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壽

延安整風有兩個層次，即中共中央高級干部整風和全黨的普遍整風。全黨的普遍整風，實際上又分為整頓“三風”和審查干部兩個階段，而從整頓“三風”轉(zhuǎn)變?yōu)閷彶楦刹康钠鹗键c，或者說起因，就是“王實味事件”。

康生把王實味打成“托派”

王實味是延安中央研究院的特別研究員。全黨普遍整風發(fā)動初期，王實味在1942年3月13日、23日的延安《解放日報》文藝欄上發(fā)表了《野百合花》一文，揭露延安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些“丑陋”現(xiàn)象；在3月18日召開的中央研究院全院大會上，王實味又提出：中央研究院的整風檢查委員會成員都應該由民主選舉產(chǎn)生，各研究室主任，即使是院長，也要由群眾選舉產(chǎn)生才行。墻報上的文章可以匿名，目的是為了保障投稿人的民主權(quán)利。接著又在中央研究院的整風墻報《矢與的》上發(fā)表了《硬骨頭與軟骨病》等小雜文，從而遭到了批判。

王實味的上述言論和活動，原本屬于全黨普遍整風的范疇。開始，毛澤東并沒在意。

據(jù)李維漢回憶，毛澤東親自去中央研究院看了《矢與的》墻報，并說：“思想斗爭有了目標了?！?/p>

所謂“思想斗爭有了目標了”，無非是批判小資產(chǎn)階級的立場、觀點和方法等等。為此，毛澤東曾派胡喬木與王實味談過話。

范文瀾在批判王實味時說，在王實味的“《野百合花》發(fā)表以后，喬木同志曾和他談過兩次話，寫過兩次信，信里有這樣一段話：‘《野百合花》的錯誤，首先是批評的立場問題，其次是具體的意見，再次才是寫作的技術(shù)問題。毛主席所希望你改正的，首先也就是這種錯誤的立場。那篇文章充滿了對于領導者的敵意，并挑起一般同志鳴鼓而攻之的情緒，這無論是政治家、藝術(shù)家，只要是黨員，都是絕對不容許的。這樣的批評愈能團結(jié)一部分同志，則對黨愈危險，愈有加以抵制的必要”。

但是，王實味堅持己見，拒不認錯。其實，他本沒有什么原則性的錯誤。

由于康生的插手，牽涉到了王實味與托派分子的關系，他被打成了“反革命托派分子”。

在康生的指令下，1942年6月1日至11日召開了批判王實味的大會，給其戴上了“反革命托派”的帽子。從此，王實味失去了人身自由。

在王實味被打成“反革命托派分子”以后，1942年6月19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討論整風學習問題時，毛澤東說：“現(xiàn)在的學習運動，已在中央研究院發(fā)現(xiàn)王實味托派。我們要發(fā)現(xiàn)壞人，拯救好人，要有眼光去發(fā)現(xiàn)壞人，即托派、日特、國特等三種壞人。要區(qū)別壞人及犯錯誤的同志，要做細密的觀察、調(diào)查工作?！泵珴蓶|的講話，實際上提出了審查干部的問題。

其時，在中央黨校學習的吳奚如寫了一篇紀實小說《未了的旅程》發(fā)表在1942年7月19日、20日的《解放日報》文藝欄上。為此，吳奚如被打成了“叛徒”加“特務”。接著，在中央黨校又“揪”出了十幾個人。

1942年11月23日，毛澤東在西北局高干會上講解《斯大林論布爾什維克化十二條》時，說：“我們黨內(nèi)包括一部分反革命奸細、托派反動分子以黨員為招牌進行他的活動，吳奚如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是個文化人，是參加高級學習組的人，皖南事變的時候，國民黨把他抓住了，以后又把他放出來，叫他到這里來鬧亂子。王實味最近也發(fā)現(xiàn)了。怎樣發(fā)現(xiàn)的呢？他是以共產(chǎn)黨員的資格在這里講話，他們五個人就組織了五人反黨集團。這些人就是王實味、成全、王里、潘芳、宗錚?，F(xiàn)在證明有兩個反革命的人，一個叫吳奚如，一個叫王實味，在延安反革命，以共產(chǎn)黨員的招牌在共產(chǎn)黨的黨報上發(fā)表他們的文章，其余是不是還有第三個吳奚如？第四個王實味？這是應該審查的?！?/p>

12月16日，康生在西北局高干會上作了《關于鋤奸斗爭》的報告，開始宣傳“特務如麻”。

據(jù)師哲回憶，康生的報告認為：“特務，一種是打進來的，例如戴笠派來的特務；還有一種是拉出去的，也就是在我們的隊伍里發(fā)展了他們的人?！?/p>

隨后，高崗《在西北局高干會的結(jié)論》中說：“康生同志在高干會的報告，已經(jīng)清楚的告訴我們，一年來敵人特務破壞活動的猛烈，土匪及武裝便衣的騷擾，組織暴動，組織兵變，及勾引我干部逃跑之事，層出不窮；特別是他們的內(nèi)奸工作，已深入到我黨政軍學校機關內(nèi)部，我們領導薄弱的經(jīng)濟與文化機關，更容易被這些破壞分子混入。……因此，我們?nèi)f萬不能睡覺，必須提高警惕，加強鋤奸保衛(wèi)工作。”

