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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專屬的時間旅行

2018-09-26 02:18黃士芬艾德琳
科幻世界 2018年7期
關(guān)鍵詞:杰斐遜賴特茉莉

黃士芬 艾德琳

奧森知道口袋里不該有錢。只要他沒錢,他們就不能逼他“投資”了。有時候他們會找人去工作——或者說是“提供一條通往光明未來的致富之路”——可憐的窮人們只要有了一毛錢,法庭就會馬上把錢搶走,把人凍起來。

奧森知道唯一的出路是拒絕工作。只要你不工作,他們也就不會給你錢了。

資本主義就是這樣。

所以奧森一直非常小心,不讓自己有錢。但有天他還是被逮住了,那時候他剛討到幾個鎳幣,正打算拿這錢去買個巧克力奶油卷。他喜歡巧克力奶油卷。施舍處從來就沒有這種東西,連變味的也沒有,而有的時候一個男人就該做他想做的事。

法庭就像他在噩夢里見過的那樣,既閃亮又氣派。法官俯下身來,對他露出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有這樣笑容的女人準能贏下一場選美比賽,奧森想。

“你有沒有聽說過人體冷凍這個選擇呢?”她問道,帶著魔鬼的善良。

他當然聽說過,人人都聽說過。這些竊竊私語已經(jīng)傳遍了街頭巷尾,最開始是一種對好日子不切實際的向往——只要你敢,花一美元就可以申請到一個在遙遠未來成為百萬富翁的機會。奧森認識的一些人已經(jīng)去了,他們?nèi)际潜荒菑堖~向未來的黃金門票吸引去的。

但那之后,街頭傳聞又變了。富人目睹了窮人的現(xiàn)狀,并且宣稱幫窮人致富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或者至少他們是這樣說的。在奧森看來,富人只不過是想掃除街頭的渣滓,這樣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政府和一家名為‘雷維斯塔的公司建立了合作關(guān)系?!狈ü偃说故遣诲e,還肯向他解釋,“你知道雷維斯塔公司嗎?”

她要是真以為他不知道雷維斯塔公司,那他說不定就可以申訴她精神狀態(tài)異常了。她還真以為街頭百姓跟她所處的世界毫無交集嗎?她時尚潮流、珠光寶氣的王國難道就和他不在同一個現(xiàn)實世界里嗎?

他想知道他之前有沒有見過這個法官;想知道她是否曾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當他不存在;想知道她是否料到了某天他會在她的庭前受審,通過這樣的審判,她究竟是想拯救他還是想責罰他?

“雷維斯塔公司有一項針對貧困人口的新計劃?!狈ü倮^續(xù)說。

沒錯,他知道這整件事?!耙幻涝I張彩票,人人都是贏家。”雷維斯塔公司廣告里那些活蹦亂跳的女孩這樣唱道,“今天就快來申請吧!”但廣告可不會告訴你,雷維斯塔公司每年都會從中抽取一半的利潤。只不過大多數(shù)去買那個彩票的人都不在意這回事——畢竟,在五百年后或者一千年后醒過來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這是所謂的‘復利概念。”法官說。她將一只手放在法官席上,稍微抬高了幾厘米,緊挨在她放好的木槌旁邊?!澳阃度牒苌俚腻X,真的,幾毛錢都行!然后你就可以進入低溫深凍了。你可以告訴他們你想在哪個階段醒來——你可以選一個最低生活工資還算不賴的時代——”她抬起手,衡量著想象中的財富,“——或者更高的也行,如果你想生而富貴的話。搖身一變,你就成了億萬富翁了!”她的手高高地舉過頭頂,光彩熠熠的笑容就好像正在分享一個笑話似的。

那你自己怎么不干呢?奧森想,不過沒說出口。他知道頂撞權(quán)威的下場。再說他也知道答案,所以何必問出口呢?

“我覺得這個不太適合我,女士?!彼f。法官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做出了預期中的回應。

她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噢,要是你選擇不‘投資是出于真正的人道主義理由,那法庭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有大家庭關(guān)系或者別的社區(qū)關(guān)系證明,比如你是某人的照顧者……”她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她上下打量著奧森破舊的軍裝外套、蓬亂的胡子和指甲里的黑色污垢?!澳悄阆胩岢錾暝V的話,我們會給你提供一份有效的文件清單?!?/p>

如果我只是單純想拒絕呢?奧森想,不過他還是沒說出口。

他知道在不能提供恰當理由和文件證明的情況下對一位微笑法官說“不”會有什么下場。法庭會說你不能為了自己的最佳利益行事,并且剝奪你這樣做的權(quán)利。

然后他們還是一樣會把你扔去冷凍起來。

“不好意思——先生?”

