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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共明月清風

2018-01-31 10:10:16岸楓染
南風 2018年12期

岸楓染

【一】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

俞山月與韋江風有四年沒見了,所以當他踏進考場的時候,她愣了好一會兒。兩人之間的往事瞬間浮現(xiàn)眼前,俞山月下意識拿起準考證擋住下半張臉,偏又忍不住偷覷,看那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子,斜挎著包一排一排按號找座位。

那包純白泛黃,靠近背帶的位置繡了顆不顯眼的五角星。俞山月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因為那包是她買的,那個丑丑的五角星是她繡的。她沒想到他還在用這個包。

偏巧不巧,韋江風的位置剛好在她正后方。他落座的時候仍舊習慣性前傾一下,有溫熱的氣息從俞山月頭頂掠過,她當即耳根一燒,打直了身板。

俞山月有些猶豫要不要打招呼,她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她,甚至懷疑他看到了她但故意裝作不認識。這么一遲疑,考官便抱著試卷進來了,緊接著就開始發(fā)卷考試。

這場景讓她想起高中的時候,他倆每次考分都很接近,經(jīng)常被排在同一個考場,也是這樣的前后桌。初秋溫暖的陽光透過輕透的白色紗簾漫灑,最后要交卷時俞山月看了眼陽光下的剪影:前桌的女孩高束馬尾,后桌的男孩身形挺拔。

一千多個日夜,其實什么都沒沖淡。她意識到這件事時,逃也似地交了卷,拿起包就跑出了考場。

可韋江風還是將她堵在了電梯里。兩人前邊還站著一個女孩,韋江風就二話不說一把扯住了俞山月的臂彎。她大驚著側過頭,瞪著身旁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子,看他用嘴型說:“你也來這兒應聘???俞、山、月!”

西北偏北,初秋微涼,可韋江風的掌心這樣溫熱,從她臂彎一點點蔓延到心口,燒得她話都說不出來,任憑他拉著她走出電梯,走進耀眼的陽光下。他比四年前更好看了,陽光下微卷的頭發(fā)毛茸茸的,看得她很想伸手揉一揉。

她最終還是掙脫開他,笑得禮貌而尷尬,“好久不見??!”

韋江風微微皺眉,眼中有幾分失望,一邊從包里取東西一邊問她:“中午有空嗎?我約了亮亮,一起吃頓飯坐坐吧?”

這熟悉的不容商量的語氣,俞山月下意識皺眉想拒絕,卻見韋江風掏出車鑰匙后,語氣溫和了一些改口說:“你有和別人約好嗎?想和我們一起吃嗎?”

俞山月一怔,最后點了點頭,看韋江風舒心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讓她在原地等他,他開車過來。這大學四年,他都發(fā)生了怎樣的事呢?當初那個連自行車都要她教了四個月才勉強上路的熊孩子,現(xiàn)在竟然連駕照都考下來了。

她正出神,韋江風的車就過來了,不容她考慮,他長臂一伸就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讓她上來。臨了他還探過身手動關上她的車窗,一瞬間他離她那樣近,驚得她不敢呼吸。

車在濱河路上一家特色春餅店停下,剛下車俞山月就隔著落地玻璃窗看到了亮亮。亮亮是她和韋江風的高中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他們是亮亮帶的第一屆學生。

那會兒韋江風是班里第一皮的小霸王,俞山月則是出了名的才女課代表。剛畢業(yè)的愣頭青老師如何也想不到,班里最乖的一個和最不乖的一個,后來竟成了他交好多年的朋友。

亮亮看到俞山月的時候有些吃驚,顯然沒料到這兩個人會一起來。寒暄了一陣順便點了菜,俞山月沒有說什么,因為韋江風將她最愛吃的幾道菜都點了。

春餅卷菜,吃相很難雅觀,俞山月才啃了兩個卷,就有菜汁滴在桌子上。她正手忙腳亂,便見韋江風利落地抽了紙幫她擦干凈了桌面。他幫她收拾殘局的動作太自然,自然得像那些年課間的時候,他幫她撿掉落的課本;像那些年所有的體育課后,他順手幫她買的原味酸奶;像那些年他對她展現(xiàn)的每一個美好的笑容。

