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忠
摘要:本文通過對西域地區(qū)翻譯歷史,尤其是在察合臺時期的阿拉伯文獻的譯介進行了比較系統(tǒng)的梳理,對翻譯形式,語種等進行了歸納,對阿拉伯文的經(jīng)典名著的翻譯和著名翻譯家都做了簡介,總結(jié)了翻譯活動的特征。
關(guān)鍵詞:察合臺文;維吾爾文;阿拉伯語文獻;伊斯蘭文化
西域是翻譯實踐的沃土,又是翻譯人員的搖籃,同時又是一座翻譯成果的陳列館。
西域是“絲綢之路”的門檻,自古以來就是以中原文化為主的中國文化,以佛教文化為主的印度文化,以阿拉伯、波斯文化的伊斯蘭文化,以古希臘、羅馬為主的歐洲文化匯合之處。
新疆位于古代東西方文化交流的大樞紐——“絲綢之路”的交通要道上,在漢唐時期,甚至更早,我國的許多偉大發(fā)明創(chuàng)造沿著這條路傳到西方,西方以及沿途各國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流傳到東方,在這一過程中新疆起到了橋梁作用。
西域①這片廣袤的土地,自古以來就是多種民族或者說多種部族、部落匯聚的地方,與此同時,西域又一直與我國中原地區(qū)保持著密切關(guān)系。在世世代代的民族接觸中,必然伴隨著不同語言的接觸。西域經(jīng)歷了一個多民族交匯,多文化交流的過程。在這一過程當中,上述民族和各語言(包括文字)的互相接觸,必然有翻譯活動貫穿其中。由于西域在不同時期西域流行薩滿教、祆教、摩尼教、佛教、景教、伊斯蘭教、道教等多種宗教,西域的翻譯也經(jīng)歷了佛教、摩尼教、景教等宗教經(jīng)典的翻譯。這里的翻譯事業(yè)既有中國翻譯事業(yè)的一般特征,也有起獨特之處。同樣,在譯介阿拉伯伊斯蘭文化方面也表現(xiàn)出自己的特征。概括起來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起步早,基礎(chǔ)好
西域的佛經(jīng)翻譯開始得早。這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了像鳩摩羅什這樣的譯經(jīng)大師。西域佛經(jīng)翻譯不僅開始得早,涉及的語種多,有梵文、和闐—塞語、龜茲語、焉耆語、粟特文、摩尼文、敘利亞文、回鶻文、吐蕃文、漢文等。語種和文字品種之多,宛如一座古代民族語言和古文字的博物館。而且其成果在我國佛經(jīng)史和翻譯史上也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同時也有《敕勒歌》等的文學翻譯。元朝維吾爾翻譯家安藏(?~1293年)曾將醫(yī)學專著《難經(jīng)》、《本草》譯成回鶻文。不同歷史時期的翻譯實踐為后來的阿拉伯伊斯蘭文化的翻譯奠定了基礎(chǔ)。
公元11世紀,伊斯蘭教開始傳入我國新疆南部地區(qū)。波斯、阿拉伯文化隨著伊斯蘭教傳入?;佞X人和其他穆斯林為學習伊斯蘭教經(jīng)典,開始學習阿拉伯語言文字和波斯語言文字。于是阿拉伯文字逐漸代替回鶻文字。為了學習伊斯蘭經(jīng)典的教義,要求教徒通曉波斯文、阿拉伯文,伊斯蘭經(jīng)文學校應用而生。許多維吾爾人從孩提時代起就要學習波斯語、阿拉伯語,閱讀波斯文、阿拉伯文書籍。維吾爾詩人中的絕大部分還能自如地運用波斯語、阿拉伯語進行創(chuàng)作。伊斯蘭化的結(jié)果導致大量的波斯、阿拉伯語匯涌入維吾爾語。
