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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歌手

2018-03-01 15:54杜輝
故事會 2018年4期
關(guān)鍵詞:蘇凝方正鱷魚

杜輝

1.特殊任務(wù)

梁曉是一名酒吧駐唱歌手,為了謀生,他不得不去模仿各路歌星。久而久之,他能將別人的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幾乎到了難辨真假的地步。

這天晚上,梁曉在臺上化身為一位搖滾巨星,用慷慨激昂的歌聲引爆了全場,得到了臺下觀眾的瘋狂應(yīng)和,但梁曉注意到,臺下有個年輕女孩,始終安靜地坐著,在變幻不定的燈光下,她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拘謹(jǐn),顯然是不太適應(yīng)夜場的氛圍。

一首溫情脈脈的情歌響起了,梁曉對著那個女孩吹了聲口哨、拋了個飛吻,在夜場中,這是最常見不過的交流方式,換了別的女孩,早就以熱情的尖叫回應(yīng)了,哪知那個女孩卻像是受到了調(diào)戲,“噌”地站起身,狠狠瞪視著他。就在這時,從女孩身邊站起一個中年男人,用眼神示意她冷靜,女孩這才乖乖地坐了下來。

幾首歌唱完,梁曉剛從臺上下來,就被那個中年男人攔住了。中年男人將梁曉帶到一間會客室,把門關(guān)好后,向梁曉伸出手去:“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正嚴(yán),在云南省公安邊防總隊任職,她叫蘇凝,是一名緝毒警察?!?/p>

梁曉一邊和方正嚴(yán)握手,一邊滿不在乎地說:“我可是守法良民,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梁曉這副腔調(diào)又惹來了蘇凝的反感,她氣不打一處來地對方正嚴(yán)說:“方隊,你覺得這種人能行嗎?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吧?!?/p>

方正嚴(yán)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梁曉,微微嘆了口氣:“到底是雙胞胎兄弟,你和梁暉長得太像了,外人很難看出區(qū)別,但你的性格、神情、言談和舉止,又與梁暉判若兩人,連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p>

梁曉聳了聳肩說道:“我早就猜出是我哥讓你們來的,他教訓(xùn)我沒教訓(xùn)夠,還要找人來給我上課?不就比我早兩分鐘出生,整天擺出一副長兄的架勢教訓(xùn)我,什么不務(wù)正業(yè)、不思進(jìn)取啦,見一次說一次,你們說煩不煩?”

方正嚴(yán)突然打斷了他,冷冷地說出一句話:“他永遠(yuǎn)都不會再煩你了!”

梁曉愣住了,緩緩站起身:“你說什么?”

方正嚴(yán)表情肅然,語氣沉痛:“梁暉同志,已經(jīng)英勇犧牲了!”

梁曉整個人頓時呆住了,似乎變成了木雕泥塑。他用手掌捂住臉,卻捂不住滾滾而下的淚水。良久,梁曉放下手掌,擦干眼淚,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方正嚴(yán)說道:“三天之前,我接到了梁暉用手機打來的電話,當(dāng)時還有點奇怪,他受組織秘密委派,打入販毒集團(tuán)內(nèi)部做臥底,按規(guī)定是不能隨便跟外界聯(lián)系的。不過接了電話我就明白了,梁暉當(dāng)時已經(jīng)處在彌留之際,他在執(zhí)行販毒集團(tuán)的任務(wù)時,遭到了殺手伏擊,雖然拼盡全力干掉了殺手,但自己也身受重傷,在生命垂危之際,他在電話里對我交代了一件事……”

方正嚴(yán)頓了一下,加重語氣說道:“他要你接替他,去完成臥底任務(wù)!”

梁曉吃驚地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方正嚴(yán)嘆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梁暉還在牽掛著這次任務(wù),因為他比誰都清楚,他打入這個團(tuán)伙內(nèi)部有多難,他這個臥底的角色有多重要,我們的計劃是順著這個點,牽出那條線,揪出整張販毒網(wǎng)。他當(dāng)然不愿看著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看著整個計劃功虧一簣,所以才想到了讓你去接替他……”

梁曉問道:“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我哥被殺難道不是因為臥底身份暴露了嗎?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還怎么去接替他?”

方正嚴(yán)說道:“如果是身份被識破了,販毒團(tuán)伙肯定會公開揭露和處決他,以儆效尤,絕不會采取暗殺的方式。根據(jù)我們的分析和判斷,梁暉遭遇殺手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受到重用,被團(tuán)伙內(nèi)部的對手暗算了!”

梁曉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什么。方正嚴(yán)一邊察顏觀色,一邊繼續(xù)往下說:“梁暉的臨終之言,我們有義務(wù)轉(zhuǎn)達(dá)給你,但警方不會勉強你接受這項任務(wù),事實上我們也有頗多顧慮。簡單點說吧,這項任務(wù)難度太大了,你沒有任何相關(guān)經(jīng)驗,而且和梁暉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你要面對雙重的挑戰(zhàn)和危險,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梁曉抬起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明白,但我還是決定,接受這項任務(wù)!”