鼻尖一酸,她慌忙跑路:“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媽讓我早點回家,家里有事。我吃好了,就先走了哈,這頓我請,就當久別重逢,你倆千萬別客氣。”

俞山月轉頭跑掉的背影已經(jīng)看不到了,韋江風還是執(zhí)著望著那個方向。他最后垂下了眸子,當年不知愁的小霸王如今有了心事,問出口的話也拐了好幾個彎:“亮亮,高一的時候你為什么把我和她放同桌?。俊?/p>

亮亮一推眼鏡,“‘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我一開始就是覺得你倆的名字很有緣,事實也證明你倆很有緣?!?/p>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表f江風默念了好幾遍,最后目光飄向窗外,望著婆娑樹影出神了很久。

【二】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我不敢

說出你的名字

俞山月打小就是個內向佛系的姑娘,不愛湊熱鬧、不愛強出頭、不愛被人記住,很小的時候就過著蒔花弄草的老年生活。所以她一畢業(yè)就回家,工作只要離家近就好,所以一看到當?shù)貓?zhí)法局招聘,就報了名去應聘。

凡了解她的人,都覺得沒什么稀奇,可當年那個性格截然相反,勢要走遍大江南北把天戳個窟窿的韋江風會回來,卻是讓人想不通了。至少俞山月就想不通,瀟灑桀驁如韋江風,回到這座二線小城究竟圖什么。

而且他不僅回來了,還和她撞在了一起。畢竟高三畢業(yè)那個六月他們大吵過一次,俞山月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韋江風有交集的。

傍晚她抱著一杯暖茶坐在陽臺曬太陽,正出著神,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進面試的名單出來了。她先看到了自己的,下意識接著向下劃,看到“韋江風”三個字時才停了手,目光微顫。

這事她以前沒少干過,每一次月考成績出來,她就會挨個去看,直到找到他的名字。繁重的考學壓力下,韋江風這三個字,一度是她中學時光里最暖的一抹顏色。

第二天面試,她在樓下遇到了韋江風,他站在原地翻自己的包似是在找東西,看到俞山月出現(xiàn)才和她一起進去。等候的過程中他坐在她身旁,變戲法一樣將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她十指交叉的手心里。

“你緊張的時候還是這么喜歡咬嘴唇???再咬可就破了,”說完這話,韋江風溫和的笑容忽然添上一絲不懷好意,他湊近俞山月耳旁接著說道,“要是面試官以為你面試之前還和男朋友激吻,可就不好了?!?/p>

“你!”俞山月?lián)P手將那顆糖砸進壞笑著的韋江風懷里,緊張感瞬間蕩然無存,她反應過來時甚至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謝他。

俞山月先被叫去面試,因為做了許多準備倒也正常發(fā)揮,出來時發(fā)現(xiàn)韋江風剛好是下一個。他站在門口輕碰了下她臂彎,聲音也輕輕的,帶著幾分小孩子撒嬌的語氣:“先不要走,等等我?。俊?/p>

她看不得他那雙滿含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以前丟盔棄甲,現(xiàn)在也無法拒絕。她點了點頭,他就笑開了,露著小虎牙,走路都要飄起來似的。

中午吃飯的地方選在了兩人高中常去的一家小店,老板依稀還記得他們,上菜的時候問他們以前是不是常來。韋江風扒拉了一大口飯,一邊嚼一邊回答:“老板,你家回鍋肉蓋飯比以前好吃多了?!?/p>

俞山月忍俊不禁,老板走了后才說:“聽你這話,和以前做得多不好吃一樣。”

韋江風低頭扒飯,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以前確實做得一般。你忘了高二那年你說要吃遍這條街上所有的回鍋肉蓋飯,我就挨家挨戶陪你吃。我倒是想帶你去吃那會兒嘗過的最好吃的那家,可惜前幾天我路過的時候看到已經(jīng)變成一家超市了?!?/p>

