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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喇叭花

2019-02-14 16:57趙三娃
參花(上)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李嬸嬸子喇叭花

從大山深處走出來,她看著路邊的白色的小喇叭花,當(dāng)?shù)厝硕冀小按蚱仆牖ā?,眼睛有些濕潤,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十幾年前的一幕:

“你個死妮子!手怎么這樣子賤!整那個破花花咋,你就不怕今兒個飯晌兒打了你的小碗碗,看你拿狗盆盆吃不成?”媽媽用有力的臂膀提著一籃子豬草,扯著個嗓門吼著。

“媽,真會這樣嗎?我不敢摘了,我可不能打爛我的小碗,她上面已經(jīng)有兩條小口口了?!彼J(rèn)真地回答道。

“看我的傻閨女,你可真聽話!媽也是聽老輩們說的,靈不靈的拿不準(zhǔn),你喜歡就摘幾朵拿上吧!哪有人不疼自己的閨女!你要是真打爛了小碗,就拿媽的大碗吃,媽還能真叫你拿狗盆盆吃?”媽媽一時間又溫和地說道。

“媽,我喜歡!”她依然認(rèn)真地回答道。

“哎!其實媽也喜歡。上次去城里,看見人家的大媳婦小姑娘都穿著像喇叭花一樣的衣服。后來我打聽了,那就是喇叭裙,可靚豁了!都怪咱窮,以后活得好了,媽一準(zhǔn)兒給你買幾條叫你穿上,保準(zhǔn)像戲里的仙女一樣!”媽媽有點難為情地說著心里話。

“媽,沒有個啥。咱們拿著這個花花看看也美得很,不稀罕那啥裙子!”她很堅定地說道。

那時的她才不過四歲半,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跟著大人去地里干農(nóng)活兒。一副天生的漂亮臉蛋被山里的太陽和泥土的氣息浸染得黑紅黑紅的;生動傳神的雙眸總是盯著那些豬和騾子愛吃的青草;玲瓏小巧的雙手難看得像雞爪子??伤€是很開心,畢竟聽媽媽說她比村子里任何一個孩子都有“出息”……

一陣陣微風(fēng)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幾滴淚水也不情愿地灑落到腳邊的小喇叭花上,兒時幸福的回憶迫使她在冰冷的心中燃起一絲微笑的火苗。再看看手提袋里面的三條不同顏色的喇叭裙,她感覺到一陣陣頭暈。

闊別家鄉(xiāng)近十年,從十一歲起就在城里討生活的她,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了自己想念的家鄉(xiāng)。雖然是日思夜想,甚至常常夢到它,可是有一種可怕的理由讓她無法回到這個寧靜淳樸的小山村。這次回家,對她來說或許是一次永遠(yuǎn)的告別。

“爸,媽,我回來啦!”她把平生最喜悅的表情都寫在臉上。

“你個死妮子,還知道回來!你咋不死在外頭!”滿頭白發(fā)的媽媽失聲哭個不停。

“死嚎嚎個啥,娃都回來了,連坐都沒有坐下來,你號喪個甚!”爸爸還是那樣冷峻地罵道。

“看看我,你坐下,我給你做飯去,你想吃啥?”媽媽抹著眼淚笑著問。

“啥都行,你做啥都好吃!”她說道。

爸爸也不像往常那樣兇神惡煞,把土炕上的東西收拾了幾下,給自己的女兒讓座。

坐上硬梆梆的竹席炕,她仿佛找回了自己的一切,甚至自己的靈魂。畢竟這是世界上最純潔的、最干凈的“床”,是屬于自己的一塊地方。往日那些燈紅酒綠下的軟床讓她惡心,讓她忘記自己的出身和過去,好在,這一切即將結(jié)束!

沉默許久,媽媽端上了她做的漿水面,并嘮叨著說:“年紀(jì)大了,揉面的勁頭沒以前足了,搟的面也不如以前光,你就湊合湊合!”

“媽,看你說的啥話。你快坐下!”說完她一口氣吃了三碗。掏出紙擦嘴和炕桌時,她突然看到自己吃飯的這只碗還是以前自己的“小碗碗”,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媽媽不解地問道:“閨女,你怎么還哭上了?”

