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汐

1

秋風(fēng)起，鱸魚肥。每年到了秋天，錦江城格外熱鬧，許多外省食客都會慕名來城中第一大酒樓望江樓，品嘗號稱“天下第一名菜”的燴四鰓鱸魚。

這天傍晚，一個高大男子從江邊下船后來到望江樓，誰知食客爆滿門口還排著長隊。

高大男子剛在隊尾站定，就從樓里面出來一個瘦小廚工，對大家喊：“各位客官，本酒樓今天的四鰓鱸魚已售罄，明日請早！”

大多數(shù)人都失望地走了，高大男子追上小廚工：“小兄弟，你們望江樓做鱸魚還限量??？”

“我家鱸魚都是當(dāng)天捕撈的，大廚烹調(diào)時費盡心力，數(shù)量當(dāng)然有限。聽您一口官話，不是本地人吧？”小廚工道。

高大男子點點頭：“我姓段，京城來的。小兄弟貴姓？”

小廚工一笑：“我姓祁。段公子你明天要早點來排隊，晚了就又吃不上四鰓鱸了?！?/p>

這時一陣微風(fēng)吹來，吹起了小祁鬢角的幾縷垂發(fā)，段公子愣了下，轉(zhuǎn)身走了。

段公子在離望江樓不遠(yuǎn)的連云客棧住了下來。睡到半夜，他被風(fēng)雨聲驚醒了，起身推開窗子一看，外面暴雨如注、電閃雷鳴。正好一道閃電劃裂長空，轟隆隆一聲巨響，好似劈中了什么東西。

段公子穿上雨披到大街上一看，那座六層高的望江樓頂端被雷電劈中了！

這時官府應(yīng)該是得到了消息，捕快差役趕來封鎖了酒樓，并從頂層抬出一個人來，急匆匆送去醫(yī)館救治了。

段公子見不遠(yuǎn)處屋檐下有個瘦小的身影正在凝視著望江樓，正是那個廚工小祁。

待到天亮雨停，望江樓前已經(jīng)圍了一大堆人，指著被劈毀的頂樓議論紛紛。

這時，差役捕快們護(hù)著一頂官轎而來，從轎中下來一個官員，段公子認(rèn)得這就是錦江城的知府盧瑾。

望江樓里奔出一個中年男子：“盧大人，想不到您百忙之中還能親臨望江樓?！?/p>

盧瑾道：“尚老板，望江樓是錦江第一大酒樓，本城的招牌和門面啊，如今被雷劈了，高掌柜還生死未卜，本府怎能不關(guān)心？”

尚老板請知府大人進(jìn)樓詳談，盧瑾目光隨意地在圍觀的人群中掃過，正好看見段公子，嚇了一大跳，趕緊走了過來：“段總旗，您怎么在這里？”

段公子本想說自己是來度假的，腦中一轉(zhuǎn)念，改了主意不吭聲了。

盧瑾心里更沒譜了，用手一指望江樓：“還請總旗大人進(jìn)樓小坐。昨夜雷電劈中的只是頂樓，下面這五層還是安全的?！?/p>

段公子走進(jìn)望江樓坐下，盧瑾坐在下首相陪，望江樓的老板尚鯤只有站著的份兒。

小祁來上茶，看見段公子泰然高坐，對知府大人都是愛搭不理的樣子，吃驚不已。

盧瑾先問尚鯤昨夜在望江樓里受了重傷的掌柜高觀怎么樣了？尚鯤說他派人在醫(yī)館守著呢，聽說一直是昏迷不醒。

這時一個美麗少婦從大門外奔進(jìn)來，向盧瑾哭道：“大……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啊！”

段公子心想這一定就是高觀的妻子了，問了一句：“深更半夜酒樓早就打烊了，尊夫為何還會留在樓中呢？”

那少婦不悅道：“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盧瑾瞪了少婦一眼，對段公子賠笑道：“這是舍妹盧瑛，年輕不懂事，還請總旗大人不要見怪?！?/p>