對此，胡喬木寫的《關于陜甘寧邊區(qū)黨高干會經(jīng)過及其經(jīng)驗的總結(jié)》，在談到同黨外反革命斗爭問題時說：“當時邊區(qū)內(nèi)外形勢，都迫切要求提出這個問題來進行討論。所以，12月16日大會邀請康生同志作了關于鋤奸問題的報告。17、18兩日在各小組會和大會上進行了專門討論。后來，彭真同志在大會報告（1943年1月4日）介紹了如何與反革命作斗爭的實際經(jīng)驗，又給了到會干部以鋤奸工作具體方法的啟示?！?/p>

這樣，西北局高干會便揭開了延安審查干部運動的序幕。

康生制造“紅旗黨”，實施大“逮捕”，新“四三”決定出臺

1942年6月2日，中共中央成立總學習委員會（以下簡稱“總學委”），康生成為毛澤東的“副手”，實際上主持總學委的日常工作，領導整風運動。同時，康生是中央社會部部長，主持審干運動，大搞“逼、供、信”，逼出了一個“紅旗黨”。

事情的起因，是從審查一個叫張克勤的小青年開始的。張克勤，原名樊大畏，1936年10月在西安參加民族解放先鋒隊。全國性抗戰(zhàn)爆發(fā)后，由八路軍西安辦事處派到蘭州做地下工作，并在蘭州入黨。1939年6月因被敵人懷疑，經(jīng)中共甘肅工委和中央代表謝覺哉的同意，被調(diào)到延安，在西北公學學習。

在張克勤到延安后，國民黨特務抓了其父樊執(zhí)一和其妻朱方蘭。他們都是共產(chǎn)黨員，被捕后叛黨。整風期間，延安保健藥社接到李矩寄給張克勤的一份國民黨刊物。另外，西安“三青團”辦的報紙曾刊登過一批“自首”人員的名單，名單的第一個人就是張克勤。這時，從魯藝轉(zhuǎn)來與張克勤一起到延安的人的一份揭發(fā)材料，檢舉張克勤是特務。把這幾件事連在一起，便認定張克勤是“特務”了。

據(jù)參加審訊的當事人李逸民回憶：就在李克農(nóng)布置完任務的當天晚上，張克勤被帶到汪東興辦公的窯洞，在我和吳德、汪東興、王濤江、毛誠等（均為西北公學的工作人員）的參加下，審查開始了?！搅肆璩课妩c，張克勤漸漸支持不住，表示愿意“坦白”。于是，張克勤交代了以下情況：其父在給一個國民黨大官看病的時候，經(jīng)那大官介紹，參加了國民黨，并且參加了特務組織，因為父親的關系，自己也就加入了特務組織。僵局終于打破了，我們都很高興。我們又問他來延安干什么。他說自己來延安就是受特務組織的派遣，專門來搜集八路軍和共產(chǎn)黨的軍事、政治情報的，說得有鼻子有眼?！澳愕狞h組織關系是怎么來的呢？”我們又問他，他說：“甘肅地下黨就是打著紅旗反紅旗的，是國民黨紅旗政策的產(chǎn)物，實際上是國民黨特務組織?！笨陬^交代完了，我們又讓他寫成書面材料，他一口氣就寫了出來。

康生對張克勤所謂的“紅旗政策”十分欣賞，說：“從去年（1942年）12月1號以后到今年4月1號，這5個月是發(fā)現(xiàn)（特務）時期，發(fā)現(xiàn)了一些成型的案件，陜南的案件（即戴笠特務案），甘肅的案子，云南的案子張富成，湖北的案子衛(wèi)澤同，隴海鐵路的案子姚以清，還有文化人特務，就是魯藝的鄧甲，當然還有其他一些案子。在所有的案子中，有兩個問題值得我們注意，就是張克勤提出了‘紅旗政策，內(nèi)容說不了好多；藍洋遠的案子，證實了國民黨‘紅旗政策很具體的內(nèi)容。”