“媽,這個碗還是我小時候吃飯的碗!怎么還留著呀?”她問道。

“你一走十幾年,這只碗是媽的念想兒,能不留著嗎?”媽媽說道。

“爸,媽,我這次來是有事要跟你們說,明天我又要走了,可能好久不回來,電話也不一定常打了。”她很鄭重地說。

“咋的,炕都沒有焐熱乎,又提要走的話!”爸爸很是生氣地質(zhì)問道。

“爸,這個皮包你放好。里邊的這個農(nóng)村信用社的存折里面有點錢,沒有密碼。這把鑰匙和幾張卡片是在城里給小弟買的一套房的門鑰匙和物業(yè)電費卡、門卡,房證就是這個本本,和土地證一樣的本本。當(dāng)然還有五萬元的現(xiàn)金,你和我媽零花吧。我就這么多了,你們節(jié)省點,以后夠花了?!彼粯右粯拥亟淮?/p>

爸爸頓時漲紅了臉,幾根青筋就要掉下來的樣子,他忍了又忍,終于發(fā)話了:“玉霞呀!你這就不對了。一進(jìn)門給這么多錢,又是縣城房子的,你想干啥?爸雖說窮了一輩子,但是不稀罕這些。你究竟咋的啦?五萬元,還零花錢?你今天一定給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爸,這是我這些年自己掙的,以后掙的還要自己花,就這么多了,以后就只顧我自個兒,就是你們想向我要也沒有,別亂想!”她大聲爭辯道。

“她爸,你嚎嚷個啥,有話不能好好說!”媽媽勸解道。

“死婆娘!咱倆一輩子沒有見過這么多錢,難道不能問問?這不明顯要和咱分家嗎?有錢花,沒有女兒有味道嗎?”爸爸解釋道。

“是呀,這么多錢?!眿寢寫?yīng)和道。

“這點錢算什么,你們真沒見過有錢的人,這都是我用力氣掙的,又不偷不搶的,有什么呀,難道養(yǎng)個女兒就白養(yǎng)了?”她有點生氣地說。

“再難的生活,我還挺得住,我也不想賣掉自己的女兒!”爸爸氣得從炕上站起來,連鞋子也沒有來得及穿,在屋里柜子的角落里找了半天,翻出來幾根老“奔馬”香煙,光著腳站在屋子中間的土地面上,一聲不吭了。

“媽,這是給你買的三條喇叭裙,有白色的、粉色的和淺綠色的,你也穿穿!”她說著拿出了裙子。

“唉!我都老了,穿不上了,你給自己留著,別亂花錢!要不是我經(jīng)常生病,咱家也不會這樣困難,你小的時候媽沒給你買過裙子,我真不配穿這么好的裙子!”媽媽也態(tài)度堅決地把這些裙子又放回到她的手提袋。

一家人,除了在外地上大學(xué)的兒子不在家,三個人全都不說話了。

那年,她十一歲,小學(xué)五年級的第一學(xué)期就中途退學(xué)了。她的班主任去她們家勸返了兩次,可是看到她家里的困難情況后,就徹底放棄了。她爸爸干農(nóng)活兒的時候,因為架子車裝的苜蓿草太多,在崎嶇不平的路上翻倒了,受傷比較嚴(yán)重;媽媽有嚴(yán)重的心臟病和腰腿疼,本來就不能常年干重活兒,最近的一次手術(shù)讓她也躺在炕上難以自理;弟弟還小,幫不了太多,為了照顧家人,她每天要做飯、干其他農(nóng)活兒,學(xué)習(xí)就根本顧不上了。

每天早上天剛擦亮,別人家都沒有起來,她就挑上兩只笨重的木桶去挑水。她家離小泉不太遠(yuǎn),因此就鼓足了勁兒挑得滿滿的,這樣就少跑一趟。家里每天最少要用五擔(dān)水,光那頭耕牛就至少喝三擔(dān)水,家里的豬喝一擔(dān)。幾天下來,她稚嫩的小肩膀起了泡,整個都腫了起來,扁擔(dān)上肩疼得她直叫。盡管媽媽一再囑咐她少挑一點,但是她總是不聽。少挑一點,五擔(dān)水起碼要跑八九次,光挑完水就快到早飯的點了,還能干地里的活兒嗎?