俞山月眨眨眼,也低下頭只顧著眼前的飯。兩人穿著校服,在相似的秋天站在這條街街口,她說要吃遍回鍋肉蓋飯,他罵她有病,記憶里的場景仍舊鮮活如昨日。

究竟為什么,曾經(jīng)堪稱青梅竹馬,要好得如同一人的兩個人,會突然大吵一架然后形同陌路?這個問題韋江風想問俞山月很久了,可每每對上現(xiàn)在的俞山月客氣疏離的目光,他就不敢問了。

怕揭開往日的傷疤,他連現(xiàn)在這樣一頓簡單的飯,都不能和她一起吃了。

吃完飯陽光晴好,韋江風提議去學校后邊那條銀杏路走走。俞山月安靜地點點頭,兩人便慢悠悠去散步。

九月末尾,已有銀杏葉轉黃,金燦燦的小扇子立在梢上,新生軍訓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大學城里傳來。俞山月剛想起韋江風的自行車停在這條銀杏路上后被偷的事情,韋江風就率先問她:“你記不記得我的那輛自行車?那次還是你說放學了想在這條路上騎車,我才順手放這兒的,結果被人偷了?!?/p>

俞山月側過頭看他,難得的不客氣:“難道過了四年你忽然想讓我賠了?您有錢人,一輛自行車頂我一個月生活費了,我可還不起——你什么表情?我就沒錢,就還不起,你有本事打我呀?”

“哈哈哈,”韋江風笑彎了腰,低頭去看俞山月的那雙眸子里,滿滿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你一點兒都沒變,和以前一樣蔫著壞?!?/p>

她也望向他,風吹動金色的小扇子窸窣作響,“可韋江風,我覺得你變了。變了很多?!?/p>

“是嗎?”他驀地別過視線,遙遙望向路盡頭,嘴角帶著慵懶的笑意,有些話欲言又止——“那我這樣的變化,有沒有讓你當初哭著說的討厭,消失一點點呢?有沒有讓你有一絲絲和我一樣,拼命想回到我在鬧你在笑的那段日子呢?”

韋江風忽然想起某個冬天的早晨,俞山月對他念過的一首詩:“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p>

他接著便想,假如有人問起他的煩憂,他一定會在心底默念一千遍俞山月的名字。

不,是一萬遍。

【三】斯人如山間風,如晴夜月

俞山月把那天韋江風隨手撿來送給她的銀杏葉,夾進了一本比自己年齡還長的書里。翻書的時候掉落了許多她以前夾進去的東西:楓葉、花瓣和學生時代傳過的小紙條。

小紙條里有一張是韋江風和她寫的,她依然記得,那天是高中開學第一天,亮亮排完座位后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后遞過了這張紙條:“咱們初中是不是一個學校的?”

俞山月寫得一手好字,那一天握筆的手心卻浸著汗,一筆一劃寫了好久才遞回去:“嗯,你在六班,我在五班,鄰著的?!?/p>

事實上不止初中,連幼兒園和小學他倆都是一個學校的,不過不同班而已。韋江風家境優(yōu)渥不說,還是那種跳脫卻不逾矩、頑劣但知良善的好品格,再加上一張好皮相,一向是學校的風云人物,他對她印象不深很正常。

連俞山月自己都曾與韋江風打趣,說他倆之所以能成為好朋友,大約就是優(yōu)秀如韋江風,身邊全是同樣優(yōu)秀的人,需要俞山月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調劑生活。她那時說完這話,韋江風的笑臉瞬間陰沉,他當即列了她好多不自知的優(yōu)點:“你性格好溫和不胡攪蠻纏。有才華、懂事兒、善良、心靈手巧,怎么就不優(yōu)秀了?!?/p>

俞山月愣了愣,他明明在夸她,卻好像被發(fā)了好人卡似的。總的來說她是個好人,適合當朋友。僅此而已。

后來她思考過為什么會在那個六月和韋江風大吵一架。其實是有一條導火索的:因為兩人的考試成績一直差不多,所以高考結束后,韋江風也篤定兩個人的考分會差不多,于是幾乎是擅作主張,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那個電話里韋江風的語氣霸道極了,招呼都沒打,張口先說了一所大學的名字,緊接著就如同下命令一樣:“報志愿的時候你就寫這個,專業(yè)我再考慮一下,想好了發(fā)給你,以防萬一記得勾選服從調劑——”

“你誰啊你管我?!庇嵘皆掠洅熘f江風夸她性格好的那一句,所以再多的陰暗情緒都會在他面前藏得嚴嚴實實,拼命維系她“性格好、溫和、不胡攪蠻纏”的人設。但唯那一次,她在電話里沖他歇斯底里哭喊,“天天罵我有病,我看我是真的有病,你說什么就做什么,你養(yǎng)只狗都未必有我這么聽話!”

