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立
夏末的一天,麗爾從騎樓街一棟名為鳳棟的房子走下來,背后有個男聲叫住她。麗爾轉(zhuǎn)過身,對方取出證件:方鎮(zhèn)派出所的刑警陸三橋。
“能不能耽擱你10分鐘,問你點事?”陸三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挑出一張相片來。這是從身份證上翻拍下來的,相片估計是拍于前幾年,女子的發(fā)型早過時了,一張馬臉,五官還算清秀?!斑@人叫胡靜,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她吧?”
麗爾點了點頭:“她也住在鳳棟,3樓對門,可我跟她并無交情!”
“我還以為你會跟她很熟悉。”
麗爾搖頭:“陸警官,那個胡靜怎么啦,犯罪了嗎?”
陸三橋遺憾地說:“她被人殺了?!?p>
麗爾啊了一聲,顯然被嚇到了。
“你知道她有什么興趣愛好嗎?”
“這個有點難。我只記得她好像養(yǎng)過一只黑貓,只有貓尾巴上有一小點白色。”
陸三橋走后,麗爾朝著街心公園去了,她下午有一節(jié)素描課。
騎樓街有一間“忠久典當(dāng)行”!
友仁的素描課放學(xué)了,剛一回到家,他把畫板放在當(dāng)鋪的柜臺上后,去找在電視前看戲劇節(jié)目的奶奶。麗爾給學(xué)生布置了一道難題:為祖母畫像!友仁剛一開口,就被奶奶罵了,奶奶說她還不想早死,留什么遺像!堵得友仁臉都青了,只好踱回廚房:“老媽,飯熟了沒?”
友仁的母親安芬圍著廚婦的兜巾,兜巾上印著雞太太三個字,還夸張地繪著一只會下廚的卡通雞,丑死了?!氨緛硎且琰c做飯的,可警察剛走,要吃飯得等會了?!?/p>
“警察能從我們家了解到什么?”安芬被他纏著沒法,只好告訴他,胡靜拿了一個玉墜來典當(dāng),警察要知道當(dāng)時她都說了什么話?表情有沒有異樣?
那天大約是早上10點多,安芬正在典當(dāng)行里繡十字繡,聽到柜臺上的醒鈴響了。有客人上門了,她掀起絲簾,見到胡靜,算不上很熟,但起碼不陌生,在騎樓街時碰到過。她以前一直以為這種女子,也沒必要上典當(dāng)行來吧。
沒想到胡靜從包里拿出一塊手帕包著的玉墜來。安芬一瞧,覺得這塊玉墜成色不錯,雕工更是精致。應(yīng)該有些年頭,不過也算不得是古玉?!肮媚?,你這玉品相還行,你要典多少價碼?”安芬把玉墜還給了胡靜。胡靜表情有些凝重,說:“你看,先押個5000元,行不?”
這鯉魚玉墜,安芬心里有底,她順手抄過一張典當(dāng)契約,遞給胡靜。胡靜填好后,安芬撕了一聯(lián)給她,拿過玉墜,把5000元交給了胡靜?!肮媚?,這規(guī)矩你懂吧,要是一個月不來贖當(dāng)?shù)脑?,就成死?dāng)了?!焙o點了點頭。不知是不是揣著那5000元,底氣也足了些,人看起來沒有來時的慌亂。
“沒什么特別的古怪吧,她估計急用錢!對了,老媽,那塊玉墜呢?”友仁很好奇。
“被人贖走了?!?/p>
“啊!有人贖走了呀?典當(dāng)人不是被殺了嗎,誰贖走的?”