挑好了水,她來不及喘氣就跑到洋芋地去鋤地。因為不熟悉這些活兒,干得既慢又吃力,眼瞅著就早飯時分了,她趕緊回家給父母做早飯,吃完了收拾后又跑到地里去……

一個黃毛丫頭就這樣挑起了生活的重?fù)?dān),每天從早忙到晚,又從晚忙到天亮,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了兩個月,她整個人也瘦得讓人不忍去看。

兩個月的艱難歲月后,老天爺也開眼了。爸爸媽媽的病情基本好轉(zhuǎn)了,能夠干些農(nóng)活兒了,她也就可以暫時休息一陣子了。

雖然晚上經(jīng)常夢到和同班同學(xué)上課的情景,懂事又體諒家人的她心里特別清楚,爸爸媽媽的藥費已經(jīng)是借來的,眼下雖然湊合著過,可是一入秋,地里下種的化肥、弟弟的學(xué)費和其他一些生活費用就夠嗆,如今爸爸媽媽又不能夠打短工貼補(bǔ)家用,她應(yīng)該出去討生活了,至少不讓弟弟離開學(xué)校。于是,她偷偷地打聽到村里的李嬸在城里的飯館里給人家洗碗,一個月掙個四十五元,如果能夠去干的話,全家的開銷就夠用了,說不定還能夠給弟弟買件新衣服。

為了攢足去城里的路費,給李嬸的老爸買幾盒好煙和一瓶酒,她就在家人中午休息和下雨天不干農(nóng)活兒的空閑,在村頭的小山坡上挖一些藥材,像半夏、柴胡和車前子等,終于換來了二十八塊錢,交給爸爸十八元。剩下的錢買了兩盒紅奔馬牌香煙和一瓶瀘州老窖,悄悄地走進(jìn)李嬸家,把自己的意思說成是爸爸的安排,最后人家答應(yīng)幫忙。

那是秋種剛結(jié)束的一天,爸爸說李嬸回家了,碰到他說想帶玉霞到城里轉(zhuǎn)幾天,爸爸答應(yīng)了。

就這樣,她進(jìn)了縣城。

新民縣的縣城不大,可是地理位置還可以,算得上一個地區(qū)的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小商小販很多,餐飲業(yè)也還挺不錯。一開始,興隆飯館的老板不愿意收她,只是答應(yīng)試試看。天生勤奮的玉霞拼命地干、搶著干,一周后老板看這孩子行,只是一個月只給三十塊,活兒不減。李嬸就答應(yīng)了,把她叫到跟前說:“玉霞,這些天你干得太賣力氣了,可是老板還是嫌你太小,不想要。嬸子說盡了好話,人家才答應(yīng),一個月也只給三十元,你看干不干,不干我就叫順車捎你回家吧!”

年紀(jì)不大的她也初次看到打工的不易,就趕緊說:“嬸子,我干!只是我和你住在一起,這個價就不能給你太多的錢了,你看,你每個月扣十塊的宿舍費,行不,求您了!”

聽到這兒,李嬸高興地笑道:“你這個傻閨女,其實和我養(yǎng)的一樣,就是怕你遭罪,你還惦記著你嬸,一個月給我八塊就行!”

