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小扁
上期回顧:唐曉被周茜所誤導(dǎo),與其他人走散,獨自闖入禁區(qū),在與野獸的打斗中傷痕累累,幸好有狄青暗地保護著她,而她的自愈能力也在這次考核中漸漸凸顯出來,半個月后,她終于安全歸來。
唐曉一直在昏睡,大概因為過去的十五天她的神經(jīng)都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突然放松后,如何被折騰都一副死豬樣,害得賈易以為她還受了點什么內(nèi)傷,讓醫(yī)療團隊將她里里外外檢查了三遍。
“賈博士,她非常健康,一點小毛病都沒有?!?/p>
“她的呼吸非常平穩(wěn),應(yīng)該只是在睡覺。”
“不用吸氧,賈博士?!?/p>
“不是植物人狀態(tài),賈博士?!?/p>
“是的,賈博士,您不會失去百年一遇的小天才的?!?/p>
……
整個醫(yī)療團隊發(fā)現(xiàn),他們平日精明過人、受人愛戴的賈博士,好像越來越臨近崩潰狀態(tài),大概是失而復(fù)得的感受來得太突然?
因此當唐曉在第三天悠然地睜開眼睛時,她看到的是一個白發(fā)老頭死命地握著她的雙手,眼里泛著淚花,感激涕零地沖她嚷嚷:“噢!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你昏睡了好久好久!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尤其是腦子,腦子有沒有不舒服?”
唐曉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的肚子就回以悠久綿長的一聲:“咕——”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開口:“老先生,方便的話,能不能先給我點吃的?”
“咕——咕咕——咕——”
“多給點吧,我快餓死了?!碧茣韵肟?。
第四章 想見她了,那個笨蛋
不得不說在軍事性管理下,效率還是第一的,唐曉很快就對著一大堆食物大快朵頤。
賈博士在一旁“慈愛”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會吃飯的大腦。
“慢點吃,別噎著,還有,想吃多少都可以?!?/p>
“哦不不,你還是少吃點,吃得過飽,身體的血液會跑去腸胃工作,大腦受此影響,出現(xiàn)反應(yīng)遲鈍等現(xiàn)象……”
“少吃點少吃點……”
賈博士邊絮叨,邊將她的手稿拿出來,里面提到的某些理論,他有些還沒參透,想讓當事人解釋一下:“你看看這個試劑,還記得它的作用嗎?我試過,發(fā)現(xiàn)劑量不對,達不到預(yù)計效果,你還記得嗎?”
唐曉疑惑地往那手稿上瞄了一眼,嗯?還真是她的字?但看起來有些稚嫩,應(yīng)該是早幾年寫的,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秦教授,頓時有些眼熱。
秦教授自她年幼時就是業(yè)界的一面牌匾,他的一些理論及成果展示對她的研究方向有很深的影響,當年她得了第一個科研獎項之后,作為小迷妹有幸和他握過手,后又幸運地和他交談了幾句,字字珠璣,讓她如醍醐灌頂,開拓了思路。
后來她小心保持著和秦教授的聯(lián)系,遇到問題時就給打電話向他請教,他皆悉心指導(dǎo),有些有興趣的,就讓她將相關(guān)資料寄給他,說研讀后再行探討,這話并不是隨隨便便敷衍她。而那些手稿,他居然都保留下來了……
唐曉有些感動,后來在給母親研發(fā)藥劑的時候,也好幾次向秦教授討教,他皆無保留地傾囊相授。只是她隱約察覺秦教授并不大同意讓她媽媽試藥,大概問過她有沒有檢查過她媽突患急病的原因,現(xiàn)在想起來,確實事有蹊蹺。
待她稍微清空了點口腔,非常實在地回答:“這些我也得試驗過后才能給您確切答案?!?/p>
賈易笑開了花:“好好,不急不急?!?/p>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胡銳一臉正色地出現(xiàn)在門口,他很高,滿滿地塞住了整個門口,尤其是他的神色,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
“賈博士。”他先打了個招呼。
而后他睨向唐曉,仍是初見時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醒了?那就好?!彼@然并不打算和她過多寒暄,也沒問她身體狀況怎樣、感覺如何,說出的話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半個小時后來操場,你做得到吧?”
一句話,似乎斷絕了唐曉的后路。
唐曉眼見也吃得差不多了,心寬地點了點頭,但隱隱覺得前方有龍?zhí)痘⒀ā?/p>
“不用人抬?”
