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瓊

引言

墨依山遺址位于廣東省廣州市增城區(qū)朱村街官田村墨依山西南面坡地。2016年至2017年，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對墨依山遺址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fā)掘，清理先秦至清代晚期墓葬127座，出土文物190余件（套）。其中清理商代墓葬76座，且M66、M70隨葬有牙璋、有領(lǐng)玉環(huán)等玉器。墨依山遺址出土了大量的陶器，陶大口尊等出土文物帶有明顯的浮濱文化特征，顯示商時期珠江三角洲與粵東地區(qū)存在文化交流和相互影響，對研究商時期珠江三角洲與粵東地區(qū)的文化交往以及本地區(qū)商代遺存的面貌具有重要意義1。

為了配合廣州增城墨依山遺址考古資料的整理，2017年3月，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對墨依山遺址出土文物進行保護修復處理。關(guān)于出土陶器文物的修復，雖然修復方法與流程有一定的共性，但由于各出土文物具體情況各異，修復的具體做法也有所不同。本文著重介紹其中三件器型、紋飾各異的陶大口尊的保護修復過程，將科學的保護方法與傳統(tǒng)的修復技術(shù)相結(jié)合，根據(jù)器物出土及保存狀況采用了三種不同的修復方法，成功修復了病害嚴重的三件脆弱陶器。本次商代大口尊的保護修復工作是在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呂良波副研究員及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王浩天副研究員的指導下完成的。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張希、牛沛、袁琳芳、劉霞參與了器物的修復并提供幫助，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謝。

一、保存現(xiàn)狀調(diào)查與評估

（一）保存現(xiàn)狀調(diào)查

本次修復的三件大口尊藏于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未定級，屬重要出土文物，詳細的基本信息見表1。

表1 保護修復文物基本信息表

1、大口尊（M66:1）

圖1 大口尊（M66:1）出土狀況

圖2 大口尊（M66:1）整取后現(xiàn)狀

陶大口尊（M66:1）出土時（圖1）口沿殘缺，尊里內(nèi)部填滿泥土，表面較多泥土附著物、硬結(jié)物，多處裂縫。在對器物進行石膏整取后，該大口尊的一側(cè)在搬運過程不慎受損，見圖2，表面石膏模開裂，器物口沿與腹部多處殘斷，裂縫增多，多處陶片脫落。

2、大口尊（M15:1）

圖3 大口尊（M15:1）出土狀況

大口尊（M15:1）出土時（圖3）保存相對完整，但質(zhì)地酥松脆弱，口沿及腹部殘缺，器身多處裂縫裂隙，陶片脫落。該大口尊表面泥土附著物較多，尊里內(nèi)部裝滿沙土。整取打包回來，保存狀況相對較好（圖4）。

圖4 大口尊（M15:1）整取后現(xiàn)狀

3、大口尊（M70:1）

圖5 大口尊（M70:1）出土狀況

大口尊（M70:1）出土時已坍塌，如圖5所示，支離破碎，口沿完整但有變形，局部陶片缺失。除口沿外，其余部位的陶片因坍塌而堆疊在一起，分不清具體位置，大大增加了修復的難度。該大口尊整取后，整體包裹在泥土中，如圖6所示。

圖6 大口尊（M70:1）整取后現(xiàn)狀

（二）歷次保護修復情況

墨依山先秦遺址出土的這三件大口尊陶質(zhì)酥軟，易破碎，無法直接提取。因此在考古發(fā)掘現(xiàn)場，全部采用石膏打包整取的方法進行應(yīng)急性處理?？脊努F(xiàn)場整取的目的是能更好保留陶器各部位的位置信息，做到保存每一塊碎片并保持其相對位置一起出土。整個考古現(xiàn)場文物保護過程中，未對器物涂刷任何加固材料。

