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秀

[摘要]1937年8月至12月，日軍飛機對南京進行了大規(guī)?？找u，中國空軍在南京空域與其進行多次的空戰(zhàn)。在這場持續(xù)四個多月的戰(zhàn)斗中，中國空軍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犧牲了20多名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南京空戰(zhàn)中，中國空軍在強敵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英勇無畏的“中國空軍精神”，鼓舞著更多的藍天健兒投身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斗中，成為抗戰(zhàn)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也為后人永遠銘記。

[關鍵詞]南京空戰(zhàn)犧牲中國官兵

1937年8月15日，日本木更津海軍航空隊首次轟炸南京，9月至12月期間，日本飛機又多次對南京進行空襲。面對日軍的侵犯，中國空軍奮起抵抗。據(jù)現(xiàn)有史料，在這場南京空中保衛(wèi)戰(zhàn)中，20多名中國空軍軍人壯烈犧牲。這個損失對于剛剛起步的“少年空軍”[1]來說，幾乎使其實力損失殆盡。南京空戰(zhàn)中，空軍官兵在強敵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不畏強敵、英勇奮戰(zhàn)的“中國空軍精神”，成為中國空軍投身全民族抗戰(zhàn)的巨大動力，為后人永遠銘記。

一、日軍對南京的轟炸

自1937年8月15日日本海軍航空隊對南京首次轟炸至8月底，日本進行了對南京的第一階段轟炸。8月15日9時10分，日本木更津海軍航空隊攻擊機20架從大村基地出發(fā)，橫跨東海飛向南京，“冒著惡劣天氣到達南京上空”[2]，投彈250公斤、32枚，轟炸了南京大校場機場和明故宮機場（國民政府第一航空器材庫設在上述兩處，南京淪陷后，該庫遷至衡陽[3]）。這是南京首次遭到日軍飛機的空襲。當天21時15分，16架飛機返回濟州島基地[4]。木更津海軍航空隊15日空襲南京后預定16日再次空襲，后由于天氣原因改為空襲蘇州機場。[5]8月19日13時30分左右，日本海軍第一聯(lián)合航空隊所屬之鹿屋航空隊7架攻擊機襲擊了南京火藥廠、兵工廠，遭到南京防空部隊的抵抗，被擊落1架。當天20時左右，木更津海軍航空隊14架攻擊機夜襲南京，轟炸了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及國民政府參謀本部。[6]8月22日夜晚，木更津海軍航空隊分兩次轟炸了南京大校場機場。后又于23日、24日、26日夜晚分別轟炸了南京警備司令部、大校場機場和憲兵團附近的相關設施。8月27日，木更津海軍航空隊8架飛機、鹿屋海軍航空隊6架飛機對南京進行空襲，轟炸了南京兵工廠。之后，日軍“認為對南京的攻擊已取得相當成果，故希酌情暫停攻擊”，于是暫停了對南京的攻擊。[7]

9月上旬，日軍占領了上海公大機場。中旬，日本陸軍又占領了吳淞以西的王濱機場。9月底，日本華中方面軍第三飛行團開始進駐王濱機場。隨著日本海軍第二聯(lián)合航空隊的66架飛機和陸軍第三飛行團的37架飛機被調(diào)到華東地區(qū)，以及日軍飛機開始使用中國機場，華東地區(qū)的空戰(zhàn)形勢發(fā)生了急劇變化，制空權被日軍掌握。日軍開始了對南京的第二階段的轟炸。

9月19日，日本海軍航空隊開始對中國實行空襲報復，當天就襲擊了南京兩次，轟炸了大校場機場、兵工廠、憲兵司令部和警備司令部。20日，日本海軍航空隊分兩批襲擊了南京國民政府、電臺、大校場機場和沿江炮臺。22日，日本海軍航空隊又分三批襲擊了南京的航委會機關、中央黨部、市政府和火車站。9月19日至9月25日，日機連續(xù)對南京進行了11次空襲，參加對南京空襲的有艦載戰(zhàn)斗機59架次、艦載轟炸機137架次、艦載攻擊機27架次、水上偵察機66架次，合計289架次。在日機對南京的10余次轟炸中，中國空軍在空中共發(fā)現(xiàn)日機70架次，擊落其中的46架（其中不確定6架）。日機共投炸彈355枚，計32.3噸，[8]古都南京陷入一片火海，軍民遭受了重大損失。9月27日，日軍空襲南京轟炸浦口，“津浦路局頗受損失?！列『幽弦粠穹勘徽?，死傷尤慘。其最殘酷者，莫如待運北上之難民數(shù)百人，幾盡罹難云?！盵9]

