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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少帥刷臉機(jī)

2018-01-02 08:32楓木
桃之夭夭B 2017年11期

楓木

簡介:沈扇言為了心心念念的顧簡聞悄然回國,再見時發(fā)現(xiàn)他已不如從前溫柔。當(dāng)沈扇言被匆匆一見的男人提親時,顧簡聞表面上為她推辭,卻不肯接受她的表白。一氣之下沈扇言離家出走,卻意外得知,顧簡聞似乎一直在欺騙她……

楔子

丁公館燈火輝煌。

一輛黑色汽車在館前停下,顧簡聞踏出車門,锃亮的皮靴襯得雙腿筆直,裁剪得體的制服將他的腰身展現(xiàn)得十分勁瘦,與那棱角分明的面容相得益彰,異常惹眼。

他脫下真皮手套,緩步上前遞過了請?zhí)?。接待的兩人卻都慢了半拍,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才忙欠身接過來,翻了翻請?zhí)?/p>

顧簡聞覺察到他們的神情有異,問道:“有什么問題?”

“顧……顧少帥,”對方這才遲疑地開了口,“您剛剛不是進(jìn)去了嗎,怎……怎么又特地回去取了請?zhí)俊?/p>

“你說什么?”顧簡聞眉眼瞬間冷了下來,“什么時候的事?”

拿請?zhí)娜藝樀没甓硷w了一半,生怕冷不丁就吃了槍子,還是旁邊一人鎮(zhèn)定些,快速答道:“大概一刻鐘前,您說忘記帶請?zhí)闭f到這,那人猛地頓住,驚疑地睜大眼,“難道說剛才的不是您……”

顧簡聞望向公館,若有所思,頃刻拍了拍手套,神色平緩道:“是我?!?/p>

一、舞會

門被推開,走進(jìn)兩個盛裝打扮的女子。

“……唉,你說一轉(zhuǎn)眼的工夫,顧少帥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要不是你非要先補(bǔ)妝,我們至于擠都擠不進(jìn)去嗎?”女伴抱怨道,“顧少帥難得參加舞會,還這樣溫柔體貼、來者不拒,大家肯定都鉚足了勁兒想多跟他親近啊?!?/p>

“你說我晚上主動邀舞的話,他會不會拒絕啊?”

“不會不會,勇敢一點(diǎn),你姿色又不差,多努力下,說不定未來的顧少夫人就是你,哈哈……”

“哎呀,瞧你說的,哪有……啊,什么聲音?!”

房間盡頭的隔間門慢慢地敞開,突然,一張血紅的臉猛地探出,笑容詭異:“嗨——”

“鬼啊——”兩人嚇得頭都不回,顧不上胭脂盒掉在地上,滾了滿地的紅。

沈扇言從隔間里跳出來,憤憤地抹了把臉,上面橫七豎八的“血跡”立馬糊成了紅彤彤的高原紅。這些女人還真是前仆后繼,沒想到顧簡聞竟然這么有女人緣。

重新出現(xiàn)在前廳時,沈扇言已然換了一身裝束。講究清雅的旗袍將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瓏有致,妝容素雅而不失俏皮,巧妙地模糊了少女與女人之間的界限。她下巴輕揚(yáng),手中的盤子堆滿了各式糕點(diǎn),她哼著小調(diào)窩進(jìn)了角落,愜意地邊吃邊等。

“這位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被邀舞時,沈扇言嘴里還含著半顆草莓,聞言有些呆愣地看向面前陌生的男子,對方長得不錯,就是比顧簡聞差一點(diǎn)。

男子見她意外的模樣,越發(fā)覺得可愛,眼睛更亮了,道:“不知是否有榮幸知曉小姐的名字?”

沈扇言忙舔掉手上的奶油,毫無防備地笑道:“當(dāng)然,我姓沈……”手剛伸了一半就被截了胡,沈扇言側(cè)頭一看,嚇得跟只貓似的往后猛縮。顧簡聞不動聲色地抓緊她的手,對那男子倨傲地點(diǎn)了下頭道:“不好意思,她不能。”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迅速將沈扇言拖走。

顧簡聞手勁很大,也不溫柔,只是一個勁兒地往人少的地方走。沈扇言拼命掙扎,扭得宛若一條水蛇:“顧簡聞你干嗎,放開我,很疼啊!”

顧簡聞干脆將她夾進(jìn)懷里,不由分說地拐到一個偏僻的小角落,將她禁錮在雙臂間,這才低聲道:“誰讓你用這張臉的?”

沈扇言不滿地抬頭道:“我自己的臉怎么不能用了?!這么多年沒見,我怕你招蜂引蝶的,忘記我長什么樣不行嗎?!”

顧簡聞無奈道:“你這是吃的哪門子的醋?”

“我沒吃醋!”沈扇言氣鼓鼓地否認(rèn),“虧我特地跑回來想給你個驚喜。結(jié)果那群夫人小姐的,一個接一個往你身上膩,要不是跑得快,我都能被擼掉一層皮!”

“果然是你。”顧簡聞嘆氣,“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假扮我混進(jìn)舞會,萬一被發(fā)現(xiàn)會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嗎?”

沈扇言得意地笑了聲:“不會的,今時不比往日,我已經(jīng)收放自如、爐火純青了?!痹捴梁蟀刖洌穆曇粢训统寥缒凶?,轉(zhuǎn)瞬臉也變成了顧簡聞的模樣,唯有那身體依然是凹凸有致。接著這副曲線動人的身體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地扭了扭,“如果我現(xiàn)在出去,那些小姐一定會對你死心吧?”

