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丙鈞
你知道“黔驢技窮”這個成語的意思吧?在寓言國游歷的過程中,泡泡糖和小狗齊克也遇上了這樣一件事——
我和小狗齊克決定到黔國去看看大耳朵驢先生。
黔國,就是那個有黃果樹大瀑布、有茅臺酒的貴州。至于為什么叫黔,我還沒搞清楚,你可以自己去查一查,查字典上百度都可以。
大耳朵驢先生是我們在寓言國旅游途中結識的一個游伴。我們是真正的“驢友”——驢先生的朋友。一般來說,驢的耳朵挺大,可這位驢先生的耳朵格外特別非常大。小狗齊克累了困了瞇一會兒打個盹的時候,總用驢先生的大耳朵當毛巾被,蓋在肚子上,他說這樣不會著涼肚子疼。
大耳朵驢先生之所以到黔國去,據(jù)說在那兒混得風風光光,滋滋潤潤的,可以說有我一份功勞呢。
我曾經(jīng)去過黔國,大耳朵驢先生聽我講黔國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就興奮地一晃大耳朵說:“從來沒有驢到過黔國,我要去做黔國第一驢?!?/p>
后來,大耳朵驢先生獨自一驢去了黔國。他離船登岸,四下看看,不錯不錯,挺好挺好,天很藍水很藍,山青樹密草兒鮮。驢先生為自己能想出這么有學問的詞兒感到很得意,一得意就想唱兩句。
驢先生的歌聲把各種動物都吸引過來,不對不對,不應該是歌聲,應該說是噪音。
“這家伙唱歌太難聽啦!”山雞嘀嘀咕咕地說。
“就是就是,太難聽啦!”山豬吭哧吭哧地說。
“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猴子搖頭晃腦地說。
“不對不對,”狐貍沉吟半天,轉(zhuǎn)著眼珠子說,“唱得這么難聽,一到咱們這兒就登臺亮嗓,一定是有點兒什么本事本領的,你們看他的大耳朵,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對,這叫非常之人自會有非常之像,非常之舉!”
站在遠處的老虎聽了不由得點點頭:“狐貍這家伙腦子就是靈光,想問題看問題就是高人一等,看來我得考慮讓他做我的軍師我的參謀我的智囊啦!”
山雞有點不服氣,可他知道自己說不過狐貍,也惹不起狐貍,只好不吭聲啦。
也是也是,山豬從來沒有什么主見,他又覺得狐貍說得挺對。
猴子也沒吭聲,他倒不是怕狐貍,狐貍在地上,他在樹上,兩人之間都是客客氣氣的,井水不犯河水嘛。他是在琢磨,怎么跟這位驢先生拉拉關系套套近乎。
老虎大王有點不痛快不爽快啦,在這一畝三分地,自己從來都是大家擁戴眾人崇拜的中心,這一下被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掉下來的家伙搶了風頭。
不行不行,我得過去教訓教訓這個家伙,讓他知道這是誰的地盤誰的天下,誰是這兒老大誰說了算!
大耳朵驢先生見一下來了這么多動物,太高興啦太得意啦太開心啦,他們一定都是我的歌聲吸引來的,可以說都是我的聽眾粉絲啦。大耳朵驢先生越想越高興,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神氣,看來我得好好露一手啦。
驢先生咳嗽兩聲,清清嗓子,張開大嘴嗯昂嗯昂地唱起來,準確地說,不是唱,是叫喚。
狐貍捂著耳朵頭一個跑開啦,他一邊跑還一邊抱怨,我說這位驢先生不是一般的人是非常之人吧,你們還不信還瞎議論,這下可好,惹他發(fā)火了吧,發(fā)怒了吧,發(fā)脾氣了吧。
山雞一聲不敢吭,嚇得他一頭鉆進灌木叢里,全然顧不得把漂亮的衣服弄臟了刮壞了。這么有身份的驢先生,總不至于也鉆進灌木叢來找我麻煩吧!