由于中國空軍飛機的大量消耗和難以補充，中國飛機已無法在白天出擊，只能進行夜襲和擔任南京城及各機場的防空任務。10月后，日機又多次對南京發(fā)起空襲，開始對南京的第三階段的轟炸。其中10月6日，日本海軍第二聯(lián)合航空隊18架飛機對南京進行轟炸。10月12日，木更津海軍航空隊在第二聯(lián)合航空隊11架戰(zhàn)斗機的掩護下，再次對南京大校場機場、南京火藥廠進行了轟炸。10月14日，日本海軍第十三航空隊派轟炸機襲擊南京。

11月12日，上海淪陷。中國守軍全面退卻，日軍乘勢進攻南京，形勢極為嚴峻。蘇聯(lián)援華志愿航空隊11月開始進入中國，12月初投入戰(zhàn)斗。12月1日，日軍再次轟炸南京。12月3日，日本陸軍獨立飛行第十中隊、十一中隊和海軍第十三航空隊聯(lián)合突襲南京。12月5日，日機大隊襲擊南京，在逸仙橋附近投炸彈及燃燒彈20余枚。據(jù)記者調(diào)查，該區(qū)當日共死平民14人，傷20余人，房屋被毀50余間。[10]12月6日，6架日機再次襲擊南京，在明故宮機場附近投彈8枚，考試院內(nèi)亦有炸彈。[11]

二、中國空軍南京保衛(wèi)戰(zhàn)

面對日軍的不斷轟炸，英勇的中國空軍奮起抵抗。1937年8月15日，在蘇州與南京上空，數(shù)十架中國飛機與日軍飛機發(fā)生空戰(zhàn)，木更津海軍航空隊被中國空軍及地面炮火擊落飛機4架。日軍對南京的首次轟炸使得中方損失較大，南京機場的飛機庫及一些飛機被炸毀，市民傷亡較多。

9月間，中國空軍共出機46次，空戰(zhàn)15次，擊落敵機20架，損失飛機36架。9月19日，中國空軍從南京、句容機場共起飛21架飛機攔截日本海軍航空隊的報復性轟炸，同敵機展開激戰(zhàn)，擊落敵機3架，損失飛機5架，中國飛行員黃居谷、劉熾徽、劉蘭清、戴廣進犧牲。9月28日，在句容上空中國空軍與日軍發(fā)生激戰(zhàn)，空軍第五大隊飛行員傅嘯宇犧牲。

10月間，中國空軍共襲擊日軍飛機110次，空戰(zhàn)15次，擊落日機7架，擊中敵艦3艘，損失飛機25架。10月6日，空軍第二十四中隊長劉粹剛單機起飛，迎戰(zhàn)日本海軍第二聯(lián)合航空隊，將日軍飛機一架擊落墜入水西門外的田野。數(shù)萬南京市民屏息翹首觀賞了這一精彩的場面，為劉粹剛鼓掌喝彩。[12]10月12日，日軍9架轟炸機在6架戰(zhàn)斗機掩護下再犯南京。中國空軍擊落日機3架，中國飛行員劉粹剛雖遭遇危險，但得以解圍。[13]在這天的空戰(zhàn)中，高志航、黃泮揚各擊落敵機1架。但飛行員曹芳震的戰(zhàn)機被擊中，墜落在燕子磯旁的江中，曹芳震遇難。10月14日，日本海軍第十三航空隊轟炸南京，中國空軍第三大隊驅(qū)逐機升空阻擊，飛行員范濤、張韜良在空戰(zhàn)中犧牲。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作戰(zhàn)，中國空軍原有的300余架作戰(zhàn)飛機消耗很大。到10月22日止，僅剩81架，其中還有不少是待修。而日本陸、海軍航空隊卻不斷獲得補充。[14]