奧森一開始沒有轉(zhuǎn)身。沒人會叫他“先生”。他繼續(xù)走下法庭的階梯,他們給他的法律文件已經(jīng)在他手里揉成了一團。等他一走出他們的視線,他就會立刻把這些東西給扔了。

“先生?”

那聲音就在他身后,他轉(zhuǎn)頭看去。

最終與他目光相接的這個人肯定是富人中的一員。她穿著得體,一身閃亮的灰色西裝,一頭閃亮的棕色長發(fā),這樣向后梳去意味著她是為了生意而來。這樁生意做成了也許能多賺上好幾個零。要說她是在法庭工作,她未免也年輕了,而且她還是個白人——也可能是西班牙裔或者印度裔的混血,他也說不太清楚。

“你在叫我嗎?”奧森問。

“是的。”她伸出一只手,“我叫艾比·溫賴特。我剛剛旁聽了你的聽證會?!?/p>

奧森慢慢松開了捏著法律文件的右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沒人愿意跟他握手。

“被要求‘投資,你打算上訴嗎?”溫賴特問。

“你是記者嗎?”奧森問。只有這個看上去還有點道理。

“不,我是一名律師。我在為一個名為‘未來選擇的組織工作。你能收集到必要的文件嗎?”

“我覺得我可能還是偷偷溜走算了,你知道吧,”奧森說,“要是他們真的那么想要凍結(jié)我,那就來抓我好了。”

“他們會的?!睖刭囂卣f,“貧困人口正在急劇下降。自從有了這個‘解決辦法,執(zhí)法部門正迫不及待地要進行大清掃呢。他們會找到你,起訴你,到那時候他們就可以合法拒絕你的上訴了?!?/p>

“哦,好吧。那我猜就這樣了。”奧森還是不明白為什么她會來跟他搭話。

“杰斐遜先生,我為之工作的那個組織,就是為了幫助你這樣的人。只要你想上訴,我們就會接下你這個案子。無償?shù)?。?/p>

“什么意思?”

“就是不收你的錢。”

“我知道無償是什么意思?!彼皇且詾樽约郝犲e了,“為什么你們要為我這樣的老流浪漢做這種事情?”

她笑了笑。和法官的微笑不同,溫賴特的笑容露了很多牙齒,就好像她之前很少對人笑,只知道讓嘴唇咧開一樣。“我們覺得他們的解決方案太過干凈利落了,”她說,“人的生活和選擇不應該和美元符號掛鉤。你愿意加入嗎?”

“好吧?!眾W森說,不然他還能說什么呢?

謹遵他新律師的指示,奧森在上訴的那天一早來到了法庭。他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整潔一點兒,就在法庭的洗手間里擦洗自己的手和臉,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么多了。他還必須隨身帶著他的背包,他一直都這樣,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所擁有的一切了。

溫賴特走上臺階,看到他躲在外面。他感覺在大廳里待著太不自在了,保安們都瞥向他的方向。

“太好了,你來了?!彼蟛阶呦蛩?,和他一起進入了大樓,她的高跟鞋像感嘆號一樣敲擊著地面。

“我看起來還行嗎?”奧森問,笨拙地跟上她的腳步。

“很好。”她的目光正埋在手上一個打開的文件夾里,邊說話邊朝安檢走過去,“今天我們會輸。做好準備。這個法庭只會運用法律,而法律條文都很明確。但我們只有在這里輸?shù)?,才能向高等法院上訴。我的助理隨時待命,等我們一出來就立刻提出上訴。”

“哦?!眾W森說。

“我們要再過一遍你的說辭。大部分的談話都由我負責,但他們還是會問你拒絕的理由,這樣他們才能做記錄。你的理由必須聽起來很誠懇,不像是排練過的,而且不能觸及任何法律的灰色地帶。我們要再來幾遍,直到你能搞定為止?!?/p>

“我的家就在當下,就這樣?!眾W森說,“我不知道怎么在別的時代生活?!?/p>

溫賴特抬起頭來,“完美。”

聽證會的進展跟溫賴特預測的差不多。絕大部分談話都由她負責,奧森只說了他唯一一句臺詞,而上次那個微笑法官說人情事小,法理為大。他們告訴了奧森一個時間和地點,讓他去雷維斯塔的一處設(shè)施報到,還說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在那里的話,逮捕他的命令就會被簽發(fā)。

他和溫賴特一起離開了法院。一路上她用耳機向她的助手甩去一大堆話,確認他們已經(jīng)提起上訴,又給出了進一步的指示。

半路殺出三個拿著筆記本和錄音器的人攔住他,奧森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

“你認為你們還有什么機會嗎?”記者們問,他們的臉看起來就像饑腸轆轆的食腐動物。

“對那些指責你造成文明退步的人,你有什么看法?杰斐遜先生,為什么你自甘貧賤,寧愿給社會造成負擔,也不愿意去未來坐擁無限財富?”

