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

《跳舞的梵谷》距離上一張專輯的確已經(jīng)過去了3年多，孫燕姿用3年10個月的時間醞釀出了一張被外界評價為“很不孫燕姿”的作品。首波同名主打加入了歌劇的元素，大膽而狂放的女聲配唱由孫燕姿親自完成，“已經(jīng)做了17年音樂，要做更好的東西確實是越來越難的，而且我需要盡力把作品做好再拿出來跟大家見面?！?p>

“好多年，好多歌，還沒聽膩？”

“看到他們出現(xiàn)，我的聲音突然就不見了……”新專輯《跳舞的梵谷》亞洲媒體發(fā)布會上，李偲菘、李偉菘兩位老師的出現(xiàn)，讓孫燕姿有些哽咽，緊緊握住兩人的手。熟悉孫燕姿音樂的人對這對雙胞胎兄弟的名字一定不會陌生，從《天黑黑》、《開始懂了》、《我懷念的》到如今的《風衣》，三人相知相伴，合作了近20年?！皬男】粗L大，當年一個小女生背著書包到我們學校來學音樂，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獨立站在舞臺上，思路清晰地介紹自己的作品，很清楚自己要表達的是什么。”對于徒弟的成長，兩位師父都很感觸?！皬牧汩_始跟他們學習，這么多年，他們一直引導著我，教我很多經(jīng)驗、技巧?！倍鴱睦顐戚?、李偉菘身上，孫燕姿似乎也回憶起自己對于音樂那段懵懂、青澀的時刻，回憶起自己沖勁滿滿的青春。

孫燕姿之于歌迷又何嘗不是如此。

今年年初湖南衛(wèi)視《我想和你唱》第二季，她獻出了內(nèi)地綜藝首秀，“燕姿！燕姿！燕姿！”觀眾的呼喊聲，幾乎要把監(jiān)控室的音響震破，那天現(xiàn)場有點“失控”，包括孫燕姿本人——面對歌迷的心聲吐露，她顯得有點無措，淚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轉。一對夫婦因為她的《遇見》而相知相愛；一個叫劉碩的女孩在西班牙讀書的時候把“克卜勒”的小卡片帶在身邊，去到《我的愛》拍攝地巴黎，去走她當年走過的路；還有對姐妹花小時候一起存錢買了她的卡帶，但因為只有一盒，怕打架，于是規(guī)定每人輪流聽一天，歌詞本放著誰也不準看……有人說，孫燕姿是80、90后心中情感記憶庫里無法丟失的一張明信片，大多數(shù)人說：我的青春是孫燕姿。

聊到這個話題，她歪頭瞇眼一笑，坦言大家的反應確實有點超乎預料?！昂枚喔?，好多年了，大家還沒有聽膩嗎？”她曾在新專輯發(fā)布會上這樣問道。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偸潜慌c“青春”捆綁在一起，是否會厭倦？孫燕姿的回答沒有遲疑，“不會啊，其實很開心。我知道我的作品其實陪伴了很多人，失戀的時候聽，挫折的時候聽，然后不自覺的就會把這種記憶和歌曲聯(lián)系在一起，成長了之后就變成一個很完整的回憶，所以他們看到我就好像看到認識的人一樣，會對我的作品或者是我這個人有親切的感覺。很幸運我在他們心中有這樣的位置。”

當然，孫燕姿知道，導致場面失控的另一個原因是，這幾年她越來越少以藝人的身份露面，盡管其間有“克卜勒”巡演和 EP《彩虹金剛》支撐，但相較于之前3年7張專輯的活動節(jié)奏，現(xiàn)在她對于公眾來說幾乎是“半消失”狀態(tài)?！捌鋵嵨乙恢卑l(fā)現(xiàn)很多人覺得我會消失。我沒有要消失，只是沒那么經(jīng)常出現(xiàn)而已，可是大家都說‘我覺得她不會再開演唱會了，大家快去看《克卜勒》?！睂O燕姿了解歌迷在想什么，可她也有自己的立場，“已經(jīng)做了17年音樂，要做更好的東西確實是越來越難的，而且我需要盡力把作品做好再拿出來跟大家見面吧，所以可能歌迷都在為我操心這一點?！?/p>