11月，蘇聯(lián)志愿航空隊開始進入中國，支援中國的抗戰(zhàn)。12月1日，蘇聯(lián)飛行員普羅科耶夫率領的蘇聯(lián)戰(zhàn)斗機大隊的23架戰(zhàn)斗機首先到達南京。當天下午，基達林斯基大尉帶領的轟炸機大隊的20架轟炸機也在南京降落。兩個蘇聯(lián)志愿航空大隊的到達，強化了南京的防空實力。就在同一天，蘇聯(lián)戰(zhàn)斗機5次升空，擊落日機3架，蘇聯(lián)飛行員安德烈耶夫犧牲。當天，中國空軍第四大隊也出動飛機攔截來襲南京的日機。第二十中隊飛行員敖居賢在溧水上空作戰(zhàn)中陣亡。12月3日，日本陸軍獨立飛行第十中隊的12架戰(zhàn)斗機、獨立第十一中隊的10架輕轟炸機和海軍第十三航空隊的9架戰(zhàn)斗機、6架轟炸機聯(lián)合突襲南京。中國空軍第二十一中隊中隊長董明德、副隊長樂以琴駕機同蘇聯(lián)志愿航空隊一起升空攔截日機，樂以琴殉國。12月4日，董明德駕駛南京機場上唯一的中國驅(qū)逐機升空，在宣城附近墜機陣亡。

在11月至12月間的南京空中保衛(wèi)戰(zhàn)中，中、蘇飛行員擊落日機20架，并對侵犯南京的日本飛機實施了多次襲擊，對保衛(wèi)南京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由于力量的懸殊，在日軍侵占南京前夕，中國空軍被迫撤往漢口、南昌、襄樊等地，蘇聯(lián)志愿航空隊也移駐南昌、漢口、蘭州等地。

三、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的中國空軍官兵

通過對現(xiàn)有檔案史料（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館藏檔案及臺灣地區(qū)出版的《空軍忠烈錄》）的梳理，共有27名空軍官兵在南京空戰(zhàn)中以身殉國，包括了兩類人群：一是在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的各類人員，二是因飛機失事殉難的各類人員。此外因勞累病故的中央航空學校教育處周國璋[15]，以及在南京獅子山陣地負傷的南京防空學校炮兵四十一團第九連程西亭[16]不在上述人員中。

（一）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的飛行員、地勤和機組人員

吳可強（1913—1937），陜西蒲城人，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九期、中央航空學校第五期畢業(yè)，空軍第四大隊第二十二隊少尉飛行員。1937年8月20日，日本驅(qū)逐機4架掩護轟炸機10架，轟炸安徽廣德機場?？哲姷谒拇箨犝赡暇╋w往廣德，見機場有空襲信號，在空中與日本飛機發(fā)生戰(zhàn)斗。吳可強所駕的飛機中彈著火，墜機犧牲。[17]后被追贈中尉。

戴廣進（1914—1937），安徽合肥人，畢業(yè)于中央航空學校第六期。任空軍第四大隊第二十三隊少尉飛行員，1937年9月19日，在南京上空與日軍作戰(zhàn)中，因飛機中彈墜地，機毀人亡。[18]后被追贈中尉。

劉熾徽（1910—1937），廣東中山人，自幼僑居美洲，在美國華僑航空學校畢業(yè)。回國后，又在中央航空學校第三期畢業(yè)。任空軍第三大隊第八分隊中尉分隊長。1937年9月19日，在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19]后被追贈上尉。

黃居谷（1914—1937），廣東揭陽人，廣東航空學校第六期畢業(yè)。任空軍第三大隊第八中隊中尉分隊長。1937年8月15日，日機侵襲南京，黃居谷與第八隊副隊長陳有維合力擊落日機一架。9月19日，在南京太平山上空截擊日機，不幸飛機中敵彈，跳傘墜地陣亡。[20]后被追贈上尉。

劉蘭清（1914—1937），廣東興寧人，廣東航空學校第五期畢業(yè)。任空軍第三大隊第十七隊少尉飛行員。1937年9月19日，與日機激戰(zhàn)中，飛機不幸中彈，在江寧墜地犧牲。[21]后被追贈中尉。

傅嘯宇（1915—1937），福建閩侯人，中央航空學校第四期畢業(yè)。歷任中央航校教官、空軍第五大隊第二十四隊隊員、第二十四隊少尉級分隊長等職。1937年9月20日、22日，日本飛機分批空襲南京，傅嘯宇均隨第二十四隊隊長劉粹剛參加作戰(zhàn)。9月28日，日軍飛機再次空襲南京，中國空軍第五大隊11架飛機由劉粹剛率領，分三小隊，將日軍飛機截擊在句容上空。傅嘯宇所駕飛機在蕪湖當涂之間被日軍飛機攻擊，中彈墜地，傅嘯宇受重傷，10月5日，醫(yī)治無效去世。后被追贈中尉。[22]

馬金鐘（1914—1937），河北南宮人，畢業(yè)于中央航空學校第六期。任空軍第五大隊第二十四隊準尉級見習員。1937年10月6日，在南京空戰(zhàn)中，馬金鐘所駕飛機被擊落于青龍山，以身殉職。后被追贈少尉。

