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顏有匪
圖/YJC
“你只知道我喜歡三毛,那你知不知道三毛遭遇了未婚夫猝逝,然后才遇見了荷西。你說你覺得你離開我可以讓我遇見更好的人,那好??!那你去死掉好了!讓你的謊言跟著你一起死掉啊!”
當時蒼陶陶跟鄭執(zhí)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是借著滿腔的憤怒和難過,他給她編織了那么多謊言,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然而等他真的身葬沙漠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蒼陶陶跪在地板上,才意識到她根本不怨恨他的那些謊言。
“你回來啊!你說什么假話我都相信……”
之前,作為成天和動植物打交道的學生,并且揣著一顆拯救世界的心的蒼陶陶,在平時上課的空余時間,加入了一個動物保護機構。
成員基本都是和她一樣的在校大學生,這兩年里和大家一起揪出了很多動物走私團伙,可是有一條線索一直都沒有什么進展,只追查到和境外撒哈拉地區(qū)有關系。
撒哈拉,撒哈拉,成日滿腦子都是這三個字。
這件事遇到瓶頸,讓蒼陶陶很心煩。而且她今年大三了,學期還剩下四分之一的時候老師給他們留了實習實踐作業(yè),幾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找到實習單位的時候,她才開始在網(wǎng)上閑逛招聘信息。
不過,還真讓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份好差事。
電視臺網(wǎng)站上,有招聘動植物學方面專家的消息,為期兩個月,薪酬優(yōu)渥。
這是為一檔真人秀綜藝節(jié)目招聘專業(yè)人員,因為要拍一眾明星在撒哈拉沙漠的經(jīng)歷。
看到“撒哈拉”這三個字蒼陶陶的眼睛就已經(jīng)發(fā)了光 。
還有讓她更興奮的,這一眾明星里,有鄭執(zhí)。
鄭執(zhí),十年前選秀出道,不溫不火八年,近兩年大紅大紫,成為國內(nèi)乃至亞洲都炙手可熱的男明星。
蒼陶陶不是個追星的人,她也從不關心娛樂圈的事情。兩年前某一天她從實驗室剛解剖完一只沙鼠回到宿舍準備看點賞心悅目的東西洗洗眼睛,就在搜索引擎里搜了“最好看的人”,結果搜出來的第一張圖片就是鄭執(zhí)為某雜志拍的封面大片。
當時蒼陶陶就被這個男人的美貌抓住了眼睛,她盯著屏幕里他那雙深沉如潭的眸子,頓時有一種戀愛的感覺。
好像有一場來自遙遠的過去,卻終究逃不過的愛情砸在了她的頭上,把她砸得暈暈乎乎,眼里只看得到鄭執(zhí)這個男人。
從那一刻起,蒼陶陶成了追星族。
“琪琪,我終于有機會和鄭執(zhí)近距離接觸了?!鄙n陶陶看著郵箱里電視臺讓她第二天去面試的回復,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一把抱住了舍友莫琪琪親了兩口。
“愿老天保佑我明天面試可以過?!彼]著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
“人家怎么可能要都還沒畢業(yè)的大學生,”莫琪琪看她一沾上和鄭執(zhí)有關的事情就沒出息的樣子,嫌棄卻也有些小得意的問她:“要不你求求我,我考慮給你走個后門?”