顧簡聞的訝異立馬被咬碎在牙縫之間:“沈扇言你……”槍響的一瞬間,多年訓(xùn)練的本能使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抱住沈扇言側(cè)滾開來,隨即頭頂上落下一小把細(xì)微的灰。他們原先站著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個洞,半截子彈露在外頭閃著明晃晃的光澤。

一擊未中,殺手又連開幾槍,顧簡聞一把撈起沈扇言躲到柱子后。沈扇言嚇得摟住他的脖頸:“怎么回事?”

顧簡聞眼神幽深:“這是一場鴻門宴,偏偏你還來蹚了這趟渾水。扇言,等下我引開他們,你隨意變個別人的模樣馬上離開,千萬不能暴露你自己的臉,我沒有帶武器沒法保護(hù)好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顧簡聞低頭一看,差點(diǎn)把懷里的人丟出去。這不是之前邀請沈扇言跳舞的男人嗎?!“你就不能換個人變嗎?!”

沈扇言噘起嘴,用醇厚的男聲委屈道:“剛剛見過這個人,記得清楚點(diǎn)嘛?!?/p>

顧簡聞眼角抽了抽,冷漠地將她的手從自己脖頸上扯開來,毫不猶疑地沖了出去。盡管他身手矯健,然而子彈卻如影隨形,好幾次從他的衣角擦過。這么大而密集的聲響早已驚動了前廳的人群,尖叫聲、跑動聲不絕于耳,沈扇言心驚肉跳,瞥見幾個衛(wèi)兵模樣的人跑過來,連忙沖他們大喊:“快抓住那個人!”

“是,少爺!”異口同聲的回答讓沈扇言當(dāng)即一愣,衛(wèi)兵們已經(jīng)神勇地沖上去賣力地槍戰(zhàn)起來。沈扇言咂了咂舌,摸了把臉,了不得了,竟然變了個少爺。

“快走!”顧簡聞趁機(jī)脫身,拉過她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護(hù)著她平穩(wěn)落地后,借著夜色逃離。

身后慘呼聲迭起:“少爺!少爺被擄走了——”

二、丁家少爺

顧簡聞帶走的人是沈扇言,可丁家老爺卻上門來要人了。

“賢侄,你說不知道犬子在哪兒?我的人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是你帶走了他!”丁一勞抓緊拐棍,不穩(wěn)的氣息吹得胡須直飄。他的寶貝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是要接管他手上的勢力的,他大張旗鼓地舉辦舞會,也是為了正式地給兒子介紹各大軍閥勢力,為以后打好基礎(chǔ)。有人要除掉顧簡聞,他是知情的,為了做順?biāo)饲樗舶翟S了。沒想到顧簡聞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讓兒子幫自己解了圍,人還跟著跑了!此人年紀(jì)輕輕混到這個位置,果然不容小覷?,F(xiàn)在他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兩邊都討不了好,兒子還不見了。

顧簡聞一直在察言觀色,揣摩著這老狐貍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情流露:“丁大少爺確實(shí)失蹤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丁一勞激動得直敲地板,也顧不上端姿態(tài)了,“這城里我都派人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顯鶴。顧簡聞,我丁某人就這么個兒子,你今天要不把他交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此話一出,丁家隨行的親兵紛紛拔槍相向,顧家的衛(wèi)兵也不甘示弱舉槍對峙,局勢緊張,一觸即發(fā)。

“別……啊——”沈扇言再顧不上顧簡聞的囑咐要沖出來阻止,剛邁腳就被一股大力攔腰抱住,扭了下直撲地板。是哪個王八羔子搞偷襲?!

眾人齊刷刷看過來,隨即丁家眾人炸開了鍋:“少爺!是少爺!”

沈扇言莫名其妙,她也沒變身啊,怎么還喊少爺?身下幾聲哼哼唧唧的叫喚,成功地將她的注意力勾回,她身下墊了個人!還是昨天邀舞的丁家大少爺!而且就算他當(dāng)了肉墊疼得臉皺嘴歪的,一雙手還緊緊地圈在她腰上,不安分地摸了把。

流氓!沈扇言當(dāng)機(jī)立斷地給了丁家少爺一巴掌,把趕來救子的丁老爺驚得拐棍一滑,堪堪地被親兵扶住之后,氣得胡子都開叉了:“快把這臭丫頭抓起來!”

趕至的顧簡聞抬腳踹飛了最近的丁家兵,將沈扇言撈進(jìn)懷里,冷言道:“我看誰敢動她!”

沈扇言得意地吐了吐舌頭,丁老爺指著顧簡聞手直抖:“你……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就是你抓了顯鶴!”

“爹,他沒抓我。”

丁老爺準(zhǔn)備好了一肚子罪狀控訴這下全都胎死腹中,臉都要裂了:“丁顯鶴!你瞎說什么?!”

丁少爺被人扶起,拍了拍衣服,以為他沒聽清,特地清了清嗓子朝他大聲喊道:“我是說——是——我——自己跑進(jìn)來的?!?/p>

“你老子還沒耳背呢!”丁老爺氣得一拐棍敲在他腳后跟上。

丁顯鶴本能往側(cè)邊一跳,不滿地撇嘴道:“有話好說嘛,爹你別動手動腳的?!闭f著眼珠一轉(zhuǎn),看向了邊上的沈扇言,笑得春意盎然。

沈扇言被看得莫名其妙,倒是顧簡聞將她攬向身后,冷冷道:“丁老,既然令郎都說清楚了,誤會也就解了??丛谀拿孀由希乙膊粫肪克疥J顧宅。您和令郎要不坐下來,再喝壺茶?”

