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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香夫人

2018-11-06 10:47九唔識七
桃之夭夭B 2018年7期

九唔識七

梅九郎知道一個秘密,那就是他的妻子云雙并不愛他。云雙的一顆心都撲在梅家香鋪上,卻從來不肯看他一眼。既然如此,她為什么要刁難他新納的妾,又為什么要處處維護他呢?

1

民國初年,戰(zhàn)火連天,北方受北平軍閥孫征琺控制,民不聊生。

可坐落在北平城內(nèi)的梅家大宅卻好像絲毫不受戰(zhàn)亂的影響,當(dāng)然,這不過只是因為梅家大宅內(nèi),有另一種煩惱罷了。

梅九郎坐在桌旁,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妻子。

云雙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襖,正從丫頭遞來的盒子里挑起一抹香料。她放在鼻子下仔細地聞了聞,朝丫頭點點頭,丫頭才關(guān)上盒子下去了。

云雙這才抬起頭看梅九郎和站在梅九郎身邊抽抽搭搭的素櫻。素櫻是梅九郎新納的妾,長得我見猶憐。云雙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扭頭看向梅九郎。

她打手語問道:有事?

梅九郎氣沖沖地撩開素櫻的袖子,露出兩條布滿藤條印的胳膊。他質(zhì)問道:“她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打她?”

云雙淡淡地掃了一眼,又打手語道:她不該進我的房間,也不該動我的東西。

梅九郎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惱,心中頗不是滋味。素櫻此前經(jīng)常光顧梅家香鋪,故而與他一見鐘情。她知他有妻室,卻為了他甘愿做小,梅九郎不愿意虧待她。

梅九郎讓素櫻先退下,自己仍端坐在云雙的對面,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可他的目的是什么,梅九郎自己也不太清楚。

云雙總能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而這種無力感已經(jīng)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了。

“云雙,你到底在想什么?”

梅九郎略帶嘆息的提問,讓云雙猛地一怔。她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動容。那動容更像是一種慌亂,可被她壓制住了。

梅九郎沉聲說道:“我要娶素櫻的時候,你沒有反對,我知道你對她對我都不在乎??蔀槭裁船F(xiàn)在又對她百般折磨?”

云雙的表情更冷,她打手語道:既然我是你的妻子,那我就有管教你妾室的資格。她應(yīng)該明白,這個家里有什么東西是能碰,什么東西是不能碰的。

梅九郎忍無可忍:“那在你看來,我是能碰,還是不能碰的?!”

他忽然扣住了云雙的手。云雙的手腕十分纖細,卻也十分冰涼。

梅九郎逼問道:“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我嗎?你貪圖的,不過也只是梅家的家業(yè)罷了?!?/p>

云雙沒有回答,事實上,她也不會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梅九郎,目光平靜,沒有辯駁,沒有苛責(zé)。

這眼神,忽然讓梅九郎難過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他不該這樣對云雙說話。事實上,云雙一直盡心盡力地操持著梅家的家業(yè),任勞任怨、無怨無悔。讓他深感無奈的,是云雙對他的態(tài)度。

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雖然梅九郎對過去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可云雙對他到底有沒有意思他還是能感覺得到的。云雙并不會因為他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而感到一絲一毫的不適,因為在她的敘述中,他們本就是包辦婚姻。他們也不過只是掛名夫妻罷了。

梅九郎有些黯然,他問道:“既然你不愛我,又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云雙抽回了被他扣住的手,顯然不打算回答這個根本沒有答案的問題。她打手語道:店里香料缺貨,我去陵城進貨,少則五天,多則十日。

梅九郎苦笑,云雙向來是這樣,總是輕描淡寫地回避所有問題。他們甚至連架都吵不起來。說的也是,誰愿意把時間和精力花在不值得的人的身上呢?

對于云雙來說,他就是不值得的人。

想到這里,梅九郎不由得沉下臉:“你要去便去吧。”

云雙起身,拉開了門,那意思不言而喻,是在禮貌送客。

梅九郎臉色陰沉地離開后,才隱約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囑咐云雙一句: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不過算了,云雙從來不將他放在心上,又哪里會在意他的一句關(guān)懷?她向來都是這么冷淡神秘,一如她脖子上那條凹凸不平的疤,讓梅九郎從來都看不清楚她。

2

梅九郎睜開雙眼,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坐在他床邊的云雙。

他摸著身下的床,那些錦緞絲綢順滑柔軟,一摸便知價格不菲,手邊的小香爐里焚著讓他放松舒適的香。

“這是哪兒?”梅九郎聽見自己的聲音,喑啞干澀得可怕。

云雙輕輕地按住他的手,喂他喝了一口水。云雙的身上有著淡淡的、好聞的香味,這讓梅九郎莫名地安心。

云雙找來一張紙,在上面寫道,這是梅家。

她為什么不說話?這是梅九郎腦海中彈出的第一個問題,而第二個問題便是,梅家又是哪里?

