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

家在山東省臨沂市的孫曉提，大一放暑假時，認識了“炒股大王”趙風(fēng)雷。在他的狂熱追求下，漂亮、單純的孫曉提芳心被俘。其后，她才知道自己遇到了“渣男”，可為時已晚，趙風(fēng)雷竟強行住到她家里，還揚言要去西安給她“陪讀”，并對她和母親李佳菊發(fā)出死亡威脅！李佳菊為保護女兒，趁其外出，給趙風(fēng)雷下了毒藥，后從家中逃走……

趙風(fēng)雷死了嗎？孫曉提能否讀完大學(xué)？李佳菊是生是死？這背后有著怎樣的跌宕結(jié)局？

“渣男”纏上花季女兒：單親母親護女下毒

2012年7月，孫曉提回到山東省臨沂市度暑假。一次參加朋友聚會，認識了大她7歲的趙風(fēng)雷。

趙風(fēng)雷看上了漂亮、單純的孫曉提，對她十分殷勤。第二天，他打電話約孫曉提到一家高檔酒店吃飯。席間，有人送來20枝朱砂紅玫瑰花，孫曉提不久前才過了20歲生日。當她接過紅玫瑰，聞著濃郁的玫瑰花香，一下子感動得淚流滿面……

時年20歲的孫曉提出生在山東省臨沂市，父親孫方在臨沂市一家企業(yè)任職，母親李佳菊在臨沂鋁合金廠當技術(shù)員。2000年，她7歲時，父母因性格不合、感情破裂離婚。她跟了母親。幾年后，孫方另組家庭，李佳菊一直帶著孫曉提，再沒有成家，女兒成為她唯一的希望。孫曉提乖巧懂事，體諒母親，學(xué)習(xí)十分用功。2010年，她考進西安的西北大學(xué)。

很快，孫曉提芳心被俘。暑假里，她瞞著母親，借口跟同學(xué)出去旅游，卻坐著趙風(fēng)雷的路虎，玩遍濟南、泰山等旅游名勝地，兩人多次發(fā)生關(guān)系……

旅途中，趙風(fēng)雷常背著孫曉提打電話。有一次在濟南的酒店里，他上衛(wèi)生間，手機放在外面，她好奇地翻看了一下，竟發(fā)現(xiàn)有多條曖昧短信。他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她還沒問，趙風(fēng)雷就冷著臉說：“我是‘炒股大王，有些內(nèi)部消息是商業(yè)機密，弄不好要坐牢，你以后不準偷看。”孫曉提再不敢問他。

7月中旬的一天，孫曉提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對方稱了解趙風(fēng)雷的底細，說他畢業(yè)于電大財經(jīng)專業(yè)，沒有穩(wěn)定的職業(yè)，路虎車是他花錢租來的。他炒股，十炒十虧，錢是跟父母要來的，父母不給，他就以自殺相逼。此前，他哄騙了不下五個女孩，有的女孩因為他打胎，身心受到嚴重傷害……

孫曉提不寒而栗，開始躲避趙風(fēng)雷。一天，倆人發(fā)生爭執(zhí)，趙風(fēng)雷竟在車里揪著她的頭發(fā)，對她吼著：“沒把我當男朋友是吧？”孫曉提流淚質(zhì)問：“你路虎從哪來的？你交過多少女朋友？”“你聽誰說的？你還真有心機?！薄罢l有心機？你說的到底有多少是謊話？”“啪！”孫曉提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她捂著被打疼的臉頰，眼淚“嘩嘩”直流。趙風(fēng)雷又強行摟過她的肩膀：“寶貝，你帶我去見你媽，反正生米已經(jīng)做成了熟飯。怎樣？”孫曉提掙脫他的擁抱，跑下車，站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孫曉提準備提前返校，哪知趙風(fēng)雷竟跟蹤到了她的家里。一天晚上，他拎著一袋水果，敲開孫曉提家的門，見到李佳菊就說：“阿姨，對不起，我跟你女兒好了，她很漂亮，很可愛，我打算娶她！”

李佳菊很震驚，從女兒驚恐的眼神中察覺到了異常，詢問趙風(fēng)雷的情況和為人，孫曉提哭著把一切都告訴了母親，李佳菊簡直如五雷轟頂！

李佳菊知道女兒遇上“渣男”了，堅決不讓趙風(fēng)雷進家門，趙風(fēng)雷就在家門口圍堵，揚言死活都不會和孫曉提分手！弄得鄰居都側(cè)目而視。

有一天，趙風(fēng)雷硬闖進家里，非要住下，李佳菊要打電話報警，趙風(fēng)雷掏出一把水果刀，在手腕上比劃：“你報警，我就割腕自殺！要是被警察抓去了，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們！”“媽，你別報警……”孫曉提抱著母親痛哭。