“杰斐遜先生只是在行使他的生存自由權(quán),這項權(quán)利應當屬于每一個人。”溫賴特四平八穩(wěn)地回答道,“我們不可能提供一個必然的未來??纯催^去的幾十年,我們的社會發(fā)生了怎樣的巨變吧。如果杰斐遜先生投資了,他那點資產(chǎn)可能要花成百上千年才能充分實現(xiàn)復利,在此期間什么樣的災難都可能會發(fā)生。即使是在最理想的情況下,要在一個技術(shù)、語言和社會風俗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中醒來也是難以想象的。無論擁有多少財富都無從安慰。”

她把這事說得真是氣勢磅礴。

記者們叫嚷著跟上她,用不同的說法來追問同樣的問題,溫賴特盡可能多地拿只言片語來與他們爭辯,滿足他們的愿望。奧森一個字也沒說。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那個律師了。”在施舍處,弗蘭克一邊說著,一邊給奧森端來面條和硬面包圈,“兇悍的小妞,對吧?”

奧森由衷地確信溫賴特會把任何敢叫她“小妞”的人撕成碎片,或者把他們告上法庭。

“你要是贏了這場官司,這里好些人都會對你感激不盡?!备ヌm克繼續(xù)說,“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兒嚇人,伙計,我能看出來。大家覺得政府隨時都會猛撲過來把我們連鍋端去未來。這樣做是不對的。”

“大概是不對吧。”奧森附議,端起了他的托盤。

“你正在做的是件好事。好得要命?!备ヌm克在他身后喊道。

奧森覺得自己不該那么驚訝,當溫賴特出現(xiàn)在他住的角落,還給他帶來了一個手機和一份電視采訪邀請的時候。

雖然她說這是一份邀請,但聽起來更像是一道命令,要么去要么死,不容置喙。

“我沒衣服可穿?!眾W森說。

“這個不用擔心?!睖刭囂卣谒约旱氖謾C上敲著短信,“早上十一點到演播室——離這里只有幾個街區(qū)。這個手機上有時鐘,電池可以用上一個星期。要是你找不到地方充電,就告訴我,我會找人來幫你換一個。”

她好像以為他從來沒見過手機。這是個舊式翻蓋手機。奧森想起他的朋友卡琳娜,多年以前這種手機正大行其道的時候,她就炫耀過一個翻蓋手機。

“我跟你說,你只需要一個手機就萬事俱備了。去辦個真實可用的電話號碼,這樣你就能給自己找份工作了?!笨漳葘γ總€人都這樣講,然后她就去找新工作了,從此再也沒回來過。他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他希望她一切都好。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用上了智能手機和智能耳機,來來去去之間,能將全世界盡收眼底,腦海中也可以接收各種聲音。奧森已經(jīng)太老了,適應不了這個世紀,更別說其他的時代了。

照著手機上的時間,奧森十點四十就到了演播室。一個保安想叫他“快點走開”,直到一個戴著耳機和紅色塑料框眼鏡的瘦小助理走下來把他帶走了。助手把他領(lǐng)進一個長長的倉庫房間,一直對著耳機說些“收到”和“去二號位置”之類的話。他把奧森留給了一個身材豐滿的卷發(fā)服裝師,還有一個皮膚像棕色絲綢、眼神和善的年輕女人。

服裝師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開始在衣架里翻找,一邊自言自語著燈光如何,還有今天主持人穿了什么衣服。那個眼神和善的女人笑了笑?!拔医熊岳??!彼f,“今天的節(jié)目我會幫你化妝?!?/p>

就好像來自兩個不同星球的人一樣,他們兩個尷尬地站著,等待著那個服裝師。

“我看過他們準備的那些關(guān)于你的資料?!避岳蛎摽诙?,“感謝你曾經(jīng)為國服兵役?!?/p>

奧森點了點頭。她不是第一個對他說這話的人,不過距離上一次聽到這話已經(jīng)過了很久。

“我姐姐是海軍陸戰(zhàn)隊員?!避岳蚶^續(xù)說,“她現(xiàn)在在海外。我祈禱她能平安歸來,不過她真的很光榮,你知道吧?”

“鍋蓋頭,是吧?”奧森覺得自己開始微笑了,“幾個鍋蓋頭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這故事就說來話長了?!?/p>

茉莉也對他笑笑,她翹起一邊嘴角,就好像笑容太羞澀了,不能完全綻放?!澳阒?,你的訪談過后,我也就有空了,你想去喝點咖啡嗎?”