“后門?”蒼陶陶疑惑。
“我不小心這四年都忘了告訴你,我爸就是這個電視臺的臺長。”莫琪琪忍著笑,看著蒼陶陶聽了她的話一臉的靈魂出竅狀。
“你是不是天使?我怎么看見你身后有一對撲棱撲棱的翅膀呢!”蒼陶陶激動地已經(jīng)吐出了東北老家話。
莫琪琪很受用,當下給她老爸打了個電話。
蒼陶陶得了電視臺臺長這塊王牌,所以第二天她幾乎是鼻孔朝天地走進了電視臺大樓。
“砰!”鼻孔朝天走路的壞處就是容易撞到人。
她鼻子狠狠撞在面前人健碩的胸膛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然而當她捂著鼻子抬頭看見那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前這人仿佛自帶光環(huán),那一眉一眼都在她心里被刻畫了無數(shù)遍,不是她心心念念兩年之久的鄭執(zhí)又是何人。
她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準備訴衷腸:“我我我我……”
不過鄭執(zhí)顯然不太想理會眼前這個捂著半張臉看起來精神又不太正常的女孩。
“以后走路帶著眼睛?!彼瞄_她的手就抬腿離去。
“我我我……我喜歡你好久啦……”
他人已經(jīng)消失,蒼陶陶抓過他袖子的手還懸著,終于支支吾吾說完整了這句話。
蒼陶陶如愿通過了電視臺的面試,參加即將開錄的真人秀節(jié)目《撒哈拉之旅前奏》的錄制,這檔綜藝節(jié)目是讓明星們走到學校中去,系統(tǒng)的學習第二季節(jié)目時真正去往撒哈拉沙漠時需要的相關知識,包括動植物學知識、野外自救知識等等。
除了上課以外,節(jié)目組還給每個明星匹配了隨身智囊老師,算是給他們開小灶,保證明星們真的能學到知識。
抽簽的時候,蒼陶陶心里許愿可以做鄭執(zhí)的智囊老師,老天爺可能真的聽見了她吶喊的心聲,還真就讓她抽到了鄭執(zhí)的名字。
然后就是安排智囊老師和對應的明星見面,讓他們提前熟悉一下彼此。
“男神,我來了?!鄙n陶陶緊緊攥著剛才抽到的寫著鄭執(zhí)名字的紙條,坐在沙發(fā)上等著他推門而入。
“咔噠”門被打開,鄭執(zhí)走進來,看見蒼陶陶時愣在了門口。
蒼陶陶看他是認出了自己是那天撞他的人,有點緊張地搓著手:“那個,那天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啊,嘿嘿,沒想到又見面了,咱們真是有緣分?!?/p>
“你,就是我的智囊老師嗎?”他淡淡地看著她。
“是啊是啊,未來半個月我們就要朝夕相處啦,我可是你的超級粉絲,從兩年前我知道你我就被你迷住了……”蒼陶陶自己越說越興奮。
“我拒絕?!?/p>
鄭執(zhí)一字一句地打斷她,然后示意攝像先不要錄像,只見他走到節(jié)目組導演面前,一臉認真。
“我不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蒼陶陶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為什么?”
“看起來腦子不太夠用,不喜歡?!?/p>
整個娛樂圈雖然都知道鄭執(zhí)出了名的敬業(yè)負責,但他也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和苛刻。
當鄭執(zhí)昨天在綜藝節(jié)目錄制過程中耍大牌、無理由更換安排好的工作人員的新聞短短一夜在網(wǎng)絡上被炒得天花亂墜的時候,蒼陶陶正一臉惆悵地窩在沙發(fā)里。
“哎,這就被打擊啦?這才第二天就罷工啦?”莫琪琪戳了戳她的臉,“是誰當初跟我說不出三天就能靠個人魅力拿下鄭執(zhí)的?”
蒼陶陶把抱枕扔在她身上:“你別小看我,我才沒有放棄?!?/p>
她只是一想到鄭執(zhí)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不想和她一組就感覺很丟人,他怎么可以這么對她……
昨天鄭執(zhí)那么一鬧,節(jié)目組勸說后也沒有用處,最后只好把蒼陶陶和關心晴的輔導老師換了一下,關心晴是國內(nèi)新晉的小花旦,和鄭執(zhí)一樣都是流量保障。
節(jié)目組一定是不敢不順從鄭執(zhí)的,因為據(jù)說這檔節(jié)目最大的幕后贊助商就是鄭執(zhí)的父親。
又想到鄭執(zhí)那張讓人又愛又恨的臉,蒼陶陶咬了咬牙,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
“我是不會這么輕易被打倒的!”
