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
(武漢市藝術(shù)創(chuàng)作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430010)
陳順珍(1944—),女,沙市人,工生行,荊河戲省級代表性傳承人,出生于荊河戲圍鼓世家,原沙市印染廠工人。其父王光耀(1916~1989)為荊河戲圍鼓班生角名家,聲望頗高,擅演劇目有《程嬰救孤》《鐵冠圖》《禪臺報》《牛脾山》等,曾于20世紀(jì)60年代為湘鄂兩省荊河戲歷史調(diào)查提供珍貴的口述資料。陳順珍自幼隨父在圍鼓班跑龍?zhí)祝莞黝惤巧?,深得師輩喜愛。先拜名師徐元富?xí)藝,再拜劉厚云深造,常年出入圍鼓堂班。除生行外,尚兼老旦,如生行戲《禪臺報》,多次為地方電臺、電視臺錄音、錄像,其參與拍攝的電視藝術(shù)片老旦戲《望兒樓》,被收入國家珍稀劇種數(shù)據(jù)庫?!稊厝芬粍≈校愴樥浒缪萁友?。
胡新春(1947—),女,沙市人,工青衣、花旦兼刀馬旦。自幼熱愛戲曲,曾進(jìn)入沙市京劇團(tuán)進(jìn)行專業(yè)培訓(xùn),后到沙市無線電一廠工作。1952年進(jìn)入沙市業(yè)余荊河戲劇團(tuán),學(xué)習(xí)荊河戲,得到李正棟、劉厚云等老師的指導(dǎo)。后經(jīng)常隨劇團(tuán)演出,逐漸成為骨干演員,擅長劇目有《炮打兩狼關(guān)》(梁紅玉)、《盜旗馬》(雙陽公主)、《斬三妖》(妲己)、《蓮臺山》《開鐵弓》(蘇云莊)、《圍峪》(穆桂英)等,尚有青衣、花旦戲,如《琵琶記》(趙五娘)、《二度梅》(陳杏元)、《打漁殺家》(肖桂英)、《鳳儀亭》(貂蟬)等,均有出色表演。首屆荊楚文化旅游節(jié),在《斬三妖》一劇中,胡新春將擅演之“妲己”讓臺于后輩,出演“女媧娘娘”,可見其提攜新人之品德、技藝之高明。
徐方貴(1945—),男,湖北公安人。1958年考入公安縣戲校。1960年,湖南劇團(tuán)來公安巡演,駐留公安,正值戲校因經(jīng)營困難解散,年僅15歲的徐方貴成為湖南劇團(tuán)的一名青工。后拜湖南有名的“長”字派花臉師父高長奎為師,苦練基本功。1992年返回荊州,后加入荊州市業(yè)余荊河戲劇團(tuán)?,F(xiàn)為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代表性傳承人。在《斬三妖》一劇中,一人分飾紂王、陸壓仙師兩角,其念白剛勁、強(qiáng)烈,咬字清晰,真正做到了“銀牙鐵齒”。
《斬三妖》亦名《姜子牙斬妲己》,為連臺本戲《封神榜》之一本。
故事寫昆侖道士姜尚(子牙)奉原始天尊之命,下山輔佐西周武王兵馬及各路諸侯伐紂,兵臨城下,圍困朝歌。妲己親攜琵琶、雉雞二妖竊周營,連敗三陣。姜子牙遂遣眾門人一路追拿,得女媧助力攔截,擒獲“三妖”。姜子牙用三昧真火逼雉雞、琵琶現(xiàn)形并斬首,唯狐貍精妲己道行頗深,刀劍不入。子牙焚香禱告,請師傅陸壓仙師下界,以鬼頭刀斬之。