唐曉哪怕與人的交際再少,也聽得出他話中的譏諷,只是她已在狄青的言語攻擊下練就了一身銅墻鐵壁,當下甩了一句回去:“你抬?”
“很好?!背鲅皂斪矌熼L,胡銳只差沒把“品性差”三個字刻成章蓋在唐曉腦門上。
“胡銳!”賈博士敏銳地察覺到胡銳氣勢及神態(tài)上的轉(zhuǎn)變,不滿地喊了他一聲。
胡銳很罕見地沒有理會,他朝賈博士微微頷首以示尊敬:“那么,我先行一步?!苯又D(zhuǎn)頭朝身邊的人交代,“通知一年級新生五分鐘后全部在操場集合,我有事要宣布?!?/p>
說完他也不耽擱,臨走時望著半截身子還藏在被單里的唐曉,給了一個“你只有五分鐘喲”的眼神。
對,這系列動作及話語的隱藏意思就是,雖然要求你半個小時到,但新生五分鐘就集合了,你不來,你就遲到了,就等著被口水淹死、眼神殺死吧。
這分明是將她推上風(fēng)口浪尖,架在火上烤啊……
待胡銳帶上了門,唐曉呼嚕嚕地喝了一口湯,含糊地問了一句:“賈博士……”嗯,剛剛胡銳是這么叫他的沒錯吧,“正常人從這里到操場不止五分鐘吧?”
“跑步前進也要八九分鐘?!?/p>
這么說來是想讓她著急卻鐵定遲到?唐曉覺得很不可理喻,她再令人討厭也剛從環(huán)境惡劣的森林里、從生死一線的邊緣回來,頭還暈暈的,身體還是虛弱的好吧,雖然她除了餓,感覺身體狀態(tài)良好,但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想起那什么副官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宣稱:“教官所說的一切都必須無條件遵守!”
她認真地回想了下胡銳教官下的令——半個小時后來操場。
半個小時喲,無條件遵守喲,不聽話要滾的喲,嗯,她向來是聽話的好孩子!
唐曉抿抿嘴,心里篤定胡銳會把要宣布的事,留到她出現(xiàn)時才說。這么想來,五分鐘后在操場集合吹冷風(fēng)的胡銳和新生們,不過是一個難以捉摸的壞蛋加一群無可奈何的笨蛋。
賈博士護短模式大開:“其實你可以不用去,了不起我特聘你為我的特別助理,就完全不受他掌控了?!?/p>
唐曉望了一眼賈博士:“當您的助理需要經(jīng)歷很苦很苦的訓(xùn)練,變得很強很強嗎?”
“當然不需要!”
“免談。”
“嗯,我馬上打報告提出申請……哎?!”
唐曉也蒙了。
她、她剛剛說了什么?糟糕了,經(jīng)歷這些日子的奮斗,變強的意識已經(jīng)融進她的潛意識了!
緊急集合的命令來得很急,但整個新生隊伍都展現(xiàn)了高度的服從性和執(zhí)行力,每個人都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到達操場,集結(jié)完畢。
“立正!”林副官的聲音以立體環(huán)繞音的形式響徹操場上空。
胡銳一臉嚴肅地站在講臺上,那天,他就是在這個位置,宣布華夏特別軍事學(xué)院新生一年級正式成立。
“聽著,我要求你們保持絕對的安靜,以絕佳的精神面貌,等待一個人?!?/p>
胡銳的神色看起來很可怕,盡管大家心里充滿了疑惑,卻沒有人敢出聲,每個人都站得筆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所有人感覺時間過得極慢,等待沒有盡頭的時候,一個人出現(xiàn)了。
大家的好奇心被吊到了最高點。
直到來者慢悠悠地走近,有人連拳頭都攥緊了,怎么又是她!
因為錯過了開學(xué)日所以沒領(lǐng)到制服的唐曉同學(xué),穿著賈博士提供的白色醫(yī)生袍出現(xiàn)在了操場邊緣。
事實上,因為她太矮小,最小號的醫(yī)生袍在她身上都顯得松松垮垮。
唐曉為此也有點羞澀,喀喀,沒辦法,病號服和醫(yī)生服她果斷選后者!
此刻每個人心里都是崩潰的——這到底是從哪兒鉆出來的傻女人,怎么每次出現(xiàn)都狀況不斷?
“艱苦奮斗十五天”加“昏睡三天”等于“身材纖細輕飄飄感覺會被吹走”的唐曉此時卻精神氣爽。
吃飽了好舒服。
要以最佳的精神狀態(tài)面對眾人!我就是那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野草!