安芬埋怨道:“玉墜才當(dāng)了幾個小時,就有另一個女子拿著典當(dāng)契約,說是胡靜的姐姐,替妹妹來贖當(dāng)?shù)摹ZH當(dāng)?shù)呐娱L頭發(fā),身材高挑,瓜子臉,她遞過6000元,額外多出的算是利息,我毫不考慮就把單銷了,收了錢,把玉還給了長發(fā)女。就因這事,警察來調(diào)查了幾次,還說那個長發(fā)女估計是兇手?!?h3> 2
陸三橋走出“香之家”肉圓店時,剛好下了一場雨,把夏末的悶熱一掃而光!街道上一個騎自行車的人,因為雨衣太過寬大,被一輛三輪車給掛住了,出了點小狀況,路況暫時不好。
陸三橋打著黑傘,繞入了小巷子。
因為案發(fā)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一個外賣的袋子,是香之家的外賣包裝袋。陸三橋問店主林香,是否記得案發(fā)那天,有人打電話送外賣到桷子園9號。桷子園離騎樓街有一段路,要繞過幾條巷子。照理說桷子園外圍也有幾家肉圓店,但獨獨叫了香之家的外賣,或許是那人吃慣了香之家的口味。林香是一個中年婦女,她望了一眼日歷,翻起了柜臺上一本簡易的記事本,有外賣電話打來時,林香會隨手捉起筆,問幾份,送到哪里。她找到了,的確有一通電話,叫送到桷子園9號。隨后,陸三橋叫過送外賣的伙計王勇。
王勇說是送了雙份到了桷子園,當(dāng)時他按了門鈴,是胡靜開的門。陸三橋問了當(dāng)時有什么異常嗎?王勇說一切很正常,胡靜還對他說了聲謝謝。買的是雙份,一定是還有一個人存在。王勇說屋內(nèi)還有另一個人,不過他沒仔細(xì)看清楚是男的女的,就騎著車走了。
桷子園9號的主人叫杜進(jìn),這棟房子,早在年前就租出去了。杜進(jìn)怎么也想不到,如今這棟老宅,成了兇宅,想想都讓人害怕。杜進(jìn)第一時間被叫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他說把屋子租給一個叫毛愛民的人住,此人在工業(yè)園區(qū)南面的一個建筑公司當(dāng)設(shè)計師。不過電話打給毛愛民時,他人早在半個月前就去國外參加培訓(xùn),他把鑰匙交給了他的女朋友楨子。楨子在一家公司當(dāng)文員。接到電話時,聽到是警察在征詢,楨子大吃一驚。公司剛好做足了一大筆訂單后,正組織員工在三亞游玩。楨子說鑰匙她怕丟失,在旅行前把它寄放在公司的個人儲柜里了。警察來到楨子的公司,在楨子的儲柜里并沒有找到鑰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楨子說謊,一種便是有人偷了鑰匙,知道楨子去旅行,桷子園9號將會空閑幾天。
陸三橋在一家過橋米線的店里,一邊撈著米線,一邊看報紙。屋外頭很熱,屋里頭因為有空調(diào),所以是另一個世界。陸三橋經(jīng)常來這吃過橋米線,圖的就是清涼。他正撈著米線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最邊角的那張桌子上,有個毛頭小子的手機(jī)鈴聲響了,是那種帶點色情的鈴音,陸三橋皺了下眉!吃著吃著,陸三橋打了個冷戰(zhàn),那小子口無遮攔:“……你懂個屁,老子又不是嚇大的。不過,我告訴你,讓你安上愛因斯坦的大腦,你也想不到。老子看到一臺冰柜,想扯根冰棍吞吞。啊喲!那冰柜里冰著個死人,嚇的我差點尿褲……”
陸三橋逮著那個毛頭小子,來到了桷子園9號。此人是個慣偷,那天就是在這屋里偷竊的,沒找到啥值錢的東西,后來在一件西裝的口袋里,搜到一枚求婚戒指,估計是毛愛民還沒有送出去。要撤退時,見屋角有個大冰柜,想吃根冰棍降下溫,便掀開柜板,冰氣蒙蒙,冰柜里竟藏著個女子。賊再膽大,也不想跟命案扯上關(guān)系,他一溜煙地跑了。哪知自個兒一不留神,把這樁秘事在電話里捅了出去,卻這么湊巧,被陸三橋給遇上了。桷子園命案由此浮出水面。
“你好,請問是阿婆家吧!”陸三橋來到巷子的一間平房,敲了門。門開處,露出一張老人的臉。阿婆把陸三橋讓進(jìn)門。陸三橋第一眼就看到了窗臺上坐著只貓,椅背上立著只貓,地上有個竹編的籃子,攤放著毛巾,里頭也窩著只貓。這只貓是黑色的,只有尾巴上有白點。
“我是在公園里遛貓時,遇到胡靜的,她夸我把貓養(yǎng)的好喜氣,她也養(yǎng)了一只貓,可是養(yǎng)的不肥敦。這姑娘挺熱心的,她從老家回來時,總給我的貓們帶來新鮮的吧浪魚頭,那是貓兒的最愛。你知道,胡靜的老家是個漁村,叫什么來著,岱嵩漁村!”