荊河戲《斬三妖》的人物行當(dāng)主要包括正生、武旦、正旦、花臉、武生、小生、娃娃生,等等。具體如下:姜子牙(正生)、妲己(武旦)、女媧(正旦)、琵琶(刀馬旦)、紂王(花臉)、雉雞(刀馬旦)、楊戩(武生)、韋陀(小生)、哪吒(娃娃生)、雷震子(花臉)、陸壓仙師(花臉)。
大凡談戲曲故事出處,愛說來源于某某小說,荊河戲《斬三妖》也不例外,說源自《封神演義》第96回?!斗馍裱萘x》俗稱《封神榜》,又名《商周列國全傳》《武王伐紂外史》《封神傳》等,是中國古代的一部神魔小說,為明代許仲琳(一說是陳仲琳)所著,約成書于隆慶、萬歷年間,全書共100回?!斗馍裱萘x》的原型最早可追溯至南宋的《武王伐紂平話》,可能還參考了《商周演繹》《昆侖八仙東游記》,以姜子牙輔佐周室(周文王、周武王)討伐商紂的歷史為背景,描寫了闡教、截教諸仙斗智斗勇、破陣斬將,繼而封神的故事,包含大量民間傳說和神話,有姜子牙、哪吒、楊戩等生動、鮮明的人物形象,最后以姜子牙封諸神和周武王封諸侯結(jié)尾。
《斬三妖》是荊河戲的主要劇目,在皮黃系統(tǒng)的劇種中,如湖北漢劇、廣西桂劇、湖南湘劇、云南滇劇等,多有此劇,亦多由“蹺子”飾“三妖”,武戲可觀。然而,無論展示全劇或單演,姜子牙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民諺有云:“太公在此,百無禁忌。”足見此“神人”的地位之高。史載姜子牙確有其人,號熊,又名姜尚、呂尚,商末人。他本性淳厚、憨直、純良,是史上難得的一位全智全能人物。而在那人神共存的時代,全民“重善修行”,也使他成為人們心中高于眾神的神主。
后世一般認(rèn)為,人們對姜子牙及被封的眾神的認(rèn)識,多從明朝神魔小說《封神榜》而來。但前面筆者提到早于小說的“平話”,“平話”是根據(jù)說書人或氍毹*一種織有花紋圖案的毛毯,毛或毛麻混織的布、地毯之類,古代產(chǎn)于西域,可用作地毯、壁毯、床毯、簾幕等。如《東周列國志》第九十九回:“趙姬輕移蓮步,在氍毹上叩了兩個頭?!惫糯輨《嘣诘靥荷?,因此又用“氍毹”代指舞臺。歌舞的“腳本”而來,也就是說,戲曲的“歌舞演故事”更早。戲曲故事不需要“根據(jù)”小說,一個淺顯的道理——早期藝人或者看戲的人不識字,歷史知識多從“看戲”或“聽書”上獲取,這是古老劇種擁有大量歷史“袍帶戲”的原因。藝人不識字,但想象力豐富,故而舞臺所敘述故事雖與“史記”平行,卻因“夸張變形”而產(chǎn)生距離,一是由演繹的“傳奇”特性所決定,二是舞臺故事的本質(zhì)就是“戲說”。神怪故事的產(chǎn)生,有其歷史條件下的必然性,不僅漢族有小說《封神榜》《西游記》,少數(shù)民族如藏人的神魔故事《格薩爾王傳》也一樣被世代傳唱。但宋元講史話本《七國春秋平話》《秦并六國平話》《三國志全像平話》等,在一定程度上更接近于戲曲,也影響了后世“演義”類小說的誕生。