曹芳震（1913—1937），湖南湘鄉(xiāng)人。初在湖南大學學習航空機械，后入航校學習飛行，中央航空學校第六期畢業(yè)。任空軍第五大隊第二十四隊少尉飛行員。參與淞滬抗戰(zhàn)。1937年10月12日，日機對南京空襲，曹芳震駕駛飛機英勇作戰(zhàn)，飛機中彈墜于燕子磯江中，以身殉職。[23]后被追贈中尉。

張韜良（1913—1937），河北寧津人，中央航空學校第六期畢業(yè)?？哲姷谌箨牭诎酥嘘犐傥撅w行員。1937年10月14日，日軍空襲南京，張韜良駕駛的飛機被日軍擊落于六合，以身殉職。[24]追贈為中尉。

范濤（1914—1937），吉林延吉人，中央航空學校第六期畢業(yè)?？哲姷谌箨牭谄哧犚娏晢T。1937年10月14日，日機空襲南京，范濤駕駛的飛機被擊落于來安，以身殉職。追贈為少尉。

全正熹（1911—1937），貴州荔波人，中央航空學校第二期畢業(yè)。任空軍第二大隊第十四隊中尉隊長。1937年10月24日，與游云章奉命由山東飛南京增援，抵達江寧板橋鎮(zhèn)上空，遇敵包圍，飛機中彈著火墜地殉難。[25]后被追贈上尉。

游云章（1913—1937），湖北漢陽人，畢業(yè)于中央航空學校六期。歷任空軍第二大隊第九隊、第十四隊少尉飛行員。1937年10月24日，同全正熹奉命由山東飛南京增援，抵達江寧板橋鎮(zhèn)上空時，遇日機空襲，飛機中彈著火墜地殉難。后被追贈中尉。

敖居賢（1914—1937），遼寧鳳城人，中央航空學校第五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四大隊第二十三隊少尉飛行員。1937年12月1日，日軍飛機空襲溧水，他奉命向日機俯沖攻擊，中彈犧牲。后被追贈中尉。[26]

樂以琴（1915—1937），四川蘆山人，畢業(yè)于中央航空學校第三期飛行科。任空軍第四大隊第二十一隊上尉副隊長。1937年12月3日，日軍飛機空襲南京，樂以琴與第二十一隊隊長董明德駕駛飛機參加空戰(zhàn)，不幸殉難。追贈少校。[27]

樓樹林（？—1937），浙江浦江人。航空委員會特務團第十四連陸軍中士。在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28]

余煥臣（？—1937），湖南醴陵人?？哲姷诹箨牭谖尻犕ㄓ嵣系缺Ｔ谀暇┛諔?zhàn)中因公殉難。[29]

（二）因事故殉難的飛行員、地勤和機組人員

蔡志昌（1913—1937），廣東揭陽人，畢業(yè)于廣東航空學校第六期。歷任廣東空軍第五、第二中隊飛行員，中央空軍教導總隊飛行員，空軍第三大隊第八隊隊員，中尉。1937年9月11日，在南京上空駕機練習俯沖投彈，失事殉職。[30]

黃正裕（1909—1937），浙江杭縣人，中央航空學校第一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八大隊第三十隊上尉隊長。1937年10月15日，與方長裕一起奉命飛上海轟炸淞滬日機，天氣惡劣，勉強起飛后在機場東面撞山墜地后犧牲。后被追贈少校。[31]

方長裕（1908—1937），浙江慈溪人，畢業(yè)于中央航空學校第二期。后留學意大利，專門學習轟炸，學成返國，任中尉隊長?？箲?zhàn)后，隨隊長黃正裕轉(zhuǎn)戰(zhàn)淞滬間。1937年10月15日，與黃正裕同機殉難。后被追贈上尉。

張琪（1913—1937），山東濰縣人，畢業(yè)于中央航校第三期。中尉分隊長。1937年10月15日，與黃正裕、方長裕同機殉難。后被追贈上尉。

趙庸（1909—1937），遼寧莊河人，空軍軍官學校航炸班第二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八大隊第三十隊隊員。1937年10月15日，與隊長黃正裕同機殉難。后被追贈中尉。

魏國志（1913—1937），吉林延吉人，中央航空學校第六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八大隊第三十隊飛行員。1937年10月15日，與隊員李岳龍自南京架機赴上海轟炸，起飛時因載彈過重飛機墜地，與李岳龍一同殉職。后被追贈中尉。