（三）檢測分析

1、樣品信息。為了對這三件大口尊的保存狀況和制作工藝有更深入的了解，在陶器修復過程中，從未能拼對的陶片中挑選樣品進行檢測分析，樣品信息表見表2。

表2 三件大口尊檢測樣品信息表

2、顯微觀察。采用Anyty（WM401WiFi）手持式顯微鏡對陶器樣品進行顯微形貌觀測。該顯微鏡倍率范圍為5×至200×，物距范圍和調(diào)焦范圍均為8300毫米。照明采用8個亮度可調(diào)LED，鏡頭采用高清顯微鏡頭，儀器具有較好的便攜性和實用性。樣品的表面和斷面放大60倍的顯微形貌照片見圖7-圖12。

圖7 M66:1斷面

圖8 M66:1內(nèi)壁

圖9 M15:1表面

3、XRF分析。采用美國ThermoNiton手持式能量色散型X射線熒光（HXRF），型號為Niton XL3t 950 GOLDD+ series，分析元素范圍為Mg-U。采用高級別的GOLDD X射線探測器，采樣熱電(peltier)制冷技術(shù)，具有極高的靈敏度與分析精度，可實現(xiàn)快速無損檢測。其主要激發(fā)源為微型X射線管，Ag靶，50 kV/200 μA最大值。在補充氦氣或非真空條件下，具有杰出的輕元素（MgS）檢測能力。具有較低的檢測限，可以有效分析夾雜物及痕量元素。

圖10 M15:1斷面

圖11 M70:1表面

圖12 M70:1斷面

實驗測得陶器樣品中Si、Al、Fe、Mg、Ca、K、Ti共7種主量元素，每件樣品的元素組成、微痕量元素含量分別如表3、表4所示。

表3 大口尊樣品常量元素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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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吸水率和密度測試。物理性能是反映陶器制作工藝和腐蝕程度的重要參數(shù)指標。利用吸水率反映陶器的致密程度，陶器樣品開口氣孔所能吸附水的重量與樣品干燥時的重量之比，稱為吸水率，以百分數(shù)表示。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準GB/T3810.3-2016陶瓷磚試驗方法第3部分——吸水率、顯氣孔率、表觀相對密度和容重的測定法，進行樣品的密度、吸水率測試。

吸水率測試方法：先稱量初始重量m0，然后水浴加熱后稱濕重得m1，烘箱烘干90 min后再稱重量m02，烘干150 min后稱重量得m2，室溫吸水率（m0-m2）/m2*100%，吸水率=（m1-m2）/m2*100%。

密度測試方法：先用細線綁住樣品，放入裝有水的燒杯中，樣品沉底，將燒杯放在電子天平上歸零，輕拉細線，讓樣品懸浮在水中，讀出天平讀數(shù)浮重1，重復此步驟，讀出浮重2，兩次浮重取平均值m3。因為m2*g -F（浮力）=m3*g，F(xiàn)（浮力）=ρ（水密度）*V（排水）*g，水密度為1g/cm3，計算出V（排水）= m2-m3，因為V（排水）=V（樣品），ρ（樣品密度）=m2/ V（樣品），最后密度=m2/(m2-m3)（g/cm3）。

測得的數(shù)據(jù)以及計算出的吸水率和密度見表5。其中M66:1及M15:1部分樣品在水浴加熱過長時間后，出現(xiàn)散開脫落現(xiàn)象。M66:1陶片樣品在水中加熱后呈片層狀脫落，分層散開，見圖13。M15:1陶片樣品加熱后則更酥松粉碎，呈顆粒狀散落，見圖14。

圖13 M66:1水浴加熱散開脫落現(xiàn)象

圖14 M15:1水浴加熱散開脫落現(xiàn)象

表5 吸水率和密度

（四）病害綜合評估

1、直接觀察評估結(jié)果

根據(jù)對大口尊出土及現(xiàn)狀的病害調(diào)查，這三件陶大口尊質(zhì)地強度非常低，存在殘缺、斷裂、裂隙、變形、硬結(jié)物、泥土附著物等病害類型。強度低是陶器制作工藝較差所致，而殘缺、斷裂、變形、部分裂隙、泥土附著物主要是陶器在埋藏過程當中及墓葬的坍塌造成的。