隨著這個問題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疑惑,梅九郎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的大腦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記得。

云雙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她微微抿著唇,可目光卻是那么堅定。這目光讓梅九郎慢慢地放松下來,可他還是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有機會把自己松開。云雙生得不丑,她的膚色不同于養(yǎng)在深閨的姑娘小姐,她并不白皙,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算不上嫵媚,但卻明亮。

云雙輕輕地撫著他的手背,等他淡定了些,才抽出一雙手,打起了手語。

梅九郎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雖然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居然能看懂這手語的意思。他看見云雙對他說:你叫梅九郎,是梅家香鋪的東家。我叫云雙,是你的妻子。

妻子。原來他們是這樣的關(guān)系。梅九郎怔怔地看著云雙,他瞧見她脖頸上有條丑陋的新傷疤,忍不住問道:“這是怎么弄的?”

云雙目光閃爍,卻淡淡地解釋道:兒時傷的,打那以后就說不了話了。

梅九郎的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可他又想不出所以然,只得作罷。

云雙告訴他,幾天前他出門進貨時遇上土匪襲擊,不慎從車上摔了下來,醫(yī)生檢查說是腦震蕩,恐怕要失憶。而她是與他定下娃娃親的妻子,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幫他打理香鋪的生意。

梅九郎心道:難怪自己懂得看手語,記憶雖然沒有了,但這些技能看來還一直留著。梅九郎見家中的仆人們對他和云雙恭恭敬敬,自然也沒有懷疑她的道理。

“我會盡快好起來的?!泵肪爬捎X得,既然是夫妻,那自己對云雙的遺忘對她來說一定是件很殘忍的事,他心有不忍,竭力表達著自己的誠意。

卻不料,云雙用手語說道:你什么都不需要想起來。

梅九郎愕然:“為什么?”

云雙的目光有些冷,她“說”:你想起來未必想讓我做你的妻子。

彼時梅九郎根本不明白云雙這句話的意思,事實上,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明白——云雙對他根本不上心。她終日忙于店里的生意,仿佛于她而言,他一點兒也不重要。也許一切正如云雙所說,他們只是娃娃親,本就沒什么感情可言,甚至也沒有過肌膚之親。

這哪里是他的妻子,這分明只是一個和他共度余生的合伙人。

梅九郎從夢中驚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做了這大半年來他時常會做的夢,內(nèi)容是半年前他醒來的那一天。身側(cè)空空如也,受了委屈的素櫻說要回娘家,梅九郎讓仆人收拾了了不少財物禮品,便放她去了。

他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夢中云雙的溫度還縈繞在他身邊,明明夢中,她還帶著溫度,他還握著她的手……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血腥味,而他對那味道素來敏感。梅九郎噌得一聲坐起,便看見云雙的貼身丫頭環(huán)兒從窗外匆匆走過。

云雙回來了?怎么也不和他說一聲?

梅九郎皺起眉頭,起身跟了上去。次臥的門虛掩著,血腥味卻比剛才更加濃郁。梅九郎聽見從屋內(nèi)傳來壓抑痛苦的喘息聲,他認得,那是云雙的聲音 ……

梅九郎心中一顫,一把將門推開,把屋內(nèi)的云雙和正在給云雙上藥的環(huán)兒嚇了一跳。他一眼就看見云雙鎖骨上的傷,殷紅的血穿透紗布,仿佛在她的肩上雕刻出了一朵血花。他甚至隱隱約約看見云雙的身上還有這樣那樣的傷痕,可是天色太過昏暗,云雙又一把將衣服穿上,杜絕他的視線,梅九郎便無法看得真切。

“這是怎么回事?”梅九郎質(zhì)問道。

環(huán)兒看了一眼云雙,在得到她的點頭首肯之后,才低聲說道:“夫人回程的時候遇上了土匪,受了傷?!?/p>

又是土匪?梅九郎簡直要懷疑他們家是不是犯了太歲,不然這土匪怎么誰都不找,就找他們家來打劫呢?