察合臺汗國時期是伊斯蘭教在維吾爾族中進一步傳播的重要時期。在這一時期,伊斯蘭教最終取代了維吾爾族信奉過的所有其他宗教。
借助伊斯蘭教,阿拉伯、波斯文化早在喀喇汗王朝時期就開始對維吾爾族文化產(chǎn)生影響,這種文化影響從喀喇汗王朝時期一直延續(xù)到近代。這兩種文化對對維吾爾族文化產(chǎn)生影響的過程中,曾出現(xiàn)過兩次高潮,即喀喇汗王朝時代和察合臺汗國時代。
在察合臺汗國時期,阿拉伯、波斯文化與維吾爾族文化的交流促進了翻譯事業(yè)的發(fā)展。據(jù)記載,13-14世紀之間,維吾爾族佚名學者曾將《古蘭經(jīng)》譯成當時的察合臺語。納瓦依在1500年所寫的詩集——《四十個圣訓》里用詩歌形式譯述了當時的先知穆罕默德的四十篇圣訓。拉勃胡茲在《先知傳》的寫作過程中,翻譯了大量的《古蘭經(jīng)》篇章、圣訓和阿拉伯民間文學及歷史著作,將伊斯蘭和阿拉伯文化精神滲透到自己的作品中。這一時期很可能還有其他阿拉伯文和波斯文的文獻被翻譯。
1709年新疆喀什維吾爾文學翻譯家毛拉·穆罕默德·鐵木爾將阿拉伯文的《卡里萊與迪木乃》譯成維吾爾文,并起名《醒世警言》。毛拉·穆罕默德·鐵木爾翻譯《卡里萊與迪木乃》時加了一個前言。說明了《卡里萊與迪木乃》的問世,作者,原文譯成阿拉伯文、波斯語等語言的概況,對譯品風格的評價和自己譯成維吾爾語的理由和經(jīng)過等。
維吾爾族翻譯家穆罕默德·阿布都拉汗于18世紀后半葉,將阿拉伯文學名著《一千零一夜》譯成維吾爾文,使這部作品能較早地同維吾爾族讀者見面。他在18世紀所進行的這項創(chuàng)造性工作,為20世紀下半葉正式用維吾爾文出版這部巨著打下了基礎(chǔ)。
穆罕默德·沙迪克喀什噶爾巴爾在1846年,也就是在他125歲時又翻譯了10世紀阿拉伯史學家艾布·加法爾·穆罕默德·賓尼·塔巴里爾的《塔巴爾史》(該書共四卷)。②
二、語種多,體裁多
在察合臺國境內(nèi),在察合臺語和用阿拉伯字母改制的察合臺文的基礎(chǔ)上,產(chǎn)生了察合臺文學。察合臺文學受波斯、阿拉伯文學的影響,作家、譯家蜂起。
察合臺語是13世紀以后,分布在天山南北和中亞地區(qū)突厥語族各民族以及已逐漸同化于當?shù)孛褡宓拿晒湃怂褂玫奈膶W語言,或者說是察合臺汗國疆域內(nèi)所形成的一種綜合語言。拉勃胡茲、塞卡克、魯特菲、納瓦依等著名詩人、作家精通阿拉伯文和波斯文,用察合臺語翻譯和寫作,對察合臺語的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察合臺語的特點是既保留了回鶻書面語的傳統(tǒng),又滲入了相當多的阿拉伯語、波斯語源的詞語。察合臺文曾為維吾爾、烏茲別克、哈薩克、柯爾克孜、塔塔爾等民族共用。用察合臺文從阿拉伯、波斯文譯過來的著作,也相當豐富,如《帖木兒武功錄》、《果園》、《薔薇園》、《古蘭經(jīng)》、《圣訓》等。
(一)多語和雙語現(xiàn)象
在西域各民族的接觸和語言接觸中涌現(xiàn)出了不少雙語人和多語人,這些人有的是宗教學者,有的是文學家、詩人,有的是歷史學家或語言學家。從事翻譯文學活動的翻譯家都是精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的雙語人才,他們用當時的文學語言——察合臺語進行翻譯,把東方文學的精華源源不斷地輸入維吾爾文學寶庫,豐富了維吾爾文學的內(nèi)容。
突厥學者法拉比(870~950)一生學會了幾十種語言,至少精通阿拉伯語、波斯語和希臘語。他就是用多語種寫作:阿拉伯語,波斯語(達里波斯語)、以及回鶻-突厥文學語言。
