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舉
1997年,經(jīng)過了一番艱苦的努力,我和先生終于萬里迢迢來到女兒在美國紐約的家。初到美國,萬事謹(jǐn)慎,特別在交通規(guī)則上,更不敢馬虎。
女兒家住在紐約曼哈頓區(qū)。步行五分鐘,便到百老匯大道。該大道的105和103街,各有一個地鐵入口。四通八達(dá)的鐵路,通向紐約各地。
一日,女兒和我一塊外出,剛走到百老匯大道旁,對面便亮起了紅燈。盡管此時道上并無一輛汽車,我們?nèi)灾共降群颉F?,女兒等得不耐煩,拔腿要穿馬路,我急忙制止。我話還沒說完,不知從哪里冒出了個又高又胖的黑人,手牽一條又高又大的黃狗,不慌不忙地走上了大道,橫穿而過。接著,又出現(xiàn)一個金發(fā)女郎,只見她昂首闊步,也橫穿馬路而過。女兒不再聽我的警告,竟自飄然加入了闖紅燈的行列。我呆呆地站在路旁,女兒盡管在對面微笑著向我招手,我卻仍堅持指示燈放行,才放心地穿過馬路。
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紐約這個世界聞名、人口眾多的大城市,其實,交通秩序很混亂。不僅男女老少都敢闖紅燈,而且,一個個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大道敢闖,小街闖得更頻繁。有時候,街那頭汽車已開來,這邊,有人仍旁若無人地穿街而過,只是腳步加快。指示燈對紐約人作用似乎不大。無怪紐約黃色的指示燈光,顯得有氣無力。
我嚴(yán)格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做法,有時也未必全妥。一天,我正欲穿過一條大道,對面紅燈開始亮起,我急忙止步。馬路上一輛汽車卻仍停在原地不動,我不解地望著它。忽然,一個年輕人的頭探出車外,微笑著向我揮手,示意讓我先過。我很不好意思,急忙跨上大道,向另一側(cè)走去。這是我第一次在汽車司機的鼓勵下,闖了紅燈。
我開始懷疑,我的循規(guī)蹈矩是否有點死板教條?漸漸地,我也慢慢嘗試著學(xué)闖紅燈。最初是確信道上無車時,才匆匆穿過,且神情緊張。后來,闖紅燈便成了家常便飯,且神態(tài)也從容起來。
我常常為自己違反交通規(guī)則闖紅燈的做法,反思自己。在國內(nèi),我從不違反交通規(guī)則,即使正常的橫穿馬路,心情也非常緊張。為什么來到美國,在違反交通規(guī)則上,自己竟“瀟灑”了一把呢?我也常常想,紐約人為什么闖紅燈那么普遍,且新聞中很少報道有交通事故發(fā)生?仔細(xì)觀察,也有一些客觀原因。
紐約的汽車可謂是一大景觀。街口小巷,公寓旁邊,凡是允許停車的地方,都停滿了汽車,一排排,一片片。特別在高速公路上,各種汽車競相奔跑,猶如望不到首尾的千萬只急急忙忙爬行的甲蟲。其嘩嘩高速行駛的聲音,猶如高山流水,飛流直下,可謂壯觀。而紐約市區(qū)內(nèi)的車輛并不太多。由于地鐵和高速公路都很發(fā)達(dá),停放汽車?yán)щy,人們多愿乘地鐵。車也盡量走高速公路。另外,自行車、摩托車在紐約都很難看到。這些客觀事實,給愛自由的紐約人,創(chuàng)造了寬松的闖紅燈條件。我只是慚愧自己,在紐約住了那么短的時間,竟受到了這方面的影響。
責(zé)任編輯: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