“為什么不報巡捕房?”梅九郎覺得這說辭簡直匪夷所思,錯漏百出。

云雙終于對上了他的目光,燭火搖曳中,梅九郎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蒼白得可怕,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疼痛。這讓他一下子就心軟了下來。

云雙打手勢:小事情,不用那么麻煩。

“那什么才算大事情?”梅九郎惱怒地打斷了云雙的話,可他看到云雙怔忡木訥的模樣時又有些心軟。他嘆了口氣,一步跨到云雙面前,問道:“傷到了哪里?”

云雙似乎對他的關(guān)心有些不習(xí)慣,表情僵硬地扭身,躲過他朝自己肩頸探來的手。

“云、雙!”梅九郎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他壓低嗓子,道,“你別忘了,我是你丈夫?!?/p>

云雙又是一怔,這才慢慢坐正了身子。梅九郎讓環(huán)兒把藥物留下后退下,輕手輕腳地解開云雙的衣領(lǐng)。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緊張。而他也同樣感受到了云雙的緊張。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連眼神都跟著慌亂了起來,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瞟。

這樣的云雙沒來由的讓梅九郎的心里生出了點愜意,這讓他發(fā)現(xiàn)云雙對他也不是全然無動于衷。也是離得這么近了,他才注意到,云雙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瘦弱。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云雙微微地顫栗著。這讓梅九郎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動作,他這才發(fā)現(xiàn),云雙的傷口居然是子彈造成的!

現(xiàn)在土匪打劫都是用槍了嗎?梅九郎皺起眉頭??伤麃聿患凹毾耄忍嬖齐p處理起傷口。梅九郎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為她上藥的動作無比嫻熟,仿佛這對自己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可是,為什么呢?

他一個愣神之間,手上的動作未免重了一點,他手下云雙的身體又發(fā)起抖來。他連忙按住她的肩膀,沒有了衣物,只覺得云雙的肌膚要把他的指尖都燙著了。而與那麥色肌膚相映成輝的,是云雙脖子上那條丑陋而猙獰的疤。

梅九郎意識過來之后,他的手已經(jīng)停在那道傷疤上,輕柔地摩挲著。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地揪住一樣,沒來由地疼了起來。而他的腦袋也跟著疼了起來,一些零散的片段猝不及防地浮現(xiàn)他的腦袋里,可他來不及看,也來不及一一抓住。

“這是怎么弄的?”梅九郎低聲問道。

云雙卻因他的問題如大夢初醒,她用力將他推開,迅速起身整理衣物。

這樣的疏離,讓梅九郎剛剛熱起來的心驟然之間變得無比冰冷,他繼而生起氣來。

梅九郎一把攥住云雙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云雙驚訝地看著他,臉頰迅速燒紅起來。

他們的身體緊緊相貼,梅九郎甚至覺得云雙身上的血腥味順著曖昧的空氣鉆到了他的身上。這樣的氣氛讓他有些迷醉,尤其是他能感覺到此刻云雙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你不會說話,不會生氣,不會開心,好像一切于你來說都不重要。我也不重要。”他湊近她的耳朵輕喃,帶著深深的無可奈何,問道,“可對我來說,你很重要,你是我記得的唯一的一個人?!?/p>

云雙怔住了。

3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自己對云雙說的話起了作用,梅九郎覺得最近云雙的身上的確發(fā)生了一點變化。

她不再避著自己了,甚至開始學(xué)著主動和自己交流。比如用早餐的時間,以往他們都是各吃各的,如今云雙竟然讓仆人準(zhǔn)備好各種餐點,然后擺了滿滿一桌。她自己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親手為他盛上一碗小米粥。

梅九郎透過那裊裊的霧氣打量著云雙的側(cè)臉,心中竟真生出點那歲月靜好的意思來。

也許,自己納妾一事還是刺激到了她,又或者是受傷使向來硬朗的云雙變得脆弱,總之,梅九郎從云雙那雙有意無意躲避著他的視線的瞳孔中,找出了一點讓他心神蕩漾的旖旎來。

他抓住云雙的手腕,問道:“你今天不用去香鋪吧?”