2、檢測分析評估結(jié)果

利用光學顯微技術(shù)、便攜式熒光、密度和吸水率測試等不同的檢測方法對陶器進行了檢測分析，根據(jù)檢測分析的結(jié)果，得出以下結(jié)論。

①由陶器樣品的顯微照片可見，大口尊（M66:1）樣品相對比較細膩，斷面有泥土附著物。大口尊（M15:1）樣品表面出現(xiàn)酥粉現(xiàn)象。大口尊（M70:1）斷面可看到明顯的裂縫、孔洞。大口尊M66:1及M15:1樣品經(jīng)水浴加熱過長時間后，出現(xiàn)散開脫落現(xiàn)象，更反映其結(jié)構(gòu)的疏松。

②堿金屬氧化物K2O、Na2O和堿土金屬氧化物CaO和MgO是陶器胎體中主要的助熔劑，本次便攜式儀器由于性能原因，未能測出Na2O。助熔劑對降低陶瓷器的燒成溫度、提高成品率等有重要的作用，從測試結(jié)果來看，K2O、MgO 和CaO的含量較低，未有超過2%的。商代大口尊胚體的燒結(jié)需要更高溫度，而該時期能夠達到的陶器燒制溫度普遍較低，這應(yīng)是墨依山先秦遺址出土陶大口尊胎質(zhì)疏松，保存狀況較差的主要原因。Fe、Ti和 Mn元素是陶瓷胎釉中的主要呈色元素，其中，F(xiàn)e元素的氧化物還是一種重要的助熔劑，從分析結(jié)果來看，三個樣品中Fe2O3含量都高于2%，其對降低陶器的燒成溫度、容易燒制成型、提高成品率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③從吸水率和密度測試可知，三個樣品的吸水率非常高，高達25%，最低的也有18%。而密度平均值只有2.4 g/cm3,進一步說明這三件大口尊的結(jié)構(gòu)是非常酥松，致密程度低。

利用光學顯微技術(shù)、便攜式熒光、密度和吸水率測試等不同的檢測方法得知，這三件大口尊制作工藝較差，燒造的溫度較低，陶器比較酥松，強度非常低。

二、保護修復過程

為了體現(xiàn)文物的特性及價值，在文物修復過程中應(yīng)遵循相應(yīng)的原則，即保持文物的原真性、可識別性原則、可再處理原則、最小干預原則等2。本次對三件陶大口尊的修復過程嚴格遵守文物修復的原則，最大程度保持原貌，盡量減少對文物的干預，使陶器在最小外界干預的情況下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

出土陶器文物的修復，雖然修復方法與流程有一定的共性，但由于各出土文物具體情況各異，修復的具體做法也有所不同。根據(jù)三件大口尊出土及保存的具體情況，有針對性地采用了三種不同的修復方法對這三件大口尊進行保護修復。

（一）逐片拼對粘接大口尊（M66:1）

根據(jù)修復原則以及對大口尊（M66:1）的實物觀察和病害檢測分析，確定采用傳統(tǒng)的修復方法，將陶片逐片從出土器物上取下，然后再逐片拼對粘接。

1、清理。先掏出表面大部分包裹土，待陶器露出后，用牙簽或手術(shù)刀輕輕剝離軟陶表面的泥土，并及時用軟毛刷刷去剝離下來的浮土。盡量去除干凈陶器表面附著的泥土，防止使用加固劑后土塊也被加固在器物表面。如果陶器質(zhì)地較差，可用乙醇和水（體積比1:1）的混合液作為清洗劑。清理過程，可以采取邊清理邊加固、邊清理邊粘接的方法。如果碰到陶片因清理過程而斷裂，應(yīng)及時粘接上，邊清邊粘，提高陶片粘接效率，免得因后續(xù)清理的陶片太多而難以找到匹配的原先位置。清理過程見圖15。