方正嚴(yán)盯著他說道:“你能告訴我接受的原因嗎?”

梁曉表情很平靜,聲音卻微微顫抖:“他是最喜歡訓(xùn)我的人,卻也是最關(guān)心我的人。他老嫌我沒出息,卻在臨死之前,把最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了我,我要讓九泉之下的他說一句:兄弟,你沒讓我失望,你比我想象得還行……”

方正嚴(yán)重重地拍著他的肩膀,只說了三個字:“好樣的!”

2.冤家搭檔

再見到方正嚴(yán)時,梁曉已經(jīng)剪去滿頭長發(fā),理成了梁暉那種平頭,還特意在烈日下暴曬了數(shù)日,讓自己的膚色也更接近常年在外的哥哥。方正嚴(yán)打量著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我給你安排了一名警察助手,協(xié)助你完成臥底任務(wù),你們的關(guān)系是一對情侶,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減輕販毒團(tuán)伙的疑心。”

方正嚴(yán)說著,伸手一指身旁的蘇凝,梁曉一聽就咧開了嘴:“有沒有搞錯?讓她當(dāng)我女朋友?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蘇凝立刻反唇相譏:“是你搞錯了,不是當(dāng)你女朋友,是扮你女朋友!要不是出于工作需要,我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方正嚴(yán)沉下臉,訓(xùn)斥蘇凝:“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這是在虎穴狼窩中的生死博弈,失敗了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回來!這次任務(wù)能否順利完成,很大程度取決于你們兩個的配合,梁曉不懂,你也不懂?你是第一天干警察?”

方正嚴(yán)將目光轉(zhuǎn)向梁曉時,語氣便溫和了很多:“既然決定了要接下這項任務(wù),就盡量不要意氣用事,這個方案是隊里全盤考量過的,如果你帶一個男警察同去,肯定過不了關(guān),小蘇是隊里最出色的女警,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梁曉和蘇凝對視一眼,雖然都不再說什么,但目光中的抵觸之意,還是再明顯不過的。

在接受了一周特訓(xùn)后,梁曉踏上了這次充滿風(fēng)險的臥底之旅。他和蘇凝一路同行,蘇凝始終對他不理不睬,梁曉瞟了蘇凝一眼說:“美女,咱倆這種狀態(tài)不行啊,到時候想裝情侶,恐怕都裝不像,不如預(yù)熱一下,先聊會兒?”

蘇凝有些無奈地說:“好吧!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梁暉,販毒集團(tuán)的骨干,一定要搞清楚自己跟這個團(tuán)伙其他重要成員的關(guān)系,哪怕一個稱呼錯了,都有可能遭到滅頂之災(zāi)。老龜和鱷魚,是這個團(tuán)伙的兩大頭目,而隨著你越來越受重用,你和他們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在處理跟你的關(guān)系上,兩人的方式也截然不同,老龜對你加倍籠絡(luò),一心把你引為己用;而鱷魚則和你勢如水火,我們甚至懷疑就是他雇的殺手……”

梁曉苦笑了一下:“你就跟我聊這個啊?”

蘇凝沒理他,繼續(xù)往下說:“老龜和鱷魚的地位雖然舉足輕重,但這個販毒團(tuán)伙的真正首領(lǐng),是那個外號叫船長的神秘人物。他隱居幕后操縱一切,從來不露出廬山真面目,這位船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這么說,他就是我們一直想揪出的那根線頭,也是我們這次臥底計劃的終極目標(biāo)?!?/p>

梁曉聳了聳肩膀,問道:“還有嗎?”

蘇凝說道:“有一個外號叫蛇王的老人,值得我們特別關(guān)注,這個人長年以捕蛇為生,對中緬邊境的地形地貌、高山密林,像對自己的掌紋一樣熟悉,有活地圖之稱,他是被販毒集團(tuán)強擄入伙的,一開始抵死不從,后來被強制染上毒癮,只能任由擺布了,但這個人跟販毒集團(tuán)很可能不是一條心,也許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對象……”

看到梁曉一副懶洋洋的表情,蘇凝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些都是你哥用生命換來的重要信息,你就這么不屑一聽嗎?”

梁曉嘆了口氣說:“這些信息當(dāng)然重要,但方隊早就跟我交代過了,用得著你拎著我耳朵再說一遍嗎?”

蘇凝冷冷說道:“就你這德性,我還真是不放心?!?/p>

兩人一邊斗嘴一邊往前走,腳下的道路越來越荒僻,兩側(cè)的樹木越來越茂密,按照邊防總隊掌握的情況,這一帶已經(jīng)是那個販毒集團(tuán)的活動范圍了。

這時,前面突然躥出一伙人,為首者惡聲惡氣地叫道:“喲,這不是梁老弟嗎?你還活著?。俊?/p>

蘇凝緊挨著梁曉,低低說了兩個字:“鱷魚!”

