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康

1975年1月，中共十屆二中全會補認鄧小平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選舉鄧小平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鄧小平根據(jù)毛澤東的指示，開始著手包括軍隊在內的全面整頓，可由于接下來的第三次被錯誤打倒，剛剛啟動的整頓工作戛然而止。1977年7月，在中共十屆三中全會上，鄧小平又被全面恢復黨政軍的所有職務。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鄧小平重啟被擱置的整頓軍隊的工作，促使人民解放軍在新的形勢下，走出一條嶄新的強軍精兵之路。

整頓

1975年1月12日，鄧小平出席各大軍區(qū)負責人座談會，這是他復出擔任中央軍委副主席兼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后，第一次參加的軍隊的會議。針對會上所反映的軍隊干部超過編制、部隊存在嚴重的派性等問題。他提出，解決超編的問題，可以在省軍區(qū)以上設顧問組。在談到部隊存在的派性時，他指出：第一是安定團結，這主要包括落實政策。沒有大的問題，就要趕快作結論，該解放的解放，不要搞得一個問題在那里掛幾年。

會后，鄧小平親自過問和處理軍隊干部政策落實的事情。總參謀部軍事交通部干部楊杰、總后參謀胥光義和二炮政委李天煥女兒分別致信鄧小平和主管部門，或要求重新工作，或要求解除監(jiān)管，醫(yī)治疾病。鄧小平分別給楊杰、胥光義的信作出批示。很快，楊杰被任命為總參謀部管理局政委，胥光義被任命為國防科委副主任。當時，李天煥還在關押之中，家屬每周只能見一次面。李天煥女兒要求解除對父親的監(jiān)管，并給父親醫(yī)治疾病。鄧小平閱信后在中央軍委第五次常委會上，特意提到這封信，指出：要先放出來，回家或到醫(yī)院治病，此事由總政管起來。他還特別提到，軍隊還有沒有李天煥這樣不屬于林彪問題還關著的人？總政要清理一下，一塊兒解決。

1975年4月2日，在中央軍委常委會議上，國防工業(yè)有關部門匯報派性問題仍在蔓延、軍隊被搞得烏煙瘴氣時，鄧小平指出：“要派得力的干部下去。派那些和稀泥、講話不明朗、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去解決不了問題。不管什么‘派都是錯誤的，一切‘派都要堅決清除。”他是抱定了決心，徹底清除軍隊的派性，這是因為“不能再等了。整個國家的利益、黨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不能就等那么少數(shù)幾個人”。

鄧小平堅決主張對仍堅持派性的人動用組織手段：“決不能手軟，手軟了不行。”他一再警告：“不準再打派仗，凡是打派仗的，堅決按中央九號文件辦。不管什么老虎屁股都要摸?！边@種堅決果斷的態(tài)度，在他于5月19日出席中央軍委常委會議的講話中，闡明得十分清楚。他說：“要告訴那些搞派性的人，現(xiàn)在再搞派性就是頑固的資產階級派性。要規(guī)定一個期限，從7月1號這天開始，凡繼續(xù)鬧派性的堅決調開，你們調不動，軍委調。不管你老資格、新資格，干了多少年革命，都一樣。不這樣不可能把事情辦成?！銈兓厝鬟_時，就說這個話是我講的。不外乎被打倒，要打倒就打倒我?！?/p>

鄧小平直面軍隊存在的其他問題。他在6月24日召開的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鄭重提出：“軍隊建設中確實存在不少問題，有5個字：腫、散、驕、奢、惰。當然，全軍總的面貌不是這樣。但是從部分單位來說，從部分同志來說，是存在這5個字的?！薄败婈犚D。整頓軍隊什么？就是整上面講的5個字，要聯(lián)系起來解決?！薄败娢墓ぷ?。實際上就是兩件事：第一件是‘軍隊要整頓；第二件是‘要準備打仗。……抓編制，抓裝備，還要抓戰(zhàn)略，要按次序抓。要把訓練放在戰(zhàn)略問題的一個重要位置上?！?/p>