事實上,這三天她體內(nèi)細胞并沒有停止運作,讓她恢復(fù)到一個非常完美的狀態(tài),再打死一頭猛獸都完全沒問題。
呸,她才不想打!
她頂著一臉“真的在等我呀”的天真表情晃到了隊伍前端。還有三分鐘嘛,不用這么緊張,一切都是聽令行事的喲!
胡銳忍無可忍,卻還要保持威嚴地壓抑著沖天的怒火。
她是聾子嗎?她不是號稱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嗎?理解能力怎么這么差?她以為他剛剛說的五分鐘后操場集合到底是說給誰聽的?。空H穗y道不會飛快地爬起來、狼狽不堪、心神不寧地先跑來操場站好嗎?難道真的讓他再派人去請她嗎?那說了半個小時后操場不見不散這種話的他豈不是顯得很傻很天真!
他壓抑著情緒,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上來?!?/p>
唐曉毫無異議地站到了他旁邊,應(yīng)該不用揮個手、飛個吻什么的吧。啊,上次沒注意,看看有沒人長得好看……不過,唉,她在心里嘆了口氣,感覺狄青之后,世上再無盛世美顏。
甚至她對嚴西城的某種情愫也變淡了許多,可能他的突然出走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吧,但再見到,覺得記憶中溫潤如玉的他又差了那么點味道……
發(fā)現(xiàn)唐曉沒絲毫愧疚后,胡銳的聲音顯得更加低沉,他直奔主題:“在你們報到的第一天,我就說過,在我這里,沒有特招生!沒有人能擁有特權(quán)!沒有人可以例外!沒有人!”
唐曉深表贊同地頷首。然而穿著醫(yī)生袍的她,看起來不倫不類、滑稽可笑。
“這是你們當中一大部分人聯(lián)名寫的抗議申訴書,認為她——我身邊的唐曉同學(xué)已違背了規(guī)則,不滿足入學(xué)資格,沒有權(quán)利留在學(xué)校?!?/p>
啥?
胡銳說到這兒一頓,突然兩手并用,將那聯(lián)名書撕得粉碎,隨即不知哪兒躥出的火苗,凌空將那碎紙燒成粉末。
這是胡銳的異能,控火。
唐曉瞪圓了眼微微一驚,隨即鎮(zhèn)定下來。沒錯,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科學(xué)的特殊情況,已經(jīng)不再值得她大驚小怪了。
就當大家以為胡銳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高調(diào)宣布唐曉有入學(xué)資格的時候,胡銳話鋒一轉(zhuǎn):“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我從來沒有說過,她有資格留在學(xué)校!”
“三天就是三天,沒有例外!哪怕是特招生,也沒有資格!”
胡銳憋足了一口氣,句句鏗鏘:“我宣布,新生一年級唐曉,因考核失敗,除名!”
What?!
事發(fā)現(xiàn)場前排觀眾爭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形容當時的唐曉——
“嘴巴微張。”
“眼黑快翻出眼眶外?!?/p>
“表情有點不滿,還有點不屑。”
“然后她……她……她……做了一件超級可怕的事情!”
“她用手指戳了戳胡銳老師。”
“戳得既認真又用力?!?/p>
“天哪,作為第一個戳胡銳老師的人,那根手指沒有焦掉真是太幸運了!”
“胡銳老師的臉色臭得要死,我好怕當時他一把火把我們?nèi)珶?!?/p>
“哦,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唐曉用手指戳了戳旁邊的大個子胡銳,她昂高頭,毫不畏懼地望著他,顯得倔強又任性。
她想起自己第一天爬樓梯痛不欲生的感受,想起收到錄取通知書時重燃的信念,想起知道被追殺時惶然無助,想起前段時間跟著狄青摸爬打滾,以及在森林里的奮戰(zhàn)……
他這樣做,讓她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唐曉的眼眶有些泛紅,但她很快把濕意眨下去。
不,堅決不能垮在這里!
周遭的氣壓低得可怕,胡銳微微偏了偏頭,視線如利刃般投射過來,而后瞇了瞇眼,透射出“死丫頭你還想要手指最好馬上給我縮回去”的警告,但最終還是選擇無視了她,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副官。
眼看林副官會意就要喊出“解散”二字,唐曉不服輸?shù)男宰颖患ぐl(fā)出來,她搶先一步拉下麥克風(fēng),超立體環(huán)繞全方位覆蓋音響里傳出她特有的軟糯酥脆的聲音:“喂!”