“可我沒錢?!眾W森說,“你應該聽說了。”他像講笑話似的說起。要是他年輕一些,估計會覺得遺憾。但他太老了,也配不上她。

“我買單。”她依舊笑著。她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氣,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溫賴特走進來?!斑@是怎么回事?不不不。別給他找衣服,他也不需要化妝。你們都是白癡嗎?他看上去必須真實可信。杰斐遜先生,到演員休息室來?!?/p>

“噢——我至少可以給他打點粉吧,或者——”茉莉試著提供點幫助。

“我說了不,你耳朵有問題嗎?”溫賴特抓著奧森的手臂,推搡著他和她一起走,“現(xiàn)在,我要跟你過一遍這些談話的重點。我們希望你能表現(xiàn)得單純但不弱智,聰明但不刻意,真誠但不善言辭。我們會著重提到你在這座城市里長大,還會強調(diào)你服過兵役??吹嚼媳髀浣诸^,人們往往會怒不可遏?!?/p>

被匆匆?guī)ё邥r,奧森回頭看了茉莉一眼。她向他揮了揮手。

訪談很簡單。溫賴特跟他一起上節(jié)目,而她承包了大部分談話。他們和精心打扮的主持人坐在一起,仿佛置身于被輝煌燈火包圍的島嶼。當主持人轉(zhuǎn)過身來,看起來就像法庭外面那群面色激動的記者時,奧森只需要在這兒或那兒添上一句話行了。比如什么“對啊”“沒錯”,還有“我就是年紀大了,你知道吧?”這時主持人和溫賴特會點點頭,用炯炯有神的雙眼把他的話捧到激昂演講的高度,就好像他真的慧語如珠一樣。

“這座城市,這個時間段,是杰斐遜先生的家?!睖刭囂匦迹叭绻慊蛭沂撬?,可能都不會選擇過他這樣的人生,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想這樣。但這兒的一切才是他所熟知的,而且當下的生活對他來說才具有他自己的價值。然而就是因為他讓我們感覺到不舒服,我們就想讓他消失,直到他不會再冒犯到我們矯揉造作的情感為止。這樣做是很卑鄙的?!?/p>

“但你也不能否認,流浪漢對這個國家來說是個大問題?!敝鞒秩苏f,“人體冷凍方案吸引了很多人,因為這是一次雙贏的妥協(xié)。不然你還能怎樣解決這個問題?”

奧森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是針對溫賴特的。沒人會指望由他來提出什么解決方案。

“我不認為這個問題能被輕易解決,哈羅德,”溫賴特嚴肅地回答道,“就跟我們所廣泛承認的其他多層次的復雜社會問題一樣。畢竟,能處理流浪漢的假設(shè)性方案有很多,但可能會有違人道主義。我的論點是,人體冷凍法也是有違人道主義的辦法之一?!?/p>

她說話的時候主持人不住地點頭。真有意思,這些有錢人能把沒有解決辦法說得這么好聽又復雜。如果奧森說他沒有解決辦法的話,人們只會覺得他什么都不懂。

訪談結(jié)束后,溫賴特開著她的銀色豪車尖嘯著離開了,讓奧森自己回住的角落。傍晚把頭頂大樓之間的天空染成了紫色,他真的在演播室里待了很久。

不過他們提供的食物真的不錯。滿桌的水果、蛋糕、薯條和能量棒全天供應,午餐是蝦、奶油菠菜還有嫩到用叉子一觸即融的牛肉。吃完后他還往包里塞了一堆能量棒。

“嘿,”一個聲音說。奧森轉(zhuǎn)身看到茉莉等在門邊,肩膀上挎著她的包。她又像之前一樣,略微緊張地向他揮了下手?!斑€想去喝點咖啡嗎?”

奧森想了一會兒,時間長到不太禮貌。他想到自己有三種選擇??梢酝?,可以拒絕,也可以問她為什么。

“當然了。”他說。

他們?nèi)チ烁浇粋€茉莉知道的別致小店。路上沒人說話。

茉莉讓他隨便點餐,所以他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塊餡餅。而她點的咖啡名字實在太長,奧森只聽清了一半。

他們坐在窗邊。椅子都是柔軟的休息室座椅,不知道放在哪兒的揚聲器里飄來古典背景音樂。奧森把他的包推到了桌子下面,他可以用腿碰到。

“謝謝你請我吃飯?!彼f,咬了一口餡餅。

茉莉不自覺地擺了擺手?!澳隳芨抑v講你提到過的那個故事嗎?”她問,用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杯子,“就是有關(guān)海軍陸戰(zhàn)隊的那個?那些救過你命的人?!?/p>

