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姿　鄭雙花

摘 要 九江地區(qū)田歌分為鑼鼓田歌和清唱田歌，二者皆是集體演唱的山歌套曲，且采用一領眾和的歌唱形式。鑼鼓田歌盛行于山地，以武寧打鼓歌、修水打鼓歌為代表，清唱田歌則流行于九江平原稻作文化區(qū)，瑞昌縣、九江縣尤為盛行。

關鍵詞 九江田歌 打鼓歌 秧號 牽號 打號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田歌是整個長江流域普遍存在的音樂文化現(xiàn)象，根據(jù)其總體形式田山歌分為鑼鼓田歌和清唱田歌兩大類?！拌尮奶锔瓒嗉杏陂L江中、上游的山區(qū)，清唱田歌多集中于長江中、下游平原稻作區(qū)?！遍L江以江西為界，因此九江地區(qū)鑼鼓田歌和清唱田歌并存。田歌是依據(jù)勞動場合而產生的民歌類別術語。本文所探究的田歌是套曲類田歌，而非支曲體田歌。

1鑼鼓田歌的分布及其特點

九江地區(qū)鑼鼓田歌以武寧打鼓歌、修水打鼓歌為代表，其中武寧打鼓歌發(fā)展的最為繁盛，關于武寧打鼓歌最早的文獻記載是盛謨的《山棚鼓子詞》，“頃楚人來寧墾山者，歲以千計……每數(shù)十人為隊，其長腰鼓節(jié)歌，以一勤惰。”①這種擊鼓耕作的形式從湖北一帶傳入武寧，在湖北稱之為“薅草鑼鼓”，是一種鑼與鼓相結合的歌唱形式。

武寧打鼓歌（又名鋤山鼓、催工鼓）是以鼓伴奏的田歌，由一鼓匠擊鼓領唱，眾人幫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農事繁忙之際百姓生活的真實寫照，歌師傅根據(jù)當天勞動量安排演唱，不同的時辰唱不同的歌以提示勞動者。勞動的開端，歌師傅唱“起號”，內容多為贊美、謙虛之詞。演唱時，歌師傅需要勞作者幫腔，以便歌唱之際得到片刻歇息。勞作結束，唱一段“謝彩”，以示對幫腔的勞工和東家的感謝。修水與武寧打鼓歌如出一轍。

在九江還有一種由歌師傅領唱且有鑼鼓伴奏的集體歌唱形式——車水鑼鼓，為農民在車水時演唱。車水的工具叫“水車”，過去農田灌溉依靠人力蹬踏，水車的運轉需要幾人協(xié)作完成。筆者翻閱《中國民間歌曲集成·江西卷》僅發(fā)現(xiàn)一首永修縣的車水鑼鼓。

2清唱田歌的分布

瑞昌、九江縣盛行一種無伴奏的大型田歌套曲，套曲演唱程序較為固定。瑞昌秧號“早上下田扯秧時唱‘扯秧落田響；太陽起山時唱‘打花或‘太陽花；早飯前唱‘活秧或‘活馬；早飯后下田插秧唱‘插秧落田響或‘一字號，丟秧時唱‘散秧，午時唱‘陽中；吃了中飯唱‘謝茶和‘消，下午牧童放牛時唱‘放牛，接唱‘收牛；收工前唱‘摸蝦?！睋?jù)筆者統(tǒng)計《中國民間歌曲集成·江西卷》收錄瑞昌秧號28首。每逢插秧時節(jié)，鄉(xiāng)鄰親友相互幫工，請短工扯秧、插秧。扯秧時所唱稱“扯秧號子”，插秧時演唱的則叫“插秧號子”。為了消除疲勞，提高勞動效率，主家雇傭一位既擅唱又是勞作能手的師傅領唱，按照時序演唱不同的內容和曲調。

九江縣新塘鄉(xiāng)的大型田歌套曲名曰“牽號”，全曲共十部分：開秧門—活馬—洗馬—牽號—收號—采茶—種麻—剝麻—問路—打保單。在涌泉鄉(xiāng)則稱之為“打號”，由十二部分組成：開秧門—造船—牽號—陽中—消號—彈棉花—放牛—剝麻—倒茶—挖百合—收?！x茶。

3九江田歌分布的文化闡釋

江西素有“魚米之鄉(xiāng)”的美譽，稻作文化底蘊深厚，田歌在這種環(huán)境中孕育而生。九江地處江西北部，鄱陽湖流經此地，水稻是該地區(qū)主要的糧食作物與經濟作物之一，明清時期已是“四大米市”之一。

九江地勢東西高，中部低，武寧縣、修水縣位于九江西部，西部多山地，瑞昌縣、九江縣位于九江市中部，地勢較為平坦，因而盛行不同形態(tài)的田歌套曲，這是地理環(huán)境對歌種的選擇。再者，九江西邊與湖北通山縣接壤，打鼓歌正是從湖北通山傳入武寧。牽號、秧號無伴奏樂器屬于清唱田歌，武寧打鼓歌、修水打鼓歌以及永修的車水鑼鼓都屬于鑼鼓田歌的范疇。

田歌是稻作文化衍生的藝術形式，并有很強的季節(jié)性。田歌服務于生產，歌唱內容廣泛，是百姓生活的真實寫照，所謂“勞者歌其事”。

上述提及的幾類大型田歌套曲，由歌師傅領唱，幫工們幫腔附和，借此消解疲勞提高生產效率。田歌套曲是在特定歷史環(huán)境下的產物，體現(xiàn)了集體勞作制度。隨著機械化的普及，田間地頭這一歌種已難覓其蹤影。

基金項目：校級哲學（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音樂生態(tài)學視閾下永修“丫丫戲”研究》（項目編號：XJRWYB09）；江西省社會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項目：《音樂生態(tài)學視閾下贛北“丫丫戲”研究》（項目編號：15YS22）。

作者簡介：應姿（1991- ），江西省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保護中心，助理館員；鄭雙花（1976- ），江西科技學院文化與傳媒學院，副教授。

注釋

① 清同治《武寧縣志·藝文》。

參考文獻

[1] 張佩吉.長江流域田歌的初步探討[J].中國音樂學，1988（04）：28.

[2] 王軼舫，柯亨達.武寧打鼓歌[M].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

[3] 《中國民間歌曲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歌曲集成·江西卷》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歌曲集成·江西卷（下）[M].

[4] 李月紅.漢族民間長篇敘事歌的音樂類型及文化屬性[M].上海音樂出版社，201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