李佳菊怕趙風(fēng)雷傷害女兒，只好每天給他做好吃的?？粗谧约杭覚M行霸道，李佳菊絕望極了，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是盡頭。一天，她瞞著女兒，從市場上買來毒鼠強，想混在飯菜里毒死趙風(fēng)雷。

8月20日，趙風(fēng)雷在孫曉提的床上睡覺，孫曉提去了同學(xué)家。中午，李佳菊親眼看著趙風(fēng)雷喝下一碗混有毒鼠強的肉湯，見他昏倒，估計他死了，驚慌之下忙打車到臨沂汽車站，后又到濟寧轉(zhuǎn)火車。路上，她給女兒發(fā)短信：“我闖大禍了！但一切與你無關(guān)。去找你爸，別再聯(lián)系我。你要好好上學(xué)，再交友一定要慎重！”之后便關(guān)掉手機……

女兒多少悔恨和欣喜：遠循的母親逃亡幸遇愛

當天傍晚，孫曉提收到母親的短信，腦袋“嗡”的一聲，忙打母親的電話，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她哭著撥打父親的電話，孫方迅速開車接上女兒。等到了家里，孫曉提發(fā)現(xiàn)趙風(fēng)雷昏倒在客廳里，連忙和父親一起把他送到臨沂市人民醫(yī)院。因服下的毒鼠強毒性成分已近乎失效，趙風(fēng)雷住了一個星期便出院了，但留下了輕微手顫抖的后遺癥。

趙風(fēng)雷的家人報了警，臨沂市公安局蘭山分局民警詢問了孫曉提，并提取了她的手機短信，把李佳菊列為犯罪嫌疑人，但無法查出李佳菊的行蹤，也因結(jié)果較輕，此案就被擱置了起來。

趙家人每天找孫曉提和她父親鬧事，索取賠償。最終，孫方賠償了15萬元，在警察見證下，趙風(fēng)雷簽字同意不再糾纏孫曉提。

許多人知道孫曉提遇到“渣男”，認為母親是為救她，才以命相搏。孫曉提無法面對別人的目光，一段時間根本不敢出門，又日夜擔(dān)心母親，不知道她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悔恨得以頭撞墻。

孫曉提每天打無數(shù)個電話，發(fā)上百條短信，她在短信里告訴母親：“媽媽，趙風(fēng)雷沒死，受到警方警告，再不會來騷擾我了。你回家吧！”“媽媽，我對不起你！請你回家，有什么事，我去幫你講清，去給你求情，去給你擔(dān)責(zé)……”可是，母親先是關(guān)機、不回復(fù)，后來母親的手機就變成了空號。

孫曉提跟著父親生活，孫方對女兒竭盡呵護，父女倆利用各種機會，多方尋找李佳菊的下落。孫曉提利用周末和假日出去找，隨身帶著書本。為了省錢，她都是住每天60元以下的小旅館。

孫曉提幾乎跑遍山東的所有城市，以及江蘇等周邊城市，仍無法找到母親的下落。

2014年7月，孫曉提大學(xué)畢業(yè)，應(yīng)聘到臨沂科創(chuàng)園工作。同事曹景川追求她，他為人質(zhì)樸善良，忠誠可靠。孫曉提與父親、繼母商量后，接受了這份感情。曹景川也多次幫她想辦法尋找母親。

2015年1月22日上午，孫曉提突然接到一個陌生女孩的電話：“你就是曉提姐吧？我叫呂丹。這幾年，我和我弟一直跟李阿姨在一起……”

孫曉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哪里？我媽在你身邊？”呂丹說：“我就在臨沂，我和我弟馬上打車去找你。”孫曉提說了家里的地址。約15分鐘后，她等來了呂丹姐弟倆。一進門，呂丹就紅著眼眶說：“曉提姐，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

原來，李佳菊先逃到河北省滄州市，在一林場打工。她換了手機號。之后，她又輾轉(zhuǎn)到江西省九江市，在一貨場當清潔工。她謊稱沒生孩子，丈夫得病死了。得知她沒有親人，經(jīng)工友牽線，她成了貨場附近一對孤兒呂丹、呂建的保姆。姐弟倆念高中，父母四年前出船遇颶風(fēng)出事，姐弟倆靠父母的保險理賠維持生活。姐弟倆有房子，李佳菊就住在呂家，負責(zé)買菜、做飯，照顧姐弟倆。

起初，呂丹對李佳菊很不信任，把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鎖了起來。呂建不像姐姐那么有警惕性，見李佳菊手被油燙了，傷心掉淚，飛速下樓買來一堆藥膏，給李佳菊貼上，還老問她疼不疼。李佳菊含著眼淚說：“你這孩子知道心疼人。謝謝你！”