丁一勞面上像開了染坊似的,丁顯鶴則像是聽不懂其中的逐客令,樂顛顛地應(yīng)道:“好啊好啊,坐下來我正好有要事談?!闭f完兀自找椅子坐了,見眾人都沒動又催促道,“都坐呀?!?/p>

“丁顯鶴!”若非心臟還強(qiáng)健,丁老爺?shù)囊粭l命都能交代在這,“坐什么坐,你能有什么要事?!”

“有啊?!倍★@鶴蹺起二郎腿,揚(yáng)眉一指,“爹,我要這個女人,幫我提親吧?!?/p>

三、婚約

丁顯鶴指的,正是沈扇言。

在場的人無不驚愣,包括她自己。如果沒記錯,她與這位丁少爺只在丁公館見過一面,怎么轉(zhuǎn)眼就上門提親了?沈扇言求助地轉(zhuǎn)向顧簡聞,見他的臉色鐵青,眉頭緊蹙,卻沒說話。

丁老爺也很頭疼。前頭還兵戎相見的,怎么轉(zhuǎn)眼間成了談婚論嫁?這女子長得再標(biāo)致,然而不知根底,還是顧簡聞的人,他怎么敢放在兒子身邊。

“胡鬧什么?想成家回去爹幫你找,什么樣的千金小姐都有……”

“不,我就要她?!倍★@鶴吃了秤砣似的鐵了心。

沈扇言忍不住道:“有什么好爭的,你愿意娶,我還不愿意嫁呢!”

丁顯鶴吃了癟,委屈地閉嘴,倒是丁老爺冷哼一聲,護(hù)短道:“呵,你這小丫頭好大的口氣,想嫁入我丁家當(dāng)兒媳的人不說一千也有八百。我倒想問問你是什么來頭,竟看不上我丁家?”

好一只老狐貍!什么事都能繞個十八彎,給你扣個大帽子。沈扇言暗自唾棄,正欲解釋,顧簡聞開了口:“丁老言重了,扇言并非看不上丁家,她這么說其實(shí)是因?yàn)椤c我早有婚約?!?/p>

“什么?”丁老爺錯愕了片刻,很快又換上了笑意道,“哎呀,賢侄連這等喜事都瞞著,不厚道啊。只是這位小姐面生得很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沈扇言被這突如其來的“婚約”二字砸得心里小兔亂撞,面紅耳赤,根本回不過神來,張嘴就道:“啊,我……”

“她姓陸,名扇言。”顧簡聞截斷道,牽起她的手,“鄉(xiāng)下定的娃娃親,昨天才剛進(jìn)城來尋我,丁老面生很正常?!彼难凵駵厝釋櫮?,沈扇言差點(diǎn)被不爭氣地被迷暈過去,只能緊緊回握住他的手,以表示激動無比的心情。她終于被顧簡聞表白了!而且不是在夢里!

“不是姓沈嗎?”丁顯鶴突然煞風(fēng)景地插了進(jìn)來,“扇言昨晚親口告訴我的,她姓沈,不是姓陸啊?!?/p>

沈扇言也是一愣,不過是被顧簡聞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驚醒的。她很快明白,顧簡聞為什么要故意說錯她的姓氏。雖然她在國外躲了這么多年,當(dāng)年知道那些事的人也被清理得七七八八,然而萬一有漏網(wǎng)之魚認(rèn)出她,那么又將是一場滅頂之災(zāi)。她不安地眨了眨眼,這位丁少爺怎么跟攪屎棍似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見丁老爺還想問,沈扇言叉著腰就站了出來,瞪住丁顯鶴道:“你聽錯了!我說的明明是陸,記錯別人名字還到處傳,我可要生氣了?!?/p>

丁顯鶴立馬慫了:“啊,我聽錯了嗎……對不住,對不住。”

丁老爺也是沒脾氣了:“丟人現(xiàn)眼!洋墨水都喝到后腦勺去了嗎?走,跟我回去!”

目送一行人離開,顧簡聞緩緩松了口氣,摘了帽子,沈扇言立刻殷勤地接過去掛好,又巴巴地坐到他身邊。

顧簡聞仰頭靠在躺椅上:“你做什么?”

沈扇言反身跪坐上去,籠住他的上方,杏眼笑成了彎月,掐著戲腔喊了聲“夫君”。

“什么?”顧簡聞微微睜大了眼,瞬間憊色全無。沈扇言就這么慢慢地探下頭來,臉雖然紅撲撲的,動作卻一點(diǎn)也不含糊,唇與唇方才貼上,顧簡聞伸手捏住了她的臉,往后退了退,挑眉道:“你……”

沈扇言沒來得及嘗嘗什么味道,就被他捏得臉發(fā)痛,氣得去拍他的手,誰料打了個空,身子倒向一邊。顧簡聞忙伸手去攬,她就這樣半仰著躺到了他腿上,下半身扭得跟麻花似的,甚不雅觀。

顧簡聞哭笑不得,扯過一旁的外衣蓋住她的腿:“大小姐,你這唱的是哪一出?”他這才發(fā)現(xiàn)手心出了層薄汗。

沈扇言很是不滿:“你不是說跟我有了婚約嗎?我叫你夫君,親你,有什么不對?”

