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維

民以食為天。當我們這群稚氣未盡的學生到了古巴，才深切地體會到，原來咱中國的飲食文化，的確很是了得。難怪老外們成群結(jié)隊地跑到中國城去。也許由于飲食習慣不同，這里典型的“大眾套餐”——白米飯，黑豆湯，雞腿，包菜絲，并不很能抓住我們的胃口的。開始的時候，饞了，邀上三兩朋友跑到中國城去“奢侈”一把，說是“奢侈”，對于我們學生來說確實算是，一碗擔擔面，6元多，但是標價是紅比(古巴可兌換比索。6元多紅比差不多40多元人民幣)，更別說10多紅比一盤的水煮牛肉了?，F(xiàn)在終于明白了，難怪每當古巴人提起自己到過中國城吃飯的時候，總是帶有點自豪的神情。久了誰都熬不住，索性就自起了爐灶。

菜市場

古巴的菜市場大多是分散到不同的居民區(qū)里面的，但幾乎每周末在國會大廈前面的那條街上會有一個臨時菜市場(見圖)，里面的菜大多由卡車從外省運來賣，車一輛，菜一種，物美價廉。入口處一般都會有賣塑料袋的，1土比(古巴比索，不能直接與外幣兌換)2個，古巴菜販一般是不提供塑料袋的。雖然古巴人的物質(zhì)生活不富裕，但他們的生活卻過得挺有滋味的，在菜市場大門旁還可以遇到賣花的小攤，什么蝴蝶花、康乃馨、玫瑰什么的，大都很便宜的，一束花一般不過10土比。古巴的菜市場里面的菜品遠不及國內(nèi)的豐富，最大眾的菜就非包菜和木薯莫屬了。市場上還有洋蔥、小白菜、胡蘿卜，辣椒、南瓜、西紅柿什么的，但是除了辣椒的品種好些，其他的都很一般。以往的市場的供給更加的匱乏，由于政府號召的將城市居民區(qū)附近的空地利用來種菜，這一改革的舉措在一定程度的緩解了這一情況，但是部分蔬菜的價格依然不便宜，稍微好一點的辣椒，是按照個來買，4土比1個(后來才知道是被宰了，正常的價位是4土比1磅)，走到賣辣椒的攤位時，背后來了個乞丐，嘴里嘰嘰咕咕的說著什么，這時旁邊的一個婦女對著那個乞討的老年人比劃了個不要的手勢后，她就默默地走了，頓時，我有種很復雜的感覺。

買了點辣椒，就奔向市場里面的賣肉的攤位了，古巴人大多異乎尋常的愛吃肉，這有點像咱中國八十、九十年代初，生活好了，人人都揣著股“把以前沒有吃的肉吃回來”的干勁兒。古巴也是以豬肉為主，可以買到羊肉，但是在菜市場是沒有牛肉賣的，這里的牛是用來耕地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買點內(nèi)臟什么的做個涼拌菜吧，走到攤位前，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落，發(fā)現(xiàn)了豬肝、豬舌什么的，當我提出要買的時候，一旁我們的古巴老師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你們吃這個?”“啊，很好吃的啊l做好了你要不嘗一下?…‘不，不，不!謝謝!”和一臉無奈的老師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古巴人一般是不喜歡豬舌、豬尾巴、豬蹄之類的，就連排骨，也是幾乎不會出現(xiàn)在他們的飯桌上，更不要說兔肉、蛇肉、鴿子肉什么的了。所以，在市場上這些“非主流”肉制品價格也不高。

