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牛仔

花巨款血腥捕殺鯨魚

1月5日，在日本最著名的東京筑地水產市場新年拍賣上，一條405公斤的藍鰭金槍魚，以3645萬日元成交（約合209萬元人民幣），算下來，這條魚每公斤合人民幣5156元。

壽司店老板滿臉得意，將手里的長刀劃向這條 “魚王”。很快，它就成了一盤盤壽司和生魚片，被丟進了等待嘗鮮的人們的肚子里。

藍鰭金槍魚是壽司和生魚片這些高級日料的食材，而日本人對它的狂熱喜好，已經超出了對美食追求的范疇?！吧嗉馍系娜毡尽保屗{鰭金槍魚的某些品種，已經成了比大熊貓還要稀少的 “極?！蔽锓N。

藍鰭金槍魚的遭遇，似乎是在日本上演的又一個“海豚灣”的慘劇。而在藍鰭金槍魚背后，以“保留傳統(tǒng)”和“科學研究”為名大肆捕殺鯨魚、海豚的行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lián)。

不少人都看過一部讓人心里非常不舒服的紀錄片——《海豚灣》。這部奧斯卡獲獎的紀錄片，展現(xiàn)的是日本太地町捕殺海豚的血腥場面。無數(shù)海豚慘遭殺害，被獵殺的母海豚為保護幼崽而發(fā)出的痛苦鳴叫，和被鮮血染成紅色的整個海灣，簡直讓人心碎。

當然，還有每年都會定期上演的“捕殺鯨魚”的新聞。2017年年底，日本的捕鯨船隊完全不理會多個國家的譴責，出發(fā)前往南極洲附近海域，他們計劃在4個月的時間里，捕殺333條小須鯨。日本漁業(yè)部門稱，捕鯨是為了研究鯨魚的生理習性。

如果捕殺藍鰭金槍魚是為了吃，還能夠理解，但是日本人常年以“科學研究”的名義捕殺大量的鯨魚和海豚，卻不是為了食用，這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他們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人均年消費鯨魚肉30克

一直以來，日本政府不顧國際社會和動物保護組織的反對，每年都會定期出海捕殺鯨魚、海豚。甚至從2016年開始，以數(shù)十億日元的補助金進行支持捕鯨。按照中國人的思維，日本每年捕殺那么多的鯨魚和海豚，肯定是以食用為主要目的，可事實情況并不是這樣。

2006年《朝日新聞》曾做過統(tǒng)計，在日本國民中，只有4%的人常常吃鯨魚肉，有9%的人偶爾吃，而有53%的人沒有吃過，33%的人永遠也不準備吃。2016年的一項調查數(shù)據(jù)也表明，日本全國每年人均鯨魚肉的消費量只有30克，只需要一大口就能吃完。

而且，鯨魚肉跟金槍魚、三文魚這些相比，實在稱不上好吃。在日本極少數(shù)鯨魚肉料理的餐館里，大部分的食客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叔，而他們也多是沖著“懷舊”而來，因為，也只有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小時候才會常吃鯨魚肉。

日本人是非?！皯雅f”的。2017年11月7日，擁有政府背景的日本鯨類研究所首次舉辦活動，向民眾推廣吃鯨魚肉。日本一直聲稱需要保持本國先進嫻熟的捕鯨技術，國民不能只吃外國牛肉而忘了吃鯨魚肉的習慣。

日本大規(guī)模、有組織的捕鯨記錄，最早是在室町時代（1336年-1573年）末期，那個時候捕鯨主要是為了鯨油，用來制造燈油與稻田殺蟲劑。

開始的時候，漁民只要價值最大的鯨魚脂肪，魚肉直接丟進大海。但隨著日本開啟對外侵略戰(zhàn)爭，糧食吃緊，鯨魚肉開始作為軍備物資被回收。當時被日軍占領的朝鮮地區(qū)，建了不少生產鯨魚罐頭的工廠，為部隊源源不斷輸送食物。

二戰(zhàn)之后，日本糧食嚴重不足，鯨魚肉走上了日本人的餐桌，成了肉食的主要供給。東京農業(yè)大學教授小泉武夫的《鯨魚救國》這本書里寫道，1947年在日本食肉供給量中，鯨魚占動物性蛋白質的46%，而在捕鯨量達到巔峰的1957年-1962年，日本國民對鯨魚肉的實際依賴達到70%。直到后來日本經濟騰飛，鯨魚肉才慢慢淡出。

雖然不怎么吃鯨魚肉了，但是日本國內的民調顯示，支持捕鯨行為的仍然占據(jù)90%以上。不少地方為了延續(xù)鯨魚肉飲食文化，還會搞一些懷舊性質的鯨魚美食節(jié)。一些大型捕鯨公司還會聯(lián)合當?shù)貙W校，邀請學生觀看鯨魚解剖過程，用來向下一代灌輸日本的飲食傳統(tǒng)與捕鯨業(yè)的光輝歷史。

為了鈔票更為了選票

日本和歌山縣太地町，《海豚灣》中屠戮海豚的地方，盡管受到國際社會及環(huán)保組織的強烈譴責，這里的漁民每年依然雷打不動地出海捕鯨。為何已經不再吃鯨魚的日本人，仍然要執(zhí)著的進行捕鯨活動呢？難道真的是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是為了科學研究嗎？

