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韋男
舞臺上,兩個女孩端坐著,一人各執(zhí)一張七弦琴,她們雙手撫琴,旋律時而如流水般柔和,時而如輕風般靈動。這兩個女孩,一個是我,一個是莫漣漪。我們“雙琴合璧”,持琴參加各種“江湖”比賽,并且常做到“笑傲江湖”。不過,我們能有今天這樣完美的合作并不容易。
初識莫漣漪時,我只是個七弦琴入門者。她天賦極佳,且已練琴三年,是我眼中難以翻越的高山。但不知為何,她注意到了我,總是坐在我身邊,靜靜地聽我彈琴,聽完后還會給我些建議或鼓勵??稍谖铱磥?,她的鼓勵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俯視罷了。
有次課間,她又一次教我彈琴,末了還說一句:“一定要彈好,我想和你來個七弦琴組合?!彼倪@句話讓我的心為之一振,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在她的鼓勵和指導下,我對七弦琴有了興趣,很快就能完整而流利地將《秋風詞》彈奏下來??蓪W藝的道路并沒有因此而順暢,就在我又開始“隨意”撥弦時,發(fā)生了一件事。
那天,她如往常一樣來找我。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纏了層厚厚的紗布,立即起身問:“這是怎么了,手都成這樣了還來上課?”她笑了笑,說:“沒事,最近還要準備考級呢,不能耽誤。陪我一起練練去吧?”一說到彈琴,我又開始煩躁不安起來,抱起書,不理她。她徑直走到我的那架琴前,手撫七弦,彈起了《酒狂》??伤龔椙贂r不光手在顫抖,連彈出來的音都是顫顫巍巍的,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酒狂》的意境。接著,她纏在手腕處的紗布漸漸變了顏色,滲出了斑斑殷紅。
我立即沖過去,心疼地抓起她的手,吼道:“別再彈了!”她還是那抹笑容,說:“我如果不彈,你感受不到音樂的動人,又怎么會繼續(xù)堅持下去?”我沉默了,走到琴邊坐下,撥出一串音符。課后,我留了下來,一遍遍練習著《酒狂》。
事實證明,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水平也是直線上升。第二年,老師讓我們將各自的特點結合起來,共同演奏一曲《廣陵散》。這可是十級的考級曲啊,我們瘋狂地練起來。我們本來練得好好的,可她突然一連六節(jié)課沒來。我直奔她家,卻得知她已經搬走了的消息。
我千辛萬苦地打聽到她家的新住址。她一見到我就淚如雨下。原來她家里出了變故。我掀開七弦琴上的擋灰布,撥下一串旋律——是《廣陵散》中最為柔和的一段,也是她最拿手的一段。我突然停下,把琴讓了出來。她一愣,但緊接著將手放到弦上彈了起來。我認識的莫漣漪又回來了。
連續(xù)好幾個月的埋頭苦練難免枯燥乏味,但我們互相鼓勵,一切困難便煙消云散了,最終換來文章開頭那出彩的“雙琴合璧”。
說不定你正在收聽的《廣陵散》,就是我們彈的。琴尾的玉飾隨著音律輕輕晃動,似乎知道我們的心意——傾聲七弦錚錚語,唯寄瑤琴同窗情。
指導老師:夏禹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