云雙怔了怔,遲疑著搖了搖頭。

梅九郎笑道:“那好,今兒個我?guī)愠鋈ネ妗!?/p>

云雙頗有些吃驚地看著梅九郎,可她見他說得信誓旦旦,只能點了點頭。

時值五月,正是天朗氣清、鶯飛草長的好時節(jié)。梅九郎不許下人跟著,自己挎著裝滿點心酒水的籃子,說要帶云雙去踏青。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那突然高昂的興致讓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心底有個莫名其妙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驅(qū)使著他想要帶云雙去多走走、多看看這世間的各個角落。

城外有片山野,田野中栽種著大片大片的花,更有綠野仙蹤,小橋流水,靜謐怡人得像世外之境。

梅九郎和云雙一前一后地穿行其中,微風(fēng)拂面,梅九郎只覺得心曠神怡。前幾日剛下過雨,山野間的空氣混雜著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得很??赡_下的道路卻并不那么盡如人意,泥土潮濕未干,踩上去仍有些步履難行。

梅九郎于是朝身后的云雙伸出手:“給。”

云雙愣愣地看著他,半天沒有反應(yīng)。梅九郎便知道,她這是沒弄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暗暗嘆口氣,牽住了云雙的手,道:“我既然是你丈夫,理所當(dāng)然要為你開路。”

云雙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復(fù)雜了起來,可梅九郎的掌心干燥溫暖,她到底沒舍得掙脫開。

梅九郎在山坡上找了棵大樹,樹下視野極好,可以看到遠處的花田。他把野餐布鋪在草坪上,又把吃的喝的整整齊齊地堆滿才拉云雙坐下。食物都是家宅仆人們做的糕點,一個個精巧可人,讓人垂涎三尺。

梅九郎吃得很開心,云雙卻似乎對這些小點心沒什么興趣。梅九郎便塞了個桂花糕進她嘴巴里,大概是太甜了,云雙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表情有些抗拒困惑。

“你不喜歡吃甜的?”

云雙點點頭,又搖搖頭。

梅九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那就只是不喜歡吃這些了。那你喜歡什么?”

云雙猶豫了一下,她出門時垮了一個小手包,如今從那手包中掏出一顆話梅糖來。

“林硯齋的話梅糖,原來你也好這一口!”梅九郎剝了糖紙,大大咧咧地扔進嘴巴里。

云雙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他吃糖的模樣,才把視線移開,漫無目的地看向遠方。如果這個時候的梅九郎注意到的話,他會看見云雙的臉上是難得的放松。

可惜他沒有。

“雙兒……”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梅九郎輕聲喚道,“能不能跟我講講你的事?”

云雙一怔,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梅九郎的笑容淡淡的,語氣卻有些哀愁,他道:“我并不想像現(xiàn)在這樣,明明我們是夫妻關(guān)系,卻好像個陌生人。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所以我有些害怕,我想多知道一些事情,你的事情。這會讓我安心一些?!?/p>

云雙慢慢蹙起眉頭,似乎是在考慮自己能不能滿足梅九郎的這個請求。

像是沉默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云雙這才打起手勢,朝梅九郎比畫道:幼時,家中開香鋪;后來,家道中落;再后來,遇到了你。

“那……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給我?”

云雙愣住了,久久沒有回答。梅九郎心中了然,難免苦澀了起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是舊社會的陋習(xí),想不到還是害苦了你。雙兒,我并不想勉強你,如果你……”

梅九郎話還沒說完,手就被云雙握住了。他驚訝地看著云雙,云雙目光平靜,卻朝他搖了搖頭。

她打著手勢道:嫁給你,我從不后悔。

梅九郎只覺得這一句話就像是街頭孩童手中玩的煙花爆竹,砰得一聲炸開,在他心中燒得酥酥麻麻。

他想,也許他遠比想象中還要在乎云雙。

梅九郎正想說話,卻見云雙表情一變,將他往邊上一推。他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見剛才坐過的地方留下幾個彈坑,還冒著來勢洶洶的青煙。

幾個身披黑色斗篷,以黑口罩遮面的人朝他們奔襲而來,他們手中都執(zhí)著槍,那槍林彈雨分明是想將他和云雙置于死地!

云雙從地上抄起幾瓶酒,帶梅九郎躲在樹后。槍聲稍停,大約是在找更好的攻擊角度。云雙便趁這個時候?qū)⑹种械木破咳映?,殺手們立刻放槍,酒瓶在天空中爆炸,形成一個個火球。

云雙拉著梅九郎趁亂逃出,朝離他們最近的殺手奔去,看樣子是想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梅九郎吃驚的是,云雙的身手極好,甚至說是狠辣決絕。這個時候的她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個讓他無比陌生卻又莫名熟悉的人。

梅九郎的頭又疼了起來。

這時,一個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云雙在解決前面的麻煩,無暇顧及后方。梅九郎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反抓住對方的手,借用巧勁卸下他的胳膊,然后一腳踢在殺手的面門上,讓他登時沒了反擊能力。

梅九郎傻了眼,不出手不知道,原來他也這么能打的嗎?