陸三橋看著那只打呼嚕睡得正甜的黑貓,在想,胡靜為什么喜歡黑色的貓。黑色的貓看起來好陰森的感覺,這只黑貓因為主人的死亡,餓著肚子跑來找阿婆當(dāng)庇護(hù),實在是一只靈精的畜生。難怪陸三橋在胡靜的住處沒有找到黑貓的蹤跡。
岱嵩漁村,原本是個小島,出入都需借助船只。后來漁民圈海填蝦田,愣是把島與岸之間的紐帶,硬生生填出了一條曲折的蝦田路。蝦田路很窄,只容得一輛車單行,不過在各個拐彎處,路稍微放寬了,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一輛車過來,對面的車肯定要找個拐彎處,等候著那輛車先過去。不然,若兩個急性子的司機(jī)不相讓的話,估計得耗死在單一的蝦田路上,兩車壓根兒就不能并行的。
陸三橋出現(xiàn)在胡靜的老家,見到那是一棟老房子,周圍的幾戶都搬進(jìn)了新房,只剩胡家還住在老舊的房子。房子里光線不是很足,第一眼見到胡靜的母親王桃時,陸三橋心底咯噔一下。不知是出于什么感覺,他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并不友善,滿口是抽煙過盛的煙漬牙。胡靜的父親很早就死了,是出海遇上臺風(fēng)溺海的。
當(dāng)聽到女兒的死訊時,這個女人只是顫抖了下,仍舊吸她的煙。煙霧迷漫中,陸三橋一度看不清王桃的臉,不知她有沒有悲傷過。最后她總算冒出一句話:“怎么死的,捉到兇手了嗎?”
陸三橋說,兇手用手掐死了胡靜,然后把她冰在冰柜里。為什么被殺了,還要放在冰柜里,你老家這兒的習(xí)俗有沒有關(guān)于這樣的死法兇煞?兇手還是個謎,不過,警方已經(jīng)在努力搜集兇手的線索了。
麗爾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好友朱筆終于找到失蹤的弟弟朱冬。
朱筆大學(xué)時跟麗爾是最好的宿友。朱筆差不多算是一個孤兒,她的身世讓人唏噓。她原本有個弟弟,后來夭折了,父母又生下了一個弟弟叫朱冬。朱筆10歲那年,朱冬才3歲,父母視朱冬為掌上明珠。父母開店,做生意,家里也算不差??删驮谝粋€夏天的黃昏,朱冬從家門口失蹤了。朱家的生活徹底被打亂。在歷盡一年的艱辛尋子路后,朱筆的父母忍受不了失子的悲痛,竟拋下朱筆,兩人在一家簡陋的旅舍里燒炭自盡!朱筆成了孤兒。
朱筆的堅強令同齡人汗顏,大家這么描述她:似乎沒什么事可以撩動她心底的波瀾!她心如磐石堅硬,獨特得讓人害怕。不過,說的不是她的不合群,而是她認(rèn)定的事,她就要毫不回頭地做下去。所以她的成績都是一路綠燈,且被稱之為才女。
朱筆畢業(yè)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可就在一個月前,朱筆突然來麗爾所住的方鎮(zhèn)。麗爾招待了她。席間,朱筆告訴麗爾,她做著父母親未競的事,總算有了眉目了,聽說她的弟弟朱冬可能就出現(xiàn)在方鎮(zhèn)。
朱筆到底如何找到朱冬,這對麗爾來說,簡直是一個謎!當(dāng)朱筆把朱冬的相片拿給麗爾看時,麗爾大吃一驚:朱冬?他就是朱冬嗎?朱筆點了點頭。麗爾卻道:“他可是方鎮(zhèn)的一個混混,名叫李天豐!”
李天豐的父母是原先供銷社的職工,后下崗開了間布衣裁鋪,早些年生意還好,如今成衣店鋪天蓋地,店鋪早已盤人,幸好在鎮(zhèn)上還有房業(yè),如今靠收房租為生。李天豐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樱潜桓改笇檳牡囊粋€反面教材。讀書時是校園惡霸,到了社會上,打架斗毆如家常飯。對于這個未成年人,刑警陸三橋也著實苦惱。
“叫什么名字?”那是李天豐第一次進(jìn)警局。
李天豐一副痞樣?!按笳煞蜃桓拿?,行不更姓,叫李天豐!”