“文化大革命”給軍隊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井岡山以來所形成的好傳統(tǒng)好作風，許多被丟棄不用了。派性乘隙而入，部隊作風松弛，紀律渙散，缺乏戰(zhàn)斗力。鄧小平極有針對性地提出：“軍隊的整頓，一個是提高黨性，消除派性；一個是要加強紀律性。”他指出提拔軍隊干部黨性排在第一位。不能搞“突擊提干”，“一提幾級就有投機取巧之嫌，這是最大的走后門?！F(xiàn)在建軍要靠老同志，離不開老的。再過兩年就要在40歲左右的人中選接班人，培養(yǎng)苗子”。

鄧小平認為在年齡的掌握上軍隊干部和地方干部是有所區(qū)別的，軍隊干部相應要比地方干部年輕一些，這是因為“軍隊要打仗”。“軍以下干部年紀太大不行?，F(xiàn)在就要注意選拔年輕的師以上干部。經過五六年時間，使軍一級干部不超過50歲，個別體格好的，不受年齡限制。師一級干部不超過45歲?！迸囵B(yǎng)軍隊高級干部的辦法，不外是把優(yōu)秀的年輕干部送到軍校學習、送到基層部隊鍛煉，因為高級干部“要有合成軍的指揮知識，比如飛機、坦克的技術性能，你不懂就很難運用。培養(yǎng)干部一個是學校，一個是演習。恐怕部隊演習要多搞點”。

鄧小平最擔心的莫過于軍隊的領導權被野心家所掌握。1975年10月初，空軍政治委員張廷發(fā)前來匯報空軍的情況。聽罷匯報，鄧小平指出：“你當前的任務，就是保證黨對空軍的領導權不被野心家奪去，保證每個空軍部隊的領導權不被野心家抓走?！苯嘁换飳哲姟扒橛歇氱姟?，安插了許多眼線。鄧小平提出整頓軍隊后，張廷發(fā)堅決擁護，并著手進行整頓，布置對一些重點部隊和一些特殊人物的管控。

1975年11月1日晚，毛澤東約鄧小平談話，既肯定了他領導的包括軍隊在內的全面整頓的成績，又批評了他為清華大學劉冰等轉信的做法。毛澤東由此看出包括鄧小平在內的不少人，“一是對‘文化大革命不滿意。二是要算賬”。此事又為江青等人利用，在全國掀起反擊右傾翻案風的運動，鄧小平首當其沖，受到嚴重的沖擊。1976年2月2日，中共中央發(fā)出通知，華國鋒任國務院代總理，在葉劍英生病期間，陳錫聯(lián)主持中央軍委工作。鄧小平實際上被停止了中央的領導工作，包括整頓軍隊在內的全面整頓戛然而止。

裁軍

早在1975年1月，鄧小平在聽取楊成武、張才千、向仲華匯報軍隊工作時，就提出軍隊的精簡整編。1980年3月12日，他在中央軍委常委擴大會議上說：全軍面臨4個問題：第一，“消腫”；第二，“改革體制”；第三，“訓練”；第四，“政治思想工作”。4個問題中尤為突出的“就是軍隊很臃腫。真正打起仗來，不要說指揮作戰(zhàn)，就是疏散也不容易”。

鄧小平說：“我們這次精簡，主要是減少不必要的非戰(zhàn)斗人員，減少統(tǒng)率機構、指揮機構人員。最主要的是減少干部?！彼f：這次的精簡整編應該與以往不同，那就是在機制上下功夫，簡而言之，不僅是減員，重要的是從根本上做起即拆廟。這樣必然減少軍費，節(jié)省下來的經費自然就可以投放到經濟建設上，投放到更新軍事裝備上。