這個女人個子不大,長著圓圓的臉蛋,頭發(fā)梳得光亮,還刻意在額頭兩邊弄了兩個小辮子,后面的頭發(fā)黑黑地如瀑布一般搭在后背中央。兩個屁股蛋圓圓的快要撐破黑色而又不厚的健美褲。前面的緊身半袖被高聳的胸脯撐得更高,整個人打扮得極為光鮮靚麗,惹人注目,叫看客久久不想離開。要不是腿短,膚色又有些黝黑,那活脫脫一個摩登女郎。飯館的同事和??驮诒车乩锝兴昂隈橊劇?,可見一個女人該凸的地方都凸出來了。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內(nèi)心的深度是玉霞這樣的年輕人難以想象的。她笑著說完后又抱住玉霞哭了起來,像模像樣地說:“我的閨女呀!要不是看到你家遇到難處了,我是斷然不會觍著個笑臉求老板收了你,我也不容易,一個月光房租就十八塊,還不算這水費呀、電費、衛(wèi)生費的。誰叫俺爹收了你兩盒煙和一瓶酒呢?再說我瞅著你就心疼,就當(dāng)幫幫老家那多病可憐的弟妹!”

“好了,嬸子!你對我的好我清楚!”說著就給眼前這位慈祥的嬸子打洗腳水去了。單純稚嫩的玉霞,從此就把這“黑駱駝”當(dāng)祖宗給供著,天天給洗腳、搓背、洗衣服,就連襪子和臟褲衩都承包了。

一干就是三年,可她的工錢沒有漲一分,老實的她也沒有問過。如此善良的姑娘怎么知道她的嬸子一年的房租才五十元;她的工資從第二年就漲到和嬸子一樣了,可是她從嬸子那兒拿的錢還是一個月二十二塊。盡管這三年掙得不多,她還是挺知足挺感謝嬸子的,一個月有了這些錢,家里的日常開銷、弟弟的學(xué)費和媽媽常年不斷的藥費也有了著落。每次捎錢回家的時候她總是偷偷地笑。

生活中的幸福往往是短暫的,正如人生的春天,很美麗,但是很容易就過去。對于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深處的貧苦人來說,一點點幸福都比村口的碾盤大。生活中的事情總是變化的,就像一到夏天,晴空萬里的老天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善良單純的玉霞對嬸子千般的好最終也沒有堵住她嬸子那個像黑洞一樣的貪婪之心,悲劇正一步步朝著玉霞走近……

事情是這樣的,餐館老板的老婆回鄉(xiāng)下保胎去了,李嬸也對常年見不到丈夫的日子有些發(fā)牢騷。那天玉霞在擦桌子時,聽到李嬸和老板的對話。

“老板,你真牛,天天伺候著嫂子,還能夠一下種,就發(fā)芽!我這地就可憐了,只有年年過年的幾天有人耕,不走運時還碰到紅頭繩,一年就空過去了,哎!眼看著就快四十了,苦呀!”李嬸坐在前臺旁,邊喝老板送的啤酒邊有些無奈地說。

“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今天送走了你嫂子!說真的,我心里不痛快,才懷上不久,就鬧著要保胎。離她生了孩子,我就憋死了!”老板也低聲說。

玉霞看到李嬸有些不高興地喝酒,就插話:“嬸嬸,你的地不是家里的姥爺、大叔給種得好好的嗎?一年收成數(shù)你家好,你今天說的是醉話吧!”

李嬸這才意識到玉霞在那兒,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罵她幾句,讓她先到住的地方洗衣服去了。

老板數(shù)著錢,順勢又多給了玉霞嬸子幾瓶酒。

“老板,你真大方!今天嫂子走了,你解放了吶。怎么你以前不多給?以后這種好事天天有嗎?”李嬸笑著問老板。

“恐怕會,我還要你陪我收攤后多說說話,省得睡不著。”老板開玩笑地說。

“那有啥,你看你有那么多票子,你給一張大的,天天陪你說話!”李嬸說著痛快了,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這才幾個錢,都給你!要不是那死婆娘攔著我,我再開個賓館,那才叫掙錢!”今天老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改往日的冷眼。他把一把錢硬是塞給李嬸。

李嬸臉一紅,不接。這樣你一推,她一推。老板的手就碰到了李嬸的胸脯,兩個人都是一愣,然后都笑了。

“黑駱駝,今兒個沒有外人,你別見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稀罕你,可我也是有原則的,別人背后叫你這個,我今天裝一次英雄,當(dāng)你的面就叫了!你也別生氣!今天給你錢,不是想占你的便宜,是感謝你這么多年給我出了不少力,你可別誤會!”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黑駱駝”從酒氣中也清醒了幾分,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沒有怪你,以后還要跟著你干,這錢當(dāng)獎金的話我可以拿。你要是晚上睡不著,我可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但這不是賣,我可是正經(jīng)女人!”