奧森咀嚼著餡餅里的蘋果、糖和肉桂。那是個非常棒的故事。他會講給她聽的。

不過故事的后續(xù)就有沒那么棒了。救了他的其中一個鍋蓋頭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遭遇了迫擊炮襲擊,另一個活著回來了,但四年之后吞槍自殺。

他會略過這一部分的。

溫賴特開始打電話給奧森,讓他去參加更多的訪談節(jié)目。以前這些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演播室派車來接他,還有兩次安排他住豪華酒店,他躺在毯子上面無法入睡,一只手一直放在背包上。奧森不知道這些節(jié)目會在何時何地播出,但常常有走過他那個角落的人對他指指點點,認出他后還會睜大眼睛,然后跟身邊的朋友竊竊私語。搞得好像他看不見他們一樣。

這仍然是個令人震驚的變化。他習慣的是大多數(shù)人裝著對他視而不見。

其他流落街頭的人紛紛找上門來,他們眼中全都是某種怪異的希望。他們向他打聽他的律政女郎,或者驚嘆于他上了電視。

奧森盡量給了他們答案。他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交過朋友了,但他還是認識附近大部分流落街頭的人。他們大部分都是好人。

他第一次注意到有些老面孔消失了。他們是“投資”去了嗎?是自愿還是被逼無奈?

茉莉也開始經(jīng)常過來,請他喝咖啡,跟他聊天。他覺得有點奇怪,但是……這個姑娘看起來很孤獨。她也沒多少朋友。

他們絕對沒在約會。她會漫無邊際地向他講述她那些糟心的約會經(jīng)歷,就像現(xiàn)代年輕人會做那樣,她跟她在手機應用上認識的男孩女孩們約會,但是要從中找出一個既不奇葩又不自私還不冷酷的人實在是太難了?!拔蚁胝覀€能跟我一起蜷在壁爐邊的人,但也不是貓,你知道吧?”她說,“不是說我有一個壁爐,也不是說我有貓,但就是那個意思?!?/p>

他開始有點想保護她了,如果他有孩子的話,就會像這樣保護他的孩子。

這讓他想起了特芮絲。他很久都沒想到過她了。

她對他說過的最后一句話是:“對不起?!彼龑λf過的倒數(shù)第二句話是:“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但我實在受不了你了?!?/p>

他的下一次開庭日期已經(jīng)近在眼前——這次上訴的法庭是第一個有立法權(quán)的法庭。“未來選擇”派車來接他去了這個不同的法庭,但例行程序是一樣的:他早早來到,溫賴特會帶他進去,告訴他該說些什么。

“我們可能會贏,也可能會輸?!彼f,“如果我們輸了,我們就立即再次上訴。我們會把這個案子一直告到最高法院。我敢說整個州的居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今天肯定沒完。不過如果今天我們贏了,反而會讓反對強制投資的公眾和政策輿論偃旗息鼓?!?/p>

這次來了三位法官,都很年邁,神情嚴肅。他們聽取了辯論,提出了問題,然后表示他們會盡快考慮并且做出決定。

這次等在法庭臺階上的記者人數(shù)要多得多了。溫賴特不得不把奧森塞進一輛出租車里,自己吸引走了記者們的注意力,這樣他才能脫身。她扔了二十塊錢給司機,司機照單全收,盡管他只是繞過街區(qū)把奧森送到了派來的車那里。

當奧森回到他那個角落的時候,更多的記者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他躲開他們,穿過一條小路。那天晚上他藏在一個垃圾箱后面睡覺,在一條遠離他平時出沒地點的路上。

他被一個大聲對他說話的人吵醒了。“嘿,你是杰斐遜?奧森·杰斐遜?”

“啥?”奧森眨了眨眼,眼前是朦朧的黎明。他的骨頭又僵又冷?,F(xiàn)在肯定還早。

一只手把一張名片遞到他面前?!拔医新~爾·雷耶斯。我是《太陽日報》的。我想給你提供一個機會?!?/p>

“我想你最好還是去跟我的律師談吧。”奧森說。他還想睡個回籠覺。

“你的律師阻止我見你。杰斐遜先生,我認為受理這次上訴的法院做出的判決將會對你有利,那樣我們州就會成為第一個立法禁止強制投資的州。這個故事會大受歡迎,而我想幫你從中漁利。我是指演講活動,更高額的出場費——只要我一通電話,你就能出書。你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筆,我會幫你搞定這部分。要是我們能合作的話,你就不需要那個眾籌了?!?/p>

“啥?”奧森又問了一遍。

“順便一說,為著你叫停強制投資的高尚之舉,外面崇拜你的人多了去了。你和你的律師是對的,如果沒有事先創(chuàng)立信托基金,很可能在你的上訴過程中就沒錢了——我猜你這么做就是為了你的出場費吧?不過先生,放下那些能帶你離開街頭的錢,轉(zhuǎn)而去拯救更多的小人物,這才是英勇之舉,你現(xiàn)在是人心所向了。我可以幫你打造一個英雄故事。人民俠!”