拉勃胡茲(約1279~1351)精通伊斯蘭東方文學、哲學、阿拉伯語、波斯語,并愛好史學。維吾爾文學史上的偉大詩人、思想家納瓦依(1441~1501)在馬什哈德時就開始用兩種語言——波斯語和突厥語寫詩。因此,他很快獲得了“雙語”的美譽。他用波斯語寫的詩署名“法尼”,用突厥語寫的詩署名“納瓦依”。
賽義德(1485~1553年)不僅是葉爾羌汗國的君主,而且多才多藝。關(guān)于他的學識才華,米爾咱·海答爾寫道:“這位汗誦讀文章之正確,也是我從沒聽見過的……他寫波斯字體阿拉伯字非常漂亮,他拼寫的突厥語和波斯語都毫無錯誤他用突厥語寫書信寫得很好……”。
(二)多語和雙語現(xiàn)象
玉素甫·賽卡克(1160~1228年),出生于阿力麻里,全名色拉吉丁·艾布·亞合甫·玉素甫·伊本·艾布·拜克爾·阿勒·花剌子模·賽卡克。一生主要從事創(chuàng)作并參與政治,是察合臺汗國時期學識淵博的語文學家和政治家。他“不僅通曉天文學、化學和希臘的各個學科,而且是一位精通突厥語文和阿拉伯語文的文學巨匠。”在邏輯學、修辭學、美學方面,他著有《寫作秘訣》,在音樂方面,他也有不少著述,并且創(chuàng)造惡劣至今還在樂師中享有盛名的“巴雅特”木卡姆。正因為如此,當時向他學習各種知識的弟子有上千人之多。
1792年至1796年,穆罕默德·薩迪克還撰寫了《伊斯蘭教基礎(chǔ)》和《心之所明》這兩本研究伊斯蘭教教規(guī)和道德禮儀的著作。薩迪克辭官歸田后,在家從事研究,寫下了對照維吾爾語、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的《穆卡西普里詞典》。
被國外學者稱作“中亞《古蘭經(jīng)》注釋本,這種注釋本當時稱作tefsir,指《古蘭經(jīng)》部分章節(jié)逐字直譯并加注釋的抄本。第一部分tefsir,在每章之末尾都有該章情節(jié)內(nèi)容的綜述的譯文,第二部分tefsir在注釋中夾有部分詩行。而tefsir的作者和傳抄者都未署史,也沒有注明譯注的年代。
《齊哈里哈勒》(Qihihal)是一部寫本,1800年艾力·穆罕默德·巴爾秋科《從阿拉伯文譯成維吾爾文,內(nèi)容是敘述伊斯蘭教遺產(chǎn)分配規(guī)則和與此相關(guān)的宗教法條文。
《尕魯特—杜斯臺哈斯》是一部有關(guān)伊斯蘭教祈禱文的譯作,察合臺文,112頁寫本,作者是艾拜杜拉·艾福爾。
《圣訓和邏輯》(Qihihal)作者與寫作年代不詳,系90頁的阿拉伯文寫本,譯成維文的《圣訓》片段與有關(guān)邏輯學問題的合譯本。
《詞典集成》作者與編寫年代不詳,共178頁,是一部波斯語—阿拉伯語—察合臺語比較詞典。
(三)豐富了維吾爾詞匯
外來詞的借入使維吾爾語中的同義詞大量增加、也使維吾爾的反義詞有所增加。例如,“維吾爾族皈依伊斯蘭教以后,接受伊斯蘭教觀念,把世界上的事物(包括人的行為)劃分成截然相反的兩類,即 haram和halal”。halal指符合伊斯蘭教教義、教規(guī)的行為,haram 表示不符合伊斯蘭教教義、教規(guī)的行為。 《一千零一夜》的維吾爾語譯本豐富了維吾爾文學寶庫和維吾爾語語匯,譯文語言中保留了近代維吾爾語中的大量詞匯和精彩的語句。
三、范圍廣泛,著譯并重
在察合臺汗國時期,由于統(tǒng)治階級大力推行伊斯蘭教,宗教人士和社會上層人士特別崇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在新疆和中亞地區(qū)形成了崇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的風氣。雖然有些學者出于民族感情和對民族語言的責任感,用維吾爾語(察合臺汗語)寫了不少著作,但他們?nèi)耘f擺脫不了時代的影響,也用阿拉伯語、波斯語進行寫作。這一時期出現(xiàn)的維吾爾族文化方面的著作,有不少是用阿拉伯語、波斯語進行寫成的。