就這樣,兩個人算是接上火了。老板現(xiàn)在很少親自當(dāng)大廚了,又請了一位廚師?!昂隈橊劇币渤鋈ゲ少彇|西了,一天也時常不見人。有看見的人說,“黑駱駝”去銀行的次數(shù)多了,聽說也成了老板。

后來,玉霞才知道,李嬸在給老板打理新開的賓館,成了“二老板”。

老板對和李嬸私底下這種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一開始還有些新鮮感,過了半年,老板也有些厭煩了,竟然把罪惡的目光投向了玉霞。

那天,李嬸直接和老板說:“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想找個年輕的?”

“對,我就想找個年輕的,像玉霞就不錯!”老板有些賭氣地說。

“看看,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人家娃才多大,你想找她?還得過老娘這一關(guān)!”李嬸哼了一聲去沖澡了。

那個有了錢而徹底丟掉了自己良知的老板有了更大的貪心。他知道,李嬸是個見錢走不動道的主兒!于是,他趕緊上前,一陣甜言蜜語夾雜著金錢戰(zhàn)術(shù)哄起李嬸來。老板假惺惺地安慰她,“我太累了!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整。今后,這個賓館我們倆合伙,我六你四,把玉霞叫過來給你當(dāng)助手!你也不要太貪了,別把我弄干了!只要你讓玉霞過來干,給她加工資,一個月三百元!”說著拍拍李嬸的肩膀。

“行,只要我們簽個合同,四六分成!給她送錢她還能不干嗎?”李嬸拿起床邊一根已經(jīng)放到發(fā)黑的香蕉,很麻利地剝掉香蕉皮,塞到自己嘴里可勁兒地吃起來,又說:“我可是個鄉(xiāng)下人,可別糟蹋了東西,一根香蕉好些錢呢!”

玉霞就被李嬸帶到了賓館,玉霞簡直不敢相信,只是每天收錢開個門,一個月就是自己以前洗幾百個碗的十倍工資,李嬸對她真是太好了。

“玉霞,你看嬸子這幾年也掙了錢,也是這個賓館的二當(dāng)家了,不能夠虧待你不是!趕快在608房間洗過澡,今后那個豪華間就是你的房間了,把這些漂亮裙子和高跟鞋都收好,今天最好把這個吊帶裙換上,要有個新樣子!”李嬸像往常一樣關(guān)切地說,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嬸嬸,你哭啥,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這些衣服的錢我以后還你,咱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我每月給你分我的工資!”玉霞真誠地說。

“死妮子,別再說那些話,只要你不怨嬸子就好了,決不會分你的錢。你們一家人還指望你養(yǎng)活!”李嬸很堅定地承諾道。

玉霞洗完澡,穿上銀色吊帶,把頭發(fā)梳起來,臉上也化妝一番,活脫脫一個新娘的樣子。李嬸帶她到老板的房間,先叫玉霞和老板簽合同。簽完后,讓玉霞喝杯水,聽聽老板再講講工作時候要注意些啥。

誰知道,玉霞在喝了幾口水后就昏倒了。這時,李嬸起身,從包里拿出她與老板分紅的合同,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臉冷氣地說:“人給你打扮好了,也藥倒了,那可是我親閨女,還是個孩子,你對她好一些。算你心狠,簽字吧!”

老板一看,急眼了,大聲嚷嚷道:“怎么變成五五開了?”

“哼,玉霞可是個好看的人,和你在一起,五五開可都是便宜了你。你記??!老娘這份,你也得隔三差五地記著!簽吧!”這個可惡的女人真是心黑透了。

夏天的陽光來得很早,勤勞的人們五點鐘就起來干活兒了。外面的天特別藍(lán),空氣中有一絲風(fēng),遠(yuǎn)處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麥田,金黃中泛起一絲絲麥香。可是老板辦公室的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像一個死亡的魔窟!