圖15 大口尊（M66:1）清理過程

2、拼對。依據(jù)碎陶片的形狀、顏色、紋飾和薄厚等大體分類，初步確定其所在位置，然后逐步進行拼對。該器物從特征的口沿開始拼對。

圖16 大口尊（M66:1）粘接過程

3、粘接。將拼對好的陶片進行粘接。粘接前用丙酮清洗粘接界面，可用毛筆或小軟毛刷輕輕刷洗，使被粘面潔凈。粘接劑可選用熱熔膠棒或高濃度的Parliod B-72（丙烯酸樹脂）丙酮溶液或三甲樹脂丙酮溶液。要注意涂膠均平，防止涂膠不勻而出現(xiàn)固化、黏縫不整齊和黏合面錯位。最后用小刀剔去合對斷面時擠壓出的余膠。粘接過程見圖16。

4、補缺。選用石膏對器物缺損部位進行補配。具體的補配過程為：先調(diào)制石膏，根據(jù)修復過程中石膏的用量，在干凈的石膏碗裝上適量的清水，然后緩慢加入石膏粉，均勻攪拌，調(diào)制成漿狀。針對缺口的部位，先用蠟片固定在缺口內(nèi)側(cè)，在缺口外側(cè)用雕塑泥做出圍界，以便控制石膏漿液的流動范圍。用勺子等工具將石膏漿均勻涂抹在蠟片上，以填充到較大的裂縫和開裂斷面等缺損部位。待石膏完全固化后，用手術(shù)刀、砂紙等修整磨平。

5、隨色。圖17是依照考古修復標準，陶器文物修復補配的石膏未做隨色處理。但為了讓文物有更好的展示效果，還需進行仿色作舊等展示性修復，保證展出文物的美學和觀賞性。采用傳統(tǒng)作舊的礦物顏料為作色原料，用毛筆、棉簽、雕刻刀做為作色工具，用畫、點、彈、撥等手法對補配、粘接部位進行作色處理，作色范圍控制在銜接處的邊緣，不超出銜接邊界處2 mm。選用礦物顏料混合酒精漆片，調(diào)和成與器物表面相近的顏色，用畫筆上色，使填補部位與整個器物和諧一體。其中使用的酒精漆片為蟲膠與酒精以1:5的比例混合而成。隨色后見圖18。

圖17 M66:1大口尊修復后

圖18 M66:1大口尊隨色后

（二）整體處理修復大口尊（M15:1）

對整取的大口尊（M15:1），我們設(shè)計的修復方案是：先處理大口尊未覆蓋石膏的一側(cè)，對該面進行清理、加固、粘接、補配后再打上石膏模翻轉(zhuǎn)大口尊，以同樣的方法和程序修復其另一側(cè)。然后再清理器物內(nèi)部的泥土，加固內(nèi)壁，最后對器物進行仿色作舊，完成修復。

圖19 清洗加固過程

1、先處理器物裸露的一側(cè)，邊清理邊加固。清理器物表面浮土。該大口尊的陶質(zhì)質(zhì)地較差，可邊清理邊加固。用3%~5%濃度的Parliod B-72（丙烯酸樹脂）丙酮溶液或三甲樹脂丙酮溶液作加固劑。用刷子蘸取加固劑涂刷到器物表面，讓溶液慢慢滲入，如圖19。每次少量、反復涂刷加固劑直至軟陶表面吸收趨向飽和。

2、粘接與補缺。拼對脫落的碎陶片，然后粘接。缺失部位補配石膏。有些裂縫不宜采用石膏填充，可選用AAA超能膠混合礦物顏料及滑石粉來對其進行填縫粘接處理?；鄣募尤肽芙档虯AA超能膠的液體流動性，可更好填充裂縫，見圖20。也可采取往裂縫中滴加高濃度的Parliod B-72（丙烯酸樹脂）丙酮溶液或三甲樹脂丙酮溶液的方法粘接填縫。