老虎大王也嚇得一哆嗦,站在那兒不動啦,為了顧及老虎大王的身份,我們還是不用怕字,就說他驚得一哆嗦好啦。
驢先生亮開嗓門唱歌時,是習慣閉著眼的,等他睜開眼一看,怎么一個聽眾也沒有啦?驢先生有點泄氣有點失望,有點情緒不高,這么多人原來都是假粉絲,連一個鐵桿的都沒有。
哎,不對不對,這兒還有一個沒跑,你瞧他那個樣子,準是聽得入神入迷啦,聽得進入境界啦。
驢先生滿面笑容地向老虎大王走去:“來來來,讓我們親熱親熱,近乎近乎!”說完揚起他的一只前蹄,向老虎大王伸去。
老虎大王嚇壞啦,這可真是嚇壞啦,親熱親熱,近乎近乎,這意思我都懂,這是要跟我過過招交交手較量一下高低嘛!看他這一臉笑容渾身輕松一副不在意不經(jīng)意的架式,肯定是個武林高手江湖大俠。好漢不吃眼前虧!想到這兒,老虎大王一個轉(zhuǎn)身,撒開虎腿就跑,還有一句話說,云從龍虎從風,老虎大王跑起來帶著一陣風,眨眼間就跑遠啦,不見蹤影啦。
老虎大王都被大耳朵驢先生給嚇跑啦!這消息在動物們中瘋傳開,老虎大王聽了,又氣又惱,又羞又憤,還加上那么幾分無名火,一向威風八面、名振四方的老虎大王竟然讓驢嚇跑啦,太丟人現(xiàn)眼啦。
老虎大王決定再一次接近大耳朵驢先生,當然是悄悄地,秘密地。
天藍藍水藍藍,山青樹密草兒鮮,大耳朵驢先生吃得舒服,睡得舒坦,撒撒歡,亮亮嗓,一切都很滿意。可是,很多時候一“可是”就會可是出很多問題。
大耳朵驢先生覺得有點無聊,有點寂寞,有點孤獨。是呀,一個人怎么能沒有伙伴沒有朋友呢?驢先生覺得有點受不了啦,他有點想念泡泡糖和小狗齊克啦。
大耳朵驢先生掏出一塊泡泡糖放進嘴里嚼了嚼,“噗”地吐出一個泡泡,躲在暗中的老虎大王又嚇了一跳,這是什么秘密武器,剛剛鼓起點兒要湊近驢先生說點什么做點什么的勇氣,一下又都沒啦。
忘了告訴你啦,驢先生吹泡泡糖的本事是我教的,我輕易是不收徒弟的,除了小狗齊克,驢先生是我第二個徒弟。小狗齊克揪著他的長耳朵說:“記住記住,你得叫我?guī)熜??!贝蠖潴H先生很乖地點頭說“是”。
“泡泡糖,小狗齊克,我好想好想你們!”大耳朵驢先生忍不住大叫起來。
老虎大王又是一驚,哇,這家伙還有同伙要來呀!
害怕歸害怕,擔心歸擔心,老虎大王畢竟是老虎大王,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對啦,老虎吼叫用個有學問的詞兒叫“虎嘯”。
“有人來跟我比歌啦!”驢先生一下來了精神,他張開大嘴“嗯昂嗯昂”地大叫了幾聲,老虎大王松了口氣,原來這家伙的嗓門也不過如此呀。endprint
老虎大王湊近大耳朵驢先生,伸出虎爪輕輕碰了驢先生一下,又馬上跳開。驢先生還陶醉在自己的歌聲里,被打擾了很不高興,就抬起蹄子一踢:“誰這么煩人,打攪我唱歌!”
老虎大王又碰了驢先生一下,驢先生又是抬蹄一踢,當然,他肯定是踢不到老虎大王的。這么反復幾次,老虎大王放下心來,原來這家伙就這么兩下子呀。
老虎大王揪住大耳朵驢先生的耳朵使勁拉了拉,把耳朵拉得更長,驢先生疼得哎喲哎喲直叫,老虎大王輕松地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個唬人的家伙呀!”
就在這時,我和小狗齊克趕來啦,大耳朵驢先生像是看到了救星:“師傅、師兄快來救我!”
“噗噗”,我和小狗齊克一人吐出一個糖泡泡,小狗齊克的泡泡像塊石頭,打在老虎大王的屁股上,勁頭挺大,疼得老虎大王一捂屁股,哎喲,好疼好疼!
“誰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小狗齊克該是第一個打過老虎屁股的泡泡射手吧?”小狗齊克得意地說。
我的泡泡子彈不偏不倚地打在老虎大王的鼻尖上,他鼻子一酸,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流成兩條小河。
老虎大王慌了怕啦,俗話說,慌不擇路,再加上眼睛被淚水弄得模模糊糊,老虎大王跑了沒多遠,一下摔進一個很深很深的大坑里。
我和小狗齊克安慰了半天驚魂未定的大耳朵驢先生,又一塊來到大坑邊。
老虎大王在坑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半點兒大王的威風也沒有啦,他用手捂住臉叫起來:“不許看不許看,更不許笑話我!”
小狗齊克說:“坑這么深,你還是想想怎么上來吧!”
“咱們還是想辦法把他拉上來吧。”大耳朵驢先生憨憨地說。別看大耳朵驢先生本事不咋地,可他心眼很好,他已經(jīng)把老虎大王欺負他的事給忘啦。
我想了想,對小狗齊克和大耳朵驢先生說:“你們等著,我下去救老虎!”說完,我嗖的一下跳進坑里。當然,我是吹著泡泡跳下去的。泡泡就像降落傘一樣帶著我慢慢落下去的,我可不想摔個灰頭土臉的。
老虎大王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哼哼,你就是跳下來跟我做伴,我也不會跟你說謝謝!”
嘿,這個老虎大王還挺記仇的,我笑笑說:“我是來救你上去的!”
老虎大王往上看了看,又看看我,有點不信:“你又沒翅膀,你還能飛上去?”
我掏出幾塊泡泡糖,放進嘴里使勁嚼了嚼,“噗”的一聲,吐出一個又大又結實的泡泡,老虎大王身大體重,泡泡小了可帶不起他來。
出了大坑,還沒從坑邊走開,老虎大王很認真地對我說:“你能也教我吹泡泡嗎?”
我點點頭說可以。小狗齊克高興地叫起來:“好呀好呀,我又多了一個師弟!”
大耳朵驢先生很認真地對老虎大王說:“以后你可得叫我二師兄啦!”
老虎大王也很認真地點點頭說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