌晨的天光有種水洗的潔凈,可以考慮光圈優(yōu)先,也可以用M擋。3900米海拔的風(fēng)都藏著尖刀,走出住處就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不得不拉上衣領(lǐng),宿著脖子,蒙上臉。此刻的喇榮溝,一溝的燈火流著流著就淡下來,淡在晨曦中,最后替代燈光的是煙嵐。從哪里來的炊煙呢?這里的僧尼雖然都各居一室,但大都不生火煮飯,想來那些煙火肯定是香火留給大地的痕跡,在色達佛學(xué)院,據(jù)說這是人與神每天的交流。

我是拍得最隨意的一個,我不等哪朵云來,也不一定非要搶那一束冒山的陽光,我更多的時間在想,我的眼前像夢。此刻有烏鴉在僧舍外就餐,剩飯與面包就是它們的主食,在一旁的覺姆顯然沒在意人們把鏡頭對照了她,她只關(guān)注七只還是八只烏鴉今早的食欲與吃口。陽光很薄,年輕的覺姆打起了哈欠,像烏鴉翻曬翅膀的樣子,舒坦而慵懶。

沿著山脊的石階往下走,遇見了迎面往上趕的覺姆們,年輕的一律戴著頭罩,只露出一雙眼睛,有些覺姆還架了一副眼鏡,只剩下兩個小小的光圈晃蕩著。年長的會帶一根柱棍,柱棍往往先邁步,磕得石階嘚嘚嘚響,腳再跟上。

站在色達佛學(xué)院最高位置的壇城,我也跟著信眾一塊轉(zhuǎn)經(jīng)。突然發(fā)覺那些被手掌擦得锃亮的轉(zhuǎn)經(jīng)筒就像佛的雙手,等著你伸出自己粘過罪惡或幸福的那雙。只是很多人念念有詞,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是轉(zhuǎn)前世還是來生了,以至有些人輕而易舉地就轉(zhuǎn)完了一生。圍著生與死,榮與辱,明與暗,動與靜,往山上看,無數(shù)紅房子沿喇榮溝,有逆風(fēng)的長勢,那其實就是信仰的力量,不管山瘠還是缺氧。

我聽到鼓角長鳴,那是經(jīng)堂開課。很多僧尼得從經(jīng)幡獵獵的壇城回到經(jīng)堂,那才是他們這一天的主課。他們在這里要研讀顯教、密教和共同文化三大部分。顯教又設(shè)有戒律、因明、俱舍、中觀和般若;密教設(shè)有續(xù)部經(jīng)典、各類加行、生起次第、圓滿次第、大圓滿和竅訣等。共同文化課設(shè)有聲明、醫(yī)方明、藏文等內(nèi)容。無論是仁波切堪布,還是一般僧眾,在修密法正行之前必須先修滿五個加行,即皈依、發(fā)菩提心、懺悔、獻曼達、上師瑜伽。五個加行需按次第而修,每個加行中都有一特定的密咒,每個密咒至少應(yīng)念滿十萬遍,并且不以修滿一輪為足。動不動就幾十萬遍的誦讀,這一點就已經(jīng)夠考驗心智與體能了,卻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課程,得比這付出更多,因此色達佛學(xué)院不是清修,而是苦學(xué),人的一生有學(xué)不完的東西。加行好比是對自己的善根培土施肥,土質(zhì)只有從貧瘠改造為肥沃深厚后,才有長出參天大木的基礎(chǔ)。即令圣者法王,學(xué)法時也要共修滿二輪加行。加行修完,顯密聞思獲得了一定的定解,并接受了大圓滿灌頂后,便接著修大圓滿中的特殊加行,完成后方正式開始修正行的徹卻(立斷)與托噶(頓超),其修行步驟之嚴謹由此可見一斑。

