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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心,被巨大的山石封存了五百年。書頁之間,隔絕著歷史的浩瀚長河,我在彼岸,聽作者的戎馬金戈和千難萬險。
初讀西游,是在讀一個英雄的故事,亦是在經(jīng)歷一段動人心魄的征程。我景仰玄奘,因為他的慈悲與善意;我嫌棄八戒,因為他的愚笨和懶散;我心疼沙僧,因為他的忠厚和老實。
但我最偏心行者。我同情他被大山壓了五百年,同情他被使命困住了腳步,同情他被頭上的金箍束縛了追求自由的勇氣和機會。當(dāng)初的齊天大圣呢?他結(jié)交各路妖王,日日呼朋喚友,暢意山水。他有金箍棒在手,可以呼風(fēng)喚雨;大笑三聲,連山間也盡是快意。這樣的他,仿佛才是真正的“圣”。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透過歷史的濾鏡去重新品讀西游,看見的卻不再是純真簡單的神話故事——它是一個世界,與吳承恩的世界交織,與我的世界觸碰,綻放著殊于天地的異彩。
搶奪定海神針、撕碎生死簿、大鬧天宮、偷吃蟠桃的“齊天大圣”,頑劣又叛逆,卻激發(fā)了我內(nèi)心潛在的向往——自由。
他破石而出,無父無母,沒有世俗的各種羈絆,他是自由的;他看到老猴死亡,便決心到遠(yuǎn)方尋求長生不老的法術(shù),他在追求自由,擺脫死神的束縛;他大鬧天宮,也是因為玉皇大帝限制他的行動和自由。正因為他所有的努力和奮斗都是為了獲得徹底的自由,他才顯得那么可愛,給人帶來追逐自由的力量和勇氣。
他最終還是受懲罰而被壓在五行山下,但他輸也輸?shù)帽瘔眩M顯英雄本色。后來,在西行之路上,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之后的他,身上的狂傲和不羈,被一點點地消損干凈,剔出一副正派身骨。在我看來,他才是真正的修得正果的那一人。
我清楚地明白,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完全的自由是不存在的,我們始終要受到這樣或那樣的約束。若孫行者沒有被金箍約束,他還會成為最終的“斗戰(zhàn)勝佛”嗎?
讀西游之后,我漸漸懂得,我們都是西行路上的行者,都在歷經(jīng)磨難的過程中修煉身心,在約束中變成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