鄭執(zhí),你給我等著。
節(jié)目錄制進行得很順利,只是蒼陶陶作為關心晴的跟班總是要跟著她幫她解決專業(yè)問題,所以每次明星們分開學習的時候她就見不到鄭執(zhí)。
所以蒼陶陶練就了一項技能,就是肚子疼。每次明星分開學習時,她陪著關心晴陪到一半就會稱自己肚子疼需要去廁所。
然后她就會偷偷跑到鄭執(zhí)所在的地方,站在一旁看他,看他認真聽課、看他拿筆寫字、看他回答問題。
有幾次鄭執(zhí)不經(jīng)意間看到她,起初都會微微一愣,然后緊皺眉頭,再之后看見她出現(xiàn)在她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就面無表情了。
蒼陶陶認為這是他們之間可喜的進展。
這天所有明星在一起上動物學課,老師帶來了幾條花紋各異的活蛇,并在講解完沙漠中常見的蛇之后,就請明星們排隊近距離觀察一下那幾條蛇,并要求他們分辨哪條有毒哪條無毒。
蒼陶陶隨意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幾條蛇全都是無毒蛇,心下了然,想來節(jié)目組也不敢拿明星們的身體健康冒險。
“都是沒毒的?!彼那奶嵝焉砼缘年P心晴,然后就又把目光挪到了鄭執(zhí)的身上。
“你確定都沒毒嗎?萬一咬到我可怎么辦?!标P心晴不放心她的話,再三跟她確認,卻發(fā)現(xiàn)蒼陶陶好似沒聽見她的問題,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鄭執(zhí)。
想到有人好像跟她提起過蒼陶陶總是跑去看鄭執(zhí),又想到她總說肚子疼跑出去,關心晴頓時明白了什么。
“哎,”她用長長的美甲戳了戳蒼陶陶,然后問她,“你喜歡鄭執(zhí)???”
蒼陶陶傻笑,點了點頭。
關心晴撩了一下頭發(fā),十分不屑地打量了她幾眼:“拜托,你看不見自己一副路人的樣子嗎,也配喜歡他?”
蒼陶陶正要跟她頂幾句嘴,就發(fā)現(xiàn)馬上就該她和關心晴上前觀察,只好先忍著。
關心晴原本就對那些蛇怕得要命,其中有一條纏在老師手上的蛇湊近她吐信子,明明離她還比較遠,她就嚇得飚了海豚音。
本來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就已經(jīng)引起那條蛇的警覺,她又一嗓子徹底激怒了那條蛇,只見那蛇將身體繃得筆直沖過來,蒼陶陶趕緊擋在了她的前面。
老師也連忙伸手控制蛇,可是那蛇還是咬在了蒼陶陶的小臂上,牙印不是特別深但依舊見了血。
其他明星見人被咬早就躲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傻?為什么要替她擋?”只有一旁的鄭執(zhí)運用前一天自救課上剛學的知識,先其他人一步脫了身上的T恤扎緊了蒼陶陶的大臂。
如果被毒蛇咬到,應該扎緊傷口到心臟方向的血管,延緩毒液到達心臟的時間。
蒼陶陶知道這些都不是毒蛇,所以她笑嘻嘻地看著離她很近的鄭執(zhí)道:“關小姐是大明星,金貴,我沒事,而且這沒……”
她話沒說完就被鄭執(zhí)狠狠地瞪回來,生生被嚇停了嘴。
快速給她扎好后,鄭執(zhí)詢問老師校內(nèi)是否有相應血清,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老師是個老人家,看他一臉認真和著急,笑得很和藹:“這一條是沒毒的,這些都沒毒,但是你反應很快,而且做得很對?!?/p>