從金川、丹巴到塔公草原

原想在色達佛學(xué)院再呆一天的,結(jié)果那天下午臉紅心燒,感覺真的不敵高原反應(yīng),便決定下山,先在色達縣城找個打針吃藥的醫(yī)院,再作另外的打算。在一片大草原上行走,已見不到風(fēng)吹草低,連牛羊都好像凍著一般呆在枯黃的草地,像一些雜亂的灰石頭。護士用手蜻蜓點水般摸了我的額,說不是感冒是高原反應(yīng),吃點藥就沒事了,并認真地囑咐我多喝開水。

途經(jīng)觀音橋時略作停留,本想到觀音廟燒一炷香,一看觀音山路特險,就打消了念頭。將車停在一棵樹影下,溜進一家川菜館先填飽肚子再作打算。結(jié)果感覺這頓飯是入川以來最好吃的。醋溜大白菜,回鍋肉,還有酸辣湯,足夠軟的大米飯,自始至終是一抹秋陽陪著。老板姓吳,個頭不高,那頭亂卷的發(fā),像剛被大風(fēng)蹂躪過一樣。老板很會找話題,見我亂七八糟的攝影器材,與我說起丹巴美人谷,說起美人谷選美,最后話題又說到觀音廟靈得很呢,勸我到觀音那里拜祭。見我沒打算上山,又說心動神知,有這份心就夠了。endprint

觀音橋是一個小小的村鎮(zhèn),沒有多少原住民,都是些做生意的餐館與商鋪,這是馬爾康到色達的必經(jīng)之途,前不巴村后不著店。這是淡季,很多餐館顯然沒有足夠量的客源,老板們都會搬一條凳子,在陽光下烤背,客人來了再努力站起來,見到生意還好像極不情愿做一般,這讓我想到成都,舒服就是重于泰山的事。倒是拜觀音的香客很多,我看見那些來自遠方的少女,正從觀音廟下來,隨手撒下的祈福的龍達,是她們的喃喃自語。

折返到離馬爾康只有幾十公里的三岔路口,向左向右就是天各一方的兩個方向。色達朝圣算是圓滿了,如果順其自然就應(yīng)該往馬爾康方向走,順著來時的路,過汶川、映秀、成都抵達西昌后打道回府,但川西就有這樣的魔力,把你拉向另外的方向。因此我在三岔路口只停了幾分鐘,最終朝金川路駛?cè)?。我的目的地是丹巴,憑我一路看到的秋色臆想,那里的秋意一定更濃。梭磨河同樣隨性而為地轉(zhuǎn)身,這樣又與我這個孤獨的旅人長長地相伴了一段。到丹巴必經(jīng)金川,金川以盛產(chǎn)雪梨著名。這是秋天,一路上的梨樹像在燃燒,經(jīng)霜的梨葉紅過楓樹,把大金川河兩岸山色裝點得十分艷麗。路邊偶有賣梨的老人,總在招手,可是停下來就會堵車,鋪了柏油的路顯然應(yīng)對不了滾滾車流。有時候是小孩,雙手托著一面篩梨,對一輛輛疾馳而過的小車頻頻敬禮,這禮是老師敦的,也是他們對遠方客人的一種禮節(jié),可是停下來買梨的人總是很少。之后我總是在想,什么時候也在一些重要的村鎮(zhèn)路邊開發(fā)一個市場,讓那些賣梨的人不要再在公路邊兜售,那樣,能停下來買梨的人一定也很多,更重要的是賣梨的人也會很安全。獨具特色的藏式民居就在半山腰,有梨樹簇擁,零零落落的村舍的頭頂是藍得無法形容的蒼穹。

過金川縣城,一塊“東女國”的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難道我已置身神秘、浪漫的女性王國?后來得知,金川縣正是東女國的核心地帶。歷史上這里曾經(jīng)一度活躍,一度輝煌。驕傲而詩意的女子,支配一個偌大的國家,夢一樣的國度,謎一樣的王朝,流星般劃過歷史的夜空,漸漸被歷史遺忘,但卻留下了無盡的遐想與神秘。順著大金川而下,到處都留有東女國的歷史蹤跡,金戈鐵馬的古戰(zhàn)場,有人還拾到銹跡斑斑的箭簇、馬鐙與殘劍。依山而筑的石碉房,還留有東女國留給后人思考的文明。到丹巴縣還有7公里時,天色漸晚,但我還是決定前往甲居藏寨,做臨時的拜訪。