段公子放下茶杯：“盧大人言重了。我就住在連云客棧，有什么事可去那里找我。”說罷就起身告辭了。

盧瑛問道：“大哥，你怎么對這人低聲下氣的，難道他是個大官？”

盧瑾道：“官倒不大，他是正七品?！?/p>

旁邊的尚鯤驚訝道：“大人您這個知府可是從四品啊，怎會怕他？”

盧瑾嘆道：“你們知道這段鋒芒是干什么的？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總旗啊。別說我一個從四品，就是朝中的皇親國戚、一品大員，他們錦衣衛(wèi)也是想捉就捉，要拿便拿??！”

聽了這話，尚鯤和盧瑛不出聲了，心想望江樓的事兒若是牽扯上了錦衣衛(wèi)，怕是有麻煩了。

最頭疼的還是盧瑾，想不通段鋒芒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錦江城，難道是來暗訪調(diào)查的？自己那點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要是段鋒芒一翻臉把他抓進(jìn)詔獄，那可就是生不如死了，看來晚上還真得去連云客棧探探風(fēng)、上點貢??！

2

二更天，段鋒芒正在房中閉目養(yǎng)神，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他心想自己預(yù)料的不錯，那個盧知府果然來了。

誰知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小祁。小祁進(jìn)了門：“聽說你是錦衣衛(wèi)？”

段鋒芒一笑：“不錯，小祁姑娘找我有何貴干？”

小祁一愣：“你怎知道……”

段鋒芒得意道：“我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還怎么在錦衣衛(wèi)當(dāng)差？”其實他是當(dāng)時看見了小祁的鬢發(fā)被風(fēng)吹起，露出耳朵上的耳環(huán)孔才發(fā)覺的。

小祁道：“我真名叫祁皓兒，現(xiàn)在我就……”

外面響起一陣嘈雜聲，祁皓兒神色一變：“有人來找你，我先走了，三更天望江樓后門見！”推開后窗，輕盈地跳了出去。

段鋒芒剛關(guān)上后窗，就聽門外響起盧瑾的聲音：“段總旗，盧某前來拜訪?！?/p>

段鋒芒說聲“請進(jìn)”，盧瑾推門走了進(jìn)來：“總旗大人蒞臨錦江，盧某身為本城最高長官沒有迎接招待實在失職，略備薄禮，以示歉意?！闭f著遞上一個紅封套。

段鋒芒看似隨意地拆開紅封套：“盧大人說笑了。最高長官本職是上忠君、下安民，又不是交際應(yīng)酬，何來失職……一說？”他的話語頓了一下，因為看到紅封套里的銀票是一千兩，有些吃驚。

段鋒芒確實是等著盧瑾來送錢的。別看錦衣衛(wèi)表面風(fēng)光，其實朝廷給的俸祿很低，全得靠自己撈點外快才能過舒服日子。白天段鋒芒沒有言明此行目的，就是想用這種“高深莫測”忽悠盧瑾送點見面禮。但是送一千兩銀票就過火了，除非這個“最高長官”心里有鬼！

段鋒芒想起祁皓兒方才說的“實名舉報”，他把銀票裝入紅封套退了回去：“盧大人，您真是大手筆。不過無功不受祿，這份‘薄禮段某不能收?！?/p>

盧瑾只好拿著紅封套悻悻地告辭了。

三更天，段鋒芒準(zhǔn)時來到了望江樓后門，祁皓兒已經(jīng)等在那里。

兩人進(jìn)了樓，祁皓兒將段鋒芒帶到廚房，說，段大人你一看就明白了！

可段鋒芒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他用專業(yè)的搜查“技術(shù)”把廚房地毯式搜索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祁皓兒急了，低聲道：“這都在明面上擺著呢，你咋看不見？這灶臺、這米面缸、這菜刀砧板，全都是污垢，他們還直接用勺子舀泔水，老鼠蟑螂到處爬……”