鱷魚四十多歲年紀(jì),長得兇相畢露,兩只銅鈴眼,滿口大齙牙,還真像一條丑陋的鱷魚,他擠眉弄眼地說道:“梁老弟,你怎么還帶回個娘兒們?是送給哥的見面禮嗎?”

想到這家伙很可能就是害死自己哥哥的元兇,梁曉就恨得牙根癢癢,他知道哥哥和鱷魚一向不睦,因此也毫不客氣:“鱷魚,你放尊重點,這是我女朋友?!?/p>

鱷魚口中嘖嘖作聲,上下打量著梁曉:“行啊,小子,以前好歹叫我一聲魚哥,現(xiàn)在敢直呼其名了!”

沒想到第一聲稱呼就叫錯了,梁曉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朋友妻,不可欺,就沖你對我女朋友的輕薄態(tài)度,你配讓我叫一聲哥嗎?”

鱷魚被激怒了,瞪著銅鈴眼說道:“小子,別以為你身手了得,我就怕了你,我手下打不過你,是他們沒出息,我剛請了個高手,打黑拳出身,從來沒遇過對手,今天就讓你嘗嘗他的厲害!”

一個壯漢應(yīng)聲出列,挑釁地沖梁曉展示著臂彎上的肌肉,只聽鱷魚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這位高手叫吳威,我把他高價請來,就是為了對付你的,只要把你打趴下,花多少錢我也愿意!”

梁曉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細(xì)想,那個叫吳威的壯漢已經(jīng)朝著他一步步走過來。

梁曉背上冷汗涔涔,他沒想到自己剛?cè)霐吵玻阌龅搅藷o法應(yīng)付的局面,他根本沒學(xué)過功夫,怎么跟人家交手?被打趴下是小事,原形畢露才是要命的。這可怎么辦?

3.危機四伏

就在梁曉快要絕望時,突然覺得自己的衣角被揪了一下,回過頭去,只見蘇凝向他遞了個眼色,梁曉遲疑了一下,還是做出了決定,盡管他不相信蘇凝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孩能戰(zhàn)勝那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但他現(xiàn)在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抱定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吳威掄拳欲砸,梁曉抬手喝止:“且慢!”

只聽鱷魚怪腔怪調(diào)地說道:“怎么?怕了?你只要跪下磕一百個響頭,今天就放你一馬!”

梁曉冷笑一聲:“怕?老子的字典里就沒有一個怕字,不過想跟我交手,也得看他配不配!我教過我女朋友幾招,雖然只是花拳繡腿,恐怕也夠這個莽漢喝幾壺的,先讓他們過幾招試試吧!”

這不是明擺著小瞧人嗎?吳威盛怒之下暴喝一聲,朝著梁曉撲過來,但蘇凝已從側(cè)面出擊,抬腿直踢他的腰眼。

梁曉一開始還有點擔(dān)心,生怕蘇凝抗不住吳威的三招兩式,但他看了一會兒,心里越來越踏實。蘇凝顯然是有真功夫的,她避敵鋒芒,攻敵弱點,和吳威斗了個難分難解,雖然短時間內(nèi)決不出勝負(fù),但在旁觀眾人看來,吳威連蘇凝都拿不下,比梁曉豈不是差太遠(yuǎn)了嗎?再看鱷魚的表情,整張臉都是鐵青的。

就在這時,從遠(yuǎn)處又走過來一幫人,為首者邊走邊喊:“快住手,都是自家兄弟,別傷了和氣!”那是個五十多歲的禿頭男人,看上去很有威望,在場者爭先恐后跟他打著招呼,紛紛叫著龜哥,蘇凝也借這個機會停手罷斗。

梁曉打量著這個男人,心想,看來他就是傳說中的那位老龜了。瞧他那肥胖的體形、細(xì)長的脖頸,再加上光溜溜的腦殼,還真像一只修煉成精的烏龜。

老龜看到梁曉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親熱地將雙手搭在他肩上,說道:“老弟,你這一去就沒了消息,可把老哥哥我擔(dān)心壞了??!”

梁曉逢場作戲,握住他的臂膀,說道:“謝謝龜哥掛懷,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不過我也看出來了,有人好像不歡迎我。”

老龜轉(zhuǎn)頭看著鱷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梁兄弟剛回來,你就要先給他個下馬威,這樣不好吧?”

鱷魚顯然不吃這一套,他撇著嘴說:“這小子一聲招呼都不打,無緣無故失蹤了這么久,誰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你不擔(dān)心我還擔(dān)心呢!我早就懷疑這小子來路不正,是條子的臥底!”