仿佛這些都是融在他骨血里的東西,即使割骨換血,他都不可能擺脫它們。

梅九郎頭痛欲裂,暈了過去。

4

梅九郎走進一間小庭院。

庭院中擺放著各種器械道具,身著軍裝的年輕人正在庭院中練把式,可梅九郎看不清他們的臉。他推開門,光線昏暗的屋里坐著一個女孩兒。女孩兒背對著他,可他卻覺得他們無比熟悉。

梅九郎輕輕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待她回過頭時,他攤開掌心,露出了手中的話梅糖。女孩兒有著明亮的雙眼,小麥色的肌膚,她看著那話梅糖,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的脖頸上還沒有那道猙獰的疤。

她喚他:“師哥。”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叫她:“小云兒?!?/p>

梅九郎陡然從夢中驚醒,素櫻撲到他的身邊,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迭聲問道:“九郎,你怎么樣?覺得哪里疼?”

梅九郎的頭疼地嗡嗡作響,他朝素櫻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問道:“小云兒呢?”

“小云兒是誰?”

梅九郎也是一怔,是啊,小云兒是誰呢?他搖搖頭,又問道:“云雙呢?”

素櫻低聲答道:“姐姐回香鋪了。”

梅九郎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怒氣,他們才剛剛死里逃生,云雙居然像個沒事人似的去打點什么生意了?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打算和自己解釋嗎?還是她篤定他失憶了,就相當(dāng)于是個傻子?

“我們是怎么回來的?”

梅九郎這副低沉兇狠的模樣把素櫻嚇了一跳,她瑟瑟地答道:“巡捕房的警察聽見了槍聲就去救了你們,說你們也是不走運,前些時候剛從蕩寇山上下來的一群流匪,讓你們碰見了?!?/p>

流匪流匪,又是流匪!這年頭哪來這么多土匪!梅九郎發(fā)誓自己如果再信這亂七八糟的話他就是傻子!云雙的身上藏著太多的謎團,那些謎團他看不透,但卻并不代表他看不到。

“九郎,我們走吧……”

素櫻可憐又無助地叫了他一聲。她那楚楚可憐的眉眼,竟和他夢中的雙兒深深地重合起來。這讓梅九郎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走去哪兒?”

“梅家是你的,梅家香鋪也是你的,我們走去哪里不行呢?她對你根本不上心,你又何苦把自己置于這種處境中?”

梅九郎深深皺起了眉,他推開素櫻的攙扶,兀自下了床,道:“你照顧我也累了,先回屋休息去吧?!?/p>

打發(fā)走了素櫻,梅九郎想了想,還是溜進云雙的房中,檢查起了賬本。云雙似乎對賬目并不怎么重視,那些賬本整齊而大方地擱置在柜子里。梅九郎拿下來仔細翻看,賬目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梅九郎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地方,三個月前并沒有錢財出庫記錄。

這就怪了,按云雙的說法,他是三個月前出門進貨的時候偶遇土匪襲擊,可賬面上卻并沒有三個月前任何的采購記錄。他又翻了翻最近的,果然不出他所料,云雙出事前后,也沒有采購記錄。

云雙出門顯然不是為了采購香料,那她離開梅家又是為了什么呢?

梅九郎覺得,他得去找云雙問個明白了。

梅九郎沖到香鋪,云雙并不在鋪面。聽工人說是在后院研磨香料,梅九郎便又去了后院。果然,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云雙坐在那里。她還是穿著那件鵝黃色的小襖,腳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花兒。她捻起一朵花放在鼻子下細細地聞了,然后再仔細地搗碎研汁。

院子里種著一棵大槐樹,風(fēng)一吹,枝葉便飄飄蕩蕩地落了下來,靜靜地躺在云雙的身邊。她卻對一切都置若罔聞,好像時間在她身上靜止了。

這畫面讓梅九郎得滿腔怒火霎時跑了個沒影沒蹤,他原本是要來興師問罪的,卻在看到這樣的云雙時,萬般疑惑化成一江春水。他朝她走了一步,云雙立刻察覺到了有人來。她警惕地抬起頭,卻在看到來人是梅九郎時,心虛慌張了起來。

梅九郎嘆了口氣,他走到云雙面前,大大咧咧地盤腿坐下,又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梅九郎這才注意到,云雙的臉上有傷,那顯然是他們上次遇襲時留下來的。他心疼地摸著她的傷口,問道:“這是為了救我才留下的?”