鄧小平十分肯定軍隊的整編方案，指出：“對整編方案，應該堅持下去，不堅持下去解決不了問題。鐵道兵、工程兵應該大量精簡，取消兵種，合攏來叫工程部隊，實行企業(yè)化。……國防工辦肯定要撤銷，不要考慮與國防科委合并問題。……軍隊可以向這些工業(yè)部門提出武器生產項目和要求，把科研經費交給他們，由他們研制。研制出新產品，合乎要求的軍隊就訂貨。軍隊和這些部、公司就是訂貨關系?！?/p>

1980年10月15日，鄧小平在總參謀部召開的防衛(wèi)作戰(zhàn)研究班全體會議上，提出集團軍的概念。他說：“過去我們也設想過，把一個軍組成一個合成軍，有炮，有坦克，有導彈，炮包括防空的，實際上就是一個集團軍。有一兩個集團軍作基礎，就可以進行合成軍的訓練，免得戰(zhàn)時臨時組成，指揮員都不會指揮?！?/p>

鄧小平還就維持軍費的一個合理比例提出：“軍費搞得太高不可能，肯定影響經濟建設。怎么把這個錢用好，把錢更多地用來改進我們的裝備，這也是我們考慮的一個戰(zhàn)略問題。……軍隊考慮的，不是增加軍費預算在國家財政開支中的比重的問題，而是在這個已經定的比例范圍內，怎么用好這個錢，用得更好，用得更合理，真正用在加強戰(zhàn)斗力上?！?/p>

1981年5月4日，鄧小平在聽取了洪學智等人的匯報后，就后勤工作改革提出了具體的意見：“飛機修理人員、航船修理人員、醫(yī)務人員等專業(yè)技術人員，都應該搞成輩子兵，可以按干部待遇，可以升級。這樣可以保留骨干，也可以減少人員。各種技術人員要有計劃地進行培訓?！编囆∑教岬降摹拜呑颖?，也就是志愿兵。

1984年11月1日，鄧小平在出席中央軍委座談會上首次提出：“不消腫就不能應對戰(zhàn)爭。大家都很贊成減到300萬這個方案。減到300萬，一是必要，二是沒有風險?！?985年5月4日，他在會見緬甸社會主義綱領黨主席吳奈溫時，坦率地告訴這位外國朋友：“我們準備減少100萬軍隊，節(jié)省點錢來搞建設?！?月4日，在軍委擴大會議上，他正式提出減少軍隊員額100萬，也就是“百萬大裁軍”。

百萬大裁軍所做的一項重大舉措是合并整編大軍區(qū)，這是適應未來作戰(zhàn)需要的重大改革。1985年6月14日，鄧小平簽署中央軍委命令，決定將11個大軍區(qū)合并為7個大軍區(qū)：烏魯木齊軍區(qū)與蘭州軍區(qū)合并，整編為蘭州軍區(qū)；昆明軍區(qū)與成都軍區(qū)合并，整編為成都軍區(qū)；福州軍區(qū)與南京軍區(qū)合并，整編為南京軍區(qū)；武漢軍區(qū)分別與濟南軍區(qū)、廣州軍區(qū)合并。將河南省軍區(qū)和駐湖北省的陸軍部隊劃歸廣州軍區(qū)領導指揮；北京軍區(qū)、沈陽軍區(qū)不變。

從1975年到1984年，鄧小平就軍隊消“腫”問題，大會講，小會講，集體講，個別講，講了數(shù)十次，全軍也做了5次大的精簡、調整?？墒牵看尉啂缀鯚o不走入了一個怪圈：今年精簡，明年擴編。一些單位，這邊撤銷、合并，那邊又重建、分編和擴大。如此反復，以致進入精簡—增編—再精簡—再增編的惡性循環(huán)。