戲曲或小說中,姜子牙都是十分可愛的形象。他32歲上昆侖山,跟隨原始天尊修道40年,每天挑水澆松、種桃煉丹,既苦也累,也未學(xué)到高深道法,他卻修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也恰恰是因這種不見希望、平淡無欲的修道,為原始天尊看中,被安排背“封神榜”下山,扶助明主,以將相之身,完成封神大業(yè)。年至72高齡,方等來這咸魚翻身的機(jī)會,姜子牙卻一根筋,只愿苦行修道,并無功名富貴之心。師尊道:“你命緣如此,必聽乎天,豈得違拗?”這才硬著頭皮下山。姜子牙的求道之心堅定執(zhí)著,悟性高,且聽話,唯命是從,是不可多得的修道之材,但根基淺,仙緣薄。修道又豈止是靠吃點(diǎn)苦可成?現(xiàn)實之中,這樣的“呆子”也是存在的。師父原始天尊并不說破,教他去塵世,無非是讓他在險惡紛爭的社會生活中磨練,獲得真正的悟道?!暗馈?,說的是自然法則,它不僅存在于宗教,也存在于民族思想和尋常百姓的生活態(tài)度之中。無關(guān)時事,卻關(guān)乎世代都有的人心,是此類戲曲劇目生命力得以長久之所在。
姜子牙下山后,先是一心要尋明主,卻錯投無道的紂王門下,逼他監(jiān)造勞民傷財?shù)穆古_。又娶俗人馬氏,本想做個從一而終的好丈夫,妻子卻貪戀朝歌繁華,不愿夫唱婦隨,還被她“逼休”而別。后來,他看到文王是位可扶助的明君,想出“太公垂釣”的辦法,讓文王自愿“上鉤”,從此一心扶助,這才有了后來圍困商都朝歌,引出《斬三妖》的故事。姜子牙位極人臣,出將入相,富貴無限,羞得極好面子又再嫁了的前妻馬氏懸梁自盡。姜子牙卻未記恨,還封了馬氏個“掃帚星”。
到封神時,無論“正神”,還是“邪神”“煞神”,甚至包括離棄他的前妻馬氏和與之百般作對的申公豹,都一一封有神位,唯獨(dú)沒有姜子牙自己。這其中當(dāng)然有“命由天定”*這里的“天”,以原始天尊的形象為代表。的思想成分,姜子牙只不過是“替天行道”,起著宣讀的作用。原始天尊對姜子牙的點(diǎn)化是“擇善而從,順天而行”。人們又從隱意中得到啟示:修煉即“休念”,須抵御“封神榜”的誘惑,超越“諸神”。
《斬三妖》的傳統(tǒng)路子有文有武,既打又唱。無論哪個劇種,大多要演3個小時。臺上很是費(fèi)勁,臺下疾呼過癮,總能落得一場歡喜:看蘇妲己、王貴人、胡喜妹三個妖孽的嬌媚風(fēng)姿、婀娜身段;看狐貍精一時鳳冠霞帔,一時戎裝披掛,討戰(zhàn)被俘,依舊嬌嗔不甘;看姜子牙鶴發(fā)童顏、仙風(fēng)道骨;看楊戩、韋陀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看女媧娘娘“天然妙目,正大仙容”*見《水滸傳》,宋江語。傳統(tǒng)戲多為詩性結(jié)構(gòu),即以“起承轉(zhuǎn)合”方式進(jìn)行演繹。荊州市荊河戲劇團(tuán)在首屆荊楚文化旅游節(jié)展演的《斬三妖》,自然也不例外。不可侵犯;看雷震子尖嘴兇悍;看哪吒風(fēng)火輪和乾坤圈;看陸壓仙師扭著屁股,拋耍鬼頭刀,甚是精彩。
首先,在“緣啟”部分,分為三場。第一場:交代紂王兵敗,狐貍精(妲己)逞勇發(fā)威。從紂王的外強(qiáng)中干到妲己的“狐媚”之術(shù),從意亂情迷到兵臨城下,氣氛驟轉(zhuǎn),瞬間入戲。第二場:過場戲?!叭迸麙焐详嚕靡雇狄u周營,表現(xiàn)“三妖”來勢兇猛,不可一世。第三場:姜子牙掐指妙算,派兵遣將,布下天羅地網(wǎng),看似穩(wěn)操勝券,卻又潛藏危機(jī)。