一聽沒毒,鄭執(zhí)臉上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
蒼陶陶雖然不是被毒蛇咬的,但被咬了之后還是離開了錄制現(xiàn)場去處理傷口,明星們繼續(xù)留下來錄制。
等她處理完傷口之后,那天的錄制已經(jīng)完成了,明星們都回了酒店,蒼陶陶只好拿著鄭執(zhí)的T恤回了公寓。
白色的T恤沾了她傷口上的血,蒼陶陶洗之前聞到了T恤上熟悉的淡淡的薰衣草味道,一種她用了很多年的衣物柔順劑的味道。
原來他跟她喜歡同一種味道。
蒼陶陶捧著衣服,想著白日里他湊近她的那一分鐘,臉上笑開了花。
她想,雖然他平日一張臭臉,但其實內(nèi)心是熱的吧。
要不然怎么會在別人都閃到一邊的時候,上前冷靜幫忙。
最近幾天的錄制安排多了起來,關心晴又跟蒼陶陶一再強調了不準她再以肚子疼為借口逃跑,所以蒼陶陶每天都跟在她身邊,有時候一天居然也見不到鄭執(zhí)一面。
所以鄭執(zhí)的那件T恤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還給他,而且她第二天就看見他穿著一模一樣的T恤出現(xiàn),想來他一件衣服能買好多件,肯定也是不在乎那一件的。
還有一件事情讓蒼陶陶這幾天很是氣悶,因為聽節(jié)目組的人說臺里有意炒鄭執(zhí)和關心晴的綜藝CP,在錄制明星們的生活版塊時加重了兩人的互動,畢竟鮮肉和花旦炒CP早已是娛樂圈見怪不怪的事情。
蒼陶陶只是學習版塊的智囊老師,明星們的生活版塊她是不會跟著節(jié)目組的,所以自從某一天無意瞥到了電腦里鄭執(zhí)和關心晴眉來眼去的視頻片段,她的心里就像養(yǎng)了一只暴躁的貓,時不時就要炸毛,扎得五臟六腑都不舒服。
這天錄制終于結束,蒼陶陶老早就盯緊了鄭執(zhí)的身影,導演一說今天收工她就準備越過收拾東西的眾人直沖鄭執(zhí)而去。
她一定不能慢,因為她已經(jīng)看見關心晴裊裊婷婷地向鄭執(zhí)走過去了。
可是人群擁擠,器械雜亂,等她突破重圍再往前方看去時,鄭執(zhí)和關心晴早已都沒了身影。
等蒼陶陶左問右問找到鄭執(zhí)的時候,鄭執(zhí)正和關心晴在停車場一個角落聊天,她跑到最近的一輛車后面蹲下,勉勉強強能聽清楚二人的對話。
“給我一個拒絕我的理由,能說服我的話,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p>
“你很漂亮很優(yōu)秀,可是感情這件事勉強不得?!?/p>
“可你明明在鏡頭前對我很好……”
“你我都是藝人,鏡頭前的迫不得已,希望你可以理解,也不要誤會?!?/p>
沒想到能聽到這么勁爆的對話,蒼陶陶偷偷探了個頭出去,就看見鄭執(zhí)似乎不愿意再跟關心晴廢話,扭頭走的時候卻被關心晴拉住了胳膊。
蒼陶陶看著自己的男神被別人動手動腳,心里的那只貓又炸了毛。
她緊緊攥著懷里要還給鄭執(zhí)的那件T恤,突然發(fā)現(xiàn)在她對面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跟她一樣的姿勢觀察著鄭執(zhí)兩個人。
而且那個人手里緩緩舉起來的似乎是……相機?