李岳龍（1913—1937），原籍貴州，后遷居江蘇鎮(zhèn)江，空軍軍官學校偵察班第二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八大隊第三十隊飛行員。1937年10月15日，與魏國志一同殉職。后被追贈中尉。

蔡振東（1908—1937），湖北蘄春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無線電教練所畢業(yè)?？哲姷诎舜箨牭谌牸几?、三級通訊員。1937年10月15日，與魏國志同機自南京起飛赴上海轟炸日軍，飛機起飛時失事殉職。[32]后被追贈中尉。

楊季豪（1914—1937），原籍上海，生于北京，中央航空學校第三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八大隊第三十隊中尉飛行員。1937年10月23日晚，奉命赴上海轟炸日軍陣地時，所駕飛機右邊發(fā)動機中彈損傷，歸航南京落地時，機頭下墜起火而殉職。后被追贈上尉。

吳范（1915—1937），安徽歙縣人，空軍軍官學校航炸班第二期畢業(yè)。任空軍第八大隊第三十隊隊員。1937年10月23日晚，隨楊季豪同機奉命赴上海轟炸日軍陣地時，所駕飛機右邊發(fā)動機中彈損傷，歸航南京落地時，飛機下落著火墜地而殉職。后被追贈中尉。

袁汝丞（1910—1937），陜西澄城人，第二集團軍無線電信學校畢業(yè)?？哲姷诎舜箨牭谌牸几?、三級通訊員。1937年10月23日，隨楊季豪同機奉命赴上海轟炸日軍陣地時，所駕飛機右邊發(fā)動機中彈損傷，歸航南京落地時，機頭下墜起火而殉職。追贈中尉。

四、南京空戰(zhàn)之“中國空軍精神”

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的中國空軍，無論是其發(fā)展歷史，還是裝備、訓練、數(shù)量等，都遠遠落后于日本。但是在強敵面前，中國空軍官兵時刻以身體為飛機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于盡”，不畏強敵、英勇奮戰(zhàn)。[33]中國空軍雖然在物質(zhì)上數(shù)量不及敵人眾多，設備不及敵人完善，可是在精神上空軍的神勇早已勝于敵人。在絕對劣勢之下，英勇的將士表現(xiàn)了“以少擊眾”的戰(zhàn)績。[34]1941年，航空委員會在第二屆空軍節(jié)上發(fā)布的告全國同胞書中，總結(jié)了全面抗戰(zhàn)以來的中國空軍抗戰(zhàn)，并指出空軍的精神是要與中華民族共存不朽的。[35]

南京空戰(zhàn)中，中國空軍官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筑成一道空中保護墻。在四個多月的南京空戰(zhàn)中，年輕的中國空軍官兵唱著“錦城外，簇橋東，壯士飛，山河動。碧血灑云海，正氣貫長虹，保衛(wèi)祖國的領空，發(fā)揚民族的光榮……”走上戰(zhàn)場，以民族生存為大任，英勇作戰(zhàn)，打破了日軍“空中武士道”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中國空軍在南京空戰(zhàn)中體現(xiàn)出來的精神融入中國軍民全面抗擊日本侵略的民族精神中，成為最終取得抗戰(zhàn)勝利的精神動力和力量源泉，成為抗戰(zhàn)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中中國空軍官兵不畏強敵的英勇精神，感動了南京人民。1937年8月15日，日軍飛機首次空襲南京后，中國空軍英勇抵抗，南京市民對于中國空軍之勇敢，莫不表示欽感。老百姓紛紛撿拾被中國空軍擊下的日軍飛機的碎片，留作紀念。[36]1937年7月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空軍第四大隊駐防南京，該大隊第二十三隊少尉飛行員戴廣進在寫給弟弟的信中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將為國而捐軀，弟當加倍孝奉雙親，勿以我為念”。9月19日，戴廣進在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戴廣進的同學俞振基在《記殉國之飛將軍戴廣進》的回憶中寫道：廣進的殉難是值得我們一哭的，他懷有這樣的志氣，賦有這樣的體格，又這樣的年青，竟這樣的殉難了。他轟炸東京的愿望沒有辦到，就死難了，真可惜。[37]10月12日，日軍飛機轟炸南京后，有“中國航空之母”之稱、航空委員會秘書長宋美齡記錄了當天中國空軍官兵英勇抗敵的過程。宋美齡將這篇日記命名為《中國在空襲下》，發(fā)表在當年的美國雜志《Forum》上?！渡陥蟆?0月13日專門報道了12日隊長劉粹剛、隊員曹芳震英勇迎擊日本飛機的過程，報道中稱二人的勇敢行為目擊者無不同聲贊譽。在這一天，德國西門子商行的拉貝在日記中記載：各家報紙報道說，總共擊落了5架日機，2架在城里，3架在城外。[38]10月17日拉貝日記中，拉貝寫給《遠東新聞報》的德文報道說：我們數(shù)著日機的架數(shù)，同時為正在追趕它們的中國殲擊機感到高興。每當有一架敵人的轟炸機被高射炮擊中后燃燒著搖搖擺擺地栽下來時，中國人就高興地熱烈鼓掌。[39]11月12日，馮玉祥作詩一首，記錄11月11日中國空軍擊落日軍飛機的英勇：“……中外千萬人，鼓掌笑呵呵。如此炮手世無雙，外國記者皆贊揚，……我們雖然是弱國，堅持到底拼命干”[40]。