陸三橋聽了后,差點笑噴出來:“知道為什么被叫來警局嗎?”陸三橋緊盯著李天豐。李天豐沒有發(fā)型,就理了一個平頭,嘴巴上的胡須絨毛已初顯,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大叔,這叫義氣,劉關(guān)張?zhí)覉@三結(jié)義的義氣?!?/p>
“無理取鬧,無視法度的社會,就是你砍我我砍你,這不是雙贏,是雙亡!關(guān)押10天,好好反省吧!”
朱筆按響了李家的門鈴。李天豐的父親李亦民正在看電視連續(xù)劇《趙氏孤兒》,他問朱筆是誰。朱筆手中提著一大包的禮品,有保鍵的,有土特產(chǎn),還有兩條七匹狼的香煙。李亦民疑惑地盯住那些禮品。朱筆把它們放在桌面上,開門見山地問:“李叔,你看我像誰?”李亦民不懂這個奇怪的女子要做什么:“不,我根本沒明白你的話!”朱筆笑笑,坐在沙發(fā)上。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搜了一通,發(fā)現(xiàn)墻上掛著一張全家福,大約是李天豐上小學(xué)時和父母一起照的?!罢埜嬖V我實話,李天豐是收養(yǎng)的吧!”
李亦民聽到這話,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他把那些禮品,提起來扔出去:“你走,滾遠(yuǎn)點!”東西正好砸在剛回到家的老婆蔡云身上。
蔡云整明白了事情之后,她反倒冷靜下來,把門關(guān)上,拉著朱筆的手說:“姑娘,你的消息從何而來,為什么知道這件事?”
朱筆沒說明消息的來源,倒是對李亦民說:“李叔怕是誤會了。我不是來幫我父母搶您的孩子的,何況他們早就不在人世!”說著,朱筆把懷中一張折疊齊整的報紙展開,那是很早以前的報紙,都泛黃了。李亦民看著報紙上的一則新聞:尋子不遇,苦難夫妻抱恨自殺!說的是一對夫妻,兒子被人販子拐走,苦尋不著,無法忍受思子之痛,在旅館自尋短見,留下一個女兒孤苦伶仃的殘酷事實!
“你就是那個女兒?”李亦民瞪大了眼睛。
朱筆點了點頭說:“所以李叔,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帶走弟弟的!”
蔡云卻道:“話是這么說,可是姑娘,畢竟都過去那么多年,雖然你長相與我們家天豐有點相像,可終究不是鐵證,畢竟你父母不在人世,若他們在就好了,可以做DNA鑒定?!?/p>
“這我明白,總有辦法的!”朱筆剛說完這句話,李天豐回來了。
李亦民和蔡云做夢也想不到,朱筆竟然自刨祖墳,為了驗證與李天豐的親姐弟關(guān)系,開棺取父母之骨,測出了一組DNA。事實是真的,李天豐即是朱家失蹤的兒子朱冬!
朱筆搭上去岱嵩的車,目的就是見王桃。
鄰里對王桃沒有好眼色,并不是寡婦門前是非多,而是她的品性,全敗在一個德字上。她年輕時當(dāng)人販的經(jīng)歷,鄰里人不恥提及。
朱筆出現(xiàn)在王桃面前,王桃并不認(rèn)識,冷漠地說:“你在推銷什么?”她把朱筆當(dāng)成上門的推銷員。朱筆掀開衣領(lǐng),露出一條紅絲繩,紅絲繩的下端,吊著一枚鯉魚玉墜。這是朱家的東西。
“我想買一枚相同的玉墜,你開個價吧!”朱筆整了下衣服,把玉墜藏了進(jìn)去。
“我很想賣,不過不在我身上,你去找我女兒吧,跟她講,賣的錢要給她老娘一半!”王桃抽著煙,魚珠子一樣的眼珠子,斜瞄著朱筆。王桃竟然毫不思考,那枚玉墜好像天生就是屬于自己的。
那玉墜是掛在失蹤的朱冬脖子上的,是這個貪婪可遭天譴槍斃的女人,賣了朱冬,奪占了屬于朱家的玉墜。朱筆在心底吶喊。
朱筆當(dāng)然知道玉墜就在胡靜的脖子上掛著!朱筆是去麗爾家串門時,與胡靜擦肩而過的,那天胡靜剛好把玉墜露在翻領(lǐng)的衣服外頭,朱筆相信她的眼力。她并沒有問麗爾關(guān)于胡靜的資料,而是通過跟蹤胡靜,從養(yǎng)貓的阿婆那兒打聽到胡靜的老家地址。
朱筆拍下了王桃的一張照片。揣著那張照片,她拿給李亦民和蔡云親眼看過,雖然十幾年過去了,但王桃的那對鉤眼,他們根本沒有忘記。是這個女人,帶給這對不孕不育的夫妻新的希望。他們買下了一個3歲的男孩,就是長大后的李天豐,也就是朱冬。
朱筆離開王桃時,王桃嘲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活不久了,我得了肺癌!”