段鋒芒一聽直惡心，慶幸昨天來晚了沒在望江樓吃上飯，皺眉道：“你要說的，不會就是指這廚房的衛(wèi)生問題吧？”

祁皓兒點點頭，說是啊，這廚房太臟了，食客吃了肯定會得病……

段鋒芒真想一巴掌扇過去！他還以為祁皓兒要舉報啥驚天大案，連一千兩銀票都推了就是想抓出個大惡巨貪，誰料現(xiàn)在兩頭空！

段鋒芒轉(zhuǎn)身就走，一個廚房臟亂差的破事兒竟然找他這個錦衣衛(wèi)總旗來辦，傳出去簡直笑掉人大牙！

段鋒芒出了望江樓后門回客棧，半路上被祁皓兒追上：“那出了人命是不是大事？”

段鋒芒點頭：“人命關(guān)天，自然是大事！”

祁皓兒悲傷道：“我大哥祁浩然，錦江城第一才子，去年赴京趕考前在望江樓吃送行酒，令他途中上吐下瀉，恰巧發(fā)作時前不挨村后不靠店，得不到救治就這樣冤死了！”

段鋒芒愣住了：“你怎知令兄是因吃了不潔凈食物而身亡的？”

祁皓兒說她當(dāng)時找到驗尸的仵作都問清楚了，可望江樓的老板尚鯤賄賂了知府盧瑾，逼仵作改寫了驗尸文書。后來那個仵作舉家搬離了錦江城不知去向，她沒有證據(jù)申訴無門，只得改裝易容到望江樓臥底，希望有朝一日能將其間黑幕公諸于世。

段鋒芒道：“因為你恨望江樓，所以趁著雷雨夜炸了它，還傷了掌柜高觀？”

祁皓兒苦笑道：“我哪有那個本事去弄炸藥！不過我也懷疑望江樓不是被雷劈了這么簡單，為什么高觀和尚鯤大吵之后第二天就出了事？”

段鋒芒一皺眉：“他們?yōu)槭裁词鲁常俊?/p>

祁皓兒道：“還不是尚鯤和盧瑛有染，給高觀戴了綠帽子？其實這事早就在望江樓傳開了，高觀算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段鋒芒恍然大悟。怪不得當(dāng)初看到盧瑛抹眼淚的時候感覺她舉止做作呢，原來對丈夫重傷的悲戚是假裝的。盧瑛是盧瑾的妹妹，盧瑾又收過尚鯤的賄賂，這里面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啊。

段鋒芒正對此案產(chǎn)生了興趣，就聽祁皓兒問道：“莫以惡小不為垢，段大人你到底管不管？”

段鋒芒正色道：“管！”

3

四更天，高觀家中，盧瑛聽得敲門聲連忙去開門，埋怨道：“你怎么才來……”

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她看到門外站著的竟是段鋒芒。

段鋒芒無視盧瑛的驚異，徑直穿過院子進(jìn)了屋。

盧瑛回屋責(zé)問道：“段大人，現(xiàn)在深更半夜，我夫君不在家，你進(jìn)來不合適吧！”

段鋒芒微微一笑：“高掌柜正在醫(yī)館接受救治，夫人你不在那里守候照料，也不太合適吧？”

盧瑛勉強道：“我身子有些不適，在家休息會兒?！?/p>

段鋒芒拿出一把小巧玲瓏的鑰匙：“我剛才倒是去了醫(yī)館，正好趕上高掌柜醒了，我剛表明身份，他就從內(nèi)衣暗袋里拿出一把鑰匙給我，說了幾個字，可惜我沒聽清楚他就又暈過去了?！?/p>

盧瑛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問段大人你想怎樣？

段鋒芒說：“我拿了鑰匙自然是來開鎖的。”

盧瑛道：“我家里箱柜都是大鎖，不配你手里這把小鑰匙！”