玉霞下意識地覺得一個重重的東西壓在自己的身上,掙扎了許多次都睜不開眼睛。大約九點左右,可憐的玉霞才醒來,眼前的一幕使得她趕緊閉上眼睛,眼淚像瀑布一般奔流出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老板摔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幾乎昏厥過去。那個惡棍老板胡亂穿上衣服,跪地求饒,把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玉霞,并拿出一萬塊錢給玉霞……

玉霞把錢扔到角落,還是恐懼地縮著,她決不相信,那像親娘一樣的嬸子會干這樣的事情……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李嬸扯破嗓子,叫著玉霞的名字!

老板又一陣求饒,把衣服給玉霞,叫她趕緊穿好,躲在衛(wèi)生間,千萬別讓李嬸瞧見!

玉霞本來就不想見人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讓她別無選擇!

老板開門后,李嬸沖進(jìn)來,故意大聲吼道:“你見玉霞了嗎?她家里人捎信說,她媽的病加重了,要轉(zhuǎn)院去省城看,倒霉的是,廚房也被雨水沖垮了,院墻也倒了,至少要兩萬元的開銷!我的老天爺,咋就不開眼,還讓人活不!”

“噢,那你等等,你先拿兩萬元給她家拿去,你包個車去!”老板說道。

“那謝謝老板,我給親自送去,你趕緊叫人找找玉霞!”

不知道是命運的殘酷,還是巧合,這一切似乎趕在了一起。事后,老板還雇車到省城看望玉霞的母親。因為自己的遭遇,玉霞只是到醫(yī)院的病房外偷偷地看了母親一眼,老板安排李嬸張羅著就醫(yī)的事情。

有時候,窮人只能夠承受沉重的痛苦,絲毫沒有擺脫命運的能力。

原本命苦的玉霞,她的厄運并沒有終止。

那個人面獸心的李嬸用同樣的伎倆把她騙到了一個外國佬的床上,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一杯水,這次是一塊西瓜。那個外國佬說是要辦個電子廠,硬是要李嬸做廠長,玉霞做副廠長,那個外國佬五十歲了,除了玷污玉霞,還專門找廠子里的中年婦女下手,威逼利誘。對于年輕的玉霞而言,這樣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使她的心靈千瘡百孔,難以愈合。

玉霞終于無法忍受這樣的遭遇,也無法任由這樣的罪惡在自己的身邊蔓延,不僅要毀滅自己,還要毀滅更多無辜的人。雖然已經(jīng)心力交瘁,她還是勇敢地站了出來,選擇了揭發(fā)這個外國佬的罪行,而李嬸,最終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不幸的是,玉霞感染了艾滋病,盡管惡人得到了懲治,可對于玉霞的人生來說,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

唯一讓玉霞感到欣慰的是,所有受害的女性中只有她感染了,沒有傷害到其他的姐妹。在得知初步的診斷后,她只說了一句話:“所有的不幸就讓我一個人承擔(dān)吧!”

省軍區(qū)醫(yī)院的復(fù)檢報告出來了,她看了看,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吃一點東西,也沒有打一個電話,只是靜靜地在醫(yī)院的候診區(qū)坐了一個上午。

中午回到臨時找的住處,是一家離城不遠(yuǎn)的農(nóng)家小院,她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院里的大花園旁邊,注視著大媽種的一行小喇叭花??粗鼈兊幕ü嵌渑郎匣▓@的小磚墻,在陰沉沉的夏天中仿佛累了,耷拉著腦袋,東倒西歪地睡在磚面或有點干枯的葉子上,絲毫沒有生機(jī)。

一切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我該做些什么了吧?我的爸爸媽媽見過了,對了,還有我的弟弟,還有就是醫(yī)院,對了,死后還得去火葬場、墓地……”她的大腦已經(jīng)高速轉(zhuǎn)動起來了。

周圍的空氣還是那么地清新,周圍的一切還是那么地寂靜,這座農(nóng)家院落的幸福元素足以給一個農(nóng)村姑娘一份生命終結(jié)前的大禮。

她的思緒絲毫沒有被微風(fēng)吹斷,她想:畢竟,艾滋病晚期不是什么值得憐憫的病,對,一切要自己安排好!