圖20 粘接填縫過程

3、再處理原石膏覆蓋的一側(cè)。接下來要在已修復的這一側(cè)打上石膏模，起保護支撐作用，然后將大口尊翻轉(zhuǎn)過來，取出原先的石膏模，對原先石膏覆蓋的一側(cè)進行修復。因原先在工地提取文物時敷上的石膏模會阻礙大口尊的翻轉(zhuǎn)，所以先割掉一部分多余的石膏模。然后在大口尊修復好的一側(cè)表面覆蓋上宣紙，灑水浸濕宣紙后，纏上保鮮膜，防止石膏污染器物表面。之后可用麻絮等沾上調(diào)制好的石膏漿敷蓋在器物表面，澆上石膏，做成厚厚的一層石膏模，見圖21。待石膏放熱凝固完全，用繩子捆綁緊整個大口尊外側(cè)石膏，然后將大口尊翻轉(zhuǎn)，使新做的石膏模接觸地面，支撐起大口尊。最后取下原先的石膏模，露出待修復的另一側(cè)，見圖22。依據(jù)原先的修復方法和程序，對新露出的器物一側(cè)進行修復。

圖21 在大口尊另一側(cè)敷上石膏

圖22 取下原石膏模

圖23 清理器物內(nèi)部泥土

4、清理器物內(nèi)部泥土。器物的兩側(cè)都經(jīng)過修復后，接下來要清理器物內(nèi)部的泥土。用竹簽等工具緩慢地剔除器物內(nèi)部泥土，用毛刷將剔除的泥土掃出器物，見圖23。清理完內(nèi)部泥土后，我們用軟毛刷將5%的三甲樹脂丙酮溶液涂刷到器物內(nèi)壁，起清洗及加固作用。如發(fā)現(xiàn)外壁裂縫的涂膠有老化脫落的現(xiàn)象，應(yīng)停止涂刷加固劑，并對脫落的涂膠再次填補。

完成以上修復工序后的大口尊，如圖24，就展示在我們面前。圖25是經(jīng)過進一步隨色處理的效果。

（三）借助圖像修復大口尊（M70:1）

M70的大口尊出土前已坍塌，并且陶質(zhì)酥松脆弱，存在殘缺、斷裂、變形等病害。軟陶的斷裂茬口在經(jīng)過幾千年的泥土侵蝕后已磨損不清，陶片的具體位置難以確定，陶片拼對面臨較大的困難。擬定的修復方法是借助圖像技術(shù)，通過拍照、編號、繪圖等方式記錄陶片的具體位置，取下的陶片背面寫上編號，對照著出土原始照片及修復過程的照片、繪圖等信息拼對。

圖24 大口尊（M15:1）修復后

圖25 大口尊（M15:1）隨色后

1、用竹簽剔除器物表面泥土，軟毛刷清掃泥土。最先裸露一側(cè)的陶片如圖26所示。對已裸露的陶片進行拍照、繪圖，并逐一給陶片編號，如圖27所示。同時還要注意多角度拍照，記錄器物局部細微處。

2、用3%～5%的三甲樹脂丙酮溶液對陶片進行加固。加固后小心取下陶片，在陶片背后寫上對應(yīng)的編號。

3、因器物出土時坍塌，陶片重疊。為了完整取出口沿及保護好底部陶片，在已裸露的一側(cè)包上宣紙和保鮮膜，打上石膏。將大口尊翻轉(zhuǎn)，取出原先的石膏模。重復步驟1和2。另一側(cè)清理出來的陶片，見圖28，同樣拍照、繪圖、給陶片編號，如圖29所示。

