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夏的好天氣,一望無盡的路綿延地爬向遠方,那枝頭的綠葉,傾訴著夏的迷人。微風(fēng)吹去了煩悶,卻又帶來了片片洗不掉的謠言。
我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剛來到學(xué)校我便匆忙地向他打聽,詢問消息的真實性。
“誰說的?我爸還好好的,你……”他滿臉的不屑,與往日無異的調(diào)侃口氣讓我相信了他的話,畢竟謠言是很常見的,沒有謠言的世界便不是人間了。但是,他的聲調(diào)有些異樣,像變了質(zhì)的咖啡,尤其是眼角旁一絲抹不掉的紅痕,恰似一塊光滑的寶玉上打磨不掉的瑕疵。
他下課依舊像沒事人一樣的四處瞎逛,逢朋友便打招呼,那些朋友們見面卻大都和我一樣問他相同的問題,似乎朋友與朋友之間理應(yīng)分擔(dān)一些苦痛,可卻被他的否認一遍遍地駁回。
放學(xué)后,我回到家,一進門便聽見外婆的聲音:“聽說嘎子他爸走了,才這么大就沒有爸爸了,這孩子該多傷心呀!”我卻是忍不住要上前同外婆爭辯一番:“嘎子他爸好好的,怎么會有事,他早上親口對我說的。”外婆也是滿臉的疑惑:“我也不敢相信,只是他媽媽來這兒了,本來好好地閑談,說著說著,她眼淚便流了下來。人活一次多不容易,要真如你說的,那是再好不過了?!蓖馄攀菑膩聿徽f沒有根據(jù)的話的,透過她的嘴巴便可以看見她透明的心。我方才平靜的心,又難免升騰起一絲憂慮,如同剛被擦亮的眼鏡遇著了熱氣,又朦朧起來,畢竟是夏天,水蒸氣難免會液化到冰冷冷的心頭上,隱瞞掉那些假象后的真相。
那些所謂的“謠言”一遍遍地傳進他的耳中。倘若謠言是真的,我那朋友不就成了冷血動物了嗎?假的,是最好不過。我也不知曉,只能等待謠言褪去了色彩,散盡了光澤,隨后如輕塵一般地消散,不留一絲痕跡在人間。
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一日,我見到了王老師,忍不住提到了嘎子,王老師告訴我,那是真的,他上課時就忍不住哭了出來。這時,我才曉得那抹紅痕是從何而來。
霧氣在黎明的光下散盡了,可迎來的卻是昏暗的黎明,沒有光亮,沒有色彩,似如青煙散盡的香魂,令人難以捉摸,看得見,卻摸不著。
為了心中渴望的平等,他把自己武裝成了“沒有感情”的鐵人,獨自承受著內(nèi)心的痛苦。有時,作為朋友,我們需要的不只是分擔(dān)痛苦,而是在心底給他平等和尊重,縱使知曉真相,也替他默默地隱瞞,當(dāng)一個旁觀者,默默祝福。
那些早已褪了色的謠言和那句褪了色的謊言,正如幾道破碎的斜線,都在隱藏著一個真相,隱藏的背后是苦痛,隱藏的背后是尊重。
就這樣,我不再去詢問,而是在一旁看他辯解,無言地感到心酸,感受他已然成熟的堅強。
(指導(dǎo)老師:王金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