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以后

開學伊始，女兒拿回一張競賽報名表，問我報哪一科好。她平時最不喜歡數學，此刻，我故意試探，拿起筆作勢欲填：“選數學吧，你不喜歡的事情里藏著禮物?！?/p>

女兒轉轉眼珠，理直氣壯地說：“要給人禮物，就包好了拿過來呀，為什么要藏起來？”我微笑：“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拿禮物就得辛苦做題?！?/p>

女兒一聽做題二字，立刻變了臉色。我耐心地說：“數學也是有自尊的，你嫌棄它，它也會給你臉色瞧。不如下功夫多做幾道題，它肯定會有禮物送你。”女兒還是一臉愁苦相，我沒有強迫她，想找個好的時機再談這事。

這次，女兒仍然沒有接受我的建議，她選報了古詩詞比賽。女兒背誦的功夫一流，想借此機會奪個大獎。她才9歲半，只懂得避難就易，卻不曉得天有不測風云。

那天放學，女兒一進家門，就連人帶書包倒在沙發(fā)上，凄凄慘慘叫道：“媽媽，我可能活不到五年級了，希望你照顧好我的小烏龜?！?/p>

我放下手中工作，聽她細述根由。原來是各科競賽的正式通知下來了，不知道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她噩夢般領到了數學競賽的準考證。她埋怨弄錯名單的人，埋怨我不幫忙，埋怨這個夏天太糟糕。后來，她終于平靜下來，打開數學老師給的卷子，一道一道寫起來。

女兒堅持了兩天半，就叫苦不迭。好在兩周過去，她漸漸上了道，不再念苦，整個人變得沉靜下來。競賽日期漸近，她更加用功。晚上說夢話，揮手嬌叱道：“去去去，我不是倒數第一，我是倒數第二！”

競賽結果出來，女兒沒有獲獎在意料之中。但期末考試時，女兒數學成績躍至前十，嚇了大家一跳。女兒高興地說：“哇，這就是數學給的禮物呀，太好啦！”興奮之余，她又頗為遺憾：“媽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從前寫數學作業(yè)，我是故意偷懶漏掉題目的，如果早點努力就好了?！?/p>

我溫和地說：“現在也不晚。其實我也有個秘密要告訴你，你上次的數學競賽，是我與老師商量后替你報的，因為你數學底子薄，需要多多練習。你這次考得好，憑的不是天賦。你吃的苦，流的汗，甚至流過的眼淚，都變成了現在的禮物。勤奮勇敢的人是不會被虧待的?！?/p>

（旺仔糖摘自《婦女》2018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