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雷祎一
母親喜歡彩繪,不是紙上的,而是可以涂畫在各種物品上的。
我最喜歡的是占了客廳半面墻的“葉畫”。最初是為修飾門邊墻上的斑點,后來綠藤蔓延過房門上方,伸展到另一面墻上,竟十分美觀。創(chuàng)作“葉畫”時,母親一會兒站著、一會兒跪著、一會兒坐著、一會兒蹬著,一會兒展開雙臂延伸而上,細描慢勾,揮毫潑墨。寫完作業(yè),我有時也會幫忙,在一根根莖蔓上面葉子。先勾出外形,然后畫主干葉脈,再描最細小的紋理。畫累了,就坐在沙發(fā)上看母親畫。有時看著看著,架上真實的綠蘿枝葉與墻上的綠葉融為一體,往墻的四處生長,生出長而細的枝條,長出大而翠的葉片,愈長愈茂盛,生機勃勃。綠葉似能滴出晨露,引來晨鳥。
母親會在很多東西上面花葉,我也會幫忙,經(jīng)過彩繪的物件竟成了春意盎然的小擺件。向下?lián)u蕩的花枝和向上生長的花兒相映成趣,引來蝴蝶款款飛。
母親的花草情不止于彩繪。她還喜歡逛花市。母親說:“我想在清晨去鮮花市場,批發(fā)一車的花,都做成千花,然后把家里掛滿?!睂嶋H上,房間里已經(jīng)掛了很多了——床頭、床尾、燈具、書架、柜子、小桌上處處擺著干插花:一處是勿忘我和情人草,一處是松果、蓮蓬、滿天星和薔薇,還有一處是幾根掛著松果的松枝……母親的詩情畫意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我。在小學上美術(shù)課時有一次刮畫,熒光筆里的液體漏到我的畫上,把我畫的枝條都破壞了,同學們都替我惋惜,我卻修成花木,畫得繁花似錦。
以前,家里有個小花園,春日有丁香、石竹、香椿樹(母親最喜歡隨手摘一片嫩芽入口,細品春味);夏日有波斯菊和各色小花;秋日有酸棗、葡萄和桑葚;冬日有四時常綠的常青藤和草原竹;還有韭菜蘭、金銀花、絲瓜、水仙等,更有許多說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搬家以后,母親仍熱衷于養(yǎng)花種草,熱衷畫花葉、插干花,熱衷買花盆、配花土。
近日去陶瓷市場,出發(fā)前我問母親:“往陶釉上畫什么?”“畫花??!”她站起身說:“畫好多好多花兒!”
當花草已經(jīng)與生活密不可分,成為內(nèi)心的一種力量和信仰,成為一種生活態(tài)度時,人必像花草般清新美麗、認真美好。就像我的母親,她喜歡花草,擁有花草般純真的胸懷、花草般細膩的性情、花草般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在生活中處處能發(fā)現(xiàn)詩情畫意。這也是她教給我的最好的生活態(tài)度。也愿我的生活花繁葉茂,“到處皆詩境,隨時有物華”。
教師點評
這是一篇敘寫日常生活的記敘文,媽媽畫花、逛花市、插干花、種花、母女談花論花,圍繞花草寫出母親的內(nèi)心世界、寫出母親的生活態(tài)度,寫出我的感情?;ú莩蔀楦惺苌睢鬟f生活態(tài)度的載體。
(靳 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