夜幕的降臨并沒有讓她感到饑餓,只是渾身上下的痛苦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空蕩蕩的小院沒有一絲光亮,周圍的光亮也漸漸熄滅。

此刻的她,想到遠(yuǎn)在南方的弟弟應(yīng)該下晚自習(xí)了。她吃力地試圖從手提包里拿出手機(jī),取了三次才拿到手里。于是,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喉嚨,終于給她最牽掛的弟弟打通了電話:

“玉杰,你下自習(xí)了嗎?”

“姐,你犯糊涂了吧,都幾點了,沒有什么事吧?你怎么還沒有休息?”弟弟低聲說道,像做賊一般把頭包在被子里,畢竟同宿舍的同學(xué)都睡熟了。

“哦,姐姐就是給你說一聲,姐要出遠(yuǎn)門了,你以后要懂事些,多替姐姐孝順爸媽,不要再擔(dān)心姐姐。我可能很少再給你們打電話了,記住,你已經(jīng)長大了,照顧好自己!”姐姐有些嚴(yán)肅地說道。

弟弟不解地問:“姐,沒事吧?你又不出國,就是出國也不見得就不打電話聯(lián)系呀!”

“哦,姐是去很遠(yuǎn)的地方,不!是出國,畢竟打電話不方便,好了,你也睡吧,記住,你長大了!一切都能夠靠自己了!”說著就掛掉了電話。

電話也丟在了地上,一陣陣眩暈似乎讓她沒有了氣力。

躺在地上的電話,又響了幾遍,就老實地睡著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她稚嫩的肌膚被夏日的驕陽曬得劇烈疼痛,也許是神經(jīng)中樞的本能驅(qū)動和腸胃的酸水再一次叩動了她生命的旋律,慢慢地大腦恢復(fù)了思考,眼睛也掙扎著睜開了,新的一天來得這么遲!

“我要美美地吃上一頓,還有一些事情得辦!”掙扎幾下后她一下子輕松地起身了。

吃了一頓大餐后,她打車去了火葬場,并且去了公共墓地給自己預(yù)訂了一塊地方。

十天后,她最好的閨蜜梅梅給火葬場和墓地打了電話,按照她短信的安排,她的墓碑刻上了“小喇叭花之墓”。

十年后,她的弟弟、弟媳婦和他們?nèi)龤q的女兒終于找到了這塊很干凈的墓地。弟媳婦低聲說:“孩子的姑媽連個孩子都沒有,咱們的女兒也叫個小名——小喇叭花,算是一種紀(jì)念吧!”

弟弟玉杰含著淚,點了點頭。

“爸爸,媽媽,你們快看呀!那兒有一串漂亮的花,它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用小手指著墓地遠(yuǎn)處的一片空地嚷嚷道。

“小喇叭花!喜歡嗎?”爸爸問。

“喜歡,太喜歡了!我要摘幾朵!”小女兒扯著媽媽的手要去摘。

“孩子,從今天起,你的小名就叫小喇叭花,記住了,這也是你姑媽的名字!”弟媳婦對孩子很鄭重地說。

“姑媽一定很漂亮,我也很漂亮!我們都叫小喇叭花!”小女孩高興地去和媽媽摘小喇叭花了……

作者簡介:趙三娃,男,漢族,1983年出生,甘肅省秦安縣人。系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當(dāng)代文學(xué)研究會理事、甘肅省作協(xié)理事、甘肅省文學(xué)院特邀評論家?,F(xiàn)為甘肅省文學(xué)社團(tuán)聯(lián)誼會主席、天水市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大地灣文學(xué)月報社社長兼主編。出版文學(xué)作品5部,個人事跡《趙三娃的文學(xué)報》被甘肅衛(wèi)視中國西北角欄目、央視網(wǎng)報道,被譽(yù)為“甘肅文學(xué)80后優(yōu)秀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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