老龜?shù)f道:“梁兄弟忠誠不忠誠、可靠不可靠,自有船長法眼鑒別,什么時候輪到你越俎代庖了?你是不是覺得誰都沒你高明,船長他老人家的位置也該讓給你坐了?”

鱷魚又急又怒,似乎還有幾分害怕,爭辯道:“你想挑撥我跟船長的關(guān)系?沒門!我對他老人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梁曉心下暗自稱奇,這位船長手段該有多厲害,才能讓這條兇悍的鱷魚聞之色變,看來還真是應(yīng)了一物降一物那句話。

鱷魚悻悻離開之后,梁曉和老龜并肩而行,邊走邊交談,老龜問道:“兄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突然銷聲匿跡?”

梁曉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那次我獨自執(zhí)行任務(wù),不料中途突生變故,遭遇生平未遇的危險,差點把這條小命丟了……”

老龜表情凝重,聲音沉緩:“你執(zhí)行的任務(wù),除了船長、鱷魚和我,底下人是不會知情的。派出殺手的人,除了鱷魚,還會有誰?唉!怪只怪老弟你崛起的速度太快,威脅到了他的位置?!?/p>

梁曉深深地看了老龜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著,梁曉順口問了一句:“這是要去哪兒?”

老龜緩緩說了一句話:“船長要見你!”

梁曉心跳突然有些加速:這么快就要見到這位神秘的船長了嗎?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禍還是福,是吉還是兇?

這時,從樹林深處走出一位老人,枯瘦的一張臉,眼神有些空洞,神情木然地看著走過來的這群人。這位老人又是誰?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梁曉心中納悶之際,老人已經(jīng)緩緩轉(zhuǎn)過身,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梁曉一頭霧水,看了一眼老龜,老龜也在看著他,表情分明有些奇怪。梁曉心念一轉(zhuǎn),突然明白了,前面那位老人就是負(fù)責(zé)帶自己去見船長的,他險些就露出了馬腳!

梁曉對老龜說:“我先跟女朋友打個招呼,再去見船長。”說完,他走到蘇凝身邊,盯著她說道,“船長要見我,你先回去休息?!?/p>

蘇凝眼中現(xiàn)出憂慮之色,但四周耳目眾多,她什么都沒法說,只能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這個動作讓梁曉頓時心生暖意,不管此前兩人有多看不慣對方,在這個虎狼窩里,他們是最親密的戰(zhàn)友。

密林中幾乎沒有什么路,但那位老人左轉(zhuǎn)右拐,似乎閉著眼都不會迷失方向。梁曉對這位老人的興趣越來越大,就在這時,從老人腳邊的草叢中,躥出幾條毒蛇,飛也似的逃遠(yuǎn)了,像在躲避天敵。梁曉猛地意識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發(fā)出一聲低呼:“蛇王?”

4.善惡難辨

蛇王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著梁曉接下來的話,但梁曉只是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罷了,他不知道梁暉和蛇王關(guān)系深淺,生怕貿(mào)然搭話露出破綻。

蛇王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蒼涼:“你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為什么還要回來?難道你跟我一樣,也只剩下一具軀殼了嗎?”

梁曉心中一動,立刻聯(lián)想到蛇王的經(jīng)歷,看樣子他跟這幫毒販并不是一丘之貉,當(dāng)然,梁曉不可能輕易放下戒心,他說:“我本來就沒有離開啊,只是遇到了一些狀況,需要時間處理?!?/p>

蛇王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失望:“我一直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只是一時走錯了道,遲早會迷途知返,看來是我錯了。好吧,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

梁曉雖然不能對蛇王吐露實情,但無形中對這位老人產(chǎn)生了一種信任,而口中只能是另一套說辭:“富貴險中求,我這種小人物要想成功,除了在懸崖上走鋼絲,還能有什么辦法?”

蛇王冷冷說道:“那也要看跟著什么人干,跟著船長這種毒蛇干,你會死得很慘很難看。”

梁曉吃了一驚:“這話您就不怕傳到船長耳朵里?”

蛇王咬著牙說道:“當(dāng)著他的面我都敢這么說!我這輩子捉過成千上萬條蛇,加起來也沒有他這條蛇毒性強!”

剛說到這兒,蛇王像是遭受到了什么詛咒,表情扭曲,冷汗淋漓,用手強撐著扶住一棵樹,身體像受到電擊般不停痙攣著,口中流著白沫,兀自喃喃不休:“毒蛇,你這條毒蛇……”

梁曉著實嚇了一跳,這位船長是神還是妖?難道背后都能聽到咒罵,隔空就能施出法術(shù)?這也太可怕了吧?

這時蛇王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兩顆黑色的藥丸,塞到口中后,喘息了半天,漸漸平靜下來。他苦澀地一笑:“他是毒蛇,我又是什么?我不過是這條毒蛇的精神奴隸!”