卡帕瑪群峰敦實而豐腴的身材,禿得有點滑稽。殘陽下的藏民居,宛然披著一條條金毯,而炊煙則被風(fēng)越搓越瘦。我已錯過了桃花開得香汗淋漓的春天,那時春溫滋漫,非常適合詩人與諸神的歡聚。但秋風(fēng)中的甲居藏寨更有一番風(fēng)韻,那就是秋光暈染的藏寨更趨近神秘,仿佛一塵不染的仙境。整個藏寨儼然中世紀的古城堡,人們按各自的分工忙碌著,每天有干噸的光線,讓萬物滿心喜歡。雖然已是傍晚,寨前酒坊剛剛出甑,酒汁帶著火的體溫,酒勁像主人剛烈的脾氣;寨后婚禮銅鼓在催,催七山八洼的來客,催新娘卸妝,撒出喜糖,催新郎進洞房,把酒言歡。想來,藏族同胞的先祖一定得到神的密示,不嫌土瘦,和泥壘墻,就有正版的鄉(xiāng)愁。他們在卡帕瑪群峰下,打發(fā)出青稞與美女,過著幸福指數(shù)很高的生活。背著山貨的女人,輕輕敲開寨門,等著陽光完全進屋,這才像蝴蝶一樣輕輕轉(zhuǎn)身。阿媽在山坡翻找土豆,到處是四仰八叉的泥塊。八面埋伏的碉樓,很久接不到戰(zhàn)書了,去年的春風(fēng),還滯留在庭院的花壇,月季花開得亂了季節(jié)。石頭膽大,站在斷崖的盡頭。天那么藍,我怕這些石頭經(jīng)不住誘惑,往山巔沖。在甲居藏寨,每一座山巔都與天空耳鬢廝磨。

這樣的村寨,一定少不了神的守護吧。盛酒的土壇就擺在路邊,一千多張新剝的羊皮裸露在碉房的門外。老人們不管是行走還是休息,手里的轉(zhuǎn)經(jīng)筒都沒有停止轉(zhuǎn)動。當黃昏把藏寨洇染得有神的味道,老人們便各自回到自家安放的佛堂誦經(jīng)。酥油燈雖暗,仍可以看見信佛者的一臉虔誠。孩子這時大多才完成老師的課外作業(yè),抄棍當槍學(xué)著漢人電影里的武功高手,巴不得突然腋下生出翅膀。有人向我招手,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我清楚那樣的手勢叫熱情。老人剛喝完酒,一邊用手抹著嘴角的余瀝,一邊用手重復(fù)著剛才示意我的動作。他有所不知,這個在他面前的漢人如果一放松警惕,就會在這么美的寨子里隨遇而安。我遇上了另一些到甲居藏寨的內(nèi)地人,不管他們是寶馬還是大奔,在這里他們都是一雙雙饑餓的眼睛,尋找著綿蠻啁啾的鳥,枝間奔逐的神鼠,仙境般的寨子男耕女織的愛情。是的,除了景美,甲居藏寨的女人更美,她們把日子過得專注、純粹而寧靜。

抵達巴丹縣城已是黃昏,但我目測了一下,這座縣城蝸居在大金川河一側(cè),允許山上的石頭高過每一間樓房。從康定到金川的二級路斜插縣城,當年進藏的茶馬古道,被濃縮到博物館的一張圖上,通過講解員的茶馬古道,就少了艱險與艱難。下垂的光線,只有在大中午,才能扎進大金川河的腹肌。再走,就得不時向星星問路。我還是決定,在縣城投宿。

在吉姆家旅館住下。在這里,大金川河遇上了小金、東古等三條河,完成了轟轟烈烈的會師。從地理位置上看,丹巴處于長江上游,境內(nèi)水系發(fā)達,河流縱橫,溪溝密布,多達131條,而最讓我敬畏的,就是大渡河。“金沙水泊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币驗檫@條河流與一段新中國革命的故事扣得很緊。