從1986年《全球禁止捕鯨公約》禁止商業(yè)捕鯨以來的30多年，日本一直以“科研”名義繼續(xù)在日本近海甚至遠赴南極捕鯨，但至今能夠查閱的相關論文卻寥寥無幾。

其實，從日本開始商業(yè)捕鯨以來的幾百年間，隨著捕鯨隊伍規(guī)模越來越大，慢慢和當?shù)氐纳倘恕⒄籍a生了聯(lián)系，集團開始追求利益，商業(yè)捕鯨的色彩越來越重。捕鯨業(yè)慢慢發(fā)展成為日本可以和制銅業(yè)、制鐵業(yè)相提并論的國家大型產業(yè)。

如今，從事捕鯨行業(yè)的日本人大約有10萬人左右，有世世代代從事捕鯨的漁民，有食品加工行業(yè)、餐飲業(yè)，還有些科研人員，這讓日本的捕鯨行業(yè)，形成了一條很大的產業(yè)鏈。而其中有關利益輸送的暗通款曲，更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現(xiàn)在日本每年進行的“調查捕鯨”，早已成了日本農林水產省及其下屬部門水產廳的利益。受委托進行捕鯨的“日本鯨類研究所”每年接受水產廳補貼，這個研究所，也被認為是水產廳官員退休后的安身之地。從最近5年這一機構的人事來看，多名成員是前水產廳官員，每年的收入，也在上千萬日元。

此外，被委托負責銷售鯨魚肉的“共同船舶株式會社”，97%的股份由農林水產省主管的5個財團法人擁有，不少成員原先也供職于農林水產省。

當然，除了利益之外，還有政客最為看重的東西。如今執(zhí)政的自民黨，重要的選民基礎就是來自于從事農林牧漁的民眾，捕鯨業(yè)涉及大約10萬日本人的生計。如果隨隨便便因為國際壓力動了這部分漁民的生計，就會被反映到選票上。

鯨魚搶了人類的食物

除了國內利益的驅動，日本的捕鯨行為，也被他們自認為“鯨口奪食”，是為了爭奪海洋資源。2001年的IWC（國際捕鯨委員會）會議上，日本水產廳官員森下丈二在解釋為何反對南極小須鯨管理政策時表示：“這對南大洋藍鰭金槍魚的管理是非常不利的?！?按照他們的邏輯，鯨吃掉其他魚，鯨越少，其他魚類就越多。

全球的藍鰭金槍魚消費市場幾乎全在日本。但由于生長緩慢和過度捕撈，藍鰭金槍魚這一被稱為全球具有繁殖能力的魚類，種群數(shù)量近年大大減少。在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里，太平洋藍鰭金槍魚為“易?！?，大西洋藍鰭金槍魚是“瀕?！?，而南方藍鰭金槍魚更是“極?！薄?/p>

2007年，國際大西洋金槍魚保護委員會一份獨立審查報告說，日本當年進口3.2萬噸藍鰭金槍魚，而當年大西洋可供捕撈的藍鰭金槍魚只有2.95萬噸。有研究認為，大西洋藍鰭金槍魚中多達80%至90%的東大西洋和地中海藍鰭金槍魚最后被送上了日本餐桌。

當然，日本認為還有一個最為直接的原因就是，鯨魚會搶奪人類所需的魚類資源。他們的理由是，秋刀魚、烏賊，特別是藍鰭金槍魚是鯨魚的捕食對象，而鯨魚所捕食的魚類達3億至5億噸，是世界人口漁業(yè)消費量的3至6倍。如果不去捕殺鯨魚，照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鯨魚有可能搶走人類的食物，破壞生態(tài)平衡。

這一幕暴露了日本捕鯨業(yè)和其他海洋資源控制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作為一個極度依賴海洋資源的島國，在日本人看來，捕鯨確實包括了人與鯨魚“爭奪”漁業(yè)資源的涵義。

除了“調查捕鯨”還有什么打算？

除了爭奪漁業(yè)資源、“保持傳統(tǒng)文化”與國內現(xiàn)實利益的誘惑外，日本靠著捕鯨業(yè)還能干什么呢？

復旦大學日本問題專家馮瑋說，日本通過科研的名義進行捕鯨，對整個的海洋地質、海洋氣候、水文地理等等進行多方面勘測。而這種勘測對日本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以備不時之需。

作為島國，習慣未雨綢繆的日本一直很有危機感。尚且不說日本的大型冷庫里還有著大量的鯨魚肉儲備，他們也都還未消化完，每年長達4個月之久的南極“調查捕鯨”活動，捕鯨船帶著各行各業(yè)的專家精英，讓人不得不懷疑日本人其實就是假借捕鯨之名，實則行調查海洋資源，研究海洋漁業(yè)形勢，勘測南極圈可用資源之實。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如同二戰(zhàn)時期“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日本政府在國際上可是沒少干。

也許正是這些原因，“科學捕鯨”項目即使在2005年后就陷入了赤字，日本政府也不惜拿巨額稅金進行填補。據(jù)粗略統(tǒng)計，2005年后的10年間，日本國庫向“日本鯨類研究所”提供了約80億日元的稅金。

對于以“精明”著稱的日本人，花這么多錢，只為研究鯨魚的生理習性，你信嗎？

（林羽薦自《財經國家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