她爆發(fā)了,喊到嗓子嘶啞扔了手機,那會兒用的還是老年機,電池摔飛,她甚至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高考成績出來后,她想起他讓她報的學校在西南,索性就報了個東北的學校,天南地北,她不想再面對這個讓她心累的男孩。

可是所有感情都不會因為那一件普通的事情改變,俞山月很明白,因為韋江風霸道,他霸道地對人好,霸道地想要人回他以同樣的好。而她又總是不爭不搶的性子,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樂意就行,即便有些事自己并不那么情愿。

于是委屈和難過,還有一些不敢提及的心思,在美好的光陰里日積月累,如同在不透明的罐子里發(fā)酵,某一日開封抖露,早已腐敗變質。俞山月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她斷聯(lián)系斷得干干脆脆,逆著他的方向走得頭也不回。

俞山月覺得自己安全了,情緒上心理上,她終于能自我控制了,她一度認為她與韋江風就這樣無疾而終,從此各自生活,各自安好??伤麉s回來了,突然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勾起腦海里所有根本不曾忘卻的回憶,以及那些年她因自卑不敢正視的感情。

斯人如山間風,如晴夜月,如一呼一吸間看不到的氧氣,如春雨夏花秋霜冬雪。不是她佯裝忘記,就能回避得了的。

【四】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收到通知去上班的第一天,她穿好制服走進辦公室一抬頭就看到了韋江風。驚訝和不知名的喜悅混雜,她半晌才在他打招呼后微微一笑。

當天新人們加了QQ群,順理成章,他也向她發(fā)來了好友申請。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同意了,她先發(fā)過去一個你好的表情,他卻半晌沒回復。

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時期,心里一半是期待他真誠友善的回話,一半是埋怨他給她的忐忑等待。大約過了三個多小時,俞山月都要睡覺的時候,手機屏突然一亮,韋江風回了話:“你還在養(yǎng)那盆銅錢草嗎?”

問得莫名其妙,她卻明白他指的是他高三那年送她的那盆。那時他祝她將來大富大貴,她一邊嫌他俗氣一邊小心翼翼抱回家,從一小簇養(yǎng)到如今爆盆。

她回答說是,緊接著便說要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隔了一小會兒,韋江風回她:“那明天見,我給你帶你高中最愛吃的里脊扒餅?!?/p>

韋江風住的地方如果沒有搬,他去買里脊扒餅的地方是和上班不順路的。這是以前嫌麻煩的韋江風,絕不會做的事。

俞山月帶著期待明天的心情安然入睡,韋江風將已經(jīng)翻了兩遍的她的空間說說,又翻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誰說再見面就不問過去,他很在乎。他在乎沒有他的這四年她過得好不好,身邊是否有人陪伴。

她是否還會偶爾念起他,像他空間永遠鎖在那個六月吵架的前一天的那條說說:聽說回鍋肉是川菜之首,四年之內要想吃遍四川的回鍋肉蓋飯估計不容易。

他的深愛沒有錯,只是當年少時表達愛的方式不對罷了。

秋天悄然過去,冬天第一場雪落在十一月中旬。俞山月和韋江風被派出勤去抓夜市的違章擺攤,夜晚走在朔風凜冽的街頭,凍得人睜不開眼睛。

因是突擊,一行人走得匆忙。夜雪迷蒙,俞山月不注意腳下一滑,眼見要跌倒忽然被一個有力的臂彎扶住。韋江風急促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只默默扶著她向前走。