第二天早起,目的地是新都橋。從丹巴縣城到八美再到塔公草原,必須穿過牦牛谷。峽谷兩側(cè)壁立千仞,谷底水流湍急,公路在蜿蜒的河谷中盤桓。早起有晨霧纏繞,車行谷中,猶如置身仙境。牦牛河水清澈見底,沿途有紅色的石頭,血染過一般,雖經(jīng)千萬年風(fēng)雨浸洗,依舊沒有褪去。完好的植被,完全可以用得上遮天蔽日形容。天太冷了,就有蒸汽氤氳的熱泉。東谷熱水塘是其中最有名的。據(jù)記載,第七世達賴喇嘛曾移居泰寧(今乾寧)惠遠寺,住在惠遠寺的時間里,每年都要到丹巴的熱水塘沐浴。信徒都把此地視為吉祥之地,農(nóng)閑時節(jié),各地鄉(xiāng)民在此小住幾日,每天必到溫泉泡上一兩個時辰。endprint

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爬坡,終于見到了雅拉雪山海拔5820米的主峰。這種高度,絕對沒有松茸飄香、川貝吐珠。雅拉雪山,藏語全稱為“夏學(xué)雅拉嘎波”(意為東方白牦牛山),系藏區(qū)四大神山之一。說起雅拉雪山的登山歷史,目前為止依然還是處女峰。曾有來自日本的探險隊嘗試攀登,但沒有成功。所以我眼中的雅拉雪山除了巍峨壯美,還多了一份神性。眾神在山上雅集,絕對不喜歡擾攘的。

塔公草原是在我穿過無數(shù)山巔時突然鋪開的大地,像一張宣紙,保管得再好,也會留下時間的印跡,也像是一塊用舊了的毯子,此時在陽光下,不閃光也不奪目。三三兩兩站在草原邊角上的樹已經(jīng)全部變得金黃。從什么角度看,塔公草原都像是仙女學(xué)織的氈毯,針腳密實,松緊一致。收口的地方,提供過進藏的文成公主與松贊干布兩天一晚的停留。這時候文成公主還算新婚,長安是她頻頻回頭的方向。公主想把幾卷經(jīng)書留在這里,于是建議蓋一座寺宇。公主的建議得到了松贊干布的允諾,于是才有塔公寺最初的輪廓。先安頓好等身金佛,再讓壁畫收留浪跡草原的歌聲。松贊干布就在帳篷里打理朝政,下令獵人可以在塔公草原馳騁,也可以選擇定居,不要再隨自己射出的箭四處漂泊。等大雪灑下向西的崗哨,公元641年,綠度母為首的四座神山,一起將公主捎給春風(fēng)。

從新都橋到亞丁

在水霧繚繞的山中,我聞到牛糞里的草香。城堡一樣的藏式民居,總是把一根煙囪建得理直氣壯。而這時,秋風(fēng)翻揚著滋生的荒草,白楊舉著一樹樹沉淀的陽光,似有洞悉世事的神仙窺探著人世。

新都橋的樹對秋風(fēng)有一種抗力,葉子都被寒霜浸得那么深,落者寥寥,每一片都在最后地堅守。有人說,抵達新都橋,你會重來一遍,從塔公草原開始,過布局奇詭的土石林,在塔公寺瀏覽完唐朝詔書,而這片金燦燦的河谷,與我一樣辛苦抵達的還有唐朝的公主。

順著國道318、317線,可抵達拉薩,現(xiàn)代工業(yè)的發(fā)展,把當年文成公主走一年半載的路濃縮到一張車票上。我的目光在朋友送的一張地圖上逡巡,用手撫摸著千里江山。這時我盯住了理塘,我知道那里有倉央嘉措的情人,這位六世噠賴喇嘛曾無數(shù)次讓潔白的仙鶴遙寄過綿綿情思。而今的毛埡大草原,雪蓮還是昨日的坐姿,酥油香味的草腰身很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星光下,處處都是倉央嘉措與瑪吉阿米約會的地點。