接著，康生用張克勤這根“棍子”，不但把甘肅的地下黨，而且把河南、四川等省的地下黨都打成了“紅旗黨”。

其間，康生對“揪出來”的大批的“托派”“反革命”“叛徒”“漢奸”“日特”“國特”等，在1943年4月1日實行了一次“大逮捕”。

據(jù)師哲回憶：一天（1943年4月1日）晚上，康生手里拿著一個名單，一邊同我們談話，一邊在名單上做記號，又圈又點，說這個是“復興”，是“CC”，那個是“特務”，是“漢奸”，是“叛徒”，是“日特”，等等。最后叫我們把打了“○”的人都抓起來；打了“·”（著重號）的送進邊區(qū)行政學院。我問：“要抓的這些人有沒有材料？沒有確切的材料，我們怎么抓人？怎么審問？”康生說：“有材料還要你們審問干什么？！”從這一天晚上，一直忙到第二天，整整一夜沒有休息。一夜之間抓了260多人。

王實味及“五人反黨集團”成員成全、王里、潘芳、宗錚和吳奚如等，都是這天晚上被逮捕的。唯有張克勤沒有被逮捕。

對于這件事，康生說：“到了4月1號來了一個突變，一夜雞犬不聞，就捉了200多人。捉人是突破階段?！?/p>

4月3日，中共中央發(fā)出了一個《關于繼續(xù)開展整風運動的決定》。

一年前，即1942年4月3日，中共中央宣傳部發(fā)過一個《關于在延安討論中央決定及毛澤東同志整頓三風報告的決定》。因為是4月3日發(fā)出的，所以簡稱“四三”決定。一年后，即1943年4月3日，中共中央又發(fā)一個《關于繼續(xù)開展整風運動的決定》，因此，人們便習慣地稱這個決定為新“四三”決定。

新“四三”決定指出：“整風的主要斗爭目標，是糾正干部中的非無產(chǎn)階級思想（封建階級思想、資產(chǎn)階級思想、小資產(chǎn)階級思想）與肅清黨內(nèi)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前一種是革命隊伍中無產(chǎn)階級思想與非無產(chǎn)階級思想的斗爭，后一種是革命與反革命的斗爭?！?/p>

對整風運動的這一性質(zhì)上的界定，大大地擴大了整風運動的內(nèi)涵。1942年的“四三”決定把整風運動界定為“黨在思想上的革命”，就是說，它的主要任務是要糾正主觀主義、宗派主義和黨八股，樹立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思想作風。但是在整風過程中，“揪”出了王實味、吳奚如等一批“奸細”分子，挖出了“紅旗黨”。于是，新“四三”決定認為：“自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成立與我黨大量發(fā)展黨員以來，日寇與國民黨大規(guī)模地施行其特務政策，我黨各地黨政軍民學機關中，已被他們打入了一大批的內(nèi)奸分子，其方法非常巧妙，其數(shù)量至足驚人，這在延安的整風運動中已經(jīng)充分證明?！?/p>

這樣，新“四三”決定便把“肅清內(nèi)奸分子”作為整風運動的另一個“主要目標”。同時還指出：“糾正錯誤思想與肅清內(nèi)奸分子，是在整風過程中互相聯(lián)系著，但在性質(zhì)上又互相區(qū)別，絕對不能混同的兩件事?！?/p>

為了同時完成這雙重任務，新“四三”決定強調(diào)：“在進行程序上，在各地整風的初期與中期，除領導機關的主要負責人應十分注意外，在公開號召中，必須絕對不提審查干部與肅清內(nèi)奸的任務，只提糾正錯誤思想與檢查工作的任務，否則不但干部的錯誤思想難于糾正，內(nèi)奸也不能發(fā)現(xiàn)與肅清。”

為此，新“四三”決定規(guī)定：“在領導策略上，各地在今年繼續(xù)整風的第一階段，必須極大地提倡民主，公開號召參加整風的一切同志大膽說話，互相批評，提倡各學習單位出墻報寫文章，批評領導，批評工作，而一般地（特殊情況例外）絕不加以抑制。在此階段內(nèi)，對于‘四三決定上要求注意民主方面，予以強調(diào)，而對于該決定上要求注意領導方面，則暫時不予強調(diào)?！辈⒔忉屨f，這樣做的目的：第一，使“下情獲得上達的機會”；第二，“讓有錯誤思想的同志，盡量表現(xiàn)其錯誤觀點”；第三，“在于使內(nèi)奸分子利用我們的民主政策，認為有機可乘，盡量暴露其反黨面目”。

新“四三”決定強調(diào)：“在第二階段中，則應組織積極分子對于錯誤思想的反駁”，以便“把錯誤觀點明確地堅決地克服下去”，“同時應開始著手選擇確有證據(jù)的內(nèi)奸分子，開展群眾斗爭”。

新“四三”決定是不公開的，只發(fā)到各地學習單位的領導人，不與廣大的干部和群眾見面。由于延安的整風已經(jīng)過了所謂的“暴露”階段，因此貫徹新“四三”決定的重點是“著手選擇確有證據(jù)的內(nèi)奸分子，開展群眾斗爭”。

毛澤東提出“九條方針”，康生把它完全變了“味”