別看唐曉平時身嬌體弱好推倒的樣子,在實驗室里她一穿上實驗服,就像換了個性格一樣,既固執(zhí)又自我,現(xiàn)在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說服他!
底下所有人都努力想展現(xiàn)“面癱”的特質(zhì),但真心克制不住好奇啊,一時間各類眼神飄向唐曉,只見她狗膽包天地表現(xiàn)出一臉嫌棄,脆生生地開口:“你是不是傻?”
誰?
誰傻?
她說誰?
但大家都忍不住把眼神移向她身邊的胡銳老師。
整個現(xiàn)場死一般的寂靜,生怕吭一聲就會被一把火燒成灰燼。
林副官作為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人,提著嗓子怒吼了一聲:“放肆!”
胡銳抬起手,示意他少安毋躁,但過度嚴肅的神色讓他臉上的傷疤此刻看起來有些猙獰,他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唐曉,持續(xù)了數(shù)秒,才啞著嗓子緩慢地應(yīng)了一聲:“哦?”
事已至此,唐曉已經(jīng)來不及顧及“怕”這根神經(jīng)了,她直勾勾地對上他的視線,頂撞道:“這個決議,我不服!”
胡銳沒有作聲,就在大家伙以為他倆會這么僵持到底的時候,他突然提高音量,字字鏗鏘地道:“可惜,無論你服不服,都無法改變這個決議!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不然,我要如何向失去入學(xué)資格的三十六人交代!如何向這些歷經(jīng)艱辛、千方百計在約定時間內(nèi)到達學(xué)校完成任務(wù)的一百六十四人交代!”
人群里寂靜無聲,突然,集體爆發(fā)出響徹云霄的應(yīng)和:“哦——”
“說得太好了!”
“就是!”
“滾!”
“有什么好交代的?!碧茣匀徊粦肿约撼闪税凶?,望向底下一百多號站成黑壓壓一片的學(xué)生,哼,她高一時代表新生發(fā)言那會兒,底下的人更多!
唐曉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你讓他們當中完成考核時間最快的那幾個,每個人去森林里面再待半個月試試看唄,我走的那條路線哦!”
人群再次陷入謎樣的寂靜之中。
唐曉感覺自己腦子異常清晰:“華夏特別軍事學(xué)院選拔的,應(yīng)該是各地區(qū)乃至全國最強的種子學(xué)員吧?你們費盡心思在錄取通知書上搞名堂,就是想弄些個聰明的、厲害的,是吧?”反正她了解的一般學(xué)??隙ú贿@么招生,往高了說肯定沒錯。
“‘強難道不是最高標準嗎?所以這個考核的目的應(yīng)該也是再淘汰幾個水平差點的?”唐曉頓了頓,“所以在這個規(guī)則上限定‘三天又是為了什么?我的理解是,三天,是你能接受的應(yīng)試者水平及能力范圍的最低界限,換句話來說,就是……”說到這兒,她抱了抱胸,手抵下巴,聲情并茂地演繹道,“這個考核是有點難,但普遍水平在三天內(nèi)完成應(yīng)該沒有問題,超過三天的還是回家吧,拜拜?!闭f完她迅速抬頭望了望胡銳,一副求表揚的姿態(tài),揚了揚下巴,“這樣沒錯吧?”
唐曉絲毫不清楚自個的靈活演繹,稍稍化解了大部分人的仇視心理。她又歪了歪頭,努嘴:“所以說到底,還是為了挑選強者嘛!這才是你制定規(guī)則的最根本的目的吧。我覺得我很強??!”
遠超乎她自己想象的強!
雖然身帶自愈作弊器,但也正因為有作弊器,所以她甩下這個包袱非常自信,現(xiàn)在想起遇到的那些猛獸,她都一陣后怕。
“正常人都知道我那條路線比較難吧,如果說,你那條路線是走得越快越強,與之相反,我這條路是待得越久越強吧?你讓不服氣的,都去我走的那條路線上試試看嘛?!?/p>
叮!
仇恨值再次上線!
賣萌也下不來了!