放寒假里的一天下午，呂丹要和幾個同學(xué)出門K歌，李佳菊叮囑她：“天黑前要回來?！?/p>

呂丹說：“晚上要玩‘狼人殺游戲，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同學(xué)?！崩罴丫漳樢幌伦影琢耍骸笆裁从螒蛞獨⑷耍磕氵€是個高中生，在外跟人交往，一定要有分寸，晚上早些回來，下午6點，我給你打電話。”

呂丹不解：“打個游戲怎么了？”“你是個女孩子，沒經(jīng)歷過事。我親眼看到過一個女孩因為交友不慎，悔青了腸子。你就信阿姨的話吧。”呂丹點頭。果然，6點一到，李佳菊就打電話催她回了家。

李佳菊待姐弟倆如同親生的孩子，姐弟倆也越來越相信和依賴她。姐弟倆父母的忌日到了，李佳菊陪他們?nèi)吣?，給她父母磕頭，流著眼淚說：“呂丹、呂建的爸媽，你們比我小，我就叫你們弟、妹了。弟，妹，我會把你們一雙兒女帶好的，他們很懂事，學(xué)習(xí)很用功，待我也很好，你們在天堂里就放心吧?！甭犞脑?，姐弟倆哭得十分傷心。

白天，呂丹姐弟倆去上學(xué)后，李佳菊還去貨場做清潔工，每月能賺3000元左右，她首先用自己打工掙來的錢買菜做飯，用不了的就存起來。

姐弟倆集中精力投入學(xué)習(xí)。2013年，呂丹考進上海大學(xué)。2014年，呂建考入北京工業(yè)大學(xué)。李佳菊仍住在呂家，打工賺錢，供姐弟倆讀書。

2015年放寒假，呂丹、呂建都回來了，李佳菊卻整天憂心忡忡，姐弟倆很不解。一天吃早飯時，她突然流著淚對姐弟倆說：“昨晚，我夢見曉提被人……”姐弟倆張大了嘴巴，李佳菊也愣住了，神情發(fā)呆，繼而伏在桌上哭了起來。姐弟倆都慌了。

終于，李佳菊慢慢地平靜下來，對姐弟倆說：“你們都上大學(xué)了，這事我也該對你們說了……”

李佳菊講述了女兒孫曉提遭“渣男”威脅和傷害的事，講了自己被迫給趙風(fēng)雷下毒、逃出來的經(jīng)過。她說：“我心里真是怕啊，怕我有一天被警察抓去，連累了你姐弟倆……”呂丹、呂建聽呆了，呂丹這才明白李佳菊為何總叮囑自己交友要謹慎。

“這兩三年里，我慢慢把你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也更想女兒曉提。昨晚，我夢見她被幾個人糾纏和威脅，滿臉是血沖到我身邊喊：‘媽媽，救命！我被噩夢驚醒后，渾身發(fā)抖。思來想去，我決定回去看看曉提，再去自首，心里落個安寧……”

呂丹、呂建聽得淚流滿面。當天，呂丹去請教了一位律師朋友，律師建議李佳菊盡快投案自首，認為李佳菊出手殺人有無奈和自衛(wèi)的因素，被害人存在重大過錯，若主動投案，肯定會被輕判。

呂丹、呂建陪李佳菊回到山東，到臨沂市公安局蘭山分局自首。這時，李佳菊才得知趙風(fēng)雷僥幸沒有死。她當場被刑事拘留。

隨后，呂丹、呂建按照李佳菊給的電話和地址，找到了孫曉提……

走出慘痛青春：我們一起守護母親的幸福

講完這些，呂丹拿出了一封信，說：“這是李阿姨寫給你的，你看看就知道了?！?/p>

孫曉提看到信上寫著：“女兒，媽媽為了保護你，犯了罪。我逃走后，日夜擔(dān)心你，但我不敢回家?，F(xiàn)在我決定回去自首。呂丹、呂建姐弟倆是我在外地認的兩個孩子，你要把他們當親弟妹……”

看著母親那熟悉的字跡，孫曉提嚎啕大哭。

第二天，孫方陪姐弟三人一起去為李佳菊聘請了律師。孫曉提讓律師轉(zhuǎn)告母親，她如今生活得很好，讓母親一定要保重，她會待呂丹、呂建像親弟妹，一起等著母親出來！律師在會見李佳菊時，轉(zhuǎn)達了孫曉提的話，李佳菊泣不成聲。