1943年4月5日，中央書記處會議決定：中央及軍委直屬單位和陜甘寧邊區(qū)各機關，分別召集全體人員會議，號召特務奸細分子自首。隨即，中共中央直屬機關于4月9日和12日，召開了坦白動員大會。

5月17日，邊區(qū)召開黨政軍系統(tǒng)工作人員會議，動員進行“坦白運動”。西北中央局書記高崗在會上作了《關于寬大政策的報告》。

報告一開頭，高崗就說：“最近延安捉了幾百人，大家都是知道的，現(xiàn)在還在檢查每個人的歷史和思想。”

自此，延安機關學校的審干運動迅速全面展開。用康生的話說，過去是“少數(shù)人少數(shù)機關作”，即黨內(nèi)的社會部、保安處鋤奸部或有個別的機關，像魯藝、青委、延大，少數(shù)機關少數(shù)人，“那時絕對秘密”，而且是“以鎮(zhèn)壓為主”。這時，審查干部變成所有機關學校，全體干部和工作人員，并且是完全公開的事，以“寬大為主，鎮(zhèn)壓為輔”，變成了群眾運動。其結(jié)果是，問題叢生。

為此，毛澤東于7月1日致信康生，要他在《防奸經(jīng)驗》第6期上登載以下幾句話：“防奸工作的兩條路線。正確路線是：‘首長負責，自己動手，領導骨干與廣大群眾相結(jié)合，一般號召與個別指導相結(jié)合，調(diào)查研究，分清是非輕重，爭取失足者，培養(yǎng)干部，教育群眾。錯誤路線是：‘逼、供、信。我們應該執(zhí)行正確路線，反對錯誤路線。”

但是，康生把它完全變了“味”。筆者只就“首長負責，自己動手”看看康生是怎樣做的。

1943年8月，康生在西北公學訓練班上作了《關于整風、審干問題》的報告，說：“這次你們（指從各敵后抗日民主根據(jù)地來延安參加審查干部訓練班的同志）回去首先一個任務，就是要去各地推動各地負責同志他們自己覺悟起來，親自負責，親自動手，這是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哪怕那個同志思想不通，你要使他覺悟起來，自己動手，自己親自負責，以身作則，然后才能根據(jù)中央這個整風精神來改造那方面整風學習的工作，你在延安所見所聞的一些事情，這次你回去給人家提供意見，人家不一定同意你的意見，人家和你的意見不一致怎么辦？‘你不同意你就是反抗中央，是不是可以這樣？要使他自然而然革命化，用革命的風格去改進他的工作，你首先把那個負責同志的思想說通，他自然而然就和你的意見一致了?！蹦敲矗瞪衷鯓邮鼓抢锏呢撠熗尽白匀欢弧钡亍白约河X悟起來”呢？康生介紹了延安的“經(jīng)驗”：“首長負責，你們到前方，可能發(fā)生這樣的問題，首長倘若不負責怎么辦？我看這個問題中央有決議，不負責不行，首長可以負責，你要強迫他負責，是勉強的都不行?！?/p>

中央醫(yī)院是當時延安最大的醫(yī)療單位，主要為中央領導人和中央直屬機關的干部看病，院長傅連暲，有大夫、護士和雜務人員120多人。孫力余是中央醫(yī)院的黨總支書記，是中央醫(yī)院整風學習委員會的負責人，領導全院的整風運動。當審干、“搶救運動”開始后，孫力余認為不能像康生要求的那樣做，一直未抓一個“特務”。在康生作報告后，孫力余被撤銷了學委會負責人的職務，“靠邊站”了?？瞪闪酥醒朦h校的兩個學員去中央醫(yī)院搞“搶救運動”。于是，在中央醫(yī)院“挖”出了83個“特務”“內(nèi)奸”，占了醫(yī)院全體人員的2/3。在中央發(fā)出關于甄別工作的指示后，無法收拾，那兩個學員拍拍屁股走了，只好請孫力余出來，負責進行甄別工作，但是困難很大，直至1945年才甄別完畢。83個“特務”“內(nèi)奸”，除兩個同志有些歷史上的問題，在延安無法查清，“掛起來”以外，其余全部甄別平反，恢復名譽。

康生準備殺人，毛澤東強調(diào)“一個不殺，大部不捉”

20世紀80年代初，筆者在協(xié)助李維漢整理回憶錄時進行采訪，有老同志說：康生準備在邊區(qū)系統(tǒng)殺人，而且是殺一個，還要有兩個人“陪綁”，以殺一儆百。這件事被毛澤東知道了，予以制止。

應該說，毛澤東提出“一個不殺，大部不捉”，是有針對性的。

康生擁有生殺的大權(quán)。因此，毛澤東的“一個不殺”是針對康生的“殺人”主張?zhí)岢鰜淼摹?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8/09/04/qkimagesdsbldsbl201807dsbl20180713-3-l.jpg"/>