奧森皺了皺眉。他接過名片。

“所以你同意了?”雷耶斯搓起了手,“我們可以幫你安排一個——”

“我會考慮的。”奧森說。

“我們必須趕快了。輿論不等人——”

“我說了,我會考慮的。”

他用翻蓋手機給茉莉打電話。他們在常去的咖啡館見面,他慢慢講出了記者的話。

“你不知道?”茉莉的雙眼睜大了,就像兩個硬幣似的,“整個社交媒體掀起了一場為你眾籌的活動——‘幫奧森留下來?!磥磉x擇發(fā)聲反對,說這是一場——呃,無視法律責任的利益沖突?或者別的什么?從根本上講,你要是一開始就有錢到可以選擇不投資的話,你就沒有提出上訴的法律依據(jù)了?!彼咽职丛谀樕希拔业奶?。我應該告訴你的。我以為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愿意談這個,或者不能談之類的。我真傻!”

奧森想起了一些零星的小事,比如她狡黠的小玩笑,說他在網(wǎng)上有多出名,或者說利潤像病毒一樣增長,跟投資也差不多了。他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所以他什么也沒說,就像他每次不知道別人在說什么的時候都會做的那樣。

“是不是,”他慢慢問,“是不是一般上了電視節(jié)目——上了電視節(jié)目的人,都會有報酬?”

“我沒太注意,不過我覺得這是合同決定的……”她的臉繃緊了,就好像快哭出來一樣,“他們是在利用你,對嗎?我的天?!?/p>

他從沒想過要博取她的同情。

她伸出手,抓住他外套磨損的袖口?!拔覀儽仨氉柚惯@一切。我能幫什么忙嗎?”

奧森認真想了想?!拔也挛以撊フ椅业穆蓭熣務劇!彼f。

在溫賴特面前,他連上幾個字都沒說上?!斑@不是為了你,杰斐遜先生,”她厲聲說,“這事關(guān)整個制度體系。你要是想出書或者想去巡回演講,等我們在最高法院贏下官司之后你再去做,利潤會翻上十倍?!?/p>

她說“我們”,不過聽起來她沒把他計算在內(nèi)。

“我只是想……”他的舌頭打結(jié)了。

“你想要什么,杰斐遜先生?跟每天被強制投資的那數(shù)百人的愿望比起來,你的愿望更有價值嗎?”

“我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這樣?!彼K于說出口了。溫賴特等得實在不耐煩,她的表情就好像在不停叩腳。

“好吧。我會讓我的助理打電話,用簡單的話告訴你最新進展。”

她的意思是用門外漢能聽得懂的話,他想。這才是她想說的。

但這并沒有給他任何安慰。

奧森知道判決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因為記者們坐著出租車和汽車涌向他的街角,閃光燈把整個世界都照亮了,麥克風的尖聲像長矛一樣刺痛耳膜。

他知道他贏了。

他又想穿過小巷逃跑,但他們緊隨其后。難怪大家都想要一扇門了,他想,門在甩到這些人臉上的時候就很有用了。

他終于甩掉了這些記者,或者是因為他不肯回答問題,記者們自討沒趣就走了。那天夜里,他在城區(qū)一個陌生的地段徘徊,想找個地方睡覺,直到有個人從黑暗里走出來要拿刀捅他。

曾經(jīng)的本能反應起了作用。這個可能的襲擊者最后腦袋流血倒在了地上,拿刀的手臂也被擰彎了。

奧森低頭看著他,腎上腺素在令人窒息的靜電噪聲中堵塞了他的感官,他的嘴里彌漫著金屬與煙霧的氣味。世界變成了漫畫書中的一格,平鋪直敘,冰冷僵硬,而且甚至一點都不真實。

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摸索出他的翻蓋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這是一次暗殺未遂,”溫賴特指責道,“有些人下了決心要保護他們寶貴的制度體系?!?/p>

既然現(xiàn)在他可以再好好想想了,奧森又覺得這場襲擊更像是一次隨機的搶劫。他沒有錢,但是他穿著一件漂亮的外套,靴子也比較體面,包里還裝著一條毛毯,他知道身上東西更少的人都會被搶。