在新都橋小鎮(zhèn),我看到晨練的人站在接近海拔4000米上的一招一式。端著熱氣升騰的稀粥,藏族老阿媽的左手依舊沒停止轉(zhuǎn)動經(jīng)筒。我該用什么形容陽光呢?扎或戳都成,或者是針尖的刺,或者是麥芒的鋒尖。我熱愛這里堅定不移的光線,像熱愛上亙古的小溪。我更熱愛這里金黃的白楊與起伏的山巒。這一天我徹頭徹尾地放松了,將車開到草原深處,揪了把草就睡著了。我不是太累,而是這里的一切讓我腳松步軟;也并非太懶,而是風(fēng)景中的風(fēng)景讓我全身慵懶。我聽見法號從喇嘛寺里傳出,接著是水洗的誦經(jīng)聲。一些背著牛糞的藏女臉上閃動著陽光的色澤,從山上回家;諸神放牧著散落四處的村莊,向炊煙靠攏。我隨便找了家客棧,身后竟然是能對新都橋一目了然的觀景臺。站在這里,晨間看得到牛糞味道的炊煙從新都橋小鎮(zhèn)升起,傍晚有酥油茶的醇釅從遠山飄過。

第二天起得很早,我差不多是被旅友連拽帶拖到了觀景點。觀景臺上早已擠滿了人,都在選最佳的機位,準備拍貢嘎山頭朝陽洇染的大雪。這時的風(fēng)六親不認,連小草也冷得瑟瑟發(fā)抖。我在尋找著明滅虛實間不甚踏實的天藍,我聽見早起的鳥離開枯枝,再也沒有聲息。有人掐著手機,有人來回踱步,有人卻禁不住跟云朵打起了招呼。

新都橋鎮(zhèn)屬于康定縣,又叫東俄羅。以我有限的人生所遇見過的無數(shù)秋色,毫不武斷地說新都橋最美。新都橋是一個川藏線南北分叉路口,北通甘孜、南接理塘,是從西藏通往康定的必經(jīng)之路。難怪當年文成公主要在塔公草原休整數(shù)日。一整天,我在這十多公里的秋風(fēng)帶上徘徊,品味著一棵青草轉(zhuǎn)身就是年老,體察臨近冬天還有無處不在的花香。我不怪這里的風(fēng)一俟傍晚便翻臉不認人,扯你的衣服,揪你的頭發(fā),刮你的臉。好在這時候,從色達帶上的高原反應(yīng)略有停歇。信佛的藏民,白天放牧、收草、擠奶、剪毛,晚上喝茶、讀經(jīng)、祈福,“美好的事要專心去做”,勞作有時是更重要的習(xí)修,尤其是在神仙也會有非分之想的新都橋。是啊,在這樣仙境一般的土地上,我甚至想滯留不歸,在奶香的青草地隱姓埋名,白天跟著一群牛上山,晚上守著干凈的星空入夢。

新都橋是攝影家的天堂,這話是新華社的一位老記者說的。所謂的攝影天堂我理解是獨特的四季景致與豐富多彩的光線,按下快門,就出好片。我來得正是時候,因為新都橋秋天的色彩、層次與光影都是最好的。先說白樺吧,那種一天一種顏色的轉(zhuǎn)身,剛好與同樣由綠轉(zhuǎn)黃的青草成了最和諧的搭檔。新都橋的美是會讓人產(chǎn)生野心與沖動的,除了鏡頭的占有,實際上到過新都橋的人,新都橋都會占據(jù)你的心,而與之牽連的回憶,會讓你一生幸福得難過。

到亞丁必經(jīng)理塘,其實就是不在一條道上,我也會尋著仙鶴的翅傍去遙望一次近乎殘酷的愛情。那條河流里還活著倉央嘉措些隨手扔進去的石頭,想想坐床典禮之前的倉央嘉措戀愛時也會害羞吧,不時往河里扔著石頭,那一圈圈漣漪就是他心靈的潮汐。憑空猜測,于是有傳說,等候著蕓蕓眾生膜拜。