其次,在“承接”部分,用了四場武打戲和一場文戲來敘述。第四場:楊戩、哪吒、雷震子與狐貍精、琵琶精、雉雞精照面,表現(xiàn)正邪勢不兩立。第五場:姜子牙欲催動道法,在“槍架子”的背景陣仗中,與狐貍精照面,唇槍舌劍。姜子牙以逸待勞,游刃有余。狐媚妲己火冒三丈,咄咄逼人。武戲文唱,疾徐互補(bǔ),敘述線不斷。第六場:純粹武打戲,楊戩、哪吒、雷震子對狐貍精、琵琶精、雉雞精,氣氛熱烈?!叭龑ⅰ闭急M上風(fēng),“三妖”被打得散亂不堪。第七場:亦為過場戲,“三將”既破敵,卻不能如愿擒妖。“三妖”十分狼狽,卻也能逃出生天。第八場:文戲,“三妖”一路奔逃,被女媧娘娘當(dāng)途攔截,用“捆仙繩”囚禁。狐貍精百般辯解:“滅商”乃是圣母遣派,哀怨其出爾反爾之不該,終抵不住至高無上、法力無邊的“圣裁”。女媧的“正大”固然神圣不可侵犯,敢冒天顏的紂王該死,受命作亂既成的狐貍精有功不獎,反要承擔(dān)“天譴”,還要交于敵手,向“天下”交代,教人費(fèi)解。劇中對白用銜接緊湊的唱段,排比句“爾不該……”,亦為受聽,但并不是戲劇沖突激烈時的精彩,畢竟狐貍精是有奴性的,所以戲到此,強(qiáng)弱不對等,只能形成一個“次高潮”。然而,這看似隨意的信手拈來,又恰是古人編此劇的妙處所在:它讓人當(dāng)場來不及細(xì)思多想,回家若記起來再猜,也能悟出些許世道滄桑。
最后,“轉(zhuǎn)”與“合”兩個部分在一場中完成。第九場:“轉(zhuǎn)”——艱難“斬妖”,是層層鋪墊的結(jié)果?!昂稀薄跫瘸?,滿足“正貫穿力”的目的?!皵匮庇兴亩螒?,前三段是鋪墊,最后是高潮,是傳統(tǒng)的“三翻四抖”技巧。第一段戲“稟報戰(zhàn)果”:“三將”來報,敘述擒妖經(jīng)過。第二段戲“審妖泄密”:姜子牙勘問,狐貍精說出受命天機(jī)。第三段戲“行刑受阻”:琵琶精、雉雞精伏誅,狐貍精道行深,奈何不得。第四段戲“請師斬妖”:高潮戲。姜子牙擺案焚香,請出陸壓仙師,亮出鬼頭飛刀,狐貍精驚恐萬狀,左突右閃,終被斬殺,落得灰飛煙滅?!笆丈贰毖附?,一段“揮師朝歌”的戲:姜子牙率領(lǐng)大軍進(jìn)城,奪取政權(quán),張榜安民。
從表演行當(dāng)來看,今天的荊河戲有“生、旦、凈、丑”四大行,此“分派”之說被1900年前后產(chǎn)生的新興劇種廣泛采用。這也就是說,劇種產(chǎn)生的時間與荊河戲號稱有“600年歷史”的提法相抵牾。單從《斬三妖》一劇來觀察,表演分行與皮黃系統(tǒng)的“十門角色”是一脈相承。從該劇流傳區(qū)域和劇種來看,亦為如此。如“凈”——俗稱“花臉”,在《斬三妖》中有紂王、雷震子、陸壓仙師三個角色,紂王在技術(shù)上以“唱工”為重,與漢劇以“邊音”為主,“一聲喊似雷”的“二凈”行相對應(yīng)。該行當(dāng)莊重沉穩(wěn),正面角色多扮演直臣名將,反面角色多飾奸雄暴君。漢劇“紂王”戴“半臉殼”,即上半截在眉、額、鼻上,下半截戴在下巴上,眼和臉略施粉彩;荊河戲“紂王”在化妝上未戴臉殼,勾“油粉臉”。雷震子與陸壓仙師則都重說白與身段表演,雷震子偏于摔打,陸壓仙師墊肩加臀的裝扮,有類似“跳判”的表演,與漢劇“十雜”行技藝功能相一致。