“大部不捉”也是針對康生的。大規(guī)模的“搶救運動”，實際上是從1943年4月1日的“大逮捕”開始的。以后，凡有所謂“重大問題”的人，都被送往中央社會部或邊區(qū)保衛(wèi)機關，使得兩處“人滿為患”。其時，毛澤東才提出“一個不殺，大部不捉”。但到底是在哪一天提出來的，筆者也無法確定。

據(jù)《毛澤東年譜》記載：1943年7月，毛澤東在同袁任遠談話時，說：“對于有問題的人，一個不殺，大部不捉。殺人一定要慎重，你把人殺了，將來如有證據(jù)確實是搞錯了，你雖可以糾正，但人已死了，死者不能復生，只能恢復名譽。另外，也不要隨便捉人，你捉他干什么，他能跑到哪里去？”

筆者以為，這不是毛澤東第一次談“一個不殺，大部不捉”，應該更早一些。

1943年8月15日，中共中央作出《關于審查干部的決定》，其中也寫入了“少捉不殺，或少捉少殺”的話。

10月19日，毛澤東在綏德反奸大會材料上批示說：“一個不殺，大部不抓是此次反特務斗爭中必須堅持的政策。一個不殺則特務敢于坦白，大部不抓，則保衛(wèi)機關只處理小部，各機關學校自己處理大多數(shù)。須使各地委堅持此種政策?！?/p>

毛澤東提出了“一個不殺，大部不捉”的政策，延安的反特務斗爭，雖然清查出了大批的“特務”，但確實沒有殺一個（自殺者除外）。

康生號召“搶救”，《關于審查干部的決定》重申毛澤東的“九條方針”

1943年7月15日，康生在中央直屬機關干部大會上作《搶救失足者》的報告。

康生在報告中說：“現(xiàn)在邊區(qū)的軍隊、邊區(qū)的人民都動員起來了。因此，我們延安各機關學校更要加緊起來審查干部，鞏固組織，清除內(nèi)奸，這是我們目前急不可緩的任務?！薄霸谌齻€月以前，我們在此地曾告訴過大家（指4月9日和12日召開的中央直屬機關干部大會），日寇和國民黨訓練了大批偵探奸細來破壞我們，國民黨的特務分子、破壞分子，他們不去破壞敵人，而是與敵探一起來破壞共產(chǎn)黨、八路軍、陜甘寧邊區(qū)和華中、華北各個抗日根據(jù)地。他們不是去拯救被日寇毒害的中國青年，而是將許多有為的中國青年，拉到特務的罪惡泥坑中去為日寇的第五縱隊服務。因此從4月10日起，我們黨中央又一次的以寬大政策號召這些青年們起來改過自新，脫離特務陷阱。三個月來，經(jīng)過所有共產(chǎn)黨員與非共產(chǎn)黨人的努力，促使許多失足被害的青年接受了黨的號召，起來控訴日寇和國民黨殺害青年的罪惡，到今天為止，已經(jīng)有四百五十人向黨坦白悔過了。”

在康生作這個報告以后，延安開始了一場“搶救運動”。所謂“搶救運動”，實際上就是“強迫坦白”。各機關學校清查出了大批的“特務”。

8月15日，中共中央發(fā)出了《關于審查干部的決定》?！稕Q定》中說：“特務之多，原不足怪?！辈⒔忉屨f：“在德意日法西斯國家及其附屬國與占領地，欺騙與強迫千百萬青年加入法西斯組織，并為其服務?？箲?zhàn)期間，雖則一面利用共產(chǎn)黨抗日，但是一面又極力反共，欺騙與強迫廣大青年加入其組織，并將其中一部分變?yōu)槁殬I(yè)特務，從事于反共破壞活動。日本法西斯則利用中國人作特務，其數(shù)量也是很多的。故特務是一個世界性群眾性的問題，不認識此點，就不能采取正確的方針?！?/p>

特務是一個“世界性群眾性的問題”的立論，為康生制造的“特務如麻”輿論提供了理論根據(jù)，他以此作為采取反特務斗爭方針的“立足點”。

《決定》提出：“這一次我黨在整風中審查干部，并準備進一步審查一切人員?！笨瞪鷮Υ私忉屨f：“運動的方向要我們一定這樣做：拿延安機關來說吧，由一萬人的工作人員開辟到二萬人的雜務人員；拿延安來說吧，由三萬人的工作人員開辟到一萬人（當時延安居民約一萬人）的老百姓中間，從機關走到各縣農(nóng)村中，走到軍隊中士兵中間去，走到城市商人中間去，走到中、小學校去，大致運動的方向由一萬人走上幾十萬人的陜甘寧邊區(qū)，要造成這樣的運動。只有造成全邊區(qū)人民廣大的工農(nóng)兵起來，那時我們的黨，我們的政府，我們的軍隊，我們的邊區(qū)才能得到真正的鞏固。”