《跳舞的梵谷》距離上一張專輯的確已經(jīng)過去了3年多，她用3年10個月時間醞釀出了一張被外界評價為“很不孫燕姿”的作品。首波同名主打加入了歌劇的元素，大膽而狂放的女聲配唱由孫燕姿親自完成，錄音前為了找到最佳狀態(tài)，她還喝了點小酒，讓自己漸入微醺。拍攝MV時，她穿著吊帶紅裙，在雨中扭動著，時而慵懶，時而瘋狂。

歌曲在網(wǎng)易云音樂正式發(fā)布后，僅50秒評論就超過999條，當日總評論超過12萬，那些“沉寂許久”的“姿迷”好像瞬間浮出了水面。而與此同時，評論的內(nèi)容卻褒貶不一，“有人說這次不是苦情歌了，有些人說好喜歡好喜歡，有些人說不喜歡不喜歡。”她邊用手機翻閱微博評論邊向記者“報告”，面對那些否定的聲音，顯得再淡定不過。

這的確不是一首打開播放器就想聽完整曲的歌。早在2014年收歌階段，同事就有勸過孫燕姿放棄，擔心聽眾無法理解，但她卻很堅持?！拌蠊龋ㄨ蟾撸┑娜松适率呛芷嗝赖模ǜ畹糇约旱亩?，他的人生給人很多起起伏伏的感覺，你會覺得這個人一直處在灰暗的地帶。那時候同事們都說不要，這首歌不是很好，還是要做勵志的音樂，可是我覺得人生本來就離不開這些起起伏伏，這本來就是應該多聊的東西，所以就把這首歌錄進去了。”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她腦海中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非常多戲劇性的畫面，而且越來越清晰，于是到后來，她甚至親自精心設計規(guī)劃MV的腳本，與導演一同設定拍攝內(nèi)容，讓歌曲從內(nèi)至外完全符合自己對歌曲的第一印象。

對梵谷的執(zhí)著，還跟她開始畫畫有關。因為先生的家鄉(xiāng)是荷蘭，他們常常會去當?shù)氐牟┪镳^、美術館看一看，這是之前在新加坡生活沒有的習慣，也是她的興趣伊始。2015年，新加坡政府補助每位年滿25歲的國民500塊新幣，可以用這筆錢去支付任何想要學習的技能的課程費用，當時有同事建議孫燕姿去學畫畫，她立刻答應了。每周三早上十點到下午一點，她便在新加坡一所學校的教室里安安靜靜的當一名學生，從水彩、素描到油畫，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畫了兩年多。今年11月初，公司為孫燕姿在臺北辦了一場特展，她難得的與大家分享了自己的畫作，不過對于做畫家，她還是謙虛地表示“不敢想那么多”，只是愛好罷了。

可以“傳奇”，也可以平凡

不論是采訪還是發(fā)布會，在與孫燕姿接觸的兩天時間里，最常聽到她強調的一句話是“我做音樂已經(jīng)有17年”。17年，如同梵谷一樣，她也歷經(jīng)了起起伏伏。

1978年夏天，孫燕姿出生于新加坡。在家人的支持下，她5歲開始學鋼琴，10歲就登臺唱歌，18歲有了自己的原創(chuàng)歌曲。然而，盡管對音樂很著迷，在學習上孫燕姿卻算不上是“好孩子”，不愛上學，不愛聽課，心里永遠在嘀咕“為什么要這樣？”覺得不合自己的邏輯就會教訓別人。直到有一次，歷史老師把她叫過去，“老師勸我不要參加考試，以免拉低全班的平均分。”這種簡單直接的否定，讓孫燕姿一下子嘗到了一種叫“挫敗感”的滋味?！爱敃r的總分是100，我才考20幾分，所謂的F ，后來就開始拼命學習，結果考了A1?！?孫燕姿記得回學校拿成績那天，歷史老師迎面朝她走來，但她沒有打招呼，就這樣跟老師擦肩而過——無關“記仇”，只是想滿足自己內(nèi)心的一點小倔強。