心中頓時警鐘大作,那個瞬間蒼陶陶心生一計,她展開懷里的T恤就沖出去,走到鄭執(zhí)面前用力一蹦,就用T恤把他整個腦袋罩了個嚴嚴實實。
然后她挽著他胳膊就跑,鄭執(zhí)猛然遭遇一切似有掙扎之意,蒼陶陶使勁挽著他只顧悶頭跑,低聲說了一句:“有人偷拍。”
這四個字顯然很有用,鄭執(zhí)很聽話地跟上她的速度。
蒼陶陶確保后面沒人跟著的時候,停了下來,拿下了鄭執(zhí)頭上的T恤。
鄭執(zhí)顯然剛才已經(jīng)聽出是她,也沒顧被她搞亂的發(fā)型,反而去注意她手里的那件衣服。
“哦,本來是洗了熨了想當面還給你,”蒼陶陶看著又變得皺巴巴的衣服,略有些尷尬,“沒想到又皺了,不想要就扔了吧?!?/p>
“沒事?!编崍?zhí)沒什么表情,從她手里把衣服拿過去, “你剛才那么做,雖然保住了我,卻還是給了關心晴一個大麻煩,她會記恨你?!?/p>
當時狗仔已經(jīng)舉起了相機,雖說鄭執(zhí)被蒼陶陶及時遮住了腦袋看不出來是誰,可是狗仔拍到的照片卻是關心晴和一個遮住腦袋的男人拉著手。
這張照片發(fā)出去,不是明擺著關心晴已經(jīng)有了不能曝光的親密關系。
“我不怕?!鄙n陶陶一臉無所謂。
“聽說你是為了接近我找臺長才進的節(jié)目組……”鄭執(zhí)抬眸看她,那雙深沉如潭的眼像是要看進她的心里。
蒼陶陶被他看的緊張,拳頭在身旁緊緊攥著。
“謝謝?!?/p>
良久,他吐出來兩個字。
真人秀《撒哈拉之旅前奏》快錄制完的時候,開始在電視臺每星期播出,收視率很好,蒼陶陶也領了一筆豐厚的工資,可她卻不是很開心。
因為之前那次鄭執(zhí)和關心晴被偷拍的照片還是曝光了出來,而且即使鄭執(zhí)遮住了腦袋,還是有眼尖的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了照片中的男子穿的衣服是鄭執(zhí)曾經(jīng)在公眾面前穿過的,所以雖然對那人身份的猜測有很多種,但人們猜的最多的還是鄭執(zhí)。
鄭執(zhí)和關心晴在一起的新聞鋪天蓋地,還有“鄭執(zhí)自己不愿露臉讓女方一人承擔”這樣批判鄭執(zhí)的言論。
甚至關心晴被媒體問到是否和鄭執(zhí)發(fā)展戀情時,她的回答居然是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這擺明了告訴媒體他們就是有事……蒼陶陶每天看著這些新聞只想摔手機。
明明鄭執(zhí)什么都沒干,明明是關心晴纏著他才有的這一切。
蒼陶陶的俠客精神油然而生,內(nèi)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她:你要向大眾還原真相,還鄭執(zhí)清白。
她把這個想法說給莫琪琪聽的時候,莫琪琪臉上的面膜都遮不住她臉上的恨鐵不成鋼:“蒼陶陶,你是不是被鄭執(zhí)下了蠱?而且還是電視劇里那種腦子被吃光然后為他生為他死的那種。”
蒼陶陶只當她的話是耳旁風,心里暗暗地制定了“保護鄭執(zhí)計劃”。
她要找個機會再把關心晴和鄭執(zhí)約在一起,然后只要關心晴告白再被鄭執(zhí)拒絕一次,她拍下一切發(fā)到網(wǎng)上,就證明了他之前是無辜躺槍。
一切準備就緒,這天錄制完蒼陶陶看著鄭執(zhí)去了休息室,連忙讓一旁的小妹給關心晴遞了紙條,上面她寫著:我在休息室等你,鄭。
等看著關心晴進了休息室,蒼陶陶立馬跑到休息室門前,推開一個小小的門縫,舉起了攝像機。
“之前拒絕了我,如今約我來是改變心意了嗎?”關心晴皺眉。
“我并沒有約你來這里?!编崍?zhí)俊臉面無表情。
“不是你寫的紙條嗎?”
“我沒有。倒是關小姐之前說自己不是死纏爛打的人,現(xiàn)在這又是在干嘛?”
就是這句話,說的真關鍵!蒼陶陶心里樂開了花,舉著相機絲毫沒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幾個保鏢一樣的人扭住了她的胳膊,一下就將她鉗住,動彈不得。
“怎么回事?”外面的聲響引得關心晴開門出來,就看見蒼陶陶脖子里掛著相機被她的保鏢架住。
她不免想到之前也是這個女人在她面前帶走鄭執(zhí),又想到今天那張紙條和鄭執(zhí)的話,已經(jīng)了然。關心晴眼中有怒火,抬了抬手示意幾人將蒼陶陶扔出去。
“想偷拍我?打一頓,扔走?!?/p>
蒼陶陶被抬走的時候,看見鄭執(zhí)剛剛從屋里出來,可是下一秒他就出了視線。
保鏢的拳頭落在身上很疼,也絲毫沒顧忌她是女孩子,蒼陶陶吃了兩三記就感覺渾身酸痛,正哎哎呀呀滾來滾去的躲著圍著她的幾人,就發(fā)現(xiàn)頭頂突現(xiàn)了一塊光明。
“讓開?!编崍?zhí)推開幾人,蹲在蒼陶陶面前。
“鄭執(zhí)……”蒼陶陶原本沒那么委屈,可是看見他出現(xiàn),突然眼淚就決了堤,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鄭執(zhí)抱起她,抱回了自己的車里。
“鄭執(zhí),你是不是有那么一點點心疼我了?”