問題反映到中央軍委，鄧小平堅定不移地說：精簡機構是一場革命。再這樣讓機構臃腫重疊，職責不清，這將是“難以為繼”“不能容忍”的。時任副總參謀長的何正文后來撰文回憶，1985年的百萬大裁軍根據(jù)鄧小平的指示精神，主要采取了撤、并、降、交、改、理等辦法。他說：“‘撤就是成建制地撤部隊，包括撤軍、撤師；‘并主要是合并機構，像大軍區(qū)合并、院校合并等；‘降則是指降低有些單位的機構等級和壓縮其規(guī)模，如兵團級、軍級壓為軍級、師級；‘交，將部分屬于政府職能的機關部隊，如縣市人武部和內衛(wèi)部隊等，交給國家和地方政府有關部門；‘改，是對有些保障單位實行企業(yè)化管理，部分干部職務改用士官或兵；‘理則是指調整理順各方面的關系?！?/p>

1985年，全軍就撤并了軍以上機構30多個，師、團單位4000多個。這樣從根本上保證了百萬大裁軍落到實處，不至于像以往那樣，只是走一走過場。鄧小平風趣地說：“精兵”實際上是“精官”?！斑@是得罪人的事情！我來得罪吧！不把這一矛盾留給新的軍委主席”。1987年4月4日，在全國人大六屆五次全體會議舉行的中外記者會上，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徐信宣布：“中國人民解放軍精簡整編任務已基本完成！裁減員額100萬后，軍隊的總定額為300萬?！?h3>強軍

1985年6月4日，鄧小平在軍委擴大會議上談到軍隊建設和軍隊裝備現(xiàn)代化時說：“軍隊裝備真正現(xiàn)代化，只有國民經濟建立了比較好的基礎才有可能。所以，我們要忍耐幾年。我看，到本世紀末我們肯定會超過翻兩番的目標，到那時候我們經濟力量強了，就可以拿出比較多的錢來更新裝備?？梢詮耐鈬I，更要立足于自己搞科學研究，自己設計出好的飛機，好的海軍裝備和陸軍裝備?！?p>

鄧小平十分重視空軍和海軍在未來戰(zhàn)爭中無可替代的作用。1979年1月18日，他和王震在聽取呂東、段子俊匯報時指出：“將來打起仗來，沒有空軍是不行的，沒有制空權是不行的。陸軍需要空軍掩護、支援，海軍沒有空軍的掩護也不行。我們主要是近海作戰(zhàn)，沒有制空權，敵人的飛機可以橫行無阻。不管如何，今后作戰(zhàn)，空軍第一。陸軍、海軍、空軍，首先要有強大的空軍，要取得制空權。否則，什么仗都打不下來?！?/p>

1977年7月27日，時任空軍司令員的張廷發(fā)向鄧小平匯報，談到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干擾和影響，空軍的飛行訓練事故頻發(fā)，甚至出現(xiàn)一、二等嚴重事故。鄧小平對此十分敏銳，當即指示：“你們停下來好好檢查一下，要檢查飛行員的原因，飛機原因，指揮原因。要好好進行整頓，不然風氣搞壞了。飛機要普遍進行大檢查，技術要普遍進行大檢查?！?月22日，鄧小平又在軍委擴大會議上說：“最近飛行事故多，這與飛行訓練太少有關，也與飛機質量有關?！?/p>

根據(jù)鄧小平的指示，空軍廣泛開展兩個大檢查，對飛行員、指揮員逐個摸底檢查。組織機關、部隊和駐飛機工廠的軍代表對飛機裝備進行檢查，發(fā)現(xiàn)了200多項重大質量問題，協(xié)同工業(yè)部門逐個予以解決。兩個大檢查促進了空軍作風的轉變，促進了科研論證、制造、維修一整套質量保證措施的制定，改變了以往的隨意性，提升了飛行質量，保證了空軍的戰(zhàn)斗力?？哲婞h委還把飛行部隊的大檢查推廣到高炮、地空導彈、雷達、通信等部隊。鄧小平對此極為贊賞，張廷發(fā)后來回憶說：“兩年后，小平同志在接見海軍黨委擴大會議代表時說：‘那時候空軍大檢查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解決了很多問題。當然，并不是說空軍的工作十分完滿了，而是說他們有行動。大檢查，海軍知道，陸軍也知道，就可以拿這面鏡子照一照。我們把‘兩個大檢查作為一面鏡子，每年照一次，形成制度堅持下來，對部隊全面建設起了很好的作用。”