“我那是緩兵之計,丁一勞向來不是善罷甘休的人……”顧簡聞?wù)f不下去了,因?yàn)閼牙锏娜艘呀?jīng)委屈得眼睛泛出了淚花,對著他抽了抽鼻子道:“我當(dāng)真了?!?/p>

顧簡聞揉了揉眉頭,手半掩著的唇卻不自覺勾起笑意。然而很快這抹弧度又被他壓了下去,他說:“扇言,不可以。”

四、綁架

溜出顧宅大門,沈扇言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處可去,其實(shí)除了顧簡聞,她早已舉目無親。以前她在國外,想起顧簡聞這個名字滿滿的都是甜滋滋的盼望,而現(xiàn)在,她根本就不想見到這個人。至少,暫時非常的不想。

邁出那一步,她花光了平生所有的勇氣。就算……就算不喜歡,他怎么能拒絕得那么果斷絕情呢?

視野黑得猝不及防,沈扇言直到被扛起來丟進(jìn)車?yán)?,才意識到被綁架了。汽車隨即發(fā)動,她驚慌地呼救掙扎,麻袋口被用力扯開,有人往她嘴里塞了塊布,冷笑道:“還以為是什么厲害的角色,嚇成這樣。捆上!”

沈扇言注意到那只手很白,涂著艷紅的蔻丹。她只來得及匆匆地掃了一眼,便被粗魯?shù)厝嘶厝?,對方以黑紗遮臉,唯有從穿著和妝發(fā)上判斷,這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子。沈扇言努力回想著,她何時得罪過這么個人?然而無跡可尋。

車一路往前開,沈扇言逐漸有些喘不上氣,可她眼下動不了更喊不了,跟任人宰割的咸魚差不多。她離家出走,賭了氣沒有告訴顧簡聞,本想看看他發(fā)現(xiàn)之后會不會急得到處找她?,F(xiàn)在倒好,怕是等他找到的時候,她都死透了。

忽地一個急剎,沈扇言飛滾出去撞上前座,疼得就差一口氣暈過去,又被“砰砰”槍響又驚得清醒了。

車上的人似乎都沖了出去,雙方激戰(zhàn)了片刻,槍聲小了下去,其間沈扇言扭成了麻花都沒能掙出個口子,忽然有人拉開車門把她拉了出去,隨即抱起來就跑。

沈扇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不像是那個女人……她心中一亮,莫非是顧簡聞來救她了?

這人跑了好一陣終于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扯開麻袋。一張臉裹著光亮沖進(jìn)了眼簾。

怎么會是他?!

丁顯鶴把槍丟在一旁,幫她除去口中的布和身上的繩子,緊張道:“你沒事吧?”他的臉有幾道擦傷,正往外滲著血,沈扇言意外不已:“你怎么在這?”

“你出門我就一直跟著你啊,本來想假裝偶遇約會的?!倍★@鶴抹了把臉,碰到傷口疼得直抽,“咝,疼疼疼……文小菲這娘們太過分了,欺負(fù)我沒幫手?!?/p>

沈扇言忙幫著處理了下,沒想到丁顯鶴有這樣的身手,竟然能單槍匹馬把她救下來,之前把他當(dāng)成鑲金箍銀的飯桶還真是委屈他了。

由于怕那群人再追上來,兩人沒敢多做停留,先回了丁公館。

“文小菲綁架你就是把你當(dāng)情敵了唄。她跟顧少帥的私交甚密,傳聞都要成好事了,半路殺出你這個未婚妻,覺得不甘心吧?!倍★@鶴嘆了口氣,眼巴巴地看她,“我也不甘心啊,要不你就別回去了,直接嫁給我得了。”

沈扇言白了他一眼。交往甚密?為什么顧簡聞沒提起過這個人?

“那文小菲是什么來頭?”

“她是文遼的孫女啊,幫她爺爺做事,在這地方權(quán)勢也不算小,算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千金小姐吧?!?/p>

沈扇言的臉色變了幾變:“文遼沒死?”

丁顯鶴愣了下:“沒聽說死了啊,前幾天還來拜訪我爹呢,生龍活虎的。怎么,你認(rèn)識他?”

何止是認(rèn)識。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顧簡聞口中已經(jīng)清理掉的人,為什么還好端端地活著?他還瞞著自己跟文家的孫女交好?

沈扇言恨不得即刻問個明白,然而她又暫時不能出去。文小菲忌憚丁家勢力,沒敢直接上門要人,卻派了人蹲守在附近,一旦出了丁公館的門,怕是兇多吉少。她只能拜托丁顯鶴派人把情況告知顧簡聞,等著他來接人。

五、通緝

沈扇言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一張通緝令。

文小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讓上頭對沈扇言發(fā)出了全城通緝令。

“太過分了!”丁顯鶴將通緝令丟到桌上,憤憤不平地繼續(xù)道,“賞金才一萬銀元!至少五十萬吧!”見沈扇言變了面色,忙又觍著臉否認(rèn),“不不不,你是無價之寶,無價之寶才對?!?/p>

沈扇言的眼神卻死死盯著通緝令。她認(rèn)得上面的照片,那是顧簡聞親手幫她照的!也就是說,這張通緝令,顧簡聞不但知情,還很可能參與其中。難怪這么多天,他既沒有任何消息,更沒派人來找她……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丁顯鶴忙伸手去拉,沒料到拽得沈扇言一個趔趄,跌進(jìn)了懷里。他愣了下,迅速反應(yīng)過來,趁機(jī)摟住她的腰:“沒事吧?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要抓你的人,很危險的。你還是乖乖留在這,我想辦法幫你?!?/p>

沈扇言瞪了他一眼,掙脫出來,道:“那你幫忙讓我去見顧簡聞。”

丁顯鶴眼神迅速一黯,沒等開口,外面突然有人大喊:“少爺!大事不好了!文小姐硬闖進(jìn)來要人,我們攔不住!”