整體上看,該劇似以“武戲”為招攬,但“戲眼”處則仍以“文戲”為核。如“大凈”之紂王、“正生”之姜子牙、“正旦”之女媧娘娘的登場,既是戲的關(guān)節(jié)點(diǎn),也是“唱工”發(fā)揮處?!按颉?,是“西皮”過渡時期的特點(diǎn);“唱”,是“二黃”的根本。紂王見妲己,妲己遇女媧,姜子牙前后與妲己照面,無不以“唱工”說事。因此,《斬三妖》應(yīng)是皮黃在荊沙合流后的遺存。在有些表演方面,如陸壓仙師的出場,有節(jié)奏,又見棱見角地抖動身姿,留有“楚人重巫”的傀儡木偶戲痕跡。漢劇“六外怕表功”——傳統(tǒng)戲《秦瓊表功》的表演中,生角“快碎步”的表演,也有類似的痕跡。
妲己等妖孽角色,歷代藝人將她們錘煉得十分精到,妖魔化到極致。狐貍精(妲己)有著不死的妖身,也有萬夫不當(dāng)?shù)姆?,又狐媚到難以擺脫其糾纏,對抗姜子牙等人,自然綽綽有余,是該劇戲劇矛盾沖突的反面典型。從表演程式上看,荊河戲保留了早期皮黃表演的特色,如“開衫子”等身段,如正手拎“靠片子”等細(xì)節(jié)動作等。開場時,化身妲己的狐貍精國色天香、媚眼如絲,令紂王沉迷于斯?,F(xiàn)存版本祛除了俚俗的挑逗成分,卻也不失觀賞性。中間的幾段武戲,你來我往,刀槍劍影,喧鬧且熱烈,觀眾愛看,毋須贅言。就這一角色性格而言,超不出“八貼”行當(dāng)?shù)暮w,應(yīng)歸“八貼”的副行“蹺子”*蹺子,多扮演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表演以“蹺功”為特色。舊時多由男性(乾旦)充任,演繹風(fēng)騷、打殺類角色。,這是一個“旦”字無法在舞臺技術(shù)上能分清或說清的?!稊厝返母叱睉颍荒苁怯伞按笱薄偩珌沓袚?dān)。而此時的妖孽被反綁雙手,關(guān)閉“指手畫腳”的功能。有人曾建議不必捆綁兩臂到背后,這顯然是不懂戲理,也拿不出表演辦法的拙劣招術(shù)。其實捆綁雙臂是強(qiáng)化“困獸”境況,將人物逼進(jìn)死角,促使其搏命掙扎。如何做?做什么?這在“三妖”戰(zhàn)敗時就已埋下散亂垂發(fā)的“種子”,此刻正是花開時。從輕蔑姜子牙及“三將”的恫嚇,到聽聞陸壓仙師的威名,到面對奪命的鬼頭刀,“戰(zhàn)發(fā)”的左右拋甩,即外化了人物內(nèi)心由狂傲到驚恐的層層變化。命懸一刻至終結(jié)之際,一圈“躺地和魚”起身,發(fā)立“一炷香”變“遮面甩發(fā)”受死。下身的“腿”與頂上的“發(fā)”并用,將“高潮戲”推至沸點(diǎn),使看客不虛此行。用于正當(dāng)其時的“發(fā)功”,表現(xiàn)出狐貍精的妖氣、傲氣、怨氣和怒氣,也將其掙扎、恐懼和心存僥幸的復(fù)雜心理活動如“剝洋蔥”般一一展現(xiàn),較好地詮釋了戲曲表演技法“手、眼、身、發(fā)、步”之“發(fā)”的表演功能,令古老戲曲藝術(shù)“戲無技不精”的魅力再現(xiàn)光彩。
荊河戲《斬三妖》融南北戲曲特色為一體,角色眾多,文武全能,表演唱、念、做、打、舞古香古色,極具理論研究價值、表演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