上大學后，母親為她報名了李偉菘音樂學校，她獨特的唱腔和穩(wěn)定的發(fā)揮很快引起了制作人的注意，當時有唱片公司甚至愿意等她兩年，畢業(yè)后再簽約。2000年，千禧年，是“巨星”橫空出世的一年。孫燕姿推出了她的首張同名專輯，其中的那首《天黑黑》紅遍大街小巷，她更憑借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張專輯摘得當年金曲獎最佳新人，擊敗了同年出道的周杰倫。“孫燕姿大部分的歌曲不是自己創(chuàng)作的，但她用她的表演、她的唱法，用她的演繹去傳達自己獨特的東西，構成了現(xiàn)在的她，我覺得很了不起?！睅滋旌笤诓稍L因音樂節(jié)目《明日之子》被熟知的原創(chuàng)歌手毛不易時，他意外地提到了孫燕姿——90后的青春時代，無疑也是孫燕姿的黃金時代。

21世紀初的華語歌壇，周杰倫和孫燕姿幾乎可以說分據(jù)男女歌手的半壁江山，2002年，兩人的專輯銷量占到了當年臺灣總銷量的40%。這樣驚人的數(shù)據(jù)背后，孫燕姿的工作狀態(tài)幾乎是瘋狂的，“沒人問我ready了沒有，每天都在做做做（音樂）?！庇谑?，在2003年8月，出道僅3年的她就已經(jīng)累計發(fā)行了7張專輯。這串數(shù)字讓孫燕姿不禁聳了聳肩，“年輕就是有本錢吧，這是一個很好的鍛煉。但后來還是希望合理安排時間，顧好精神和身體，所以現(xiàn)在就變成大概兩三年的節(jié)奏?！?/p>

因此，她有過幾次短暫的“離開”。一次是在發(fā)完《The moment》后，逃離那種“可怕”的生活節(jié)奏，還有一次，是為了邁入人生的新階段——那個短發(fā)、瘦弱、唱著“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的女生，已經(jīng)變成了眼前這個要考慮家長里短的成熟女人。

“消失”的一半時間里，孫燕姿是好妻子、好媽媽，當專職司機，4點多接兒子下課，晚上陪他一起入睡，每天和老公糾結接下來吃什么。為了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她的作息變得越來越規(guī)律，越來越像上班族，“以前都沒有這個規(guī)劃，會工作到很晚，現(xiàn)在就要早點上班早點收工，盡量留出晚餐時間，有的錄音室會驚訝‘啊？我們沒有早上十點錄藝人的！”柴米油鹽的生活，孫燕姿樂在其中，她不吝公開分享自己與家人的點點滴滴，結婚6周年紀念日那天，還在微博上發(fā)布當初舉辦婚禮的照片：“六年后的第一天。爭吵相愛，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持續(xù)已待?！?/p>

采訪進行到一半，工作人員走過來讓她挑一會兒拍攝要穿的服裝，十幾秒的沉默過后，她快速回應道：“我都可以，你們選！”視線立馬移回記者所在的方向。在孫燕姿身上，你似乎感覺不到任何一絲銳氣，不在乎自己穿什么，不在乎名氣，不在乎流量，不在乎獎項，但你卻能明顯地感覺到現(xiàn)場當歌迷拿出珍藏已久的卡帶時她很開心，記者提到她自己作詞的歌曲時她滿眼放光……“鮮肉”時代，話題時代，孫燕姿卻是個“逆潮流”的例外。當年和她一起混跡樂壇的那一撥流行音樂人幾乎都在以參加各類真人秀、綜藝的方式來增加曝光率，而孫燕姿卻“被消失”、“被隱退”、錙銖必較地做專輯，需要常常翻微博才能發(fā)現(xiàn)她的行蹤。