在15世紀至19世紀這一很長的時期內(nèi),許多文學翻譯家將許多用阿拉伯文和波斯文寫成的著作譯成維吾爾文,在豐富中國翻譯文學的內(nèi)容方面做出了顯著的貢獻。他們所翻譯的作品幾乎涉及文學、史學、語言、哲學、天文、醫(yī)學、神學和詞典學等各種學科。
馬合穆德·喀什嘎里是一位杰出的語言學家,又是一位翻譯家。他的翻譯體現(xiàn)在《突厥語大辭典》里。全書的詞條用阿拉伯語注釋(詞條本身也用阿拉伯字母拼寫)
《科學的源泉》是玉素甫·賽卡克的科學性代表作之一,用阿拉伯語寫成,其中涉及語言、文學等13個學科。這部著作內(nèi)容豐富,觀點正確,思想進步,具有較高的學術(shù)價值和社會價值,問世以來,一直受到各個時期知識界的重視,當時及后來的的維吾爾學者還將其作為教材使用于各級經(jīng)學院。1950年,詩人穆罕麥提·菲孜將其由阿拉伯文譯成維吾爾文。
《教義四十講》也是一部用阿拉伯文寫成的伊斯蘭法學著作,主要講述伊斯蘭教遺產(chǎn)繼承法和伊斯蘭教的其它法律常識,但作者不詳,寫成的時間也不詳。公元1801年,巴楚人艾力·穆罕默德將《教義四十講》由阿拉伯文譯成察合臺文,在南疆一帶廣泛流傳。察合臺文抄本現(xiàn)收藏在自治區(qū)古籍辦,共154頁,編號XKQ 838。
伊瑪目·冉巴尼③的著作《麥克圖巴特》是我國伊斯蘭教蘇菲派所遵奉的綱領(lǐng)性著作之一,而伊瑪目·冉巴尼派在我國的發(fā)展也是近代中國伊斯蘭教復興的一支重要推動力量”。這本書信集(原文為波斯文)被翻譯成土耳其文、阿拉伯文、維吾爾文、英文等,在穆斯林世界廣泛流傳。在我國,新疆塔塔爾族宗教學者木拉德· 阿凡提(1855~1934)于1899年將《麥克圖巴特》從波斯文譯為阿拉伯文,1901年在麥加出版后,被去麥加朝覲的回族穆斯林帶回中國內(nèi)地,于民國6年(1917年)在上海重印,于是,《麥克吐巴特》的阿拉伯譯文開始在回族穆斯林中流傳。
四、規(guī)模宏大,譯著豐多
15世紀后察合臺文化空前繁榮,出現(xiàn)了很多文學作品。這種文字又演化成現(xiàn)在的維吾爾文、哈薩克文、科爾克孜文。這個時期出現(xiàn)了許多聞名于世的科學家、文學家、歷史學家、宗教學家和翻譯學家。他們繼承前期維吾爾人和突厥其他諸族的文獻著作和口頭文學的傳統(tǒng),同時大量翻譯和吸收阿拉伯、波斯文化的精華。寫出了大量著作,奠定了豐富的察合臺文獻體系的基礎(chǔ)。
(一)翻譯形式多樣
翻譯的途徑也有所區(qū)別,有的是直接翻譯,如《一千零一夜》。有的則是間接翻譯的,如《卡里萊與迪木乃》,有片段的翻譯,如《古蘭經(jīng)》注,選擇的翻譯,如《泰伯里歷史》,也有全文的翻譯,有的著作有多次翻譯,如波斯詩人菲爾多西的代表作《列王紀》(又譯《王書》)曾先后幾次被譯成維吾爾語。據(jù)記載,維吾爾文學家阿洪·夏·伊吉拉尼,于1678年曾用詩體將《王書》譯成維吾爾,但未流傳下來。大約在18世紀,維吾爾文學家帕孜里·哈姆西夏·葉爾坎迪又把它譯成了維吾爾語。譯文書名是《王書的突厥語譯文》。
《王書》譯成維吾爾的另一譯本的譯者是墨玉縣人夏·穆合買提·霍加尼札木丁·喀拉喀西。1837年,他把《王書》譯成了維吾爾,所不同的是他的譯文不是詩體,而是散文體?!锻鯐吩诰S吾爾文學中很早就產(chǎn)生了影響。