云雙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可她閃爍的眼神早就出賣了她。

梅九郎嘆了口氣,道:“起初,我以為你對我并不上心,我以為你不喜歡我??涩F(xiàn)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

云雙的表情更加復(fù)雜。

“太多疑點了?!泵肪爬煽酀匦α诵?,“我不是傻子,雙兒?!?/p>

云雙因為這個稱呼而猛地一怔,隨即,她嘆了口氣,放下了所有的心防。

她比手勢: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

云雙讓梅九郎拿來筆墨紙硯,終于將他們的過往在紙上書寫了出來。

梅九郎和云雙本是孫征琺手下秘密培養(yǎng)的殺手,專門替孫征琺刺殺革命者。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接受訓(xùn)練,本是師兄妹的關(guān)系。可時間長了,梅九郎慢慢對這樣的生活產(chǎn)生厭倦感,一次任務(wù)時,他身受重傷,云雙干脆幫他捏造了已死的假象,又用多年來積攢下來的錢買下了梅家的宅子和香鋪,想幫他開始新的生活。卻不料,受傷醒來后的梅九郎前事盡忘,云雙擔(dān)心他,便以妻子的名義在他身邊照顧著他。

可是云雙知道,梅九郎并不喜歡自己,所以她只打算扮演妻子的角色,并不干涉他的生活。

這個故事合理地解釋了梅九郎心中的疑問,比如為什么她能那么嫻熟地處理傷口以及打斗,可謂是滴水不漏,讓他根本找不出錯處來。

“那那些殺手,又是從何而來?”

云雙淡淡地回答:只是一些過往的仇家,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全部解決掉了。

“解決?”

云雙點點頭,無比篤定: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一定能過上你想過的日子。

“那你呢?”

梅九郎的反問讓云雙一怔。

梅九郎嘆了口氣,他一寸一寸地捉住云雙的手,難過地低聲道:“為什么你還是不肯講你的事情?你的疤痕是怎么來的?你在這個故事里又為我做了多少?”他深吸一口氣,道,“我?guī)阕甙桑≡苾?,去一個沒人能找得到我們的地方,遠離所有的紛爭,我們走吧,我會好好照顧你。雖然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你看,我不也還是挺能打的嗎?”

他慢慢靠近云雙,想吻上她的唇??稍齐p卻橫出一只手,擋在了兩人之間。她右手握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素櫻。

梅九郎如遭雷擊。

5

梅九郎第一次見素櫻是在梅家香鋪,那時素櫻來買熏香,對香料頗有研究,他便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幾眼。素櫻的相貌并非絕色,可卻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讓梅九郎覺得似曾相識。

后來,他和素櫻聊天,得知她出身于制香大家,可惜家道中落,對她更是無比憐惜。

現(xiàn)在想來,一切似乎冥冥中早有注定。

也許,他從一開始看素櫻時,只是通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那個即使他不記得,卻也依然深深烙印在他心里的人。那時云雙只要一對他冷淡,他就悵然若失,現(xiàn)在想來也找到了根源。

他恐怕早就喜歡上了他的小云兒師妹,只是后來他將一切都忘了,他不知,他的小云兒也不知。

而最可笑的是,他為了引起她的注意,竟做出這么幼稚的事,現(xiàn)在竟平白無故又多拉了個人進來。

梅九郎弄清楚一切后,便覺得自己該對素櫻負責(zé)。尤其是他和云雙身份復(fù)雜,素櫻若再和他們有瓜葛,恐怕也有性命之憂。考慮好之后,梅九郎便向素櫻攤牌,表示自己打算和云雙移居鄉(xiāng)下,不能帶她。他之前弄錯了一些事,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他愿意把梅家的家業(yè)都轉(zhuǎn)贈給素櫻,以彌補她的損失。

素櫻聽了卻也不鬧,睜著一雙淚意盈盈的眼睛,幽怨地問道:“是因為姐姐嗎?”

“對不起?!?/p>

素櫻黯然一笑,道:“其實我知道的,你看我的時候眼神很怪,總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我們成親以后,你也沒有碰過我。你心里的那個人,是云雙。”

“對不起?!?/p>

素櫻搖搖頭,卻沒有再為難梅九郎,她愿意與梅九郎和平分手,只是告訴梅九郎無論如何他們走的時候要告訴她一聲,送他們最后一程。

梅九郎心中懊悔,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傷了云雙,又負了素櫻??扇碎g之事哪能盡如人意呢?他只愿日后若有什么報應(yīng),通通報在他的身上,不要傷到云雙一絲一毫。