“沒有人要求你走那條路!不作就不會死,自作聰明的人,只會自取其辱!”胡銳硬聲道。
“就是。”底下有人應(yīng)和。
“自己找死還求存在感,要不要臉啊?!?/p>
“快滾快滾……”
“所以我才想揪出幕后黑手??!”唐曉想起自己幾度瀕臨死亡,手臂斷過八九次,右大腿的肉也被啃下過兩大塊,左小腿差點整節(jié)被撕咬下來,脖子也被啃過,全身上下各種被撓、被抓傷痕無數(shù),有時候早上剛打完,下午接著打,晚上還不得安睡,神經(jīng)高度緊繃……此情此景真是聞?wù)邆摹⒙犝弑?,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為自己鞠一把淚,順便再鼓個掌叫聲好什么的,“你們給那啥信號彈,其目的還是想保障全體學(xué)員的安全吧?我那條路上可沒有人守護著?。 ?/p>
想到這兒,唐曉有些憤憤不平:“因為知道期限是三天,我熬到第二天就趁機放了信號彈,想解釋清楚狀況,回歸正軌繼續(xù)接受考核,可壓根沒人理我啊!不僅沒人理,還引來了兩只飛禽,沒死那真心是我命大?!灰懦鲂盘?,你們的師兄師姐們會及時把你們撈出來,丟不了命的。這話是教官您親口說的吧,那人呢?基于這點,你們也沒遵守所謂的規(guī)則啊,所以用規(guī)則來壓人,您讓我如何誠服?”
一想到以后別人在戰(zhàn)場上舞風(fēng)弄火、威風(fēng)八面的時候,她只能縮在一旁大吼幾句“傷口,愈合”,就有點憂傷。
而最憂傷的是,傷口長好了,胸部不見長!
呃?
唐曉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像是在不知不覺中,有些意識被同化了,她也在意起自己的胸圍了?
也許因為唐曉的眸子太過清澈,又講得頭頭是道,胡銳一時間有些語塞,他疑惑事情怎么突然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他皺了皺眉,硬聲道:“被迷惑,這就是你無能的一種表現(xiàn)!況且,也沒有人能證明你所言屬實!”
“我不需要證明啊,你問問底下哪個傻子愿意放棄三天輕松版考核路線,選擇十五天有可能有去無回版困難考核路線,還頂著違背規(guī)則的大帽子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可是特招的天才少女啊!”唐曉不要臉地說?;杷倪@幾天,偶爾還是能聽到賈博士的悲號,但因為太疲憊了確實起不來。
胡銳:她說得好對,該如何反駁?
“再說了,你家新生第一天開學(xué)被異能者糟踐了,你還罵她無能,那請你舉個有能的例子讓我好好參詳參詳。咦?”唐曉忽地偏了偏頭,“你是不是知道了誰有這個能力?”
胡銳打死也不承認,他有些心虛地道:“胡鬧!”
唐曉瞇了瞇眼,已是下了結(jié)論:“你知道是誰。”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胡銳,“那人你肯定認識,說不定還是為了維護他,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把我趕出學(xué)校對不對?你就是這樣打算的對不對?”她仔細地觀察著胡銳的表情,偵探般沒錯過他任何細微的動作。
唐曉加深指控:“你心虛!”
唐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我才剛睡醒,飯都沒吃完,你就火急火燎地讓我過來,還擺這么大的陣仗給予我精神上的壓迫,斷絕我的后路……”
“我、不、服!”不小心如此靠近真相的唐曉只差仰天長嘯一聲“天理何存”,一臉悲慨地醞釀著下一步,對這個大個子老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解散!”胡銳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在操場上空,“十秒鐘后還滯留操場的,取消入學(xué)資格!”然后一把火全部燒了!
“三!”
“二!”
“一!”
胡銳開始不要臉地倒數(shù),眾人作鳥獸驚散狀,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關(guān)音響。”胡銳氣不打一處來地死命盯著唐曉,覺得她這輩子肯定脫不了“品性差”的帽子,卻懷疑起先前對此事的判定。
她不像是刻意要嫁禍給周茜,這事肯定還有隱情。此刻小丫頭的眼眸里全是驚疑……豈有此理!這是什么眼神?他要是真想放火燒她,她還有命講這么多廢話?胡銳感覺所有的耐性及修養(yǎng)統(tǒng)統(tǒng)消耗一空,放開嗓子吼了句:“你!跟我來!”
