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有很多種,其中就包括毛猴制作技藝。毛猴是北京特有的一種民間藝術,源自清朝晚期。毛猴真正的韻昧是需要時間去品味的,越看越有意思,它的幽默感都暗含在里面,不慢慢慢琢磨是體會不出來的。老舍夫人胡挈青曾這樣表述毛猴兒:“半寸猢猻獻京都,惟妙惟肖繪習俗。白描細微創(chuàng)新意,二味飲片勝璣珠?!?/p>
既然是藥房伙計“發(fā)明”的毛猴,那制作毛猴的材料當然就和藥材有關了。藥房伙計當年所使用的辛夷、蟬蛻、木通、白芨時至今日仍是制作毛猴的主材料。不過,這些材料的名字雖能聽懂,但具體是何物,卻需要專門去了解了。
38歲的肖靜子承父業(yè),已經是家傳五代的毛猴傳承人。自從南慶仁堂那位配藥伙計“發(fā)明”了第一個毛猴后,毛猴于20世紀初在天橋老藝人段三手中出了名,后來傳承給了趙成泰,后又傳授給肖靜的爺爺,由此展開了毛猴與肖家的不解之緣。肖靜的父親、第四代傳人肖占貴算是做得最為出神入化的一位,也是最用心的一位,他將毛猴申遺成功,挑起了傳承毛猴的擔子。
肖靜端上來一個托盤,里邊放著一些材料,其中有一些表面包裹了一層密密的灰褐色絨毛的花骨朵兒,那就是辛夷了。辛夷也就是玉蘭花在秋天里形成的花骨呆兒,表面的灰褐色絨毛是保護花過冬的外衣。玉蘭花骨朵兒通常在冬季孕育出來,但最好在臘月進行采摘,采早了,玉蘭花骨朵兒發(fā)育得還不夠飽滿,制作出來的猴身就不會結實;采遲了,玉蘭花骨朵兒就可能裂開口,—捏就容易碎。玉蘭花骨朵兒入藥的部分是花蕾,青褐色,外表裹滿茸茸的細毛后像個沒熟的毛桃,可當作毛猴的身子。但在挑選時,最好選大小適中、形狀較好、飽滿的作為制作毛猴的材料。
“毛猴的技藝不盡相同,懂得越多,創(chuàng)新就越多?!毙れo從靠墻的架子上拿下一個毛猴,示例說,“比如這個三不猴,不該聽的不聽,捂著耳朵,不該看的不看,捂著眼睛,不該說的不說,捂著嘴。這就是三種姿態(tài)。假如說做運動的,小胳膊得一前一后,這屬于體育系列中的奔跑?;蛘叽蛘泻舻?,要一只手揚起來;歡呼雀躍的,要兩只手揚起來?!?/p>
過去毛猴作品題材非常簡單,一般就是撈月亮、爬桿之類的,也有體現老北京民俗民風和市井文化的內容。而肖靜與其父親不斷創(chuàng)新,已經形成八大系列,分別是京劇、音樂、舞蹈、雜技、武術、體育、民俗還有諷刺與幽默,每項創(chuàng)新的背后,都需要相關的知識積累。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肖靜取出一件“娶親”的作品,毛猴們有吹嗩吶的,有放鞭炮的,有騎著馬的,有敲鼓的,還有舉著紅燈籠的……他說:“像這種張燈結彩的場景,用到的道具就太多了,都要自己做,比如燈籠就分宮燈、彩燈、紗燈等,就需要學一些制作燈籠的技術。大到院落、酒席、轎馬,小到桌上的果子、茶具、新娘邁的火盆,都要一點點做出來,全部做完用了將近一個月。”
肖靜還為一家餐廳定制過一件作品,餐廳為三層樓,毛猴們飾演各種角色,分別在餐廳里工作、就餐。餐廳里有多桌酒席,有正在制作烤鴨的毛猴,有正推著烤鴨的毛猴,還有正在喝啤酒的毛猴,也有樂隊在旁邊演奏?!斑@些就不只是毛猴了,還是一種建筑,是一種社會生活狀態(tài),所以說我們的作品并不是簡單地做一些毛猴,不是一個簡單的爬桿,而是在場景化,從小變大,從簡單到復雜化,不斷地創(chuàng)新?!?/p>
許多傳承多年的老手藝都面臨著后繼乏人的難題,毛猴也不例外。除了日常的毛猴制作,肖靜還在十多所學校開設毛猴制作課程,肖靜說,雖然去學校上課很費時間和精力,但他還是想讓孩子們了解這門傳統(tǒng)手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