梁曉盯著蛇王,目光中滿是悲憫之色,問道:“您和船長認(rèn)識很久了嗎?”

蛇王嘆道:“我們是光屁股的玩伴,小時候家里窮,我們兩個曾經(jīng)發(fā)誓,長大后一定要拼一把。后來,我去捕毒蛇,他當(dāng)了毒梟,雖然都沾了一個毒字,但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寧肯被毒蛇咬死,也不愿去做害人的事,而他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去毒害那么多人。就這樣,我們反目成仇了,我脾氣倔,見他一次罵一次,沒想到我的做法反而喚起他近乎變態(tài)的征服欲,他用強迫的手段讓我染上了毒癮,讓我成了這個販毒集團(tuán)的工具……”

說到這兒,蛇王眼神中露出沉痛之色:“我恨我自己,可毒品像一個黑色的魔鬼,扼住了我的喉嚨,我實在掙脫不了啊……”

蛇王繼續(xù)往前走著,但他的脊背看上去佝僂了很多,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梁曉跟在蛇王身后,心中暗自思忖:想要幫助警方拿下船長,策反蛇王也許是一條捷徑,但能不能在跟毒梟的較量中占上風(fēng),把蛇王拉到自己這一邊,梁曉并沒有太大把握。

穿過一片密林,露出一處山谷,蛇王停下腳步,說了兩個字:“到了!”

谷口站著幾名荷槍實彈的彪形大漢,其中兩名大漢帶著梁曉走進(jìn)山谷,來到一所臨時搭建的木屋前,木屋結(jié)構(gòu)奇特,像一座廟。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澳憧偹銇砹恕?/p>

那聲音讓梁曉微微一驚,但他很快躬下身去,表情異常恭敬:“船長,您老人家好?!?/p>

木屋里傳出冷冷的聲音:“你去執(zhí)行組織的任務(wù),為什么會不告而別?”梁曉說道:“不是我不告而別,而是遭遇了殺手突襲,險些把命丟了?!?/p>

梁曉從背上取下一個包裹,說道:“這里面有殺手的人頭,王牌殺手遮溫,被緬甸政府通緝多年,您肯定見過他的照片,是真是假一看便知?!?/p>

一個大漢接過包裹,從窗口遞進(jìn)去,木屋里陷入長久的沉寂,顯然是船長在察看那顆人頭。梁曉內(nèi)心緊張,表情從容,這顆人頭確實是那名殺手的,當(dāng)初警方在找到犧牲的梁暉時,還在附近找到這名殺手的尸體,借殺手頭顱一用,只為蒙蔽狡猾的船長。

片刻之后,船長說道:“這確實是遮溫的人頭,這種王牌殺手死在你手中,足見你身手了得,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拼掉殺手之后,為什么沒有及時歸隊?”

梁曉發(fā)出一聲嘆息:“我本來已經(jīng)不打算再回來了?!贝L的聲音陡然冷下去:“給我一個理由!”

梁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憤慨:“我對組織和您一片忠心,對兄弟們也是赤誠相待,沒想到竟然會被自己人從背后捅了一刀。您老人家不會不知道,這次任務(wù)的行程和地點是絕密的,只有幾個人知道。殺手是誰雇的,還用得著猜嗎?想想就覺得心寒!”

船長幽幽地問道:“那你為什么又回來了?”

梁曉說道:“是我女朋友勸我,不遭人嫉是庸才,男子漢要干一番事業(yè),哪能不遇明槍暗箭?她的話讓我深感慚愧,是我見識太短了,有負(fù)您老人家栽培之恩?!?/p>

木屋里久久地沉默著,梁曉手心里全是汗水,他不知道自己的說辭里有沒有漏洞,能不能騙過這個神秘的船長。

船長終于再次開口,聲音里帶著倦意:“回來就好,年輕人嘛,總有一時沖動的時候,我就不苛責(zé)你了。你放心,我處事一向公正嚴(yán)明,你遭遇殺手這件事,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梁曉松了一口氣,躬身致謝后剛要離開,忽聽木屋里又傳出冷冷的聲音:“等一等!”

5.致命考驗

梁曉停下腳步,心跳驟然加速:難道自己話里真有什么破綻,被船長察覺到了?只聽船長問道:“聽說你這次把女朋友也帶來了?組織的規(guī)定你不清楚嗎?”

梁曉說道:“我知道不應(yīng)該先斬后奏,擅自帶著她一起來,不過她要死要活的,非要跟我來,后來我轉(zhuǎn)念一想:把她領(lǐng)進(jìn)組織,也是我表決心的一種方式,以后我們兩個會齊心協(xié)力為組織和您效力,她的身手和能力都不錯的!”