丁顯鶴眉宇間頗有幾分被打擾的不悅:“我爹呢?!他也攔不住嗎?”

“老爺被文老爺請去聽?wèi)蛄?!?/p>

難怪文小菲膽子這么大敢硬闖呢,原來早就聯(lián)合文遼調(diào)虎離山,剩下丁顯鶴也就不足為懼了。通緝令剛下就演這么一出,怕是早就計劃好來拿人的。

“這女人還真是目中無人啊?!倍★@鶴咬牙切齒,拉起沈扇言邊往里屋跑邊道,“跟我來!”跑到衣柜跟前,“唰”地拉開柜門,丁顯鶴率先鉆了進(jìn)去按了機(jī)關(guān),出現(xiàn)了一扇門。沈扇言驚訝不已,先是這滿柜的西服領(lǐng)帶,樣式繁多絕不遜于女子,再是這后面竟然還別有洞天,怕是建房子的時候就預(yù)備好了這地道。丁顯鶴動作這般輕車熟路,莫非經(jīng)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鉆洞跑出去泡妞?

“你先出去!快!”丁顯鶴氣喘吁吁地回頭,看到沈扇言充滿鄙夷的眼神不由得嚇了一跳,“怎……怎么了?”

沈扇言頭也不回地鉆了進(jìn)去,丁顯鶴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

地道頗長,兩人快步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出口處是條死胡同。沈扇言打量了下周圍,似乎沒什么人,十分僻靜。丁顯鶴拉著她片刻不留,走得飛快:“我在外頭備了車,城里你是留不得了,我們先去別處避避,等風(fēng)頭過來,再回來不遲?!?/p>

沈扇言跟得有些吃力,丁顯鶴的手卻像副鐐銬似的緊緊箍著她的手,她只得開口道:“你放手,我跟不上!”

丁顯鶴放慢了腳步,卻沒放手,回過頭來催促道:“快點(diǎn),我怕他們等會兒就追上來了。車就在前面?!?/p>

沈扇言有些奇怪,丁顯鶴似乎比她還害怕,好像他才是那個被通緝的人。正想著,丁顯鶴忽然停下了腳步,望向前方。

不遠(yuǎn)處,有個人影靠在車旁,定定地看著他們。

沈扇言睜大眼,脫口喊道:“簡聞?!”

六、猜測

那人正是顧簡聞,看見他們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他沉了臉,道:“你想把扇言帶到哪兒去?”

“與你無關(guān)吧。”丁顯鶴這會兒恢復(fù)了神色,卻毫不露怯,反而將沈扇言抓得更牢,“你跟文小菲都訂婚了,扇言就是我的了?!?/p>

就差上口咬他手的沈扇言瞬間停止了掙扎,呆呆地重復(fù)道:“訂婚?”

顧簡聞沒有說話,只是皺緊了眉。丁顯鶴得意地笑了笑:“是啊,你被綁架的第二天,他就跟文小菲宣布訂婚了。”

沈扇言五味雜陳,憤恨地跺了他一腳,“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

丁顯鶴吃痛地歪了下嘴角,卻是不動搖:“告訴你讓你跑出去被抓嗎?你不如問問顧少帥,到底是來救你的還是來抓你的?”

顧簡聞拔槍指向丁顯鶴:“把手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丁顯鶴這回倒是聽了,舉起雙手,嘴上仍繼續(xù)道:“你當(dāng)真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接近文小菲是為了什么嗎?扇言這么聰明,你覺得她知道后,還會相信你嗎?”

“閉嘴!”顧簡聞握緊槍。沈扇言卻護(hù)在了丁顯鶴身前:“讓他說完。”

丁顯鶴得意地扯了扯嘴角:“你瞞著扇言,背地里攀上她的殺父仇人,千辛萬苦爬到今天這個地位,她卻突然回國打亂了你的計劃。所以你干脆跟文小菲唱了出雙簧,就為了抓了她,封住她的嘴,最好……還是殺人滅口,神不知鬼不覺的,對不對?”

迄今為止的猜測全都通過另一個人的嘴說出來,沈扇言的胸口像被壓上了巨石,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意外于丁顯鶴從哪兒知道這么多,然而此時此刻再沒有多余的氣力去關(guān)心。

她最在乎也是最害怕的,這一刻都被剖開撕裂地擺在跟前,血淋淋地等著最后的宣判。

小時候爹爹總要隔好久才回家,每次帶回些新潮的玩意兒,她都開心地想和小朋友分享,卻被嫌棄地指著鼻子罵,說她是大漢奸生的小漢奸。只有顧簡聞愿意跟她玩,還幫她打跑那群胡說八道的人。

可突然有一天,一群人沖進(jìn)來燒的燒,砸的砸,轉(zhuǎn)眼間毀了她的家。里面有不少她見過的叔叔阿姨,他們不再和藹可親,而是變得兇神惡煞。最后一面,她看見爹爹身上的血衣鞭痕橫縱,烙痕焦灼,臟得認(rèn)不出來。她被死死地捂住嘴,拖離了人群,眼睜睜看著爹爹被砸得滿頭滿臉的臭雞蛋,在槍響之前,顧簡聞?wù)谧×怂难?。四周是聲勢浩大的喝彩聲,猶如來自地獄的吶喊。

而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文遼,作為爹爹的上級,他是唯一的聯(lián)絡(luò)人。他毀掉了爹爹的身份證明文件,讓爹爹從特務(wù)的身份被打成了漢奸,就這樣背負(fù)這屈辱的罵名死去。當(dāng)年,是他一手發(fā)掘了沈家秘而不宣的變形能力,極力勸說爹爹物盡其用地當(dāng)了特務(wù),得了好一番贊賞,以致后來爹爹功高蓋主的時候,他既嫉妒又害怕,將爹爹的變形能力描繪成了牛鬼蛇神,甚至編造證據(jù),以制造爹爹萬一真的叛變后帶來的恐慌。

顧簡聞對這些再清楚不過,送她出國時還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會扳倒文遼幫爹爹翻案。再后來,他又告訴她,文遼死了,讓她安心待著。

所以,這次若非她瞞著顧簡聞偷偷回來,他又會找什么借口,阻止她回國?