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的中國空軍官兵英勇事跡廣泛流傳。樂以琴原名樂以忠，因年紀不夠報考空軍條件，遂冒其四哥樂以琴之名考取了中央航校，犧牲時年僅22歲。樂以琴犧牲后的英勇事跡被編入當時的小學課本，題目為“飛將軍樂以琴”。[41]

南京空戰(zhàn)中犧牲的中國空軍官兵與整個抗戰(zhàn)期間犧牲的空軍烈士們，被人們永遠銘記。正如1946年編撰的《空軍忠勇故事集》所說：因為他們都是年紀青青的人，他們都是有相當學養(yǎng)的人，為著保衛(wèi)祖國的領空，為著還打擊者以打擊，他們一個個都在浩瀚的銀空中顯耀著干城的光芒，照澈著無垠的大地，溫暖了千百萬翱守天空的人們的心，震懾了無數(shù)窮兇極惡的強寇的膽。他們因著什么，他們因著的是中華民族數(shù)千年來培養(yǎng)的大無畏精神，和著所有青年們都有的熱辣辣的一片愛國的赤膽忠心?！@種偉大的精神和行徑，在歷史上永遠有著光明的一頁，永遠伴隨著國家民族綿延的生命而垂諸不朽。[42]2014年，樂以琴和參加過1937年南京空戰(zhàn)的高志航被列入民政部公布的第一批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體名錄。2015年，民政部公布的第二批抗戰(zhàn)英烈名單中，有18位中外航空烈士，其中劉粹剛和蘇聯(lián)志愿航空隊隊員涅日丹諾夫·尼古拉·尼基福羅維奇曾參加過1937年的南京“空中保衛(wèi)戰(zhàn)”。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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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申報》1937年12月6日。

[11]《申報》1937年12月7日。

[15][29]張伯興主編：《南京大屠殺史研究與文獻系列叢書18：南京保衛(wèi)戰(zhàn)殉難將士檔案》，南京出版社2007年，第2658、2606頁。

[16]張伯興主編：《南京大屠殺史研究與文獻系列叢書19：南京保衛(wèi)戰(zhàn)殉難將士檔案》，南京出版社2007年，第3062頁。

[17][22][26][27][30][31]“空軍總司令部”情報署編?。骸犊哲娭伊忆浀谝惠嫛罚ㄉ蟽裕?，1949年11月版，2011年重印，第57、86、124、124-126、72、96頁。

[18][19][20][21][23][24][25][28][32]張伯興主編：《南京大屠殺史研究與文獻系列叢書15：南京保衛(wèi)戰(zhàn)殉難將士檔案》，南京出版社2007年，第1620、1571、1579、1603、1587、1587、1562、1610、1595頁。

[34]《中國的空軍》1938年第1期，中國空軍出版社發(fā)行。

[35]蒙藏委員會編譯室編譯：《抗戰(zhàn)小叢刊之二十四：航空委員會第二屆空軍節(jié)告全國同胞書》，蒙藏委員會編譯室印行，1941年。

[37]陳思文編：《中國空軍英烈全傳》，上海明明書局1938年，第79-80頁。

[38][39]【德】約翰·拉貝：《拉貝日記》，江蘇人民出版社、江蘇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38、51-52頁。

[41]南京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編：《藍天碧血揚國威——中國空軍抗戰(zhàn)史料》，中國文史出版社1990年，第123頁。

[42]周佐治編：《空軍忠勇故事集》，青年出版社194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