2015年春節(jié)，呂丹姐弟倆在臨沂度過。春節(jié)開學(xué)后，孫曉提和男友曹景川把姐弟倆送到臨沂火車站，并各給了他們3000元生活費。

2015年3月20日，臨沂市蘭山區(qū)人民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李佳菊涉嫌故意傷害案，李佳菊認罪，后悔不該以暴制暴，逃避法律制裁。坐在旁聽席上的孫曉提黯然落淚。

李佳菊被當庭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第二天，孫曉提和男友、還有呂丹，一起到臨沂監(jiān)獄探望母親，孫曉提哭得快憋過氣去：“媽，我好想你啊，你受苦了……”李佳菊流著淚說：“這幾年，我總想打聽你的消息，尤其是逢年過節(jié)，我更是想你，但又怕我被抓走坐牢，影響你一生，就一忍再忍。幸好有呂丹姐弟倆。以后，你們要好好相處，你工作了，多關(guān)照、接濟他們一下。"孫曉提說：“媽，你放心，我和景川拿他倆當親弟妹?！?/p>

李佳菊和曹景川是第一次相見，曹景川有些忐忑，不知會不會得到她的認可？李佳菊打量了他一會，說：“我這個長輩沒當好，你別笑話就是。曉提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你一定要善待她?！?/p>

曹景川說：“阿姨，您都是為了曉提。您放心吧，以后我會好好保護她，照顧她?！?/p>

2015年放暑假，孫曉提把呂丹、呂建接到臨沂，讓他們住在家里，幫他們找了實習(xí)單位。7月底，三人帶著換季的衣服去獄中探視，李佳菊聽了他們的近況，感到說不出的欣慰?！澳銈兌己?，我就好。我在這里好好改造，心情也舒暢?！?

孫曉提說：“媽媽，你把身體養(yǎng)好，來日方長，我們都愛你啊！”呂建說：“阿姨，你出來還給我們做飯，不會再讓你燙著手了。”李佳菊笑著說：“你這孩子真是有心，還記著這件事?！?/p>

孫曉提和男友按月資助呂丹姐弟，他們也在學(xué)校勤工儉學(xué)。2017年，呂丹被保送到上海交通大學(xué)讀研究生，李佳菊知道后開心不已。

2017年2月27日，是李佳菊的刑滿釋放日，四個孩子一起去接她出獄，呂丹、呂建和孫曉提幾乎同時叫她“媽媽”，李佳菊將他們一一攬入懷里，流著眼淚說：“我的孩子啊，你們都好了，媽媽高興。以后，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p>

曹景川也迎上去叫了一聲：“媽媽，還有我呢，我也是您的孩子。”李佳菊的眼里笑出了淚花：“是啊，你也是，我不會把你忘了的。”

曹景川特地在飯店訂了一個大桌，迎接李佳菊回家，飯桌上歡聲笑語。孫曉提和呂丹早已為母親準備了一床溫暖的新被子，晚上，李佳菊跟兩個女兒同睡一床，說了一晚上的話。

李佳菊在家休息了兩天，曹景川執(zhí)意帶她去醫(yī)院做了一次全面體檢，除血壓稍有點高，身體一切正常。他的善良和孝順，讓李佳菊心里特別寬慰。

李佳菊只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就到一位朋友的電玩具私企做技術(shù)工作。

2017年9月，呂丹去上海讀研究生，李佳菊給她置辦了全身新衣，給了兩萬塊錢。

臨行前，李佳菊反復(fù)叮囑她：“你交友我不反對，但一定要謹慎，吸取你姐的教訓(xùn)。”她也叮囑呂建：“你要像你姐一樣，讀研究生，讀博士，媽供你。”姐弟倆爽快地答應(yīng)了她。

眼下，李佳菊正在籌辦女兒孫曉提的婚事，幫女兒裝修房子，事無巨細，并親手為女兒制作了兩床手工被。孫曉提擔(dān)心母親受累，李佳菊說：“閨女，你就讓媽多干點，媽這幾年虧欠你啊?！睂O曉提含著眼淚說：“是我連累了媽媽?！?/p>

呂丹緊趕慢趕，親手給孫曉提繡了一幅花開富貴的金牡丹刺繡，上面題著“家和萬事興”五個金字。呂建親手為孫曉提制作了一臺夜用床頭燈，用原木做了一個光滑圓盤，周邊纏上LED燈泡，圓盤上放上一枝傲梅，燈一亮，這支梅花的剪影極富韻味。孫曉提接到禮物，備覺溫暖。李佳菊看著、撫摸著，對女兒感慨道：“我這幾年沒有白受苦?！?/p>

孫曉提終于走出了慘痛的青春。而未來，她要和呂丹、呂建一起守護著母親的幸福。

（因涉及隱私，除李佳菊、呂丹、呂建為真名外，其他為化名）

編輯/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