“我一向是比較后知后覺甚至有點反應遲鈍的，哪怕是在很紅的時候我也沒有感覺到，很多年以后才覺得，哦，自己很紅。我記得有人講過一句話：你的失敗和你的成功都不應該塑造你的未來。這句話就是說，不管你是很成功還是很失敗，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呢？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受益的。我不會讓所謂的獎項或者多少人愛我影響自己，這是我曾經(jīng)的一段經(jīng)歷，而接下來想做什么才是真實的、清楚的。因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想要多有名，也不會去想要延續(xù)一個傳奇。我不想做一個傳奇?！?p>

Q = 《北京青年》周刊A =孫燕姿

“極美歡慶，是最后的目標”

Q：整張專輯的概念是怎樣的？

A：《跳舞的梵谷》的源頭還是來自于自己學畫畫，因為學了畫畫，然后聽到這首歌，覺得展現(xiàn)了自己很多的視覺，好像可以把它拍成什么樣，那時候就已經(jīng)有很多想法了，不管是在制作上還是MV上。我們的生活本來就是有很多黑暗存在。整張專輯以《跳舞的梵谷》開頭，先去講那些灰暗地帶，最后以《 極美》 結束，講的就是落葉也要歸根，不管樹長多高，“我們在麥田里相聚，極美歡慶”。《麥田里的烏鴉》也是梵谷很重要的一幅作品，所以在最后我把大家集合到一個光明的地方，極美歡慶，就是這張專輯最后的目標。

Q：你理解的梵谷是什么樣的？

A：他的精神是值得我們?nèi)プx的——開心的不開心的，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因為那時候沒有人看好他，雖然他是個紅發(fā)男子，但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但他就是覺得自己要一直畫畫。

Q：是學畫畫了才喜歡上梵谷還是之前就喜歡他的畫？你覺得畫畫和音樂是相通的嗎？

A：我覺得他最吸引我的還是人生故事，當然他的畫風格很鮮明，其他畫家也很喜歡。畫畫跟音樂很像，都是要編排和設計好的，起碼我的理解是這樣。當然我是初步的學習，還沒有到做畫家的地步。我現(xiàn)在想要先寫實，因為寫實其實是最難的，然后才可以去做別的。就像學音樂，要先學習每個樂器的走向，這些是很繁瑣的。

Q：在 《跳舞的梵谷》 中你首度執(zhí)導MV還親自撰寫腳本，挑戰(zhàn)自編、自導、自演的感覺如何？

A：一直以來我的畫面感都比較強，所以才想要擔任導演這個職位，就把故事寫出來。其實也沒有想很多，只是覺得有話要說，有故事要講。

Q： 《我很愉快》 MV中有穿著婚紗在水中的“落水”婚禮戲份，算是有演技的突破嗎？

A：其實沒有想那么多，曾經(jīng)失戀，曾經(jīng)很愛一個人的感覺，可能都是39歲女生的經(jīng)驗。也算是（演技突破）吧，我覺得演神經(jīng)病要比演正常人難，因為演正常人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地去演，但神經(jīng)病卻是“為什么要這樣！”這種精神緊繃的狀態(tài)。

Q：在MV首映會上測試你的自虐指數(shù)為81%，所以你是在感情上不自虐，但工作上很自虐的人嗎？

A：我覺得我是在感情上拒絕自虐的，不喜歡那種很“盼望”的感覺，所以是不批準自己自虐的。工作上其實也還好，不覺得自己是在自虐，大家都辛苦，我只是在做我覺得有趣的事情，沒有什么工作是不辛苦的。我還是很幸運的。

Q：這張專輯你參與創(chuàng)作的部分多嗎？還有作詞嗎？

A：其實新專輯我只寫了一首歌叫《極美》。因為我不覺得自己是擅長寫歌的人，我會一直找一直找，或者一直看一直聽，到很清楚的時候才會把東西寫出來。其實寫《她說》是因為林俊杰的曲對我來說是很清楚的，當時他問我的時候我還有點害怕，但是后來聽了歌之后就覺得ok，很快就寫出來了。