下一刻唐曉如小獸般被人自后頸處一只手揪起,拖著往前走。
啊,害怕……她不得不承認此刻有點慫。
這不是耐不耐得住火燒的問題,她不怕死,也不怕被折磨,她只怕自己怎么被折磨都不死……
唐曉被帶回了胡銳辦公室。
“坐?!彼椭宰诱f了一句。
坐?唐曉遲疑地瞄了一眼那凳子,不會有什么機關(guān)吧?然后又覺得對方應(yīng)該不屑于在這種小事情上玩花樣,微微拱起屁股剛打算坐下,轟的一聲自椅子上躥起一束火苗。
唐曉狼狽地彎起腰險險避過,要燒到了!她紅著臉偷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何須勉強?”胡銳已奪回主控權(quán)。
唐曉無語,教官,你報復(fù)心這么重,你老婆知道不?啊不,你有老婆不?
“有些事我要確認一下,你是自愿還是被迫,是獨自待了半個月,還是有人幫助……”胡銳正說著,門外響起敲門聲,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出現(xiàn)在門口,他點了點頭,示意眼鏡男進來,然后雙手交握支撐著下巴,盯著唐曉沉聲道,“如果你問心無愧,你應(yīng)該不懼怕接受催眠測試。”
眼鏡男面無表情地睨她一眼,甩出個“對,就是我給你做催眠測試”的眼神。
催眠?!
唐曉心中大驚,雖然她被帶偏了路是事實,但誰知他們還會問些什么,多問幾句,她被外星人意識入侵、還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這兩件事暴露了怎么辦?
然而唐曉知道,此刻她臉上不能展露一絲不情愿,否則恐怕罪名就坐實了。
唐曉邊迅速思考,邊硬著頭皮說:“當然不怕!不過憑什么先讓我接受測試?你心里那個懷疑對象呢?不如,讓他先接受催眠測試?”
胡銳瞇眼,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沒有懷疑對象,除了你?!?/p>
唐曉瞇起眼。
“從伽納歸來,你理應(yīng)知道那是個什么地方,告訴我,你究竟是如何活下來而且毫發(fā)無損的?”
唐曉沉默。
像是知道她不會答應(yīng),胡銳并未停頓太久,接著道:“不接受催眠也可以,不說真話也可以,我再陪你走一趟,只要你能待三天,你不但可以留下來,而且我還可以向你保證,全學(xué)院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閑話。不過既然你可以待半個月,那么區(qū)區(qū)三天,你是不需要我出手相助的,對吧?”
唐曉騎虎難下,感覺自己明顯處于劣勢卻毫無解決辦法,說實話她問心無愧,但偏偏有想守住的小秘密。
如今,不讓自己暴露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受傷,而不受傷就得變強,可變強的過程偏偏又是一個容易受傷的過程。尤其在伽納森林那鬼地方,不受傷基本不可能,因為她還沒變強。這根本就是個死循環(huán)……
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胡銳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賈易如救星降世般閃亮登場,這個精神矍鑠的老頭一沖進來,就將一份紅頭文件往胡銳桌子上重重一拍,嚷道:“這是校長的特批件,唐曉作為特招生本來就不需要接受入學(xué)考核,所以你沒權(quán)力取消她的入學(xué)資格。人我現(xiàn)在就要帶走,有什么意見你直接去跟校長說!”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賈博士!唐曉在心里狂鼓掌,然后非常聰明地在這個時候盡量降低存在感,她低下頭,乖順地跟在賈博士身后,然后被拉扯著出了辦公室。
“教官?”待兩人出門之后,眼鏡男開口道,“催眠并不是我的強項?!?/p>
“我知道?!焙J道,“她不像在撒謊,但身上有秘密。你讓葉凱回來后,找個機會接觸她,把她身上的秘密套出來。”
“催眠需要被催眠者無防備無抵觸……”
“嗯。這也是我的目的,她見到你之后會形成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你才是會催眠的人,所以葉凱的機會很大。另外,你安排人留意她的行蹤,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報告。她身上有些能量波動讓我感覺很熟悉……”先前他忽略了。
“是,教官。”
“任何藏有秘密的人,都有可能成為影響學(xué)院安全的不穩(wěn)定因素。我決不允許這種人留在學(xué)院?!?/p>
上市預(yù)告:學(xué)校內(nèi)有人突然暴斃,原因不明?唐曉正式入住宿舍,卻在半夜讓他們半小時內(nèi)到達圖書館,找尋圖書館的路上,許久不見的狄青終于現(xiàn)身,唐曉所受的委屈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頓時化作眼淚。狄青為了保護她,也正式以特聘教官的身份回歸學(xué)校。
《唯我兇萌》的連載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單行本現(xiàn)已全國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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