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丹
2017年12月20日,“甚囂塵上|Words Are Straw in the Wind”李怒當代藝術個展,在松美術館東區(qū)開幕。
位于松美術館東區(qū)的馬廄舊址,在李怒手中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生猛的當代藝術場域。冬日的暖陽穿過馬廄的窗戶,灑落在貼滿金箔的22堵馬廄隔墻上,熠熠生輝。在古樸的條石甬道上、在若隱若現(xiàn)的石膏雕塑上,在凌亂的草料堆里,在光影斑駁的金箔墻頭,上千只鴿子就散落充斥在整個展廳,蔚為壯觀。當渾厚有力的鐘聲猝不及防的敲響時,人心震撼,世界瞬間安寧。而鴿子或驚飛,或聆聽,或泰然自若,神態(tài)各異。12響鐘聲過后,留下的不僅是繞梁的回響,更是在心中久久散不去的波瀾。
“甚囂塵上”出自《左傳》,有關于春秋時期的一段戰(zhàn)事,后被引申為某種言論囂張的狀態(tài)。展覽英文名“Words Are Straw in the Wind”的中文翻譯是“語言是風中的稻草”,在西方諺語中農夫通過向風中拋出一根稻草來判定風向。
在此次展覽的馬廄隔欄區(qū)域中,李怒用草料填埋了2017年9月末在單行道畫廊的個展“潛”的所有作品,而這些作品中的雕塑部分,曾是李怒2017年6月份在南京戶外藝術項目“我不知道水有多深”的主體。李怒將這三次連續(xù)的展覽比喻為“三大炮”。三大炮是四川特色小吃,主要由糯米制成。這三次展覽可以被分別看作是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前世、今生和來世,是一次次的轉場?!吧鯂虊m上”,以富有劇場感的表現(xiàn)手法,將時間、空間的縱深和跨度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李怒說,“當我說當下,當下已成過去。過去未過去,而未來還未來。我兩腿跨在時間的邊緣,現(xiàn)實像個劇場,而我不甘于被設定?!?/p>
“藝術沒了意會,靠言傳就索然無味。不管藝術家如何去說、去解讀,都是欠缺的,作品自身更飽滿、更有張力。”李怒在開幕導覽中說到,“藝術是絕對的奢侈品,只有當你真正讀懂它你才算擁有它?!?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8/02/02/zgdw201801zgdw20180131-1-l.jpg" style="width: 650px;"/>
你腳下的風,鴿群驚起
在上千只鴿子進場之前,雕塑及其他所有作品都被覆蓋并隱藏在草料之下。通過鴿子進場之后的飛舞踩踏,原本掩蓋的物件又都慢慢被顯露出來,在這個過程中預設的“不可控性”給作品賦予了更深遠的意義。
李怒的創(chuàng)作中常常暗含很多黑色的調侃甚至是“惡意”的誤導。表面上簡單粗暴,但實際上復雜詭辯,包含著多重含義。李怒植根于日常生活之中的創(chuàng)作,是將客觀真實性之下的自我經歷和主觀化感受作為創(chuàng)作媒介,來表現(xiàn)對于社會大環(huán)境的普遍性感知,以及個體的情緒波動和群體在宏觀社會演變中的精神狀態(tài)。他關注偶然、突發(fā)、及當下狀態(tài)的真實性存在,顛覆紀實與虛構、再現(xiàn)和抽象之間的感知界限。他的作品有著強烈的擴張力和穿透力,既觀念又感官,既直白又隱晦,既詩性又現(xiàn)實,并具有某種隱喻的、尖銳的、幽默的、詩性的和戲劇性的特質。
22堵墻的儀式感
“這個展覽空間之前是一個馬廄,當我看到一排一排的馬廄隔墻縱深過去,這22堵墻帶給我的儀式感,特別震撼!”談到空間,李怒如此說。
李怒為馬廄里22堵隔墻披上了金箔,卻故意留出了墻頭上銹跡斑斑的拴馬鐵環(huán)。金箔在寺廟和教堂里都是常用的材料,是高貴而神圣的。
掀開門簾,步入展廳,闖入眼睛的是古舊條石甬道上成群的鴿子,然后是金色墻面、暖暖的陽光和兩側厚厚的草料。意外、生猛、荒誕、直接,各種印象撲面而來。漫步其中,在被馬墻分開的一道道隔間里形態(tài)各異的雕塑隱現(xiàn)其中,只有親自走過每一個隔間,才能分辨其中不同的形態(tài),而觀察每一個隔間的過程就像是看電影不同的腳本??匆粋€雕塑,像看一個單獨的故事,但連貫起來恍然發(fā)現(xiàn)好似看了一場“電影”,穿越了一個時代。
鐘聲!風聲?
雕塑空間感的場景轉化,讓馬廄的功能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在展覽中,鐘聲貫穿始終。古往今來,無論東西,無論時代如何發(fā)展,在中國的寺廟也好,還是西方的教堂也罷,敲鐘的習慣亙古不變,它是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的參照物。
循環(huán)的鐘聲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里顯得尤為突出,既在意料之外又于情理之中。宏大的鐘聲對人的內心感受有莫名的作用,有如醍醐灌頂,非?!疤嵘瘛?。一群人聽和一個人聽鐘聲的感受不同,早上聽和傍晚聽鐘聲的體會各異。鐘聲過后如果你足夠細心,仔細聆聽還能體會到“風聲”。不知是真的有風?還是鴿子在揮動翅膀?亦或是宏大鐘聲產生的空氣對流?或是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的波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