1979年7月29日，鄧小平和粟裕在海軍第一政委葉飛的陪同下，來到青島團島，觀看北海艦隊水上飛機和直升機分隊的訓練表演。隨后，鄧小平又接見海軍黨委常委擴大會議的全體人員和北海艦隊的干部代表。在會議室，他高興而又親切地向大家說：單獨和這么多海軍同志見面是第一次。他在講話中批評海軍裝備建設只講噸位，只講數(shù)量不講質量的錯誤傾向。他說：我們不像霸權主義那樣到處伸手。防御沒有適當?shù)牧α恳膊恍?，但這個力量要頂用。我們不需要太多但要精，要真正現(xiàn)代化的東西。

葉飛后來回憶，鄧小平在視察海軍北海艦隊途中，多次談到海軍裝備，一再強調：要頂用，有戰(zhàn)斗能力。不頂用，就是浪費國家財產。正是在這次海軍視察中，鄧小平拍板組建了我軍歷史上第一支海軍陸戰(zhàn)隊。葉飛說：“在小平同志的專列上，我們又向他專門匯報了一次海軍的工作。我著重報告了這次到南海西沙地區(qū)實地考查所了解的情況，我提出西沙群島戰(zhàn)略地位非常重要，需要重點設防，而過去的防衛(wèi)體制有些問題。小平同志聽了后當即表態(tài)說：這個地方一定要堅守！并要我們回去研究一下，如果由海軍來守，要給編制。后來，根據(jù)小平同志指示精神，經中央軍委批準，海軍組建了我軍歷史上第一支海軍陸戰(zhàn)隊，恢復了海軍航空兵的指揮機構，加強了西沙群島和南海地區(qū)的防衛(wèi)力量，同時也健全了海軍的兵種建設?！?/p>

在沈陽軍區(qū)司令員任上的李德生曾經兩次陪同鄧小平視察沈陽軍區(qū)，鄧小平對沈陽軍區(qū)的戰(zhàn)略防御和部隊建設中出現(xiàn)的問題的匯報，十分感興趣，邊聽邊插話，使嚴肅的工作匯報變成了熱烈的交流。鄧小平和沈陽軍區(qū)的同志具體討論了組建合成軍和預備役部隊的問題。他說：“組建合成軍的問題，可以選定一個軍試一試。一個軍編5個到6個師，先搞5個師：3個步兵師，1個坦克師，1個炮兵師。高炮分到各師里去。打起仗來，增加些兵員，實際上就是一個集團軍?！睂ι蜿栜妳^(qū)準備組建預備役師的設想，鄧小平表示贊同。經過一年多的努力，沈陽軍區(qū)在錦州組建了全國第一個預備役步兵師。兩年后，當李德生向鄧小平匯報時，鄧小平十分高興，連連說：“組建預備役師是個好辦法，預備役好，好！”

精兵

軍隊“消腫”，實質上是精兵。在“消腫”的過程中，總后機關的編制員額作了大幅度的精簡。洪學智在一篇紀念鄧小平的文章里說：貫徹鄧小平的指示，“在精簡整編中，后勤既要保證精簡整編任務的順利完成，還要避免部隊在撤并中出現(xiàn)損失浪費現(xiàn)象，及時制定了一系列政策規(guī)定。對撤銷、合并和改變隸屬關系的900多個團以上單位，順利進行了經費物資的交接；對這些單位的營房、裝備、經費、物資，登記造冊；對空閑的 3600多萬平方米營房，進行了調整使用和經營開發(fā)；對編余的100多萬件武器裝備，進行了檢修和封存”。