圖26 先裸露一側(cè)的陶片

圖27 繪圖并給對應(yīng)位置的陶片編號

圖28 另一側(cè)陶器狀況

圖29 繪圖并給對應(yīng)位置陶片編號

4、加固后將口沿整體取出，粘接補配完整。口沿粘接后，拼對陶片。單靠磨損的斷裂茬口很難拼合，需對照圖26、27、28、29的照片和繪圖，根據(jù)陶片形狀、編號、紋飾等找到陶片所在的位置。例如，圖30所示的陶片正是依據(jù)圖26、27的照片及繪圖，由對應(yīng)位置編號的陶片拼合在一起的。陶片背后都已用鉛筆寫上對應(yīng)的編號，拼對后，在兩片相連陶片背后的茬口縫隙處都畫上連線標記，便于后續(xù)粘接。圖31是依據(jù)多角度拍攝的局部照片來拼對陶片。如果不是拍攝了局部照片，小的碎陶片很難拼接上。

圖30 陶片拼對

圖31 依據(jù)照片拼對陶片

圖32 大口尊（M70:1）修復后

5、拼對后，用高濃度的三甲樹脂丙酮溶液粘接陶片，熱熔膠棒輔助粘接。補配，用石膏填充殘缺部位。磨平修整后，上色作舊。修復后的大口尊如圖32、33所示。

圖33 大口尊（M70:1）隨色后

三、修復方法及保護措施

（一）修復中所用的方法

1、從出土器物逐片取下陶片再逐片拼接的傳統(tǒng)修復方法應(yīng)用范圍廣，無論是出土器物保存較好的還是器物殘缺變形均適用。該方法能達到較好的清理和加固效果，取下的每塊陶片均能清理干凈，內(nèi)外壁都能加固。但粘接過程要求需要由有多年經(jīng)驗的技工師傅操作，新手粘接操作易導致出現(xiàn)陶器變形或錯位。

2、整體處理是一種簡便有效的修復方法，適用于出土器物的整體器形保存較完整的情況，無需從器物上逐片取下陶片再粘接。整體處理的方法能夠保持器物出土器形，最大限度防止逐片粘接產(chǎn)生的錯位。

3、圖像技術(shù)是修復過程中必不可少的輔助手段。大口尊（M70:1）的修復過程展示了應(yīng)用圖像技術(shù)的重要性。對于質(zhì)地酥松易脆的低溫陶器，陶片斷裂茬口不明顯，若不借助圖像，一旦打亂陶片位置將很難拼對。通過拍照、繪圖、編號等方式確定取下的陶片位置的方法，方便了修復過程中陶片的定位還原。

（二）預防性保護

修復后的三件陶大口尊，根據(jù)其尺寸、大小、器型，制作相對應(yīng)的錦盒進行包裝存放，利于運輸，防止二次傷害。錦盒底部用海綿襯墊，陶大口尊放入后，根據(jù)需要在四周襯墊海綿，盡量填滿器物與錦盒之間的空隙。

在文物庫房存放或博物館展陳時，出于保護目的，應(yīng)考慮器物的過往環(huán)境、氣候狀況及其特征反應(yīng)以提供最適宜的溫度和相對濕度。出土陶制品的多孔結(jié)構(gòu)中含有大量從土壤中長期吸收的可溶鹽。如果暴露在特別干燥的空氣中，這些鹽會快速聚集到表面，導致陶器表面迸裂。建議在文物庫房添置恒溫恒濕設(shè)備，把陶器文物庫房相對濕度控制在20-60 %，溫度15-25℃。

四、結(jié)論

廣州增城墨依山先秦遺址出土的三件陶大口尊的修復分別采用了不同的修復方法。根據(jù)其出土和保存狀況，大口尊（M66:1）采用將陶片逐片從出土器物上取下，再逐片拼對粘接的方法；大口尊（M15:1）采用整體處理的方法，先整體清理、加固、粘接、補配處理大口尊（M15:1）裸露的一側(cè)，再以同樣的方法和程序修復原石膏覆蓋的一側(cè)；大口尊（M70:1）通過拍照、編號、繪圖等方式確定取下的陶片具體位置的方法，解決了該大口尊修復拼對的困難。在陶器文物具體的保護修復過程中，應(yīng)及時采用適當?shù)男迯头椒?，靈活調(diào)整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