這就是說，《決定》不僅把審查干部的范圍擴大了，而且還要到群眾中去開展反特務斗爭，肅清奸細。

《決定》正式公布，并重申了毛澤東關于審查干部的九條方針，即“采取首長負責，自己動手，領導骨干與廣大群眾相結(jié)合，一般號召與個別指導相結(jié)合，調(diào)查研究，分清是非輕重，爭取失足者，培養(yǎng)干部，教育群眾的方針”。

應該說，“九條方針”是正確的。但是到了康生那里就變了“味”。

這里，筆者再補充一下康生的變了“味”的調(diào)查研究。

康生說：“調(diào)查研究在延安有幾種新的創(chuàng)作。叫作三種‘自傳：剛來時寫的自傳，整風時寫的自傳，審檢時寫的自傳，到反省機關寫的自傳，把這三種自傳（康生說的實際上是四種自傳，但原文如此）一對照，矛盾百出。有怕出毛病怕斗爭的，先留下一個大綱，有了大綱寫一百遍也不會錯。你就叫他當面寫自傳，他的大綱在家里，在這里就有漏洞；還有一個叫作‘年表大事記，哪一年干什么，從小一年一年的接起來；還有叫作‘月表，哪一月干什么。這個‘月表有好處，可以找到毛病。把那個表放在審訊室里，故意把表畫得那樣大，在審訊犯人的時候，你講我看你的年表，看對不對，他想審判官把他的年表列出來了，不講不行了。這個‘年表也是調(diào)查研究的方法之一?！?/p>

康生美其名曰“調(diào)查研究”，實際上是一種運用文字技巧的“逼、供、信”。

從7月15日康生作《搶救失足者》的報告，到8月15日中央發(fā)出《決定》，僅僅一個月，在延安“審查出2000多人”，比康生在其報告中所說的已經(jīng)有“450個人向黨自新改過”，“翻了兩番”還要多。

周恩來回延安，促使“搶救運動”轉(zhuǎn)入“甄別”階段

共產(chǎn)國際宣布解散以后，為了討論新形勢下的國際國內(nèi)新政策，1943年5月24日，中共中央電請周恩來回延安。7月16日，周恩來等回到延安。

在這次整風運動中，周恩來雖然不在延安，但仍受到了不公正的和過火的指責與批評。他在回延安以后已經(jīng)感受到了這種巨大的壓力。加上“搶救運動”中又抓出了一大批“叛徒”“特務”“內(nèi)奸”，尤其是所謂的“紅旗黨”，大部分是國統(tǒng)區(qū)的黨組織，屬于南方局領導的范圍，進一步加大了他的壓力。

周恩來連日與朱德、博古、洛甫（張聞天）、康生、彭真等交換意見，了解整風和審干、“搶救運動”的情況。

7月24日，周恩來旁聽了楊家?guī)X的審干會議。26日，參加了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這次會議決定，由重慶回延安的方方、錢瑛、吳克堅入中央黨校學習。鄧穎超在幫助周恩來整理大后方的審干材料以后，也要入中央黨校學習。當時的中央黨校已經(jīng)進入了全面審干的階段，他們進入中央黨校學習，實際上也含有被審查的意思。

8月2日，周恩來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在發(fā)言中提出：可以利用意大利法西斯墨索里尼倒臺，要求國民黨取消各種特務組織，取締特務理論和《中國之命運》。會議同意此提議，決定由王若飛、胡喬木會同周恩來準備文件。

會上，毛澤東說：今晚開歡迎會，請恩來在會上講話。

當晚，在歡迎會上，周恩來指出：“我們黨22年的歷史證明：毛澤東同志的意見，是貫串著整個黨的歷史時期，發(fā)展成為一條馬列主義中國化，也就是中國共產(chǎn)主義的路線！毛澤東同志的方向，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方向！毛澤東同志的路線，就是中國的布爾什維克的路線！”

同時，周恩來說：“我們?nèi)h的團結(jié)，在毛澤東同志領導下，經(jīng)過整風學習到干部審查，已達到空前的鞏固的程度。”他的講話，旗幟鮮明地表明了對中共中央和毛澤東的基本立場。

8月8日，周恩來同毛澤東一起參加中共中央黨校的開學典禮，并講話。在講話中，闡明必須“搞清楚無產(chǎn)階級思想與非無產(chǎn)階級思想的分別”，提出：要建立堅定的立場，分清革命與反革命；共產(chǎn)黨員不僅要有民族立場，還要有階級立場；在任何艱難困苦的情況下，都要以誓死不變的精神為共產(chǎn)主義奮斗到底，并且聯(lián)系自己過去一度執(zhí)行了錯誤路線的體會，進行分析與自我批評。

