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

近來，一則普京恩師阿納托利·索布恰克的女兒克謝尼婭·索布恰克將參選俄羅斯總統(tǒng)的新聞刷爆了俄羅斯媒體，也引發(fā)全球輿論關注。這提醒人們，今年3月18日俄羅斯總統(tǒng)選舉的大幕正在拉開，相應的布局與博弈也逐漸浮出水面。“真假反對派”

在俄羅斯，索布恰克是一個有傳奇色彩的姓氏。老索布恰克當過大學教授，后又成為首位民選的圣彼得堡市市長。最為人津津樂道之處在于，他是普京的政治引路人、俄羅斯最大的伯樂。正是在他的栽培下，普京從一個普通情報人員成長為圣彼得堡市副市長，并最終登上總統(tǒng)寶座。小索布恰克則是故事的另一面。作為世家名媛，她流連于各種名流聚會，通過參加“真人秀”、主持電視節(jié)目出名，似乎與政治并不沾邊，但索布恰克這個特殊的姓氏還是賦予了她不尋常的人生軌跡。

2011年開始，小索布恰克開始投身政治，但她沒有成為傳聞中自己的“教父”——普京的支持者，而是選擇當反對派，為“民主”搖旗吶喊，影響力日漸上升。2017年10月18日，小索布恰克宣布參選總統(tǒng)，挑戰(zhàn)普京。故事講到這里，似乎又是一個因兩代人觀點不和而“父女反目”的經典橋段。但如果仔細推敲細節(jié)，卻又有些異樣，因為普京和“教女”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就在宣布參選前四天，小索布恰克曾與普京見面。普京在回應女性能否成為俄總統(tǒng)時也稱“一切皆有可能”?？死锬妨謱m新聞發(fā)言人佩斯科夫則表示，小索布恰克完全符合參選總統(tǒng)的條件。這與俄官方對其他挑戰(zhàn)者的態(tài)度判若云泥。

有分析認為，小索布恰克并非真反對派，而是應邀“扮演”反對派，目的是分流反對派選票，并以富家千金形象反襯普京的硬漢特質，為毫無懸念的選舉增添戲劇色彩，吸引更多人投票，從而實現預定的“雙70”目標（即投票率和普京得票率同時達到70%）。這種分析有一定道理，若果真如此，則說明普京對大選的布局已不局限于外圍準備，而是進入了具體細節(jié)的操作階段。6年前，普京正是在11月末宣布參選。這一回也差不多，他是在2017年12月6日，宣布將投入2018年俄總統(tǒng)大選。

普京的未來布局

小索布恰克參選或許只是一個細節(jié)問題，無論她是不是真反對派，都不會從實質上影響普京的連任大局。

烏克蘭危機、尤其是克里米亞事件點燃了俄羅斯人的愛國熱情，西方的多重打壓使俄民族主義情緒高漲，普京成了超然于其他政治人物和國家機構的領導者，為民眾所擁戴。據俄羅斯列瓦達中心民調顯示，從2014年3月克里米亞“入俄”開始，俄羅斯人對普京的認可度就從60%出頭躍升至80%多，并一直維持至今，64%的俄羅斯人稱將在總統(tǒng)大選中為普京投票。2016年9月的杜馬選舉中，執(zhí)政的統(tǒng)一俄羅斯黨取得大勝，創(chuàng)紀錄地斬獲超四分之三的議席，進一步夯實了普京的權力。相比之下，體制外反對派力量分散、孱弱，頭面人物西方色彩濃重，在當前俄民族主義情緒高漲的大背景下缺乏生存空間。俄羅斯聯邦共產黨、自由民主黨等體制內反對派則嚴重依賴體制，實際上已淪為“花瓶黨”，更不會對普京構成威脅。這種形勢短期內不會改變，除非出現無法預料的特殊情況，普京連任總統(tǒng)是板上釘釘的事。

普京如果順利當選后，將繼續(xù)執(zhí)政直至2024年。到那時，他掌舵俄羅斯這艘大船的時間將達到四分之一個世紀，執(zhí)政時間超過斯大林之后的歷任蘇聯最高領導人。由于連任不存在問題，普京思考的已不僅是如何爭取選票，而是將目光更多地投放到對執(zhí)政團隊進行必要調整方面，使其更加適應時代的新要求。

