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理工大學(xué)/秦 朗
遙寄
昆明理工大學(xué)/秦 朗
冬如期而至,所有人開始加強(qiáng)防御。有人還住在北國的小屋,等待絨羽鋪滿地面和身體。
繞過冬的發(fā)根,穿越叢林,我敢肯定,那只獸要到柴屋來。
窗外似有月明。
輕輕一躍就站到院中,幸好籬上攀援的是凌霄而不是三角梅。你豎起喇叭似的耳朵,細(xì)聽周圍動靜——怕踩醒落葉的安眠,卻不知天上還有月的探看。近了,近了,腳印被心跳一步步加深……我靠近第一天就點燃的壁爐,想著女巫的事情,陰謀在火焰中畢剝作響。敲門聲還是沒有傳來,忍不住起身,你一頭撞進(jìn)來,又一個滿懷——但我只有沙丁魚烤面包可招待。
一夜,你聽完了我所有故事,讀完所有的童話書,和火焰一起睡去……是在夢里?被爐火映紅的臉,溫暖的睡眠,屋外的風(fēng)在繚繞房檐。又是誰吹響了木笛?散漫的花,用整夜的時間也拓不下你的足跡……
電話里,你說北方下雪了,好大——真羨慕你的城市,還那么暖和。
我知道,我知道。
還知道昨夜一只鹿的探訪。
緊握電話的這一端,亞熱帶的雨正下個不停。那一頭陽光燦爛,你卻說聽見雨聲爬過電話線。
沒有風(fēng),雨才像一重重珠簾,草樹都伸出手臂,拼命往下扯。深深的雨季,是一件找不到出口的往事,靜待記憶的陷入。
雨季之前,本是我翻曬心情的時節(jié)。此刻紫丁香長滿思緒的雨巷,我和太陽被堵在中央,青苔周身瘋長……天空終究會虛脫,臉色刺目的白,太陽喜極而泣,淚擠成一簇簇,滴在臉上——我濕漉漉的心事,早已被你的一句話曬干。
五月,槐花開。我在放學(xué)回家的小路上奔跑,手中攥滿花朵,甜蜜香氣讓人窒息。我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媽媽……洋槐花!狂奔,甩掉緊追不放的小蜜蜂,甩掉鍥而不舍的童年……撲進(jìn)您的懷里!媽媽……你在哪兒?
槐花又開了。不知它們是怎樣找到我的,在每年的這個時節(jié),無論城鎮(zhèn)還是鄉(xiāng)野。高大的槐樹,古怪而親切。枝葉間不時碰到少見的玫瑰色花瓣,如幽居的美人,陽光下,胴體晃眼。用手和眼撲捉花葉間漏下的絢彩時光,兒時一樣緊攥……
在林中住下,看漫漫花開,直到繽紛如雪,剎那天堂。伸手向天空,那隱秘的愛語,咫尺天涯!等槐花落盡,我的愛人,該在什么時候,回首之間,與你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