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姜頤
繼2015年大受好評的《彩色的閱讀教室》之后,2017年的末尾,周其星老師又帶著《彩色的寫作教室》來到我們身邊。他說,讀書要好玩兒,寫作也得好玩兒。怎樣才能好玩兒?我們一起來問問這個“種樹的男人”吧。
中國教師:怎么會想到寫這樣一本“好玩兒”的書?
周其星:我要帶大家先看看無奈的現(xiàn)實—有太多孩子不愛寫作,甚至懼怕寫作。每次寫作文,總有孩子問:“老師,要寫多少字?”他們關(guān)心的不是文字本身,不是想著借由文字來抒發(fā)自己,而是如何完成這項不得不完成的“任務(wù)”。
這里的作文,是教材里的習(xí)作要求,是每個單元結(jié)束后的必做功課。這個時候的寫作,是被動的,甚至是按照老師的套路來布局謀篇的,很難看到孩子的真性情、真心話。
我覺得,這是對文字的無謂的消耗,最終傷害了孩子的寫作熱情,鉗制了孩子的靈性與才思。
于是,原本愛寫作的孩子,開始縮手縮腳;原本會奔跑的孩子,開始蹣跚行走,亦步亦趨。悲乎哉!
我是個不怎么安分的人,我希望文字是自由的,我希望孩子也能從自由的書寫中獲得思想的自在與自由。突破點在哪里?那就是充滿創(chuàng)意的點子、好玩的游戲、令人腦洞大開的活動、經(jīng)典有趣的范文……在我的“彩色的寫作教室”里,每一次的寫作主題,都是孩子們最關(guān)心的話題,都讓他們充滿期待,引來他們無數(shù)次的猜想。
我怎么會讓孩子們輕易猜到寫作主題呢?因為出題本身就是一次構(gòu)思的艱難歷程,也是一次創(chuàng)意大爆發(fā)的過程。無論是重新命名世界,還是大風(fēng)咒;無論是明天日記,還是媽媽說明書……都能讓大家耳目一新。只因我們打破了常規(guī)。打破雞蛋,才能成為一枚小太陽;打破雞蛋,才會有一個小生命破殼而出。
這就是創(chuàng)意寫作,也是生命敘事。童年寫作,理應(yīng)如此。
中國教師:從“彩色的閱讀教室”到“好玩的寫作”,您怎么看待它們之間的
關(guān)系?
周其星:“彩色的閱讀教室”是我花了近十年的時間,深耕于一間教室,聯(lián)手一群有愛的家長,從童年閱讀出發(fā),打造而成?,F(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一個相對完善自成體系的課程,在全國眾多教師和家長群體中,小有影響。
在《彩色的閱讀教室》里,我用第一、第二人稱并行敘事的方式,展示了一位充滿熱情的閱讀教師的日常勞作和理想追求,這本身就是一種文學(xué)的寫作樣式。所以,我寧愿把這本書稱為“教育小說”。書中的第十章,專門將“創(chuàng)意寫作”單獨列出來,這是閱讀背景下的寫作實踐,也是我對創(chuàng)意寫作的基本觀點。
而“好玩的寫作”從此延展開來,在我開設(shè)的寫作社團(tuán)里得以充分實踐并廣泛積累。從2013年起至今,我在深圳實驗學(xué)校小學(xué)部待了五年,這個社團(tuán)我開了四年,帶著一批又一批孩子,盡情閱讀,率性寫作,在文字的浸染中其樂融融。孩子們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像閱讀一樣,在教材的作文之外,也還有一個更遼闊的天地,是可以供我們自由遨游的。寫作原來可以如此生動有趣。
中國教師:您在文中提到:愛寫比會寫更重要,興趣比套路更寶貴。孩子們可以胡思亂想,胡言亂語,甚至胡說八道。為什么?
周其星:兒童對寫作的恐懼來自哪里?
來自成年人的約束和規(guī)范。
一群沒有靈性缺乏創(chuàng)造力的人,用各種約定俗成的套路去規(guī)范天真散漫的孩子,用成熟得像磨禿了的硬幣一樣的語言去引導(dǎo)生氣勃勃的語言,我們還能見到新鮮活潑的語言嗎?我們還能讀到怦然心動的文字嗎?我們還能看到令人耳目一新為之驚嘆的故事嗎?
所以,我允許并且鼓勵孩子胡思亂想胡言亂語胡說八道,帶著這樣的安全感去創(chuàng)作,孩子們才能寫出自己內(nèi)心的真東西。這時,孩子說話才是孩兒語,孩子寫字才是孩兒體,孩子才能重新做回他自己。
對于我們這些成年人來說,不要做無趣甚至有害的引導(dǎo),對兒童創(chuàng)作最好的引導(dǎo)就是充分尊重,鼓勵放膽,敞開去寫。
在我的寫作社團(tuán),每次上課之前,總會有十分鐘的自由創(chuàng)作時間,往往這個時候,孩子們寫出來的東西讓我驚艷。而十分鐘結(jié)束之時,孩子們總會意猶未盡。讓孩子享受寫作本身,這就是意義所在。
中國教師:如果說,閱讀帶給孩子整個世界,那寫作能帶給孩子什么呢?
周其星:閱讀帶給孩子整個世界;寫作讓孩子重建一個新的世界。對成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責(zé)任編輯:胡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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