蒼陶陶此時靠在副駕駛上,看著眼前的鄭執(zhí)小心翼翼地給她臉上的一片淤青上藥,用手比著很小的一截,傻笑著問他。
剛才他問她今天又要做什么蠢事,蒼陶陶如實交代后鄭執(zhí)就一直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她只好主動打破沉默。
“我是不想看你被人打死?!彼焐蟽窗桶偷卣f,卻已經(jīng)沒有那么生氣,“你總是這么傻乎乎的幫我,要我怎么辦?”
“很簡單啊,”蒼陶陶笑的沒臉沒皮,“你就以身相許就好了呀!”
她本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從語言上沾他點便宜,卻不想下一刻鄭執(zhí)真的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好。”他回答得很輕。
“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蒼陶陶內(nèi)心激動,但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盯著他因為害羞而泛紅的耳朵問。
“我說,”鄭執(zhí)停下手中動作,抬眸看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p>
人的運氣有時候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就拿蒼陶陶來說,她最近不僅收獲了做夢都不敢想的愛情,而且還查到了她和朋友一直追查的國內(nèi)動物走私團伙的線索。
蒼陶陶和鄭執(zhí)處于熱戀期,可是鄭執(zhí)畢竟是公眾人物,所以二人一直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蒼陶陶更是連莫琪琪都沒有告訴。
這天鄭執(zhí)約她吃飯,說電視臺的綜藝節(jié)目已經(jīng)錄完了,蒼陶陶一臉甜蜜地讓他等她處理完動物保護機構的事情之后晚上見。
忙完已經(jīng)六點多,蒼陶陶在公交站等車,等車的時候,旁邊有兩個女孩正捧著手機交談。
“哎,鄭執(zhí)之前的戀情曝光了哎,還有當時倆人都還是學生時談戀愛的細節(jié),他真的好愛那個女的啊?!?/p>
“我也看見了,都上熱搜了,感覺他前女友長得挺可愛的。不過網(wǎng)上說她是在他總紅不起來的時候跟他分手嫁人了?!?/p>
“那個女的還是高材生呢,名校畢業(yè),不過怎么學的是動物學這么冷的專業(yè)啊……”
“真沒想到,鄭執(zhí)也會有這么見者落淚的傷心史……”
……
這些只言片語讓蒼陶陶聽得有些發(fā)愣。
鄭執(zhí)之前是遭女朋友拋棄的。
他深愛過那個女人。
他們談戀愛時還是學生。
那個女人也是動物學專業(yè)……
蒼陶陶到達飯店的時候,鄭執(zhí)已經(jīng)在包間里等了她一會兒。
他吩咐了服務生上菜,然后發(fā)現(xiàn)她臉色并不是很好。
“怎么,有心事?”鄭執(zhí)戳了戳她的臉,“誰欺負你了?”
“沒事?!彼至诉肿旖恰?/p>
他卻把她的身子擺正,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看了網(wǎng)上的那些消息?”
蒼陶陶咬唇。
“如果你有什么想問的,你可以問的?!彼ブ募绨?。
蒼陶陶嘴唇微張,看了他幾秒鐘,終于開口。
“我是替代品嗎?”