Q：新專輯有沒有哪首歌說的是你自己的故事或者表達的是你看待問題的方式？

A：第三主打《風衣》這首歌，像是對過去的一個總結。當時很難熬的事情，現(xiàn)在卻變成很漂亮的風景，它講的是 “一張一張飛過的日歷，拼湊剪貼一件風衣”，曾經(jīng)覺得一定要怎樣，漸漸的可能因為年齡的關系，那種感覺，那種沖動越來越少了，可能也能理解更多東西了。跟了我很多年的歌迷對這首歌應該蠻有感情的。而且這首歌制作過程中其實跟老師來回溝通了8次，必須要做到精準。

Q：李偲菘、李偉菘兩位老師最早是怎么肯定你的？

A：說“她的聲音還蠻特別的”。認識他們的時候是19歲，所以對我來講是20年。其實我們在制作的過程中是有些小爭執(zhí)的，我覺得要這樣，他們覺得你要相信我要怎樣怎樣，但這是很正常的。他們經(jīng)驗很豐富，永遠是很溫暖的兩個人。

Q：基本上每次發(fā)專輯你都會入圍金曲獎并且有所斬獲，這次對于《跳舞的梵谷》在金曲獎方面有期待嗎？

A：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對獎項有什么期待，這也不是做專輯的目的。而且歌迷其實只要覺得有新歌聽，有新的題材聊就好，我覺得這反而比得獎還要重要。

“孫燕姿會繼續(xù)唱下去”

Q：現(xiàn)在在微博上也常常跟大家分享你的生活和工作，還制定了“周二打卡時間”，所以其實是有意識的要跟粉絲“報備行程”拉近距離嗎？

A：其實現(xiàn)在微博都是藝人可以掌控的，所以我覺得分享生活是ok的，因為大家都好奇我在做什么。當然我的目標不是要“說”，因為我跟大家一樣都在辛苦做工作，辛苦兼職媽媽、兼職女兒……只是希望跟大家分享我的日常而已，只是可能不會太細節(jié)。

Q：有了家庭，當了母親后生活方式和態(tài)度有變化嗎？

A：其實因為已經(jīng)不是獨立個體，所以要在乎的東西會變多，生活變得非常滿。而且女生本來就喜歡逛街、喝東西、吃東西，現(xiàn)在只能找時間上網(wǎng)看。早晚都要惦記兒子吃了沒有，吃了什么，點點滴滴吧。

Q：家人對你的音樂有影響嗎？

A：唱歌本身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影響的，比如透過小朋友的眼睛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才會有《彩虹金剛》這張小小的EP。我跟我老公也不會聊創(chuàng)作上的事，我的生活跟很多人一樣是很普通的，你可以想到的你跟伴侶溝通的東西就是我跟我伴侶溝通的，“等下要吃什么”，“隨便”，那就是我的生活，跟所有人一樣煩惱今天吃什么。其實他還蠻支持我的事業(yè)的，只要時間規(guī)劃好，他都會幫忙接送，喂小孩，陪小孩睡覺，他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伴侶。

Q：從前有很多傷感的情歌，而現(xiàn)在你家庭美滿，感情穩(wěn)定，覺得自己還能體會和表達那種傷情的感覺嗎？

A：其實當時我在唱那些歌的時候也沒有失戀啊，哈哈！唱歌的時候是不一樣的狀態(tài)，就像演戲，進入一個角色、情境里，這是我工作的方式，這不一定是我現(xiàn)實生活的狀態(tài)。

Q：進入歌壇之后還有過叛逆的時候嗎？

A：大家可能覺得三年發(fā)一次專輯是叛逆的，但其實對我來說是比較理智的安排時間，我要有時間去教小孩，跟他一起看電視，還要有時間把專輯做好。

Q：在超市會被歌迷認出來嗎？

A：其實我覺得沒有人在看我。有一次我在一個美食街吃雞飯，是一個很繁華的地方，但也沒有人注意到我。挺享受的，平常也很開心。

Q：專輯里有一首歌叫 《超人類》 ，會想做超人類嗎？

A：我覺得每個人都想超出自己的范圍去做更多的東西，但我覺得是要累積的，是歲月才可以給你的經(jīng)驗。

Q：如果不做歌手會想去做什么？

A：我以前覺得自己不做歌手會回去學剪頭發(fā)，因為我覺得剪頭發(fā)很“數(shù)學”吧，很有趣。畫家我不敢想那么多，因為我覺得那只是一個嗜好?；蛘呷ゲ笮侣?，中英文都可以。