朱筆寫了一封信,就塞在胡靜的門縫。信上說,王桃得了絕癥,你還是賣掉鯉魚玉墜,拿那點錢去買點好吃的,盡一份孝心吧!胡靜吃了一驚,她確實沒多少積蓄,她摸著脖子上的玉墜,那是王桃在一次外出回來時,給她戴在脖子上的。
胡靜信以為真。她上次見到王桃時,臉色已不如從前,勸她少抽煙,反倒被她罵,一氣之下,便很少回家了。胡靜決定把玉墜給典當(dāng)了,帶著錢回家,如若母親沒有得絕癥,或許會把玉墜給贖回來。
于是,胡靜去了忠久典當(dāng)行,典了5000元。在路上碰到了她見過一次面的網(wǎng)友鐵榔頭,經(jīng)不起鐵榔頭的三言兩語,上了他的摩托車。
到了桷子園9號,鐵榔頭拿鑰匙開了門,把胡靜帶進(jìn)去。鐵榔頭騙胡靜說這兒是他的家,其實是鐵榔頭偷了工友楨子的鑰匙。他知道公司的大部分人都去了三亞旅游,楨子就住在他工程師男友租的屋子里,而她男友好像去了國外。這幾天空檔,鐵榔頭準(zhǔn)備把那當(dāng)窩,釣個妞玩玩。還真是巧了,竟然碰上了見過一次面的網(wǎng)友胡靜。
到午餐點了,鐵榔頭說叫外賣吧,胡靜只知道香之家肉圓店的電話,就叫了外賣。王勇送外賣到點后,并沒有看到鐵榔頭!
吃飯后,鐵榔頭有力氣了,就想入非非,去脫胡靜的衣服,胡靜沒什么心情,說下次吧!鐵榔頭不讓,暴力脫衣,手卻碰到她兜里的一沓錢。嘿嘿,鐵榔頭抽出錢,不料胡靜卻按住,不讓他拿走。兩人就是爭搶。鐵榔頭一時性急,竟雙手掐住胡靜的脖頸,到他清醒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胡靜沒了氣。鐵榔頭嚇的取了錢,趕緊落荒而逃,連門也沒有鎖。
桷子園9號的外頭,朱筆一直在等胡靜出來,她需要典當(dāng)行的那張票根!左等右等就只看到鐵榔頭騎上摩托車倉皇而奔的狼狽樣。朱筆決定進(jìn)去看看。
門沒有鎖,前屋里頭的地板上,胡靜癱在地上死了。朱筆并不害怕,反倒松了一口氣。她見到王桃的那一刻,其實她有想過,若自己把王桃的女兒胡靜殺了,讓王桃失掉女兒的悲痛,是否如當(dāng)年父母失掉弟弟朱冬時那樣絕望?如今,這一切成真,有人替朱筆殺了這個人販的女兒。
朱筆從胡靜的身上,拿到了票根!當(dāng)她回眼一看地板上的胡靜,如一條死魚。這么熱的天氣,沒多久就會發(fā)臭的。朱筆看到屋角的大冰柜。朱筆打開冰柜,把胡靜抱進(jìn)了冰柜。朱筆沒有鎖門,那個倒霉的小偷得以順利進(jìn)入。
朱筆把鯉魚玉墜重新掛到了朱冬的脖頸上,讓這塊溫潤的玉,在十幾年后重新回到了主人身邊。朱筆要走了,朱冬喊住了她:“姐,你去哪兒?”
朱筆笑笑說:“我去澄清一件事,樓下有個叫陸三橋的警官,在等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