他來到廚房,趕跑了廚房里的仆人,親自動手燒起飯來。想他和云雙做掛名夫妻這么久,他從來都沒有好好照顧過她。如今他后知后覺,巴不得把所有浪費的時光都補回來。

入夜的時候,云雙回來,推開房門便看見梅九郎端坐在桌前,桌上的餐盤里放著琳瑯滿目的飯菜。她怔了一怔,梅九郎的臉倒映在跳動的燭火中,溫柔而又朦朧。

這便如同一張網(wǎng),阻隔了她的退路,將她推到梅九郎面前。梅九郎變魔術(shù)似的從背后變出一個油紙袋,云雙打開看了,里面是滿滿的話梅糖。

梅九郎道:“我已經(jīng)和素櫻說清楚了?!?/p>

云雙看起來似乎并不驚訝,她這反應(yīng)讓梅九郎覺得有些奇怪,可他無暇細想,因為他眼尖地發(fā)現(xiàn)藏在云雙領(lǐng)子后面的異樣。他臉色一變,將云雙的衣領(lǐng)輕手輕腳地解開,卻見她脖子上疤痕的位置如今貼了一層紗布,紗布深處傳出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怎么弄的?”

云雙搖搖頭,只道是自己不小心。

梅九郎卻不肯放過這個問題,道:“是那些仇家又找來了?”

云雙被他逼問得無法招架,只好從梅九郎手中搶過一顆話梅糖,塞進他的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梅九郎的舌尖化開,他隱約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香味。那香味就像有靈性一樣,順著他的鼻子一路鉆進了他的心房。

那香味使他心中一軟,他將云雙抱入懷中,呢喃著問道:“你用的是什么香?這味道好好聞?!?/p>

那香味不知為何使他有些疲憊,梅九郎想自己怕是真的被這香的味道給香醉了,否則怎么會困了起來呢?又怎么會感覺到向來將他拒之千里的云雙,此刻正輕撫著他的背,安慰著他的情緒呢?

梅九郎頓時疲憊了下來,他喃道:“雙兒,我們走吧,我們?nèi)€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p>

也不知過了多久,梅九郎感覺到懷里人的輕顫。云雙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動作讓他欣喜若狂。

他松開云雙,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吻上了她的唇。

云雙顫抖得更加厲害,可是她沒有推開梅九郎,任由這個吻越來越深??諝庾兊迷絹碓教鹉仯⒙暯豢椩谝黄?,到最后只剩下怦然的心跳聲。

梅九郎看著云雙的眼中滿是情欲,這個身上始終帶著謎團的女孩兒低斂眉目,默許了他的行為。他的雙手不知為何顫抖了起來,他解開紐扣,衣衫半褪的時候,他看見她的身上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傷疤。

那傷疤讓梅九郎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在那些他不記得的過去里,云雙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呢?

梅九郎喟嘆一聲,虔誠地吻上了那些猙獰而讓人疼惜的疤。

他感受到身下云雙剎那間屏住的呼吸和從內(nèi)心發(fā)出的震顫。

他向她許諾,雙兒,我會努力把一切都想起來,我會照顧好你,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6

晨光微露,云雙攙扶著裹著斗篷的梅九郎上了車。車子一路向南,很快駛出北平城,來到荒無人煙的曠野上。

忽然,好好駕駛著的車子停了。

云雙還沒來得及發(fā)難,車門打開,一把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冷若冰霜的素櫻穿著一身漆黑的勁裝,冷眼看著云雙。

“云雙,百密一疏,你想不到吧,梅九郎把你們離開的時間告訴了我?!?/p>

云雙平靜地看著素櫻,素櫻臉色更冷:“背叛孫大帥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p>

云雙忽然莞爾一笑,素櫻一愣,立刻明白了什么!她一把扯下坐在云雙旁邊的男人的斗篷,發(fā)現(xiàn)那根本只是一個等人高的人偶!

素櫻馬上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車上的云雙動作比她更快!云雙反扣住她的手,立刻卸了她的槍。

“我知道,你是誰?!?/p>

素櫻不敢相信地聽著這粗啞干澀的聲音,失聲道:“你會說話?”