Q：你曾說過“當夢想一一成型之后，我繼續(xù)尋找當歌手更深層的意義”，這個意義指什么？

A：小時候夢想是很清楚的，要當歌手，發(fā)唱片，一張一張，然后打算結婚、生小孩，然后又回到音樂對我的意義。就像我說的，我不需要更多的歌迷，更紅更有傳唱度的歌，那個已經(jīng)不是我的目標了。

Q：發(fā)布會現(xiàn)場擺放著很多套你之前巡演穿過的衣服，對哪一套印象最深刻？近一兩年會時常懷念站在舞臺上的感覺嗎？

A：好像是黃色的那件，是我演唱會的第一套服裝。我看到就記得那個舞蹈，當時唱著《Venus》，叮叮叮……噔噔噔……（哼唱起來）舞臺的感覺？也不會啊，其實三年前“克卜勒”的巡演還沒過去很久……我覺得啦，歌迷可能覺得過了很久。

Q：和你算是同時期出道的周杰倫、林俊杰等歌手都有在參與一些音樂類節(jié)目，但你除了年初的《我想和你唱》幾乎沒有參加過任何綜藝，為什么？

A：我覺得我不敢評價人家，另外也是因為時間的關系，這些節(jié)目可能需要一大塊時間。講真的我沒有特別排斥，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赡芪伊晳T做歌手多過做一個評論者，不知道要怎么評論別人的付出?？赡苡幸惶彀?，我也不知道，等我小孩大一點吧。

Q：大家都說你是他們的青春，對你來說，你青春的記憶是誰？

A：我小時候對音樂是非常著迷的，喜歡很多西洋歌手，喜歡艾拉尼絲，那時候覺得她眼神非常憤怒和叛逆，當然她后來也有收斂，她應該是影響我最大的，當時還會抄她的歌詞。當然王菲也是，還有槍炮與玫瑰樂隊，我有去他們的演唱會。

Q：現(xiàn)在還有追星的動力嗎？

A：有啊，但我會站在很遠的地方，站在最后面，遠遠地看著他們，但還是很嗨。

Q：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唱片銷量的奇跡，但現(xiàn)在這個數(shù)字時代，實體唱片似乎已經(jīng)成為一種儀式感，你有感受到這種變化嗎？

A：其實聽音樂的方式只是從實體變成數(shù)位，我覺得最大的差別還是在制作過程中，很多東西確實是數(shù)位的走向。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變的，它不管是一個CD，還是手機，還是你無意中從radio聽到的旋律，人吸收到的東西是不會變的，至少我希望是不變的。如果你聽1秒覺得不行就滑到下一首，那可能就是緣分。

Q：聽眾對你來說是怎樣的存在？

A：唱了十幾年的歌了，除了唱一些大家喜歡的、自己也喜歡的作品之外，當然這次《跳舞的梵谷》跟之前大家熟悉的作品不太一樣吧，希望大家還是喜歡這一次的新的突破。

Q：在現(xiàn)在這樣的階段，你對音樂有了什么新的體悟嗎？

A：其實我不敢說自己有什么大家沒有做過的東西，已經(jīng)做了十幾年，做過的曲風很多，不管是傷心時候的抒發(fā)還是勵志的歌曲，多做了很多。做歌手起起落落，有很輝煌的時候，有孤單的時候，而且孤單的感覺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有，身邊很多人都有。

Q：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會給你慌張的感覺嗎？

A：我覺得年齡越大反而越不緊張。因為年輕的時候會覺得現(xiàn)在一定要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明年我就邁入40了，所以很多事情反而沒那么緊張。偶爾還是會有，但感覺次數(shù)比以前少很多。

Q：孫燕姿會唱到什么時候？

A：只要有好的東西還是會唱，會把它記錄下來，再分享，這個過程應該不會斷，斷的話會很可惜，我沒有辦法想象這個情境的到來，還是會繼續(xù)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