“扇言,相信我?!痹S久之后,顧簡聞終于開了口,乞求般道,“先跟我走再說好不好?”

七、血債

“你要我再怎么相信你?”沈扇言喃喃道,心上像破了個口子,前后漏風(fēng)灌得通透,冰涼入髓。曾經(jīng),她與他隔著萬里汪洋,卻時常覺得他就在她身旁,而如今,她與他之間僅僅幾步之遙,卻像隔斷了萬丈深淵。

恍然間,她眼底騰起淡淡的光,像是溺水的人最后一次掙扎:“顧簡聞,你愛我嗎?”

那一瞬顧簡聞幾乎要脫口而出,恨不得將她摟進(jìn)懷中,然而最后,他只字未言。

不是不愛,而是不能。

正在這時,紛雜的腳步聲從胡同里沖出,文小菲帶人追了上來,看到最外面的顧簡聞,不禁一愣,隨即莞爾:“簡聞,你怎么來了,都說了我自己能行。你人都沒帶多危險啊?!?/p>

顧簡聞卻瞬間臉色青白,沒有接話,一時間氣氛尷尬。丁顯鶴“撲哧”笑出聲:“文小菲你還真是興師動眾啊,這么多把槍,把人打成篩子都夠了。是抓人還是殺人呢?”

文小菲正好氣沒處撒:“丁大少你未免太多管閑事了吧?你幫著通緝犯逃跑,可就是幫兇!看在我爺爺和丁老交情的分上,我可以不上報,不過你最好馬上把這個通緝犯交出來?!?/p>

丁顯鶴側(cè)身擋住沈扇言,一臉的不悅:“我說你左一個通緝犯右一個通緝犯的,你倒說說她犯了什么罪???”

文小菲冷笑:“什么罪?通敵叛國的重罪!還是簡聞親自確認(rèn)的呢,對吧?”

沈扇言難以置信的目光如火炙灼,顧簡聞卻無從否認(rèn):“是。”最初文小菲跟他鬧,他以為她對沈扇言的身份起了疑,沒想到她并不知曉當(dāng)年沈父一案是文遼在暗箱操作,只以為沈扇言是個處心積慮搭上他的女人。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用訂婚哄住了她,不讓她將沈扇言與他的傳聞告訴文遼,而他也不得不親自調(diào)查沈扇言,以免經(jīng)他人之手查出更多的麻煩。后來文小菲從調(diào)查里得知沈扇言的真實(shí)身份,立刻決定借此機(jī)會除掉她,于是告訴文遼,下了通緝令。

文小菲不依不饒道:“她爹可是臭名昭著的大漢奸,她當(dāng)然也難逃干系!難怪爺爺派了那么多人這么久都沒抓到呢,竟然是躲到國外去了。要我說,你全家都被處死了,頂著個漢奸罪名茍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你住口!”沈扇言聲嘶力竭,熊熊烈火幾乎要將雙眼燒透,“我爹爹根本不是漢奸!他一生為國為民,問心無愧,是文遼誣陷,害得他含冤而死!他一身的錚錚鐵骨,寧愿死也不愿傷害同胞,他說別人心狠手辣手足相殘,但是我們沈家人絕不能做這種事!我不是爹爹,做不到心如止水,你們文家人想斗,我正好連本帶利地讓你們血債血償!”

說話間,她伸手去拿槍。隨行的衛(wèi)兵方要拔槍,卻被丁顯鶴果斷地點(diǎn)射,放倒了一片。

文小菲驚怒道:“丁顯鶴你瘋了嗎?為了個通緝犯,一而再地和我作對!”

丁顯鶴若無其事地吹了吹槍口:“本少爺只是擔(dān)心他們的槍走火而已?!?/p>

來回之間,沈扇言的槍口已然對準(zhǔn)了文小菲,她見狀尖叫起來:“簡聞救我!”

顧簡聞脫口而出:“扇言你住手!”

沈扇言怔了怔,隨即愴然一笑,扣動了扳機(jī)。槍響的一瞬間,她睜大了眼,血色全無。顧簡聞捂著左肩,鮮血淋漓,他竟是替文小菲擋下了這一槍!

文小菲憤恨地想撿槍回?fù)簦幢欢★@鶴擊中,疼得昏了過去。顧簡聞阻止不及,沈扇言看著他,表情陌生而絕望:“好,很好!我明白了,顧簡聞,從此以后,我們恩斷義絕!”