1978年4月11日，鄧小平和總政治部負責人座談修改《關于加強軍隊政治工作的決議》稿和《在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的報告》稿問題。座談中，他指出：政治工作的任務，主要是4個保證：保證軍隊的性質，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貫徹執(zhí)行，保證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保證部隊的戰(zhàn)斗力。他認為：軍隊有些問題沒有解決。從制度上說，總的是管理松懈。我們不是沒有章程，現(xiàn)在是有章不循。顯然，鄧小平認為要提高戰(zhàn)斗力，建立一支精兵隊伍，當下最要緊的莫過于建章立制，并且嚴格遵循。他指出：“全國要搞考核，軍隊干部也應該考核。過去打仗是考核，是最硬的考核，標準很明確，很容易考核?，F(xiàn)在不打仗，更要嚴格進行考核?！睘榇?，他在3個方面給軍隊提高戰(zhàn)斗力指明了方向：“要看到，軍隊的問題要整頓好，還要費很大的勁。整頓要從嚴，沒有嚴格的要求，嚴格的紀律，整頓不起來。這是第一個問題，這次全軍政治工作會議要提出來研究解決。第二個問題，要把平時怎么樣提高戰(zhàn)斗力講透些。勤學苦練，熟練掌握手中武器，一兵多能，政治工作要保證這些東西。作風出戰(zhàn)斗力，知識出戰(zhàn)斗力，艱苦奮斗出戰(zhàn)斗力。勤學苦練也是艱苦奮斗，要展開來講。第三個問題，要強調干部以身作則。過去打仗，要苦大家苦，現(xiàn)在有的干部總是想舒服，作風不深入，不以身作則。要強調干部的模范作用，特別是高級干部?！彼麖娬{政治干部一定要懂軍事，懂業(yè)務，“不懂業(yè)務，不懂技術，不懂行，做不好政治工作”。他問大家：“不懂業(yè)務技術，怎么出戰(zhàn)斗力？”

1985年，經鄧小平批準，中央軍委將軍事、政治、后勤三大學院合并，成立國防大學。當時，中央軍委決定由張震負責國防大學的籌備，籌備小組為這所綜合性的高等學府擬定了學校性質、任務、建校方針、教學內容和方法的方案，經楊尚昆反復修改，胡喬木文字把關后，交與鄧小平審閱。鄧小平閱后即簽發(fā)。他親筆為新組建的國防大學題寫了校名。后來，國防大學研究生院成立時，他又欣然為之題寫院名。

1981年3月10日，在聽取楊得志、張震關于北京軍區(qū)戰(zhàn)役演習方案的匯報時，鄧小平表示極為贊同。他說：“搞這么一次實兵演習有好處，我們的部隊可以實際鍛煉一下，也可以看看部隊訓練的成果。這樣大規(guī)模的演習，我們好久沒有搞了，搞這么一次演習也是給軍隊打打氣。這次演習，有地面部隊，有空軍協(xié)同，只是沒有海軍。這樣的演習對軍隊有鼓勵作用，經過訓練再搞實兵演習，可以提高部隊實戰(zhàn)水平?！筷犻啽?、分列式也好久沒有搞了，不能說閱兵式、分列式是形式主義，它對部隊作風培養(yǎng)有教育意義?！?/p>

經過半年的集中訓練，1981年9月17日至19日，北京軍區(qū)和空軍在華北某地舉行了一次現(xiàn)代條件下的軍事演習。19日，鄧小平在觀看演習后接見演習部隊時指出：“這次演習，檢驗了部隊的現(xiàn)代化、正規(guī)化建設的成果，較好地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特點，摸索了現(xiàn)代條件下諸軍兵種協(xié)同作戰(zhàn)的經驗，提高了部隊軍政素質和實戰(zhàn)水平。這對全軍的建設、戰(zhàn)備和訓練是個有力的推動。演習達到了預期目的，是成功的?！爆F(xiàn)代化和正規(guī)化，正是他對強軍精兵的最原則最具體的期望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