18世紀生于喀什噶爾的新疆維吾爾著名的文學翻譯家和詩人毛拉·穆罕默德·鐵木爾1709年將阿拉伯文的《卡里萊與迪木乃》譯成了維吾爾文。
天才作家、詩人、歷史學家穆罕默德·薩迪克(1725~ 1850年),全名毛拉·穆罕默德·薩迪克·喀什噶里,同時他又是一位語言大師和杰出的翻譯家。薩迪克是當時以精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聞名的學者,受斯坎德爾王之托,他歷時三年將10世紀阿拉伯歷史學家的一部四卷本巨著譯成了維吾爾語。這位歷史學家名叫艾布·加法爾·穆罕默德·本·則伊特·泰伯里,故此書名為《泰伯里史》。薩迪克在翻譯此書時頗有增益,譯得十分出色。由于這本書的翻譯受命于司坎德爾,所以薩迪克為譯本定名為《司坎德爾書與帝王的榮耀》。
清代由阿拉伯文譯成維吾爾文的文學作品主要是《一千零一夜》,譯者是穆罕默德·阿布都拉汗④。穆罕默德·阿布都拉汗,生卒年不詳,阿克蘇人,維吾爾族翻譯家。18世紀后半頁,他將阿拉伯文學名著《一千零一夜》譯成維吾爾文,使這部作品能較早地同維吾爾族讀者見面。穆罕默德·阿布都拉精通阿拉伯語,又擅長維吾爾文文學,既有扎實的語言基礎(chǔ),又有較高文學素養(yǎng),所以他譯的文的《一千零一夜》具有忠實原文、語言流暢、注釋考究三大特點,譯文中大量精彩的詞語還是研究清代維吾爾文很有價值的資料。
除此之外,波斯詩人菲爾多西的代表作《列王紀》曾先后幾次被譯成維吾爾語。
(二)譯者素養(yǎng)好,譯品質(zhì)量高
鄭振鐸高度評價翻譯的功能:“翻譯家的功績的偉大絕不下于創(chuàng)作家。他是人類的最高精神與情緒的交通者?!?/p>
《一千零一夜》的譯者穆罕默德·阿布都拉汗不但具備足夠的文學素養(yǎng),而且具備語言、歷史、倫理、天文、地理、風俗等諸方面的知識,根據(jù)譯文水平來看,他實堪當此重任。阿布都拉汗由于學識淵博,精通阿拉伯語,了解阿拉伯社會,對原文了如指掌,譯風嚴謹,因而譯文形象感人,句子簡練易懂,必要時適當加注釋,表現(xiàn)出了一位翻譯家高超的翻譯技巧,顯示了這位語言大師的風采。
維吾爾著名翻譯家毛拉·穆罕默德·鐵木爾曾在喀什噶爾經(jīng)學院攻讀,掌握了阿拉伯語和波斯語,刻苦學習和鉆研東方經(jīng)典著作,為后來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翻譯活動打下了扎實的基礎(chǔ),他在翻譯《卡里萊與迪木乃》時,大膽創(chuàng)新,在重要環(huán)節(jié)上穿插詩歌點明題意。這些詩歌不僅顯示了譯者的文學才華,而且以詩的藝術(shù)增強了譯文的感染力,使譯文溶入了維吾爾文學的民族色彩。他的譯文語言生動流暢,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
《泰伯里史》的譯者穆罕默德·薩迪克也是一位語言大師,曾在喀什噶爾市的一所經(jīng)學院攻讀宗教諸科,同時學習算學、語言、文學、歷史、地理等課程,學識漸長。經(jīng)學院畢業(yè)后,薩迪克被委派擔任喀什噶爾皇家經(jīng)學院的教師。在此期間,他豐富的學識和優(yōu)良的品德在喀什噶爾引起眾人注目,一時名聲遠播,人所稱道。他著作豐多、思辨慎密、語言優(yōu)美、書法精湛,以少見的天才和過人的能力在新疆南部為世人所知。薩迪克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文學作品。