顧簡聞剎那間心如刀割??v然有再多苦衷,他卻無法說出口。

因?yàn)閺淖铋_始,他就打算讓沈扇言置身事外。將她安全送到國外后,顧簡聞就按計劃接近文遼,一心想著收集足夠的罪證,扳倒文遼,為沈家洗清冤屈。

然而他漸漸發(fā)現(xiàn),文遼生性猜疑,警惕性極高,為了真正地滲透入勢力內(nèi)部,他不得不一次次假戲真做,賣命地參與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甚至與文小菲曖昧,才站穩(wěn)了腳跟。可是文遼一天未除,沈扇言就一天不能心安,漸漸的,她詢問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焦躁,到后來甚至想自己回來報仇。這無異于羊入虎口,顧簡聞百般勸阻無效,無奈之下只得編造出成功暗殺了文遼的消息。

對于他的話,沈扇言從不懷疑。

也正因?yàn)檫@個謊言,他再無退路,不得已地加快進(jìn)程,卻險些露出了馬腳,他甚至覺得文遼已經(jīng)有所察覺。他萬萬沒想到沈扇言會突然不聲不響地回國,在這種危機(jī)四伏的關(guān)頭,他根本無法接受她的告白,只想著盡快將人送走,卻沒想到她會生氣到離家出走,而聞訊趕來的文小菲更讓事態(tài)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控制。

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先帶走沈扇言,再送她離開。而在復(fù)仇完成前,文小菲這顆重要的棋子還不能死??墒窃谏蛏妊匝劾?,看到的卻是他的一次次欺騙與隱瞞,最終選擇了不再相信。

汽車急速駛離。丁顯鶴下意識摸向口袋——車鑰匙沒了!顧簡聞轉(zhuǎn)身要追,車已經(jīng)沒了影。他一想到沈扇言接下去想要做什么,瞬間血脈僨張。

八、埋伏

沈扇言變作文小菲的模樣,開車趕到了文家,卻沒找到文遼。

管家見她心急如焚,以為有急事,忙解釋道:“原本是要回來了,但是顧少帥打電話來,說有要事要跟老爺談,老爺就說繼續(xù)在芳心齋里等他?!?/p>

沈扇言變了臉色,轉(zhuǎn)身就走。她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天,顧簡聞會徹底站到她的對立面,去保護(hù)她的仇人。他不會得逞,她也不可能放棄。

芳心齋,沈扇言仰頭看到二樓雅座的文遼,剎那間吃了定心丸。只有他一個人。

“小菲啊。”文遼見到她,開口便問,“來陪爺爺聽?wèi)???/p>

沈扇言微微一笑道:“是呀?!?/p>

文遼笑得瞇了眼,給她倒了杯茶:“今兒這戲可真不錯?!?/p>

沈扇言順口應(yīng)了坐下,不遠(yuǎn)處戲臺上咿咿呀呀,卻一句都入不了她的耳。文遼那副悠然自得的嘴臉,在她眼底沾滿了鮮血,丑惡而陰險。

就在沈扇言準(zhǔn)備拔槍的一瞬間,文遼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眼神銳利:“你不是小菲吧?”

沈扇言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被發(fā)現(xiàn)了?沈扇言竭力想穩(wěn)住神色,然而迎面而來的壓迫和恐懼令她根本無法開口。

“小菲!”

顧簡聞?!他不是中槍了嗎?

沈扇言僵硬地回頭,顧簡聞卻將她擁入懷中,不動聲色地隔開了文遼:“文老對不住啊,我臨時有事脫不開身,就讓小菲先過來陪陪您?!?/p>

文遼跟個沒事人似的,掃了眼兩人,樂呵呵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小菲平常最討厭聽?wèi)?,這會兒怎么樂意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了呢。我這孫女啊,還沒嫁過去呢,就聽姑爺?shù)牧?,真嫁了,可怎么得了喲?!?/p>

沈扇言冷汗涔涔,努力擺出嬌羞的模樣:“爺爺你瞎說什么呢。”這時顧簡聞伸過手來,他的手溫暖而干燥,熟悉得令人不禁貪戀。她下意識想抽離,他卻偏了下頭,嘴唇擦過她的耳郭,輕聲而快速地說道:“有埋伏,快走?!?/p>

埋伏?沈扇言不相信。他明明是來阻止她的,為什么不揭穿她?為什么事到如今還想讓她對他有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

文遼鷹眸忽地陰鷙,拔槍起身。沈扇言看得分明,來不及出聲,顧簡聞就地將她撲倒,隨即抱著她側(cè)翻滾到桌底。緊接著桌面就被射穿了。顧簡聞踢翻了桌子擋在身前,將沈扇言護(hù)在身后,掏槍反擊。

茶樓里其他客人都被這陣槍聲嚇得驚叫四處逃竄,沈扇言透過護(hù)欄,看到樓下卻有好幾個人逆著人群沖上來。

真的有埋伏?!

九、倒戈

局勢優(yōu)劣,顯而易見。轉(zhuǎn)眼間,那幾人沖了進(jìn)來,槍聲一下子密集起來,幾乎將桌后的兩人逼到了絕路。

之前中槍的傷口再次崩開,顧簡聞疼得冷汗直流,反擊也變得遲鈍。沈扇言轉(zhuǎn)頭看到他肩頭被鮮血浸透濕漉漉的一片,登時心急如焚:“簡聞你怎么樣?!”

顧簡聞隱忍地喘了口氣,“我沒事,你……小心!”

沈扇言眼睜睜看著他反身擋了子彈,血飛濺而出,他倒在進(jìn)她的懷里。

“不要!簡聞不要!”沒了偽裝的必要,她變回自己的模樣,淚如雨下,聽到顧簡聞痛楚地咳了兩聲,忙捧起他的臉,又哭又笑,手不住地顫抖。顧簡聞艱難地回握,“我……沒事。”

文遼擺手,示意手下暫停:“聽說這丫頭的血還有些用處,可別弄死了。顧簡聞,你果然是只養(yǎng)不熟的狼啊?!?/p>

“你要的只是聽話的狗罷了?!鳖櫤喡勚鹕?,冷聲道,“舞會那次你故意差走文小菲,不就是為了殺我?”