船長發(fā)出低沉喑啞的笑聲:“不用那么緊張,我也年輕過,即便你是出于私心,我也可以理解。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嘛,下不為例就是了!”說完,他就讓梁曉先回去。

這邊境一帶有不少村落,販毒集團(tuán)便藏身其中,蘇凝被安排在某個村莊中的一處房間,梁曉剛推門進(jìn)去,蘇凝便迎上前來問道:“見到船長了嗎?有沒有轉(zhuǎn)達(dá)一下我的問候?”

梁曉迅速掐斷了準(zhǔn)備說出口的話,反應(yīng)很快地說道:“還是省省吧,船長沒責(zé)罰我們,已經(jīng)是寬宏大量了,讓你別來,你非要來,給我找麻煩?!?/p>

蘇凝一副花癡的語氣:“什么時候帶我去見見船長?那可是我心目中的傳奇人物!”

梁曉很配合地說道:“船長他老人家是說見就能見的?等你為組織立了功再說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開門來到外面,蘇凝環(huán)顧左右,壓低聲音說道:“房間里有竊聽器?!?/p>

梁曉憂心忡忡地說:“這老家伙顯然是對我們起了疑心,接下來我們會面臨很多考驗?!?/p>

正如梁曉所料,在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遭遇了一個又一個的陷阱,碰到了一個接一個的圈套,盡管兩人配合默契,化解了一次次危機,但臥底工作舉步維艱,始終沒有太大的進(jìn)展。

這天晚上,兩人來到屋外,蘇凝低聲說道:“我打聽到一件事,這個團(tuán)伙有一片禁地,在銀井寨后坡,我想去探查一下,也許能發(fā)現(xiàn)一些重要的線索?!?/p>

梁曉吃了一驚:“不行,那樣做太冒險了!”

蘇凝語氣堅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與其被動應(yīng)付,坐等機會,還不如主動出擊,搏上一把!”

梁曉眉頭緊皺:“你讓我再想想?!?/p>

幾天之后,梁曉去執(zhí)行任務(wù),風(fēng)塵仆仆地趕回來,卻發(fā)現(xiàn)蘇凝不知所蹤,房中是船長的兩名貼身保鏢,其中一個冷冷說道:“船長等你很久了!”

梁曉走進(jìn)議事大廳,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他身上,鱷魚的表情中充滿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老龜?shù)难凵裰袔е荒ㄍ盟篮膽n慮,大廳中央的柱子上,綁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孩,赫然是蘇凝!

梁曉快步走過去,伸手要給蘇凝松綁,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幽幽地傳過來:“梁暉,你眼里還有我嗎?”

梁曉循聲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大廳正前方的主席臺,被兩塊黑色的幕布遮住,只在中間露出一條縫隙,幕后的船長可以透過縫隙將大廳里的一切盡收眼底,大廳里的人卻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陰森森的影子。

梁曉大聲問道:“船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要把我女朋友綁起來?”

船長冷冷說道:“她私入禁地,你說她該當(dāng)何罪?”

梁曉似乎不太相信:“我要向她求證一下。”經(jīng)過船長默許后,他走到蘇凝跟前,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蘇凝聲音虛弱,有氣無力地說:“我上了鱷魚的當(dāng),他騙我說你出了事,死在了那個地方,我著急之下,也顧不上細(xì)想,就闖了進(jìn)去……”

還沒等蘇凝說完,鱷魚已經(jīng)暴跳如雷,扯著喉嚨吼起來:“你放屁!自己做了虧心事,想讓老子背黑鍋,沒門!”

梁曉瞪了他一眼,對著幕布說道:“船長,請您老人家主持公道。”

船長淡淡地說道:“她私入禁地是不是事實?她指證鱷魚有沒有證據(jù)?我倒想問一問你,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如何主持公道?”

梁曉頓時語塞,無奈地低下頭。這時,從幕布的縫隙中探出一只枯瘦的手,手中握著一把黑色的短槍,船長陰冷的聲音隨之傳來:“殺了她……”

梁曉渾身劇震,卻站著沒動,只聽船長冷冷說道:“還愣著干什么?我的話你也敢不聽了?”

梁曉走上前接過那把槍,臉上肌肉不停抽搐,顯然內(nèi)心在作著激烈的斗爭,良久,他似乎做出了決定,目光中是一種壯士斷腕的悲壯。他抬起槍對準(zhǔn)蘇凝,聲音低沉地說道:“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但這世上沒有一種情感,能抵得上我對船長的忠誠,抱歉了!”

梁曉一咬牙,用食指扣動扳機,死一般寂靜的大廳里,只聽“嗒”的一聲,驚心動魄。

梁曉呆呆地看著那把沒安子彈的空槍,聽著幕布后響起短促的笑聲:“很好,你成功地通過了我對你的考驗!”

在場者表情各異,鱷魚一臉的不屑,船長的聲音陡地冷厲下去:“鱷魚,你知道我生平最恨什么嗎?”