在過去，圍繞在普京周圍的是由其老同事、老朋友組成的精英集團，與這些“老近衛(wèi)軍”間堅固的利益共生和盟友關系構成了普京政權的基礎。而在第三任期，尤其是烏克蘭危機賦予普京至高無上的地位后，普京體制也在發(fā)生轉變。按俄專家的說法，“忠誠”已不再是核心問題，“老近衛(wèi)軍”們逐漸失去了其不可替代性和政治價值。亞庫寧、伊萬諾夫等普京的親信相繼離職，而新任總統(tǒng)辦公廳主任瓦伊諾、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等一批60后、70后乃至80后技術官僚開始走到政治前臺。近期，各聯邦主體也開始大規(guī)模的人事調整，多數新任州長也是年輕人。普京正試圖打造一支更年輕、更有活力、專業(yè)化程度更高的新執(zhí)政團隊，用更正式、更體系化的權力結構取代盟友間的非正式權力分配。這支團隊將成為普京未來6年新任期，乃至更遠未來維系其影響力、使俄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的基礎。

總之，普京下一任期的擔子雖然絲毫不比現在輕松，但也唯有他才能掌舵俄羅斯這艘大船平穩(wěn)航向未來。所以，在競選中，如小索布恰克這樣吸睛的女性候選人，對普京來說，可能也就是一盤開胃小菜而已。

普京PK娘子軍？

再回到俄大選的女性候選人話題，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如此場景也極可能在3月18日俄羅斯總統(tǒng)大選期間上演。

且不說小索布恰克“真假反對派”的身份到底如何，繼她宣布參選之后，另一些俄羅斯女性也紛紛表示想競逐總統(tǒng)寶座。根據俄《共青團真理報》的梳理，這些女性包括：俄羅斯女記者兼歌手葉卡捷琳娜·戈登、俄羅斯女主持人兼模特安費薩·契訶娃、“女性對話”黨領導人葉蓮娜·謝米里科娃、國家家長委員會主席伊麗娜·沃利涅茨等。就連一些艷星如葉蓮娜·別爾科娃等也來湊熱鬧，期待同普京一決高下。

眼看一個“娘子軍”有成形之勢，女候選人的參與能否為大選增添一抹亮色？“如果說，日里諾夫斯基、亞夫林斯基、久加諾夫等老面孔已經讓選民審美疲勞的話，那么女候選人的參選能一定程度上緩解選民的不適?！倍砹_斯政治分析人士米哈伊爾·維諾格拉多夫說。但他也同時指出，在給年輕選民帶來新鮮感，鼓勵他們積極參與投票的同時，女候選人的加入也會帶來一些副作用，如奪走其他候選人的吸引力和話語權。

俄羅斯《公報》同樣認為，“娘子軍”加入競逐將給普京帶來正負的雙重效果。從積極面說，她們能使普京放棄政治上一些過激的立場，起到平衡政治主張的作用。此外，由于不少女候選人曝光度不弱，可謂自帶“吸睛”效果，有利于提升投票率。從消極面說，她們也可能成為普京的攪局者，尤其對于擁有大量女粉絲的普京而言，選民基本盤可能受影響，而且如果女候選人在選舉期間表現出格引來“板磚”的話，還會給嚴肅的大選帶來污點。

女性參選俄羅斯總統(tǒng)在該國歷史上并非首次，但此次幾位女候選人如果最終獲得參選資格，距離上次俄大選中出現女性競逐者，也有14年之久了?！都~約時報》認為，她們的參與將是象征性的：“在俄羅斯，幾乎沒有人認真考慮過小索布恰克或戈登真的試圖挑戰(zhàn)普京……她們的競選活動也幾乎毫無吸引力?！?/p>

也許，那些想要成為總統(tǒng)的女性應該研究一下曾在俄羅斯取得最高權力的女性。雖然葉卡捷琳娜二世并非民選，但她仍然被認為是俄羅斯歷上最偉大的領導者之一。她推行經濟改革，支持藝術和科學的發(fā)展，并創(chuàng)建了強大的軍隊。根據全俄社會輿論研究中心于2017年3月進行的調查，葉卡捷琳娜女王被認為是俄羅斯歷史上最睿智的女性之一。如果她活到今天，那么很可能在2018年贏得總統(tǒng)選舉。

（綜合摘編自《世界知識》、鳳凰國際智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