從理塘到亞丁,需要翻過很多有神無神駐扎的高山,有些山巔終年積雪,有些山巔四季大風(fēng),而我對海子山印象頗深。一望無際的滾石像是突然接到神的命令停了下來,每一塊石頭都傷痕累累,停下來的石頭仍然有運動的姿態(tài),似是只欠一點點水,它們就能撒野。一條河就叫做石河,大的一輛大卡車也載不走,小的拳頭大小。來不及跟上洪水的石頭,散落在河床。那是億萬年前的大河,像被豺狼追趕,落荒而逃的模樣。這樣的河流,沒有水,還只能稱它為河。過河的時候,我習(xí)慣性地脫掉鞋子。那么多石頭面前,我想摸一摸億萬年前的水,會不會像游魚一轟而散。海子山平均海拔4500米,最高峰果銀日則海拔為5020米,共有1145個大小海子,其規(guī)模密度在我國是獨一無二的。如果站在一定的高度看,這些星羅棋布的海子像是被切割成小塊的藍天,陽光讓每一塊湖水都長滿了鋒利的邊角。海子山位于理塘與稻城兩縣之間,似乎提及海子山就會想到稻城,因為從新都橋到亞丁,稻城就是以這些無法理喻的巨石在門口迎接。稻城給許多未到過此地的人留下的印象就是紅草灘、金色的白楊樹,其實到過稻城,讓我念念不忘的卻是古冰帽。

亞丁很美,亞丁的夜晚可以有密集的星星可看。亞丁村現(xiàn)有28戶人家,除了少量的牧業(yè)生產(chǎn),就是靠旅客接濟生活,人們除了喝酒,烤牛糞火,很多人都會到山中挖蟲草,采雪蓮花。在普遍禁獵之前,狩獵也是他們重要的生活來源。

在亞丁,總是披著土色氈毯的禿鷲,像一堆沒人理睬的石頭。雪線垂釣著兩滴叫湖的水珠,一滴懷上雷庭萬鈞,一滴蓄滿干嬌百媚。三座雪峰都有主人,站在高處,山腰晃蕩的云,是神凌虛的腳步。朝覲的人,在三怙主神山下,與牛羊出沒于草甸。大膽的飛泉縱身一躍,就碎成無法離開地面的小溪。一定有手持彩筆的大仙,畫完了云杉,再畫草甸。我不敢像年輕人一樣大呼小叫,腳下的沙礫,也穿著億萬年前的潮汐。

相傳三怙主雪山在蒙自鄉(xiāng)村后的山峰中,此山由三座品字型山峰組成,與現(xiàn)在亞丁保護區(qū)內(nèi)三座雪山極為相似,由于滄海桑田的變化,溫度上升,冰雪消融,失去了往日的風(fēng)釆。佛旨意要三位真神到亞丁去,但三位真神不愿意離開住慣了的圣地,但又不能違背佛的旨意,只好到了亞丁,同時提出什么時候可以離開亞丁。佛說:要石頭開花,馬長出角,你們?nèi)碜兒?,周圍成花地即可離開了。傳說中寓示著,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破壞,全球氣溫的上升,雪山融化了,沒有冰雪的山峰不就是黑色的石頭嗎?這應(yīng)該是古人留下寓意環(huán)保重要性的傳說吧。我不明白,當我艱難地走到牛奶湖,盡管寒風(fēng)肆虐,但我不曾有浸骨的寒,客串的雪花灑向群山,最后變成讓我遙想的方向。雪花從不同角度撲向我,從眼角到唇齒,而云始終在遠山,像被神緊緊攥在手里。五色海是藏區(qū)著名的圣湖,據(jù)傳能“返演歷史,預(yù)測未來”。我沒有卓爾不群的慧根,站在它面前,我只看見天上的云都在水里游弋,每一朵浪花都被風(fēng)托舉。放眼,是三座雪峰傲視著蕓蕓眾生,我想起洛克先生,他就在這時扔掉拐杖,緩緩向雪峰舉起致敬的手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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