鱷魚變臉也真快,迅速換上一副諂笑:“您老人家說過的,最恨有人騙您!”

船長的聲音越發(fā)冷峻,冷得像結(jié)了冰:“你既然知道,還敢騙我?”

鱷魚大驚失色,連聲說道:“船長,您千萬別聽那個女人亂說,這件事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船長語氣森然:“鱷魚,看在你為組織立過不少功勞的分上,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究竟有沒有騙我?”

鱷魚斬釘截鐵:“沒有,絕對沒有!”

幕布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片刻后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聲:“鱷魚?你來干什么?我的身手你見過,想占我的便宜?趁早死了這條心!”“別把話說那么死嘛,梁曉已經(jīng)去見閻王了,難道你還要給他守節(jié)不成?”“你胡說!梁曉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怎么會……”“他把任務(wù)搞砸了,壞了組織大事,船長一怒之下,已經(jīng)把他處死了,尸體拋在了銀井寨后坡的那片林子里,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看……”接著傳來女人疾速奔遠(yuǎn)的腳步聲,以及男人陰謀得逞的笑聲……

一切歸于沉寂,黑色的幕布冷冷地垂著。在場者面面相覷,錄音中的聲音,他們聽得清清楚楚,一個是鱷魚,一個是蘇凝。

鱷魚整個人都蒙了,他拼命地擺著手說:“這里面怎么會有我的聲音……不、不,這不是我的聲音,是有人在冒充我的聲音……”

關(guān)鍵時刻,老龜越眾而出,冷笑一聲說道:“冒充你的聲音?說得倒輕巧!你倒來冒充冒充我的聲音,讓大家聽一聽!”

鱷魚又氣又急:“老龜,你不要落井下石!”

老龜皮笑肉不笑:“我這不叫落井下石,叫仗義執(zhí)言?!彼麤_著幕布抱拳說道,“船長,上次梁兄弟遭到殺手暗算,很可能就是鱷魚這家伙搗的鬼,可惜沒有證據(jù),讓他躲過一劫,這次鐵證如山,您一定要主持公道!”

幕布后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像死神一般發(fā)出命令:“殺!”

鱷魚又叫又跳地被拖出去,一聲槍響結(jié)束了他的哀號。

大廳里一片死寂,幕布后傳出淡漠的聲音:“記住,我是無處不在的船長,沒有任何事能瞞過我的眼睛……”

6.水落石出

事后,梁曉和蘇凝走在山路之上,看看四周無人,兩人突然用力擊掌,蘇凝發(fā)出一聲感嘆:“成功了……”

原來,這是梁曉設(shè)計的一石二鳥之計,他利用房中安有竊聽器這一條件,通過巧妙的安排設(shè)計,既達(dá)到了探查禁地的目的,又能嫁禍給鱷魚,讓受到蒙蔽的船長自斷臂膀,但船長居然會利用這個機會,用一把空槍考驗梁曉的忠誠,這倒是梁曉始料未及的,一石二鳥之計,竟然打下了三只鳥。

梁曉摸摸胸口,有點后怕地說:“雖然我猜到那是一把空槍,但扣響扳機的那一刻,還是緊張得要命,生怕有一點差錯,那你真是冤透了……”

蘇凝笑道:“總不會比鱷魚更冤吧?他到死都是個糊涂鬼!你模仿他的聲音,簡直跟真的沒兩樣!你哪學(xué)的這本事?”

梁曉說道:“當(dāng)駐唱歌手的時候,我要模仿各路歌星的聲音,久而久之就練出來了,沒想到會用到這地方!”

說到這兒,梁曉頓了一下:“其實靠著這項特長,我還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秘密……”

蘇凝問是什么秘密,梁曉卻賣起了關(guān)子:“也許還不到揭開這個秘密的時候,一切順其自然吧!”

很快,根據(jù)梁曉和蘇凝傳過來的定位信息,云南公安邊防總隊對這個盤踞多年的販毒團(tuán)伙展開了大規(guī)模圍剿,使得這個團(tuán)伙瞬間土崩瓦解,藏在銀井寨的毒品種植基地也被徹底鏟除。

可再嚴(yán)密的抓捕也難免會有漏網(wǎng)之魚,狡猾的老龜藏在早已挖好的地洞里,一直等到天黑,才探出頭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龜哥,你這樣子,還真像一只出來曬殼的烏龜?!?/p>

只見梁曉和蘇凝站在地洞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的光腦袋,老龜從地洞里爬出來,恨恨地瞪著梁曉:“好你個梁暉,算我看錯了人,原來你是條子的臥底!”

梁曉冷冷一笑:“我是臥底不假,但我不是梁暉,我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梁曉,我來這里就是為他報仇的,你雇殺手害死我哥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老龜轉(zhuǎn)著眼珠說道:“梁暉是鱷魚找人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關(guān)我什么事?”