這時外面院門響動，段鋒芒道：“恐怕是你要等的人來了，我先告辭了?！?/p>

段鋒芒走到院子里，正迎面碰上尚鯤。

他對盧瑛說了句“高夫人既然說這把鑰匙不是貴府的，我就再去問問高掌柜”，然后朝著尚鯤意味深長地一笑，揚長而去。

尚鯤急忙詢問盧瑛，聽了盧瑛的答話，他驚道：“糟了！”

段鋒芒出了高家走到巷子口，忽覺腦后生風(fēng)，他猛一轉(zhuǎn)身，劈手奪過打來的木棍，三兩下就把偷襲者打趴在地，一看對方裝束，明顯是個混子無賴。

果然，那偷襲者被段鋒芒痛打一頓后，齜牙咧嘴說自己認(rèn)錯人了，以為是望江樓的老板尚鯤又從高家偷情出來，想像昨晚那樣再訛點錢花。

段鋒芒一愣：“昨晚尚鯤也來了高家？啥時來的？”

無賴子說，昨夜二更天他正好撞見尚鯤進(jìn)了高家，他扒墻頭一看里面只有高家娘子走到院子里迎接，兩人親密得很，就知道高掌柜肯定不在家。

他就等在外面想勒索點錢，誰想沒一會兒就天降暴雨，但也不舍得走，愣是守到雨停了尚鯤出來，敲詐到了二錢碎銀子才罷休！

今天他在賭場點背輸了個精光，想再來高家看看。因為白天聽說高掌柜被雷劈傷了在醫(yī)館救治，就算尚鯤今晚不來，也可以趁著高家娘子一人在家搶劫點錢財。

段鋒芒踢了無賴子一腳讓他滾蛋，心里卻多了疑問：本以為是尚鯤趁著雷雨夜動手腳暗害高觀，可剛才這無賴子的話說明了尚鯤沒有作案時間??！深更半夜高觀還留在望江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段鋒芒又去了一趟望江樓，從后門摸了進(jìn)去上到六樓，仔細(xì)勘查了一番。然后他到祁家找到祁皓兒，拿出自己錦衣衛(wèi)的腰牌，低聲交代她去省城一趟……

醫(yī)館中，一個黑影悄悄潛入了高觀的病室，對著床上的人舉起匕首刺了下去，下手處感覺軟綿綿的。這時屋內(nèi)燈光大亮，刺客看到刺中的只是個長枕，他回頭望去，段鋒芒嘲笑道：“尚老板你眼力也太差了，連人和枕頭都分辨不出，這要在我們錦衣衛(wèi)，早就被踢出去了！”

這時盧瑾在院子里喊道：“屋子里的兇徒，出來束手就擒吧！”

段鋒芒推搡著尚鯤出了屋，盧瑾對捕快們下令：“把這冒充錦衣衛(wèi)的惡徒抓起來！”

段鋒芒冷笑一聲，從腰間抽出御賜的繡春刀，捕快們見了不敢動手。

盧瑾氣急敗壞地喊：“他這繡春刀是假的，你們要不信，讓他拿出錦衣衛(wèi)腰牌來！”

段鋒芒心想這下讓你撞著了，腰牌我給了祁皓兒，還真拿不出來！

眾捕快見此情景，揮刀一擁而上，和段鋒芒打在了一起。

雖然段鋒芒武功高強，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惡虎架不住群狼，這些錦江府的捕快身手還不弱，打著打著他有點力不從心了。幸好這時院里又呼啦涌進(jìn)一群兵士，三兩下就把捕快們打倒在地繳了械。

領(lǐng)頭的軍官來到段鋒芒面前：“段大人，我是駐守省城的參將余暉，巡撫大人見了你派去的祁姑娘，知道你需要人手幫忙，特地遣我等前來！”

段鋒芒接過余參將還回來的腰牌，對著尚鯤和盧瑾晃了晃：“你們連錦衣衛(wèi)都敢捕殺，等著誅九族吧！”