云雙微微皺眉,道:“疼,不說?!?/p>

她脖子上的那條傷疤雖然傷及聲帶,但也不是完全開不了口。只是一說話便鉆心的疼,云雙便干脆做個啞巴。她和梅九郎在受訓(xùn)的時候曾共同學(xué)習(xí)過手語,她便用這種方式和梅九郎溝通。

對于孫征琺來說,不過是兩條叛逃的狗,根本不至于如此勞師動眾。他真正想要的,是云雙手上的一本香譜。

故事要從云雙還不是云雙的時候說起。

那時她叫云無憂,還是云家香鋪的大小姐,每天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云家的香鋪因為懂得調(diào)制一種能讓人前事盡忘的香而遠近聞名。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孫征琺的耳里,他意欲利用這香達成他的霸業(yè),卻不料云無憂的的父親誓死不肯交出香譜。孫征琺惱羞成怒,便派人一把火燒了云家香鋪,還把十五歲的云無憂帶回了帥府。

孫征琺篤定香譜的秘密一定在云無憂身上,可不論他怎么逼問,云無憂都一口咬定不知。他當(dāng)然不會放過云無憂,干脆把她扔去自己的特務(wù)處,用最毒辣的手段將云無憂打造成一個殺手。

殺手只有編號,沒有姓名。云無憂就這樣成為了云雙,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她認識了梅九郎。

梅九郎是她的師哥,是在那段刀尖上舔血的歲月里唯一對她好的人。

那時,云雙蹲在角落里,飛揚起的塵土落在她臟亂的頭發(fā)上,她兇狠地瞪著周圍想要槍她食物的所謂師兄弟,卻看見了正對她溫柔笑著的梅九郎。

她不知道梅九郎的真名,只知道他排行第九,大家都叫他九郎。梅九郎替她驅(qū)散那些師兄弟,在她面前蹲下,懷里還抱著熱氣騰騰剛出籠的包子。云雙看得有些愣,梅九郎卻一下子把包子塞進她手里。

梅九郎說,別怕,以后我就是你師哥了,我照顧你。

后來,梅九郎真的將這個承諾進行到底。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里,他一直她身邊,護她周全。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云雙知道了梅九郎其實厭倦這種生活,那次梅九郎剛執(zhí)行完任務(wù)回來,便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云雙擔(dān)心他,推門進到他房間時,才發(fā)現(xiàn)梅九郎的手邊擺著一把刀。

云雙嚇了一跳,連忙將刀扔掉。梅九郎苦笑著告訴她,在上一個任務(wù)里,他滅了某個大戶人家的門。他看著那些無辜的人在他面前死去,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下地獄。

云雙知道他不喜殺戮,也竭力想擺脫這種生活??杉词顾麄兡芴与x孫征琺的掌控,梅九郎也仍舊是要背負著痛苦的回憶過完余生。

于是云雙決定,調(diào)制出那款香——那款父親讓她背在腦中的忘憂香。

她一早就看出素櫻不對勁,知道她接近梅九郎,也無非是想通過他接近自己。那次她撞見素櫻在家中翻找,猜她應(yīng)該是在找香譜,便對她小懲大誡,想逼她出手,再不動聲色地把素櫻和她的暗樁拔掉,但是她一個人,終究是勢單力薄。

“既然你和我挑明身份,看來是料定要與我拼個魚死網(wǎng)破?!彼貦牙湫σ宦?,“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既然能送走梅九郎,為什么不跟著他一起走?”

“我,保護他?!?/p>

素櫻一怔,她幾乎立刻明白了云雙的打算。

誠如云雙所說,孫征琺在意的并不是這兩個叛逃的人,而是云雙手中的香譜。若云雙想要永遠保護梅九郎,那她的選擇恐怕只有一個……

云雙勾唇笑了起來,露出一個凄厲決絕的笑容。她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扎進了自己的心口。

素櫻來不及出手搶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云雙在她面前倒下。

云雙悵望著天空,她覺得湛藍的天空慢慢變成了粉紅色,而那片粉紅色隨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蔓延,也許很快就能追上梅九郎的腳步。

父親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曾對她說的:

——無憂,你要記住,這香之所以叫無憂香,是因為要調(diào)制成這香,需要一錢麝香,一錢桂葉,一錢琉璃果,一錢冬日雪,一錢臘八梅,一錢離人淚。而最后的一錢,是云無憂的喉間血。

尾聲

通往南方的火車上,環(huán)兒保護著昏迷不醒的梅九郎,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醒,只知道離去時,云雙曾經(jīng)千叮嚀萬囑咐,等梅九郎醒了以后,一定前事不提,讓他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度完余生。

云雙曾是她的救命恩人,這個囑托,她一定會完成。

她問云雙,什么時候來和他們匯合?她記得那個時候的云雙笑了笑,目光始終停留在梅九郎的身上。

她說,他,想起我,就,再見。

可環(huán)兒不知道的是,無憂香,永生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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