梁曉說道:“一開始我也以為鱷魚是兇手,但當(dāng)我和他起沖突之后,反而產(chǎn)生了懷疑,如果殺手是他雇的,他為什么還要找來吳威對付我哥?豈不是多此一舉?在這個團(tuán)伙中,和我哥有競爭關(guān)系的,除了鱷魚就是你。所以在和你見面之后,我有意試探了一下,只提到執(zhí)行任務(wù)時突發(fā)變故、遭遇危險,并沒有提到殺手二字,你果然掉入了這個不易察覺的陷阱,直接說雇傭殺手的除了鱷魚還會有誰?我當(dāng)時就明白了,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老龜一臉沮喪,梁曉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和鱷魚一樣,早就把我哥視為勁敵,欲除之而后快,但你的手段遠(yuǎn)比鱷魚高明,你一邊賣力地跟我哥拉近關(guān)系,一邊暗中雇傭殺手對付他,等我哥出了意外之后,沒人會懷疑到你,謀害同伙的黑鍋會被扣到鱷魚頭上,因為他和我哥一向水火不容。這么一來,你就可以一石二鳥,同時鏟除兩個競爭對手了,只可惜機關(guān)算盡,還是難逃法網(wǎng)!”

梁曉和蘇凝把老龜押送回來后,方正嚴(yán)迎上來說道:“所有團(tuán)伙成員都落網(wǎng)了,除了船長!”

梁曉的目光不住逡巡,最終落到了一個人臉上,那是個滿面滄桑的老人,和其他落網(wǎng)者的垂頭喪氣不同,這位老人的表情坦然而自在。方正嚴(yán)見狀說道:“我們一打進(jìn)來,蛇王就立刻投誠了,而且為我們抓捕這些團(tuán)伙成員、查辦一些重要據(jù)點,提供了很大幫助。”

梁曉點點頭,盯著蛇王問道:“您是認(rèn)識船長的,我想問一下,現(xiàn)場的這些人,船長在不在里面?”

蛇王很肯定地說:“當(dāng)然不在,這家伙狡兔三窟,想抓到他哪有那么容易?不過我可以領(lǐng)著你們?nèi)フ?,哪怕翻遍這百里山林,也要把他找出來!你應(yīng)該知道,我比誰都恨這個家伙!絕不能讓這種人逍遙法外!”梁曉突然笑了:“他豈止有三個洞窟,還有兩副面孔!你說是不是?”

蛇王眉頭微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梁曉淡淡一笑,說道:“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人分飾兩個角色——無惡不作的船長和嫉惡如仇的蛇王,可以達(dá)到兩個目的:既能用蛇王的角色,檢測身邊人對船長的忠誠;又能在船長面臨危險時,以蛇王的身份安全逃脫,不可謂不高明??!”

說到這兒,梁曉也有些后怕:“所有的人都被你蒙蔽了,連我都差點上了你的當(dāng),如果按計劃去策反你,后果可想而知!”

蛇王沉默了很久,嘆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識破我的?”

梁曉說道:“你要化身兩個人,就需要發(fā)出兩種聲音,別人也許很難聽出破綻,但我不一樣,我是一名歌手,常年模仿別人的聲音,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度和辨別力,我一聽到你在木屋中那種刻意變粗的聲音,就識破了你的偽裝。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船長表情依然平靜,目光卻變得復(fù)雜起來:“我前半輩子一直以捕蛇為生,不知被多少毒蛇咬過,后來才知道,最毒的不是蛇牙,而是人心。那次我救了一個被毒蛇咬傷的人,用嘴巴幫他吸出了蛇毒,就是這個人,覺得我有用處,為了拖我下水,讓我染上毒癮,雖然他最終死在了我手里,但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蛇王了,知道我為什么給自己取名為船長嗎?因為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要做我命運的主人,做我靈魂的船長!”

事后,梁曉和蘇凝結(jié)伴而行,蘇凝看著梁曉,目光中有幾分好奇:“沒想到你有這么出色的觀察和推理能力,連我都有幾分佩服了?!?/p>

梁曉說道:“別忘了我有個什么樣的雙胞胎哥哥,也別忘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p>

蘇凝沉吟道:“那你現(xiàn)在有沒有想過,繼承你哥哥的遺志,發(fā)揮你的特長,做一名人民警察?”

梁曉說道:“想過,但還沒有想好,也許我還需要點時間!”

分別后,眼看著蘇凝越走越遠(yuǎn),梁曉突然大喊一聲:“等一等!”蘇凝停下了腳步:“還有什么事嗎?”梁曉厚著臉皮說道:“我們同居了這么久,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蘇凝沒理他,繼續(xù)往前走,但她的腳步明顯輕柔了很多,款擺的腰肢也顯出了女性特有的柔媚。梁曉捻了個響指,快步趕了上去。

(發(fā)稿編輯:朱.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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