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秀萍 楊克明
荀子在《勸學》篇中有這樣幾句話“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用心躁也?!蔽蚁虢栌眠@句名言概括時下中學的現狀。個人認為,語文教學目前走向了一種偏執(zhí)化的教學狀態(tài),尤其是高中語文教學,如果說1990年以來中國文化的精神氣候和構成形勢有了一種社會新層面,那么當下高中語文卻走向了一種令人憂慮的層面。
公共話語極度膨脹,私人言語極度萎縮,表現在:
1.我們有全國統一的教材,幾億學生讀著大體一樣的文章,放眼世界人類文化,名篇佳作浩如煙海,但是選來選去,都集中到那有限的一些文章上,就我所在的寧夏,高中選用人教版和語文版,但篇目都大同小異,然后用同一的方式去統一全國幾億學生的大腦。
2.對所有文章的闡釋幾近完全一致,全國眾多的教師,對教材的闡釋相當一致,大家說同一句話,使用同樣的答案,致使全國的學生異口同聲,大家都運用同樣的思維。
3.說話寫文章也驚人的相似,大家的感受相同,舉實例相同,寫梅花、松樹、竹子等絕大多數都是一樣的精神品質。我這里并不是說這樣的話語不好,只是讓人感到個性化語言的缺失,以及個人真實精神體驗的異口同聲。正如韓軍老師所講,我們在潛移默化中,泯滅了自我,泯滅了精神,越來越“偽圣”起來,虛假起來。
盡管新課程改革中規(guī)定各門學科的課程標準將知識與技能、過程與方法、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分別列為課程目標,即所謂三維目標,要求在課程實施中將它們統整起來。但是在真正教學活動中,考綱成為我們教學的要領,全國卷、課標卷成為我們授課目標的引領,沒有真正把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放進教育目標中去。許多教育工作者并沒有扭轉、匡正過去比較單一的、過于重視知識傳遞的課程功能觀。
新課標中在情感價值觀方面,要求使學生產生對該學科的興趣、愛好,對知識的好奇,以及要求通過特定學科的內容與方法培養(yǎng)獨立思考、批判質疑、合作分享等。但事實上,我們在教學中重視學生的“技術性”知識的鞏固,讓學生成為做高考題的“能手”,而丟棄了最重要的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
正如寧夏大學人文學院郎偉教授所言,功利主義滲透國家的各個領域,所以大部分教師的價值趨向就在于實用,在大部分教師看來,教學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學生取得高分。學校的評價尺度,也是將成績作為衡量教師最重要的依據。這就意味著我們教師所努力的方向,就是讓學生只注重應用能力,而忽視了語文教育是一門語言藝術。
大部分教師教學上表現為重分析、輕感悟,教師過分強調知識的典范性、規(guī)律性,運用技術化的理科方式,解剖語文學習,而忽視了語文,我們通過“語言抓手”語言媒介誤解了語文教育其實也是精神教育。韓軍老師強調語文教育我們應該向著精神著意,向語言著力,著意于精神,著力于語言,必然得益于能力。
高考讓大部分教師特別偏執(zhí)于語言學知識,偏執(zhí)于對文學作品的機械化的解構與重構,偏執(zhí)于細碎、條理清晰、準確、惟一,這樣我們就把語文課上成數理化,讓學生在枯躁中感受著語文“魅力”。我們說語言文字訓練無疑是語文學習的核心內容,但不能因此把語文課定位到了唯高考是從的地步。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最能表現語言的價值和語言的真諦,讓溫情、雅致的文學語言,讓我們的精神領域不再因浮躁而損失,以此療救我們精神上的貧血癥。
蘇霍姆林斯基說過:“要讓盡量多的人和物進入童年期的精神生活,造成少年教育困難的原因之一恰恰在于童年時期的情感—道德財富喪失了,而童年時期的情感—美感領域往往比較狹小而又貧乏,形式主義給教育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危害:兒童們和少年們做的許多事情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內心,而盡在意識表面上爬行”。
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應該關注學生心靈與精神的成長,而做到這些唯有讓學生學會閱讀。正如朱永新先生所說,個體的精神發(fā)育歷程是整個人類精神發(fā)育歷程的縮影,一個個體在精神成長過程中,都要重復祖先經歷的過程,這一重復是要通過閱讀來實現。然而面對高考,面對升學,學生根本不領老師的情,在他們看來這是浪費時間,當然這也與我們有些老師的學養(yǎng)有關,但現實的問題是大部分學生確實很難投入閱讀中去,一方面學生負擔重,另一方面是大眾通俗文化潮流的消解,商業(yè)文化的社會氛圍,充塞著語文教育的外部環(huán)境,在不知不覺中,經典文化蘊含的價值被時下的物質文化、商業(yè)文化慢慢銷蝕,改寫著人們對文化的理解。
而正是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中,浮躁吞噬了道德成長所需要的那種心平氣和。正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語文教育很難引發(fā)學生的興趣、快樂獨處的寧靜,自由支配學習方式的從容,學習成功的愉悅等,甚至在學習過程出現了冷漠、倦怠、無助、焦慮等負性情感。學生的精神家園出現了對實用主義的渴求,只是一味追逐成績的比拼,而精神上卻越來越萎靡化。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語文教師就不能不對此保持高度的警覺。
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在寧夏大學郎偉教授談及1990年以來中國社會的精神氣候和文化形成分析的感悟之下,我才提出當下中學生需摒棄“浮躁”歸回“專一”,也正如郎偉教授所言,教育就是生命的高雅。因此,作為一位語文教師,我借當下所在中學的現狀,以抒寫自己對中學教育的一種關注與思考,希望自己就如魏書生先生所講,守住一顆寧靜的心,建構自己的精神家園,也希望自己能象韓軍老師那樣做一名“稱職”的語文教師,向他那樣,像護衛(wèi)母親和生命一樣,護衛(wèi)漢語文教育這塊人文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