在70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他在歷史、文學、宗教、哲學、法學、詞典學等領(lǐng)域撰寫了18本科學和文學作品。就在他謝世的前一年,和杰出的翻譯家。薩迪克是當時以精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聞名的學者,受斯坎德爾王之托,他歷時三年將10世紀阿拉伯歷史學家的一部四卷本巨著譯成了維吾爾語。這位歷史學家名叫艾布·加法爾·穆罕默德·本·則伊特·泰伯里,故此書名為。
五、結(jié)語
綜上所述,西域少數(shù)民族在早期就從事翻譯,涌現(xiàn)了一大批翻譯文學的開拓者,同時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涌現(xiàn)出了一批又一批翻譯家。翻譯事業(yè)的特征具體表現(xiàn)在西域各個歷史時期的翻譯活動中。通過翻譯活動,國外的文學名著大都譯成了察合臺語、維吾爾文,也有數(shù)量可觀的翻譯文學作品問世。尤其察合臺文的興起促進了文學翻譯和其他翻譯活動。而且,察合臺文學中的很多一部分就是翻譯文學。翻譯活動以翻譯早、規(guī)模宏大、譯著豐多,翻譯家素養(yǎng)好、譯品質(zhì)量好、翻譯的語種多、范圍廣大為其特征。通過翻譯,豐富了察合臺和維吾爾語匯,也豐富了維吾爾文學。從而,也為中國的阿拉伯伊斯蘭文化翻譯做出了貢獻。
注釋:
①西域有廣義與狹義之分,本文指俠義的西域。
②《泰伯里歷史》(),又譯《塔巴里歷史》、《歷代民族與帝王史》、《民族與帝王史》,是最偉大的穆斯林歷史學家泰伯里(838~923)的著作,這是一部編年體的世界通史巨著,這部編年通史卷浩繁,原稿達6萬頁之多,長達三十卷,有人說這部書太長了,經(jīng)一再修訂刪減,僅存原稿的十分之一。全書共13冊,7500頁,從創(chuàng)造世界說起,到公元915年為止。他的通史在波斯有深遠的影響。這部宏著以其豐富的資料成為有關(guān)波斯歷史和伊斯蘭歷史的最佳史作。公元963年,薩曼王朝的埃米爾曼蘇爾·本·努哈曾命大臣白拉米將《泰伯里歷史》中有關(guān)波斯和中亞部分譯為波斯文。薩曼大臣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將《塔巴里歷史》譯為新波斯文(963年)。譯本享有盛名,后來被譯為多種文字。穆罕默德·沙迪克是從波斯文本翻譯成維吾爾文的。
③伊瑪目·冉巴尼,又稱謝赫·艾哈邁德,印度著名的伊斯蘭思想家和宗教領(lǐng)袖。“伊瑪目·冉巴尼”意為“教誨穆斯林成為完美的人”。他的著作《麥克圖巴特》是他一生給弟子、友人所寫信件的總匯,全書共分三卷兩冊536封信。他的著作《麥克圖巴特·書信集》在穆斯林世界廣泛流傳,影響著一代代穆斯林學人。他被稱為第二個千年的“穆占迪底”(宗教復興家)?,F(xiàn)有馬廷義先生從阿拉伯文翻譯的中文譯本。他的思想和學說在伊斯蘭世界有著廣泛的影響,尤其在南亞、土耳其和中國更具影響力。
④又譯阿布杜拉汗·馬合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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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西北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