S大背面有條小巷子,出了名的小吃一條街,白天鮮少有人,無良小販專趁著夜深做三無食品賺學生們的錢。尤其今天還下大雪,所以當他們執(zhí)法隊出現(xiàn)的時候,小販們都慌了神,被查得措手不及。

辦公室的老前輩之前語重心長地教育過他們,有些商販年老體弱,為養(yǎng)家糊口也實在沒辦法,能幫的幫一把,不要只顧著嚴格執(zhí)法。所以當俞山月看到一個賣炸串的老大爺慌張收拾攤子的時候,就走了過去,想好心勸說,幫他收拾。

可誰知她剛走到跟前,話還沒說出口,那老大爺又怕又怒之下竟然抄起手邊的大鐵勺,舀了滿滿的滾油,一邊罵著難聽的臟話,一邊向俞山月的正臉潑去。

電光火石之間,她沒有被滾油潑到,而是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這人比她高一個頭,將她與所有的危險隔絕。

這生死攸關的瞬間,能沖到她前邊的人,只有韋江風。俞山月的腦子瞬間死機,只聽帶隊的人立即囑咐其他執(zhí)法人員留下,讓她帶韋江風去就近的醫(yī)院,看完后就回家休息。不過與其說是她帶他,不如說是韋江風一路將她護在懷里去了醫(yī)院。

萬幸冬天穿得厚,那一勺滾燙的油大部分潑到了衣服上,但仍舊有部分濺在了韋江風的后頸上。站在一旁的俞山月,看到他脫了外套后脖子上露出的一片紅腫和幾個瘆人的水泡,瞬間鼻尖一酸淚眼朦朧。

大夫幫韋江風處理傷口,他分明疼得額上浮起一層汗珠,卻伸出手輕輕握住俞山月的腕子,聲音溫柔得像春天的細雨:“嚇壞了吧?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看著你的,差點讓你受傷了?!?/p>

那一句話還未聽完,俞山月眼眶里打轉的淚就滑落了。他后頸受傷不能抬頭,聽到她在抽泣,瞬間就慌亂,兩只手一起抱住俞山月的臂彎,“怎么了?怎么了?你也受傷了嗎?怎么哭了?俞山月、俞山月?”

“你別亂動?!彼輨拍ǖ粞蹨I,攀著韋江風的膝蹲下身,讓他能看到她的臉。她沖他輕輕一笑,讓他安心,回答得很溫柔:“我沒事兒,你乖乖別動,讓大夫先給你處理好傷口?!?/p>

傷得不重,兩人很快便從醫(yī)院出來了。俞山月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正要招呼韋江風快上車回家,卻被他拉著一同坐上了車。

韋江風趁她沒反應過來,立即向司機報了俞山月的地址,而后轉頭沖她暖暖一笑:“大半夜的,我總要先送你回家呀。”

感動得俞山月又想掉眼淚,緩和了半晌才鎮(zhèn)定情緒,道了聲謝。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韋江風看到小區(qū)里路燈昏暗,于是也下了車陪她一起走進去。

夜雪越發(fā)磅礴,俞山月越想越愧疚,猛地停住步子,扯著韋江風腕子不由分說就拉他往小區(qū)外走,“是你受了傷,卻要把我送到家,哪有這樣的事。快走,我看你上車了我自己再回來?!?/p>

韋江風身子一頓,見俞山月拼命拽他,索性長臂一展,將她攬進了懷里。他低下頭,她發(fā)間的香味是和那些年一樣淡淡而好聞的味道,兩人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被拉得長長,“高中那會兒,我凡事不和你商量就帶著你強行去做,就像這會兒我明明不情愿,你還非要先送我走?!?/p>

他的聲音輕輕的,一字一句卻似巨石投湖,在她心上漾起圈圈漣漪,“原來是這樣委屈的感覺,難怪你會生我氣,難怪你會不想理我?!?/p>

“可是俞山月,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不好。我沒辦法這輩子再不見你,我做不到。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五】兜兜轉轉,終歸是你

韋江風的四年大學,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學習上拿著國家獎學金,學習外參加各種競賽、社團和公益活動,臨了還拿了省級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所以他畢業(yè)的時候,從師長、同期到學弟學妹,言說不舍的可謂成百上千。