她是替代品嗎,是一個代替他前女友的有相似特點的替代品嗎。
她們都是學生,她們甚至還都是動物學專業(yè)……
鄭執(zhí)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問。
“你當然不是,”他捏了捏她的臉,“我喜歡的就是你啊,蒼陶陶啊。”
“鄭執(zhí),”蒼陶陶把他的手拿下來攥在手里,“我不管你以前深愛過誰,或者說你心里還留著誰的印記,我不介意??赡悴荒馨盐耶敵蓜e人,我就是我?!?/p>
鄭執(zhí)皺了眉,安撫道:“我知道啊,我從來都知道啊?!?/p>
我喜歡的就是你啊,蒼陶陶啊。
這句話說的蒼陶陶無比受用。
氣氛緩和,二人吃了幾口飯后,鄭執(zhí)免不了打趣她。
“你真的不介意嗎?我覺得你介意一下的話,我反而會覺得我自己還是挺重要的?!?/p>
“我介意,“蒼陶陶翻了個小白眼,直視他,然后緩緩道,“可是我也相信你,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p>
誰沒有過去?鄭執(zhí)也是凡人。
她相信他,就足夠了。
但她還是十分認真的跟鄭執(zhí)補充道:“不過,你們娛樂圈的那些緋聞雖然我也可以理解,但你要跟我保證,絕對不會真的和她們?nèi)魏稳顺渡详P系!而且,而且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
針!”
“我保證,絕對不和她們?nèi)魏稳擞嘘P系?!?/p>
鄭執(zhí)見她心情好轉,轉移了話題,“你聽說了嗎,因為《撒哈拉之旅前奏》收視很高,所以臺里決定提檔第二季《撒哈拉之旅》,下個月我們就要去沙漠了。”
蒼陶陶一聽要去撒哈拉,眼睛都發(fā)了光,“真的嗎?我跟你講,我做夢都想去的撒哈拉,我女神把那里的生活寫得真是小清新又小憂傷,令人向往?!?/p>
她的女神,就是三毛呀。
走吧鄭執(zhí),我們?nèi)タ纯慈秃晌飨鄲鄣牡胤?,雖然三毛其實只是在沙漠邊緣城市,而我們馬上要去的是真正的吃人的沙漠,但是我相信,那片土地會帶給我們的愛情美好的祝福的。
蒼陶陶這么想。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一個月過去,去沙漠的時間越來越近,蒼陶陶忙得團團轉,但是忙碌終究是有回報的,比如她終于查到了關于那個動物走私團伙的線索,那伙人似乎長期和外國動物偷獵團伙合作,手已經(jīng)伸到了非洲。
沒有巨大的財力支持根本不可能一手遮天這么多年,所以蒼陶陶準備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查出這伙人的頭目。她的懷疑對象里嫌疑最大的就是漢武集團的總裁鄭漢武。
漢武集團,涉業(yè)廣泛,財力雄厚,且一直以來似乎在非洲進行過多項投資,而且有一些明明收益不大卻還是堅持進行著。
調查的事情有了巨大的進展,蒼陶陶十分有成就感,上午她在電話里跟鄭執(zhí)分享了這個好消息,還說好了晚上去他家找他慶祝。
卻不想晚上等待她的,不是鮮花和紅酒。而是當頭一棒。
她在鄭執(zhí)家門口看到鄭執(zhí)將關心晴送出來,兩人還親昵的互吻了額頭。
天是那一瞬間塌下來的。
蒼陶陶幾乎是立馬沖出來,拉開了擁抱的兩個人。
“你是不是答應過我絕對不會真的和她們?nèi)魏稳顺渡详P系?”她指著關心晴,眼睛紅紅的。
“陶陶,”鄭執(zhí)卻一臉淡漠,“我們不合適。而且……而且,以前一直把你當做別人,現(xiàn)在我放下了?!?/p>
以前一直把你當做別人。
現(xiàn)在我放下了。
蒼陶陶一秒笑出來,笑出了眼淚:“不合適?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不合適?是誰跟我說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是誰跟我說只喜歡我蒼陶陶一個?”
