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川
月牙湖畔
為你,我穿上樓蘭的長衫。為一紙陰陽
默哀一分鐘。太陽依舊,樓蘭被時間拆遷。
夢里醒來。是我從時空隧道
跑回草場。世界被雨水淋濕。
陽光,被牛羊當做早餐,嚼得愜意。
看這一切,不像是梵高的油墨畫
我站在月牙湖畔,詩歌的長鏡拉近
眼前,馬群兀立。
我在斷壁中哭泣
風與沙子是蠶類的混血兒;古道、斷壁、遺址
是西域的大桑葉。廣袤的斑駁,只用驚奇
一點一點蠶食,南疆的風景。我必須與你一起沉默
信守最初的誓言:活著
就站成一排胡楊!
在這回旅途中,我丟掉謊言,欺騙,怯懦
我丟掉動詞。我氣憤地撕碎
駝草和月亮。誰引我涉水一條河流,只有愛情
還留在我的夢中。還有母親,她在很遠的北方。
達坂城
在綠洲之旅,我迷失了歸路。
和平渠兩岸植物繁雜,苔蘚、流水
掩于葉下。時光穿越想象的時空,塵世的腳印
被沙磧很快掩藏。
河流、草地、紅柳和胡楊林
墓地被繁茂的駝草半掩。
我和駝隊一起跋涉千年,達坂城的門
被一個詩人,風塵仆仆地敲開。
我復活于城外的綠洲
我復活于,牛羊啃噬的秋色。
而我,被院里馕餅跑出的香味
誘引。柴窩堡,我看見達坂城的姑娘
美如流水。
新疆的河流都是藝術品
老街沒有青瓦、石階
只有堿性很深的土墻。月亮轉過身
白楊河就是一幅深奧的油畫,畫功深厚
找不見作者。新的坎兒井
在克拉瑪依的身體里流動
不管在克拉蘇、達爾布圖、瑪納斯
它的水聲,不會因冬天而休眠
我一直盼望她與艾里克湖一樣
水流千古,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