可他從始至終最舍不得的、圓滿的大學生涯唯一的遺憾,就是她。就是那個高中三年每周一都會變著花樣做點心送給他吃、他打籃球扭了腳冒著雨也去幫他買雪糕冰敷、給冬天課間趴在桌上睡覺的他披一件校服外套的她。

那個笑起來像只無害的小鹿的俞山月。

他記得她對他所有的好,一樁樁,一件件。點點滴滴匯流成河,才會讓他深陷啊。所以他才會像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樣,想要霸道地占有,以至于出了錯。

墨染的夜色里,鵝毛的大雪下,韋江風接連不停地道歉。他細數(shù)他那三年的固執(zhí)己見,請她原諒。

其實俞山月聽到那句“我沒辦法這輩子再不見你”時,心里那堵隔閡的高墻便轟然崩塌了。有什么能比聽到自己暗戀了多年的人,告訴自己他也是同樣的心思,更讓人感到驚喜和幸福的呢。

何況他真的改變了,變得善解人意、變得溫和穩(wěn)重,從喜歡一朵花便要折下她變成愛一朵花便悉心呵護她成長。都是為了她。

她悄然回抱住他,輕笑一聲:“要不是畢業(yè)后這些機緣巧合,你這些話我這輩子都聽不到的吧。”

“機緣巧合?”韋江風忽然炸毛,將溫馨的氣氛打破。他推開俞山月讓她直視他的眼睛,那雙眼里滿滿的委屈和氣憤,“這算什么機緣巧合?你知道我提前找多少人打聽、計劃了多久嗎?如果真是巧合,那也是我強求來的!這么多年了,我都從小霸王變成小貼心了,俞山月你怎么還這么蠢呢?”

俞山月?lián)P起的拳頭在空中揮了又揮,打他不是不打他也不是,瞪了韋江風半晌才扶額認輸:“好好好算我蠢,所以蠢的人要回家睡覺了,而小貼心你抱好本蠢給你的這個機會,愛去哪去哪吧。”

她要走,又被他從背后用力抱了一下。受了傷的大男孩最后活蹦亂跳地離開,忍著疼一步三回頭,囑咐她上樓到家了一定給他發(fā)消息。

俞山月用最快的速度奔上樓沖進陽臺,拉開窗簾正好能看到韋江風離去的背影。她看著那人影愈行愈遠,最后消失在轉角處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

按約定給韋江風發(fā)送消息后她才走去臥室,正要脫外套看到韋江風回她的消息:“我在你口袋里放了手榴彈哦?!?/p>

后邊一串壞笑的表情,使得俞山月瞬間想起了面試那天韋江風的笑臉,于是立即將手伸進口袋,卻掏出來好幾顆大白兔奶糖。那天她可不就是像扔手榴彈一樣,將這糖砸進了他懷里。

那天面試太過緊張,她未細想,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竟記得她愛吃奶糖。有羞澀的喜悅生根發(fā)芽開花,她在床上開心地打滾,感念于他的心思。

她此時不知道,但大約以后總會慢慢曉得,他記得的關于她的事,遠比她想象的多。他愛她,也遠比她想象的多。

俞山月的手機屏驀地一亮,高中的班群里亮亮忽然發(fā)了條消息:“同學們,明天上課我要講《赤壁賦》,你們還有人記得原文嘛?”

第一個回復的人是韋江風,“就記得兩句,惟江上之清風,與,與什么來著?”句末他艾特她,還帶了一個疑問的表情,仿佛一臉無辜正經(jīng)似的。

俞山月在心底默念了那兩句,愣了一瞬后不禁睜大了眼睛,這才后知后覺當初亮亮將他倆名字連著念了三遍后安排他倆做同桌的原因,于是笑著打下了后半句:“與山間之明月?!?/p>

亮亮審時度勢,當即發(fā)了一連串紅色的雙喜字。曾被韋江風纏著問了好多俞山月近況的女同學也忍不住冒泡:“請你倆原地結婚,并給本紅娘包一個大紅包,謝謝!”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

雖則兜兜轉轉,好在終歸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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