鄭執(zhí)沒有說話。
“蒼陶陶,明天你不要跟著我們?nèi)シ侵蘖?,不要參加第二季的錄制了,我和鄭?zhí)都不想看到你。下午電視臺會有人通知你的?!迸赃叺年P心晴挽著鄭執(zhí)的胳膊,一臉的不屑。
“你不想看到我?”蒼陶陶問鄭執(zhí)。
“是,我不想看到你?!?/p>
鄭執(zhí)沒有遲疑,眼神冷漠,似乎看都不想多看她:“沒準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蒼陶陶突然想到當初進節(jié)目組時,他也是這樣一臉冷漠,對她說:“我拒絕與你一起?!?/p>
如今他們經(jīng)歷了一場她自以為真摯的愛情,他還是這樣冷漠,對她說:“我不想看到你?!?/p>
什么時候有人殺死了她心里的那只貓,要不然為什么她的心突然這么疼,疼得快要窒息。
蒼陶陶看著鄭執(zhí),聲音哭得沙?。骸澳阒牢蚁矚g三毛,那你知不知道三毛遭遇了未婚夫猝逝,然后才遇見了荷西。你說離開我可以讓我遇見更好的人,那好?。∧悄闳ニ赖艉昧?!讓你這些謊言跟著你一起死掉??!”
鄭執(zhí),讓你這些謊言跟著你一起死掉吧。
娛樂圈最近出了大事,當紅小鮮肉鄭執(zhí)揭發(fā)了自己養(yǎng)父鄭漢武進行動物走私販賣的罪行,鄭漢武被捕入獄,正當國內(nèi)都在夸贊他這一大義滅親的英雄舉動時,鄭執(zhí)卻在撒哈拉被國外動物偷獵團伙報復性殺害,當時他剛跟著《撒哈拉之旅》的節(jié)目組抵達撒哈拉不久。
那個團伙正是與鄭漢武長期合作的動物走私犯罪集團。
那天蒼陶陶所在動物保護機構,追查很久的那批國內(nèi)走私動物販子終于有了些線索,她第一時間在電話里激動地將那個走私團伙可能的頭目分享給鄭執(zhí)聽。
“鄭漢武,漢武集團的總裁呢,沒想到還做這些黑暗的買賣?!?/p>
鄭執(zhí)聽著,沒拿穩(wěn)手中的杯子。
他聽見蒼陶陶一字一句,清晰地講出了那個養(yǎng)育他二十多年的名字。
鄭漢武,他的養(yǎng)父。他怎么也沒想到。
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著鄭執(zhí),然后幾乎是在蒼陶陶的電話打來后不久,他就接到了鄭漢武的電話。
鄭漢武叫他中午出來吃飯。
飯吃到一半,鄭漢武貌似不經(jīng)意地對他說:“你喜歡那個叫蒼陶陶的女生對吧?”
鄭執(zhí)手一抖,手中的刀叉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不要再喜歡了,我再給你找一個好看的,這一個我不喜歡,不懂事?!编崫h武作為父親的威嚴一如這二十多年來不容鄭執(zhí)反對。
鄭漢武突然提起蒼陶陶,還說她“不懂事”,這讓鄭執(zhí)一直的不安上升到了慌亂。
他是知道父親會做出什么事情的,如果蒼陶陶一再觸及他的底線的話。
“爸,”鄭執(zhí)擠出一個微笑。
“我就和她玩一玩,您放心,她很聽我的話,我不會讓她再多管閑事了,也不會和她往來了?!?/p>
“嗯,最好是這樣。只要她不再擋我的路,這次就先放過她了?!?/p>
于是,鄭執(zhí)將蒼陶陶推離了自己身邊。
可他也知道蒼陶陶無法阻止機構的人繼續(xù)查下去,而如果這個事情沒一個了斷,鄭漢武一定會把蒼陶陶當做最可恨的眼中釘除掉。
所以他自己揭發(fā)了鄭漢武的罪行。
卻在沙漠被偷獵分子報復殺害。
這一切蒼陶陶都不知道。
電視機里播報鄭執(zhí)為揭發(fā)動物偷獵走私團體而被偷獵分子報復殺害的新聞時,她只是跪在地板上,雙手捂著臉痛哭出聲。
“你回來?。∧阏f什么假話我都相信……”
你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