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新洋豐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 鄧松華
對于在農村長大的我們來說,每次放假一定回老家。
去往老家的車遲遲不來,于是匆匆搭上去鄉(xiāng)鎮(zhèn)的車,打算在鄉(xiāng)鎮(zhèn)下車后走回老家。車在鄉(xiāng)村公路上疾馳,車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搖晃。鄉(xiāng)鎮(zhèn)街道依然冷清,偶爾有農民騎著摩托車帶著一桶龍蝦或一疊龍網離開。
穿過鄉(xiāng)鎮(zhèn),走不了多遠便是田野。一大片油菜田豁然出現(xiàn)在眼前,菜薹上只有頂尖還有幾瓣花,余下的都已變成莢果,莢果微微泛著清香。這條路依然沒什么改變,仍然是泥土路,只是鋪了些石子。經過車胎的擠壓,石子不均勻地堆在路上,低洼處裝滿了水,車走過,水便被推到了旁邊的草叢里。忽然有一種錯覺,像回到小時候。
小時候,由于家離學校很遠,于是初中便住校,每到周末,我挎著布袋沿著這條路回家,布袋里裝的是換洗的衣服和書本。
雖然如此,每次回家心情都非常暢快。一大片油菜花田之間有一條田埂可以直接通到河邊,于是便斜跨了布袋,用手慢慢分開兩旁交叉的油菜花,仔細看著腳下的路。田埂很細,堆著高高低低的草,有的地方甚至被挖斷了,時不時會踩虛,一下栽進旁邊的溝里。不過這也不要緊,泥巴還算松散,也不疼。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也害怕同人交流,于是喜歡走路時將自己的心思和煩惱說出來,風一吹就散了。油菜花比我高,在油菜花田里走,旁人看不到我,邊走邊說著我的小心思,以及對未來的暢想。穿過了油菜花田,頭發(fā)上、衣服上都沾滿了黃色的花粉。
田埂的盡頭是一條小河。與其說是小河,不如說是一條寬點的水溝。河里漲起水,河上橫了一根圓滾滾的樹棍做橋。
河對岸種了很多紫云英,花開正好。我喜歡放學后三五成群去紫云英的花田里采花,編成長長的花環(huán),有牛經過,就舉著花環(huán),遠遠地扔到牛角上。
不知不覺到家了。村莊依然安靜,其實連最熱鬧的春節(jié),村莊也靜得只剩兩三聲鞭炮。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外出務工。
曾經,我也把回老家當成義務,每次回來,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況且交通也不方便,經常需要從鎮(zhèn)上走回來,回到家便滿身塵土。返程時,車次少,車里不是坐滿了人,就是由于路被挖斷了,車不走了,這就需要去鎮(zhèn)上坐車,如果趕上雨天到了鎮(zhèn)上,會發(fā)現(xiàn)連后背都沾滿泥巴。
自從父親生病后,我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思念老家,害怕老家的失去。老家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有我的親人,有最疼愛我的父母,有我熟悉的一切。可是,老家也的確在慢慢變老、萎縮。記憶中,村莊旁邊的小學總是熱鬧的,那時候一個年級有3個班,每天早上做操。現(xiàn)在,我有時回老家會趕上小學做操,偌大的操場上,只有一小塊學生。據說,從幼兒園到六年級,不到一百個學生。
父母在,老家就在。不管老家如何變化,它仍然是我的老家;不管我混得有多失敗或多不如意,它仍然會包容我、安撫我,甚至鼓勵我。所以,老家,請你慢慢老,等等我,等我哪兒也不想去了,就回來陪你一起變老。
安徽皖維集團公司 湯青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