來之前，我們早就垂涎于這里的海鮮了，滿以為古巴人個個都是吃龍蝦鮑魚長大的，但是當我們到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又是我們的一個誤解，確實，古巴盛產(chǎn)海鮮，但是古巴政府將大部分的海鮮用于了出口創(chuàng)匯，所以，在一般的市場上幾乎看不到海鮮賣的，特別是龍蝦之類的，私自販賣是違法的，若要買，就只得偷偷跑到漁民家里去碰碰運氣了。沒買到海鮮，就只好寄希望于熱帶水果了，這里的水果確實不少，只要季節(jié)對，什么芒果、木瓜、曼蜜蘋果、番石榴、橙子、香蕉(這里一般是大蕉，他們一般不直接食用，而是將它切片油炸)、椰子什么的應有盡有，而且價格還不高。在市場的里面，找到了每次必買的花生糖，1土比1塊，就是花生裹上糖漿后再切塊的那種，從上面可以吃到些許中國的味道。攤主是個古巴中年男人，很隨和的樣子。當付完10塊花生糖，4塊花生醬的18土比時候，就向旁邊賣甘蔗水的攤主買個裝甘蔗水的塑料袋(雖然這里盛產(chǎn)甘蔗，但是很少看到國內(nèi)那種直接賣甘蔗的)，給了他1土比，他先是一臉嚴肅地說：“2，2甘蔗。”(在大街上，人們習慣用“甘蔗”來代指土比)，我一下子就不怎么高興了，門口塑料袋還賣1土比2個的，難道又要被敲竹扛不成?(因為看我們是外國人，在哈瓦那買東西沒少被“宰”。)但誰叫我們是外國人呢?帶著些許無奈，就又要給他l土比。這時的他哈哈地笑了，一下子把我的錢全部推了回來，笑著從木板下面拿了個新的塑料袋送給了我。我毫無意義地堅持了幾分鐘要給錢，他還是沒有收，因為還有很多人為了省錢，還繼續(xù)拿著用過的很舊的塑料袋。我心里泛起了小小的感動，完全沒有想到在哈瓦那還有這樣的人。又過了一會兒，我又很不好意思地找到了他，原因是買芒果沒有口袋，想從他那里買一個，因為他已經(jīng)很大方地給了我一個，我是不好意思再白要了。他又一次把錢退了回來，準確地說是死活不收。無奈，我也只有滿口“gracias(謝謝)”了，買完了，他又叫住了我，跟我說了句“沙揚娜拉”，我頓時就笑了，搖著頭說：“Soy chino，no japones…”(我是中國人，不是日本人……)說完后還教他了句漢語“再見”，讓他不要再說日語的再見了。說完后，他笑了，笑得很開心，不知道為什么，上次在何塞馬蒂的出生地向那兩個工作人員說完同樣的話后，他們也都很高興地比劃著大拇指。當然，我自己心里是最美的，又糾正了一個古巴人(在古巴我們經(jīng)常會被誤認為日本人)，用西文告訴了他們，我們是中國人，當我們離開時就應該說“再見”，而不是那個什么“沙揚娜拉”。解釋完了就和他用很古巴的方式，道別了。

超市

當然，全靠菜市場的東西是不夠的，就又去了趟超市。超市里面絕大部分食品都是進口的，餅干之類的大多是西班牙、巴西、阿根廷的，而冷凍蔬菜則大多是西班牙一家叫Vima的公司的，就連醬油、方便面、粉絲這樣很“中國”的食品幾乎也都被一家叫Tao Tao的越南人在波蘭開辦的企業(yè)壟斷了，而且性價比不高。問了一下糖的位置后，并告訴他們打算糖拌的西紅柿的時候，他們又驚訝了，因為他們吃西紅柿大多喜歡放鹽，盡管他們很愛甜食。

說到古巴，上了年齡的人都會想到當年那種發(fā)黃的“白糖”，還記得來之前母親告訴我，她們小的時候，一提到古巴就想到的是糖，直到現(xiàn)在，一說到古巴，那份甜蜜著的記憶還縈繞腦際。但是現(xiàn)在的古巴正在改變，蔗糖產(chǎn)業(yè)由于糖價格的下跌，其他國家的競爭，旅游業(yè)的發(fā)展，不再“一枝獨秀”了。來到賣飲料的地方，看到了可口可樂，是墨西哥生產(chǎn)的，當然也有古巴當?shù)氐钠放啤９虐瓦€出產(chǎn)一種叫“Vigor(活力)”的功能飲料呢。在不遠的柜臺上擺著蘋果，在古巴，蘋果是高級水果，一個0.3～0.5紅比，青蘋果是智利的，而紅蘋果的產(chǎn)地有點出乎我們的意料，美國的弗吉尼亞。這與我們印象中的不那么一樣，為什么在古巴有美國貨呢?確實，古巴很多時候是反對美國的，但是古巴反對的是美國的帝國主義與霸權(quán)主義，而不是美國人民，所以，這里也常會看到從加拿大轉(zhuǎn)機過來的美國游客。在哈瓦那的黑旗廣場(專門為了反美、反帝而修建的)旁還有一個被古巴“嚴格保護的”美國利益代表處(按照國內(nèi)的習慣叫法是這樣，而古巴人不在乎管它叫什么)，每隔不到20米就是一個崗亭而且一般人不準靠近。最近，超市里有賣加州的提子的了，5塊多紅比一袋，在超市里買了盒美國的玉米淀粉，就可以開始做飯了?？傊?，食品方面，除了偶爾可以看到的梅林牌的火腿罐頭外，中國的食品不多，在夾雜著太多外國商品的超市里，漸漸體會到了，這個昔日只有一種甜味的國度，“甜味”正在變得更加豐富，其改革的步伐也逐漸在邁開。

就如當年的中國，改革的步伐被一步步地映射到了市場貨品的變化，古巴市場點點滴滴的變化也會折射出他們的改革。在胡錦濤主席訪問古巴接見我們中國留學生的時候，我親耳聽到了傳聞已久的勞爾·卡斯特羅主席版的《東方紅》，真的，很感動。雖然現(xiàn)在古巴的改革計劃由于前3次的颶鳳的影響而被推后了，但我還是祝愿古巴在改革的道路上，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