8月30日至9月1日，周恩來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連續(xù)兩天報告大后方的情況，提到：3年來，除送1000多人回延安外，對已經(jīng)暴露的組織，開始是停止發(fā)展，后來實行勤學勤業(yè)勤交友的政策，提出處置辦法11條，即實行平行組織、不轉(zhuǎn)關系等。

七八月間，正是“搶救運動”的高潮，周恩來一方面要作參加整風運動的報告和批判蔣介石《中國之命運》的文章，另一方面要為一些由大后方來到延安以后被關押的同志寫各種證明材料。

進入9月以后，周恩來為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分清路線是非，特別是對第二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和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工作進行總結(jié)。在學習文件、參加中央會議的同時，翻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對黨的歷史進行再認識。從9月16日至20日，就1928年至1930年期間共產(chǎn)國際給中國共產(chǎn)黨的指示進行分析研究后寫出筆記，認為1928年共產(chǎn)國際第九次擴大會議決議案，既反對右傾余毒，又反對“左”傾高調(diào)，是其中最好的一個。中共六大是根據(jù)這個決議召開的，但六大決議“未著重和徹底反‘左傾，因此反不如它”。9月21日至27日，對王明《為中共更加布爾什維克化而斗爭》的小冊子進行分析和批判，并寫出筆記。

10月10日以后，黨的高級領導干部重新學習和研究黨的歷史和路線問題，整風運動進入總結(jié)和提高的階段。

從11月底到12月初，周恩來作了多次有關整風的發(fā)言。

12月22日，為了總結(jié)審干、“搶救運動”的經(jīng)驗教訓，中央書記處舉行會議，聽取康生關于反特務斗爭的匯報。

周恩來回延安以后，通過深入的調(diào)查和嚴肅認真的思考，并結(jié)合大后方黨的組織與發(fā)展狀況，以及國民黨的組織發(fā)展狀況，對延安的知識分子隊伍作了頭腦冷靜的科學分析。

周恩來說：截至1943年，國民黨員只有一百幾十萬人，其中學生黨員約3萬人，主要是在1940年以后發(fā)展的。國民黨決不會把3萬學生黨員都送到延安來，何況來延安的知識分子多數(shù)是在1937年和1938年來的。在抗戰(zhàn)初期，戰(zhàn)爭混亂，國民黨不可能很有計劃地派大批特務到延安來，有些省如陜西、四川等國民黨組織不大發(fā)展，也不會有許多特務派到延安來。

因此，周恩來認為：抗戰(zhàn)后到延安的知識分子有80%至90%是好的，他們是為了革命到延安的。那種認為80%的新知識分子是特務分子的看法應予否定。

同時，毛澤東在會上指出：對特務分子也要分清重要的與普通的，自覺的與被迫的，首要的與脅從的。有許多青年在抗戰(zhàn)初期加入國民黨，是為了抗日，不是錯誤，他們的錯誤是沒有向黨報告。

周恩來找毛澤東反映情況，說：“重慶是國民黨的巢穴，也只有二三千特務，在邊區(qū)就有上萬特務，這怎么能叫人相信？”

經(jīng)過這場討論，中央書記處對于延安知識分子的估計和“搶救運動”的看法，頭腦開始比較冷靜了。

筆者以為，停止“搶救”，并開始進行“甄別”是在中央書記處會議以后。此后，“搶救運動”才得以真正停止，使得錯誤不再繼續(xù)擴大。

必須指出，對此，周恩來立了大功，但沒有毛澤東的認可，也是不行的；毛澤東的功，亦不可滅。

但是，康生此時依然“故我”。

毛澤東多次在不同場合賠禮道歉

從1944年10月起，毛澤東對審干、反特、反奸的問題，不斷作出評價，并根據(jù)延安的經(jīng)驗教訓，指導各抗日根據(jù)地的審干運動。

10月25日，毛澤東對即將去前線的干部說：“審干、反特務發(fā)生許多毛病，特別是在‘搶救運動中發(fā)生過火。‘搶救運動的基本錯誤是缺乏調(diào)查研究和缺乏分別對待這兩點?！畵尵冗\動有錯誤，錯誤是夸大了問題方面，但不能說是路線錯了?！?/p>

11月15日，毛澤東在一份情況通報上，關于反奸斗爭的政策加寫了一段話：“我們必須堅持一個不殺大部不捉及九條方針的原則，不警惕不嚴肅的右傾思想是不對的，不謹慎不精細的‘左傾思想也是不對的?！?/p>

19日，毛澤東主持中共六屆七中全會主席團會議，討論河南工作時指出：“整個大后方的絕大多數(shù)黨員是可靠的，要破除認為很多黨員不可靠的‘左的觀點。有少數(shù)不可靠的，還要加以分析，要在斗爭中進行考驗?？傊枰袃煞N的態(tài)度：一是嚴肅態(tài)度，二是謹慎態(tài)度，防止‘左的或右的觀點。”

