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淺
我不是在有很多愛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因此多年以來,我對感情其實并沒有過多期待,哪怕寫了這么多或悲或喜的愛情,也扮演過不少人的“戀愛導師”,但落到自己這里,總覺得有種看破紅塵的灑脫,知道我經歷的朋友說:“上帝給你關上一扇窗,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門,你一定會遇到很愛你的人。”
那時我不屑一顧,直到遇到周魚。
十幾歲的時候,我喜歡人拽話不多的那種男生,最好能為我承包全世界的魚塘,現(xiàn)在年紀稍長,心境也發(fā)生改變。之前看熱門微博上有人說道:“之前喜歡酷拽炫的那種,現(xiàn)在不行了,年紀大了,喜歡那種溫柔的,對我溫柔,對全世界溫柔,每天只想被甜甜對待,不想再去揣測對方的心意,也不想對比誰能冷戰(zhàn)更久,一點點惡意都不想感受,連大聲說話都不行了,會想哭的?!?/p>
曾經我也是個鋼鐵少女,大學時自告奮勇地成為志愿者,幫宿管阿姨驅趕過晚十點半還在寢室樓下難舍難分的小情侶,手電筒用得出神入化,現(xiàn)在卻也成了這些“矯作”少女中的一員。
我告訴周魚:“我是一個很酷的人?!?/p>
他很認真地說:“但是在我面前,你只是一個小孩兒?!?/p>
我在《此意寄昭昭》的小劇場里寫過,薄昭潯說,在我面前,你可以永遠做個小孩兒。
寫這句話的時候我與他尚不相識,但想來,遇到對的人,感情不外如是。
他穩(wěn)重,成熟,耐心,心細如發(fā),連我因性別應有的優(yōu)勢在他面前都黯淡無光。
之前假期,《解憂雜貨店》上映,我是原著的鐵粉,所以在上映的第一時間就拉著他去看。放映廳是小廳,我們坐在最后一排,我坐在他的左手邊,大概因為時間比較早,這一場的觀眾并不多,情節(jié)推進,某一單元的主角在孤兒院里,大家為他過生日,他突遇家庭變故,又流浪輾轉幾處,沉默不愛說話,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愿吐露,負責人說:“我們這里的孩子都姓張,你不愛說話,那你就叫……”
話音未落,我拍著前面的椅背,著急地喊:“叫張嘴!”仿佛識破了一個梗,只是還沒來得及得意,臺詞傳來:“那你就叫張默吧。”
前面的觀眾哄笑,齊刷刷地回頭看我,我趕緊縮回腦袋,趴在扶手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魚哥笑點太低,從我說出“張嘴”那兩個字,他的笑就沒停過,我郁悶地趴在椅背上,為自己的愚蠢后悔連連,他摸了摸我的頭發(fā),笑:“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p>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居然立刻治愈了我,我馬上腰桿挺直地坐好,又看了幾分鐘,想知道還有多久結束,黑暗中,我摸索著找到他的左手手腕,手腕上空空如也,自從認識他,我很少見他手表離身,有點奇怪:“你的手表呢?”
“口袋里?!?/p>
“你拿下來干什么?”
他看著我:“我擔心硌著你。”
“大哥,”我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你是在什么男朋友培訓班上過課嗎?告訴我那個老師的名字,我想給他打錢?!?/p>
“不需要老師,”他笑意更深,“遇到你以后,這些都是無師自通?!?/p>
因為喜歡這件事,本來就是由心而發(fā),無師自通。
遇見你,即使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也想把我所擁有的、所能想象的最好,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