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布衣
唐代李肇的筆記《唐國史補(bǔ)》卷中載:李勉做開封縣尉,有次審問犯人,發(fā)現(xiàn)某犯氣度不凡,向李求活命,李被感動,就放了他。
此后數(shù)年,李罷官,閑游河北,偶然碰見某犯,他就將李帶回家熱情招待。某犯對妻子說:“我們怎么報答救命恩人呢?”妻子問:“送他一千匹絹緞行嗎?”“不夠!”“兩千匹呢?”“還是不夠!”妻子說:“如果這樣,那還不如殺了他。”某犯心動。
某犯家的仆人就偷偷地告訴了李勉,李急忙逃跑。跑出一百多里地,到了河邊的一家旅店,店主人大吃一驚:“此地夜晚多有猛獸出沒,您怎敢獨(dú)自跑路呢?”李勉就講了前因后果,話還沒講完,就見一人從房梁上跳下:“我差點殺了品行高尚的人?!闭f完就跑掉了。
天還沒有亮,那梁上刺客,又回到旅店,他提著某犯夫妻的頭顱說:“先生,這就是以怨報德的下場!”
這基本上就是一部簡短的傳奇小說。李縣尉救了某犯,倒不完全是徇私,因為他只是感覺某犯比較有思想,自辯得有道理,如果不是死罪,感化教育也是一種處罰,這也符合法治精神。
某犯從經(jīng)濟(jì)條件看,應(yīng)該是個富戶,他們家能拿得出那么多財物,還有仆人,但事情壞在某犯的妻子手上。其妻也許是這樣的邏輯:既然我們報答不了他,那還不如殺了他,永遠(yuǎn)了結(jié)這件事,也就問心無愧了。而某犯居然也同意這樣糟糕的惡報計劃,真是劣性不改,看來李縣尉的眼光真不準(zhǔn),他看錯了人。
故事的高潮顯然還有一個點,那就是旅店梁上的刺客。
刺客的素質(zhì),有高有低,高的如荊軻,為國家可以獻(xiàn)出生命。這梁上的刺客,顯然有圖財害命的意圖,然而,當(dāng)他聽了李勉的故事后,立即改變想法,他后面的行動,證明了他是一個行俠仗義的好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