但溫賴特已經(jīng)把這件事捅到媒體那兒去了,她宣稱整個世界都對他們不利,政府會派出爪牙來毀掉他們的官司,阻止它上升到國家層面。她的助手那天晚些時候打給了奧森——當時他還在警局,被那些嚴肅的警探一遍遍地審問——助手用簡單的話告訴他,“未來選擇”已經(jīng)為他創(chuàng)立了一個信托基金,幫他解決住房的租金問題—— 一所他們會監(jiān)視的住房。很顯然,眾籌者又火力全開了。

奧森想知道溫賴特是不是準備開始為他說的話收費了,像一匹表演小馬似的拉他出去四處展覽,這次還有報酬。

說不定她已經(jīng)開始收費了,而且還搞了另一個信托基金說是他的律師費。他為她簽了堆積如山的文件,其中大部分都充斥著法律術(shù)語。

“我真不敢相信他們?!甭犕晁f的事情后,茉莉抱怨道。她開始更仔細地詢問他,想套出一些他平時不會分享的細節(jié)?!澳愕穆蓭煋]一揮她的律師魔杖,嘭的一下,你就有了一筆房租錢,甚至這錢跟官司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他們幾周前怎么沒這樣做呢?”

“不知道。”奧森說,盡管他很確定自己確實知道。

“要不然你搬過來跟我住,直到信托基金把你的住處弄好吧。我只有一間工作室,里面已經(jīng)住了我們兩個人了,所以地方也不大。而且我覺得瑪麗亞不喜歡客人,不過如果只是幾天的話,她應該可以容忍。看到你出事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觀?!?/p>

“還是別了?!眾W森說。他想還是給溫賴特的助理打個電話,讓他們幫忙找個旅館。先看看他們怎么說吧。他就算躺在浴缸里也能睡著。

“你就不能急流勇退嗎?別再繼續(xù)打這場官司了?我會幫你在哪兒找份工作的。我姐姐認識一個組織,他們會幫助殘障老兵重新振作起來。”

聽到“殘障”這個詞,他畏縮了一下。他希望她沒看到。

“不知道?!彼终f,“我已經(jīng)贏了官司,所以他們就不會找我麻煩了?”贏了官司就能全身而退,看起來不太合理。另一方肯定也是有機會回擊的。

“奧森。”她碰了碰他的手臂,“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第一反應是,他想要回他住的角落。那個熟悉的角落,他知道那里可以遮風避雨,時不時還能討到幾個小錢,能去買個巧克力奶油卷。但這個答案聽起來毫無尊嚴。

他甚至不確定這些事是不是真的,又或者只是感覺起來像真的。

“我不知道。”他說。

正義之輪緩緩轉(zhuǎn)動。溫賴特和她的組織一直在做各種各樣的律師文書工作,她的助手也會盡職盡責地把情況告知奧森,但很少有事情需要奧森再公開露面了。隨著州法被推翻,他下一次重要出庭就會是國家最高法院了。

他在一個長期的寄宿公寓等待著,財務問題全都由“未來選擇”負責處理。他現(xiàn)在由他們管了,他猜是這樣。

大多數(shù)的夜晚,他都睡在地板上。偶爾也會換著睡床試試。有時他醒來,會發(fā)現(xiàn)他的手已經(jīng)不再放在背包上了。

茉莉讓他去找別的律師?!八麄冊诶媚??!彼隣庌q說,“你應該聽聽別人的意見。”

他們當然在利用他,但是換律師聽起來很困難。畢竟他知道溫賴特和“未來選擇”那群人都是魔鬼。

“至少打給雷耶斯那家伙吧?!避岳虼叽偎?,“那個想幫你寫人生故事的人。為你自己打算一下,在最高法院做出判決之后你要做些什么。你需要一個計劃?!?/p>

這就是他喜歡他那個角落的原因。不需要計劃任何事請。不需要做出任何選擇。

幾周過去,另外兩個州認定了強制投資是違憲的,一個說是違背了第八修正案,另一個說是違背了第九修正案。溫賴特的助手用簡單的話告訴了奧森。但奧森的官司是破天荒頭一遭,助手跟他保證過了,好像這才是最該關(guān)心的問題似的。這個案件將是唯一被遞交至最高法院的司法先例,而溫賴特和“未來選擇”會開辟正義之路。

后來的某一天,溫賴特的助理又打來電話告訴他,最高法院拒絕受理他的案件,維持下級法院的判決。強制投資在他們那個州仍然會被禁止,但在別的地方不會,至少現(xiàn)在不會。

記者們沒有再一擁而上了。這個消息連點水花也沒激起。公眾的注意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輿論已經(jīng)去聲援全國其他地區(qū)的反強制投資活動了。

奧森自由了。嚴格來說,他贏了,盡管這并不是他所代表的那些人的勝利。

寄宿公寓告訴他,他的房租付到了本月月底。他試著打電話給溫賴特,想看看信托基金怎么樣了,但她和她的助理都沒再接過電話。

他也試過了打電話給雷耶斯,不是因為他有了什么自己想要的計劃,更多是因為他覺得應該這樣做。但雷耶斯不到一分鐘就想打發(fā)他走,并且掛斷了電話。

奧森不再是一個傳奇故事了。他錯過了他的時機。

“我猜我是被打回原形了?!彼诳Х瑞^里對茉莉說。但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嗎?