文遼哈哈大笑:“所以才說你是狼,太敏銳太危險。即便能為我所用,也終究是個禍害??上》颇巧岛⒆硬宦爠?。今日我就殺了你,再替她另找個乘龍快婿?!?/p>

根本來不及思考,沈扇言覆身死死地抱緊了顧簡聞。顧簡聞瞬間全身發(fā)涼,頭皮發(fā)麻:“扇言!”

“你們干嗎呢?!”尖銳的女聲突兀地咆哮起來,轉(zhuǎn)而又萬分委屈地喊了聲“爺爺”。

見文小菲來了,文遼頗為意外地停下手上的動作:“你怎么來了?”

“他們合伙起來騙我!”文小菲既委屈又憤怒,“爺爺你說得沒錯,我真是瞎了眼!”

文遼欣慰地頷首:“明白了就好?!?/p>

沈扇言則盯著文小菲,怎么可能,之前在胡同里文小菲分明中了槍……難道……

“讓我親手殺了這對狗男女!”說話間文小菲一把搶過文遼的槍,怒不可遏地沖上前,“顧簡聞你這個負(fù)心漢,受死吧!”

最后一字被巨大的槍聲湮沒。

文遼瞪大了眼睛,額間赫然多了個彈眼,直直地倒下。他的手下們都驚呆了,文小菲竟然瞬間倒戈,殺了自己的爺爺!

文小菲舉著槍,眼角上挑,笑容詭異:“還不跑?是不是想給我爺爺殉葬啊?”

本就是為錢賣命,主子死了,幾個人轉(zhuǎn)眼跑得沒影兒。

“你,你不是文小……”沈扇言還沒說完,那“文小菲”身形便起了變化,再轉(zhuǎn)身時已然變成了丁顯鶴的臉。怎么可能?!沈家是迄今為止唯一擁有變形能力的血脈,而且這種能力的繼承是幾率性的,更不可能無中生有。丁顯鶴是哪里得來的?

沒等沈扇言想明白,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幾聲急促的警哨響,顧簡聞忙將她推向前:“警察很快就來了。丁大少你快帶她走!”

丁顯鶴將沈扇言抱了個滿懷:“那你呢?”

顧簡聞?chuàng)u了搖頭,苦笑道:“我走不了的?!?/p>

沈扇言大腦一片混亂,偏偏聽了這一句,即使不太清醒也急著要去拉他:“為什么?!你不能拋開我不管……”

顧簡聞聲音極冷地打斷她:“我自毀前程救了你,沈扇言,我不欠你的了。從今往后,我只為自己而活?!?/p>

丁顯鶴干凈利落地打暈了沈扇言,愁眉苦臉地嘆氣道:“完了完了,她醒過來非得給我一頓揍。”說完把人抱了起來,又道,“記得我們約定好的,以后她就是我的了。你這邊我也會讓我爹盡量周旋,不過為了拿到證據(jù),你沒少摻和文遼的破事,查下來蹲大牢是免不了的,我只能保證讓你少吃點(diǎn)苦頭。”

顧簡聞表情平靜,似乎早有預(yù)料:“不要告訴她真相?!彼睦`綣的目光落在沈扇言的臉上,貪婪地藏進(jìn)心中。他在無言地對她說:忘了我吧。

十、秘密

作為國家機(jī)密,沈家的血脈鮮為人知。因此更沒人知道,這種變形能力藏在血脈之中,除了遺傳之外,還有另一種方式——輸血。

丁顯鶴的身上,流著沈扇言的血。

留洋時,丁顯鶴一次意外受傷輸了沈扇言的血。那之后,突然而至的變形能力讓他猝不及防,順著醫(yī)院的信息,他找到了沈扇言,漸漸查清了她的秘密,覺得很是有趣。

即便被丁老爺子召喚回國,丁顯鶴也時刻關(guān)注著沈扇言。他知道,因?yàn)檫@個秘密,她遲早也會回國,只是沒料到會這么快。更沒想到,初次正式見面,他準(zhǔn)備了半天想留個好印象,竟被顧簡聞半道被截了胡。

擇偶是人的天性,他不想眼睜睜看著沈扇言被搶走,文小菲自然也是。只是這個女人任性跋扈,與她爺爺如出一轍的心狠手辣,她想要的就去搶,有威脅的人就除掉。

所以丁顯鶴從舞會那晚開始,便一直在暗中保護(hù)沈扇言。果不其然,文小菲得知了消息,直接上手綁架。傷及沈扇言,他便不可能再袖手旁觀。

文小菲這樣囂張跋扈的人,大概從不知道什么叫適可而止。綁架被攪和,她干脆放開了鬧,終于驚動了背后的文遼。以文遼的城府之深,很快就會知道沈扇言的存在,必然要趕盡殺絕。于是丁顯鶴故意將血脈傳承的秘密透露給文遼,萬一沈扇言真落入他手,靠他的貪婪,可保住一線生機(jī)。

終于走到胡同這一步,他適時地向顧簡聞提出了協(xié)議。以沈扇言留在身邊為條件,答應(yīng)幫顧簡聞做一個死局。一個文小菲殺了文遼后自殺,再完美不過的死局。

顧簡聞根本別無選擇。

說丁顯鶴乘人之危也好,趁火打劫也罷,即便他不這么做,顧簡聞也沒有退路。或者說,這個人,大概從未想過后退。

文家敗落,丁家一舉吞并了其所有勢力。而血脈的秘密,再不會有其他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