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鵬

對門的怪老頭兒

□陳自鵬

俗語說，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晌业膶﹂T住著一位跟人老死不相往來的怪老頭兒。

老頭兒有多怪？

你看，收電費的來了，敲三次門，他可能會應(yīng)一次。但應(yīng)三次，也不一定開一次門，弄得收電費的大姐一直抱怨。

抱怨歸抱怨，他對誰都那樣。他的獨生兒子來了，他也是打開一條門縫，絕不讓兒子邁進屋子半步。鄰居們都覺得這個老爺子不太懂人情，不太近人理。

老爺子多大歲數(shù)我搞不準(zhǔn)，因為我只是在門縫里隱約見過他瘦削的臉，皺紋蠻多，頭發(fā)白得沒法說。奇怪的是，有一天夜里12點了，我竟然在樓道里碰到了他。

記得那是初夏的一個晚上，單位里有應(yīng)酬，我回家進樓道的時候，正好是12點。上了二樓正爬三樓，我被一個身影驚住了：原來是對門的怪老頭兒。他戴著口罩正在吃力地拿墩布擦著樓梯，擦的那叫個細致、認真、到位。

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們樓道為什么那么干凈。說實在話，因為工作忙，多年來，樓道、樓梯我一次都沒擦過，原來都是老大爺干的！心里不免一陣感動。但夜深了，我沒有驚動和打擾老人家，直接開門進了屋。

我跟妻子說：對門大爺每天都擦樓道你知道嗎？妻子說：知道，夜里我遇上過好幾次。但老爺子很怪，他不打招呼，我也不好跟他打招呼。更奇怪的是，老爺子每次擦樓道時都要在水里放上一點來蘇水，你沒有聞到樓道里有醫(yī)院的味道么？

是，聞到了。大概是大爺給樓道消毒吧！

妻子說：也可能是，聽說老爺子過去是個有名的大夫呢。

大夫？沒想到。

可更沒想到的是，幾個月后當(dāng)妻子出差在外，我一個人在家時發(fā)生了一件事。

那天，單位有緊急任務(wù)，我急急忙忙吃過早飯，慌張中把文件袋忘到了家里。回去開門取出文件袋，關(guān)上門就下了樓。中午在單位用餐，晚上在外面招待客人，回到家已經(jīng)是夜里11點了，上了三樓，一掏鑰匙，糟糕，鑰匙沒帶。站在門口，我回想了一下早晨的情景。別是掉哪兒了吧？

這時，大爺咳嗽了一聲，打開一條門縫。咳嗽意在提醒，大概是怕夜里嚇著我。大爺?shù)吐曊f：“你的鑰匙掉在樓梯臺階上了，我給你撿起來掛在我的門把手上了。放心，我在這里守了一天了，沒有別人碰過這鑰匙。另外，鑰匙用后要注意消毒，你看，我這結(jié)核病還沒有好利索，怕傳染到你們??！”

我，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責(zé)編 吳 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