不是嗎?

她吸了吸鼻子,“奧森,我本來打算等你的官司結(jié)束之后再說的,不過現(xiàn)在……”

“怎么了?”他一直專注于自己的事情,沒多想過她。她最近是不是變安靜了?他內(nèi)疚不已,長久以來,這還是他頭一次想到要關(guān)心別人。

“我姐姐回來了?!彼鹣掳?,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在一起,“她……她想要‘投資。而我會跟她一起去?!?/p>

奧森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是明智之舉。我們也沒有別的家人了,而且……”她又吸了吸鼻子,“我陷入了困境。工作室的生意打了水漂。我債務纏身,入不敷出。我姐姐想幫我擺脫困境,然后——軍方現(xiàn)在有一個計劃,她可以選擇現(xiàn)在不領(lǐng)撫恤金,但是撫恤金會在她投資期間持續(xù)增長。那樣會增長得很快?!彼ο胛⑿?,“她說我們會睡上一個世紀,然后一起重新開始,再也不用擔心錢了?!?/p>

茉莉的姐姐是對的。這確實是明智之舉。

“我會想你的?!眾W森說。

她點了點頭。一滴淚從她的鼻翼滑下,她把淚擦掉了。“對不起。我不想就這樣留下你一個——我希望你能出書,或者——”

“我只想回去我的角落?!眾W森說,還是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茉莉問道,“你能敞開心扉嗎?找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某個人。任何人?!?/p>

他說他會,因為他知道這會讓她破涕而笑,也讓她無牽無掛地去往更美好的未來。

奧森能待在寄宿公寓的日子還剩一周,但他當晚回到了他的角落。他坐在地上,背靠磚墻。風刮得比他記憶中要冷。夜也更黑暗了。

他又回到了寄宿公寓,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茉莉問他。

他很久都沒想要過任何東西了。他很久都沒想過他會想要任何東西了。

現(xiàn)在他找回了自己以前的生活。沒有記者,沒有律師,沒有人強迫他加入通往未來的單程旅行。連茉莉也走了。

一切都會像以前那樣。

可他為什么會如此不安呢?為什么一切都變得如芒在背、心煩意亂,就像一只擠腳的鞋呢?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彼麑帐幨幍姆块g說。

第二天,奧森坐在公園長椅上曬太陽,思考了很長時間。然后他討錢買了一張公交車票,背著背包,前往市中心。

幾年前他就知道當?shù)氐臍堈贤宋檐娙私M織在哪兒了,他在長椅和公告牌上都見過廣告,但總是把這個選擇推到另一天。實際上,他還是花了一個小時才找對地方。當他在都市中漫步尋覓時,路過的人都避免與他眼神接觸。

就像以前一樣。

他到了之后,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里。但是當他推開前門,一個衣著光鮮、留著軍隊發(fā)型的年輕人看他正躲躲藏藏,就穿過大廳來跟他打招呼,“有什么能幫您的嗎,先生?”

對這個問題,奧森沒有一個好的答案。

“我不知道?!彼詈笳f。他的聲音艱澀,就好像很久沒用過嗓子似的,“我想……我可能是想做點‘投資。”

那人了然于心地點了點頭,“很多服過兵役的人都走了這條路。第一步是要先確保你的撫恤金沒有問題——說實話,那得做一大堆的文書工作,但是自從面向軍人家庭的投資政策有了更多的選項后,我們已經(jīng)清理掉很多積壓了。我們可以為您牽線搭橋——”

“不,”奧森搖了搖頭,“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想去什么未來時間。我想為我自己投資?!?/p>

那人停了下來,靜靜聽著。

“我來這里是因為……”奧森仍然不確定。但他答應過茉莉,他會找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他想這個人也許就是他自己,“我來這里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做什么?!?/p>

但是他想弄清楚。

男人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就好像他已經(jīng)明白了奧森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東西。“我在電視上見過你,對不對?你是那個案件的當事人。奧森·杰斐遜?!?/p>

奧森點了點頭。

“好吧,杰斐遜先生。很高興你決定加入我們。”那人伸出一只手,“我是前中士馬克·克雷斯賓。歡迎活在現(xiàn)在?!?/p>

【責任編輯:吳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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