12月20日，毛澤東聽取董必武關于大后方工作報告時，說：董老的報告很好。大后方工作有成績，南方局、辦事處、《新華日報》做了很好的工作。大后方有十萬黨員，絕大多數(shù)是可靠的，去年審干時估計有些錯誤。審干應采取嚴肅與謹慎的態(tài)度，兩者缺一不可。

當時，毛澤東始終認為黨內(nèi)有問題，即有特務，有內(nèi)奸，但不多。例如，1944年11月，毛澤東在中央黨校作過一次《反特務問題》的報告，說：對待敵情的看法，不能“熟視無睹”，也不能“特務如麻”?！耙粋€叫熟視無睹或者叫作天下太平，一個叫作特務如麻，再一個叫作甄別工作分清是非輕重?！薄熬烤固煜绿讲惶?，我講天下太平又不太平，太平是真，不太平也是真的。絕大多數(shù)的人，絕大多數(shù)的黨員天下太平，是沒有問題，是可靠的。但是有一部分是有問題的?！?/p>

因此，毛澤東始終認為審干、“搶救運動”，只要堅持“兩條路線”的斗爭，即既反右又防止“左”，事情就可以得到解決。

從1944年1月1日起，毛澤東開始對“搶救運動”的錯誤主動承擔責任，并進行賠禮道歉。

由王諍領導的軍委三局是搞通信的，有1000多人，在審干、“搶救運動”中大部分成了“特務”，因此與全國各省、各根據(jù)地的聯(lián)系都不通了，急得王諍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后來，王諍想了一個辦法。1944年1月1日，他帶著一批被搞錯了的同志，來到毛澤東住的窯洞口，站得整整齊齊，給毛澤東拜年。

毛澤東出來一看，站了這么一大批人，他明白了，講了這樣一番話：“這次延安審干，本來是讓你們洗個澡，結(jié)果灰錳氧放多了，把你們嬌嫩的皮膚燙傷了，這不好。今天我向你們敬個禮，你們回去要好好工作，你們還有什么意見？如果沒有意見，也向我敬個禮！”

毛澤東的這番話，實際上是把他們的問題一風吹了，大家高高興興地向他敬了個禮，回去工作又開展起來了。

5月的一天，毛澤東對中央黨校即將上前線的學員發(fā)表講話。在講到整風、審干時，他說：在整風中有些同志受了點委屈，有點氣是可以理解的。但已經(jīng)進行了甄別，還生氣不講團結(jié)，這就不好。整風中的一些問題，是則是，非則非，搞錯了的，摘下帽子，賠個不是。

其時，毛澤東雖向大家敬禮賠不是，但沒有人還禮。他說：“同志們，我舉起手向大家敬禮，你們不還禮，大家想想，我怎么放下手呢？”這時，全場起立鼓掌。

10月，在中央黨校又有一次。據(jù)李維漢回憶：“搶救運動”這個責任康生是“無論如何推卸不了的。但事實上，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在何時何地作過何種檢查。真正在全黨承擔責任作出檢查的，還是毛澤東。他在陜甘寧邊區(qū)行政學院當著大家的面，公開承認‘搶救運動搞錯了，說：‘我向大家賠個不是，‘一人向隅，滿座為之不歡，并向大家鞠了一個躬。他又在1945年七大前夕，在中央大禮堂的一次有中央機關和邊區(qū)系統(tǒng)干部參加的大會上，公開向被‘搶救錯了的同志道歉，并且要求各單位對在什么場合因‘搶救戴錯了帽子，要在原場合取下來”。

1945年2月15日，毛澤東在中央黨校演講時，對“搶救運動”的錯誤主動承擔了責任，說：“前年、去年我們進行了審查干部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績，但也犯了許多錯誤。這些錯誤，誰負責？我負責，因為發(fā)號施令的是我。我賠個不是。審干應該采取嚴肅、謹慎的態(tài)度，嚴肅的態(tài)度是反對右傾，謹慎的態(tài)度是反對‘左傾，這是兩條戰(zhàn)線的斗爭?！?/p>

毛澤東承擔“搶救運動”錯誤的責任，是值得稱道的，也是實事求是的，同時又是一種“高姿態(tài)”。

此后，毛澤東在中共七大上，又先后兩次表示要對被搞錯了的同志賠禮道歉。他說：“我們搞錯了的就要說對不起，戴錯了帽子的就要恭恭敬敬地把帽子給脫下來，承認錯誤?！?/p>

毛澤東在結(jié)論中說：“審干中搞錯了許多人，這很不好，使得有些同志心里很難過，我們也很難過。所謂‘一人向隅，滿座為之不歡。我們是與天下人共歡樂的。對搞錯的同志，應該向他們賠不是，首先我在這個大會上向他們賠不是。在哪個地方搞錯了，就在哪個地方賠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