尚鯤連忙跪地求饒，說這都是盧瑾的主意，高觀也是被盧瑾炸了望江樓暗害的。盧瑾大怒，說自己根本沒有炸樓殺人，兇手一定是尚鯤！

段鋒芒冷笑道：“你倆就別狗咬狗了！其實望江樓真的是被雷劈的，高觀正好受了無妄之災(zāi)！”

盧瑾和尚鯤異口同聲驚道：“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天災(zāi)？”

段鋒芒搖搖頭：“也不能說是純粹的天災(zāi)。咱們這就去望江樓一探究竟吧！”

一行人來到了望江樓，上到了六層賬房，段鋒芒指著破損的墻壁道：“大家在外面就可看到樓頂屋脊兩頭都有一個仰起的龍頭，龍口吐出曲折的鐵舌頭，伸向天空，舌根處也連接了一根細(xì)鐵絲，直通地下，若雷電擊中了屋宇，就會順著龍舌沿線行至地底。就是說這望江樓在建造時是做好了避雷措施的，但為什么昨夜的雷電還會劈毀頂樓誤傷高掌柜呢？這都是老鼠惹的禍！”

眾人一看，那破損的墻壁果真被老鼠掏了個洞，原本嵌在墻壁里的引電鐵絲已經(jīng)暴露在了外面，看來是當(dāng)時風(fēng)雨大作，吹開窗子打濕了墻壁，雷電通過鐵絲傳導(dǎo)到了屋子里遇到濕墻產(chǎn)生火球，引起了爆炸，正好高觀那時在賬房里，就被炸傷了！

段鋒芒走到尚鯤面前：“尚老板把賬房鐵柜的鑰匙交出來吧！”

尚鯤道：“你不是有鑰匙……”

段鋒芒微微一笑：“那是我自己家錢箱的鑰匙，用來詐你們的，其實高觀從來沒有醒過！”

尚鯤嘆口氣：“很淺顯的計謀，卻令我上了大當(dāng)，這都是心里有鬼，關(guān)心則亂?。　?/p>

段鋒芒用尚鯤交出的鑰匙打開了鐵柜，從里面捧出一疊賬本翻了翻，都是盧瑾包庇望江樓，勾結(jié)黑道洗黑錢的證據(jù)。

段鋒芒對尚鯤道：“這件事給你兩個教訓(xùn)。第一，別給別人戴綠帽子，要不是你和盧瑛有染，高觀也不會深夜?jié)撊胪瓨牵颠@些證據(jù)揭發(fā)你們;第二，如果你這輩子還有機會再開酒樓的話，一定要搞好衛(wèi)生管理。這六樓的廚房我看了，比底層那個還要臟亂差，老鼠橫行才引起了雷劈望江樓，所以我說這不是純粹的天災(zāi)，也算人禍了！”

盧瑾嘆道：“想不到本官苦心經(jīng)營許久，最后卻失敗在了廚房衛(wèi)生上！”

段鋒芒道：“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衛(wèi)生亦民生，民以食為天，罔顧老百姓的飲食安全，也是大罪，終會受到報應(yīng)！”

4

江邊，段鋒芒即將登船回京了，換回女裝的祁皓兒趕來送行。

段鋒芒笑道：“你易容改扮的本事不小，我只看出你是個女子，卻沒看出你的真面貌是個俏麗小美女！”

祁皓兒道：“盧瑾和尚鯤都被下獄，我大哥泉下有知也瞑目了。高掌柜已經(jīng)醒了，盧瑛把他接回家，說以后會一心一意謹(jǐn)守婦道，也得到了原諒。一切都是圓滿的結(jié)局！”

段鋒芒嘆道：“還不算圓滿，比如天下第一名菜燴四鰓鱸我始終沒有吃到?！?/p>

祁皓兒白了他一眼：“看見我拿著食盒還說這話！這是我親手做的，你路上吃吧?！?/p>

段鋒芒接過食盒打開一看，盤子上一條色香味俱全的燴四鰓鱸魚呈現(xiàn)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